【讲记】《中观四百论》59

 

 

寅二、破外部:

 

下面讲第二个方面就破除外部所许,它主要的观察对境是什么呢?这个时候就主要是观察胜论外道的观点。在破斥他们的观点之前,首先要了解他们是怎么承认的,了解好之后再进行破斥就比较方便了。

 

那他们是怎么样承认他们的观点的呢?他说像瓶子等等这样的色法是实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首先他们是安立实有,他们肯定不会认为瓶子等是空性的,所以说他们就说是瓶子等粗大的色法是实有的。既然是实有的,但是他们在承许实有的时候,是怎么样承认的呢?他们说实实在在的瓶子的自相没办法看得到。那么平时众生见到这个瓶子是白色的或者圆形的,到底是看到什么呢?他说这个时候看到的并不是瓶子的自相,没看到。那么看到是什么呢?看到就是它的总相。

 

这个总相,他们自己认为,你见到这个瓶子总相的时候,实际上是见到的瓶子的所见身而已,“所见”是单独的名词就是“所见身”,并不是颂词当中的所见生。这个“所见身”是身体的“身”。说得再清楚一点的话,他说瓶子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个是所见身,一个是它的自性。所见的这个部分是它的所见的身体,而它真正的自性是看不到的。比如说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呢,看到他的身体看不到他的心,他是想从这个方面了解。

 

那么他从这个方面怎么样去安立它实有的呢?他就是说因为可以看到这个瓶子的总相“所见身”的缘故,所以说从这个推理可以了解瓶子的自性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想从这个方面进行安立。他们自己的观点就认为瓶子有两部分,就是平时众生所见到的瓶子的显现,瓶子的形象并不是瓶子的自性,并不是瓶子的本体,这个瓶子的自性是看不到的,但是瓶子有一个所见的身,瓶子的所见身可以被眼识所取,可以被它缘取,可以被它缘取的缘故,所以说通过我们的眼识见到这个所见身,然后再推知这个瓶子的自性是存在的。他想从这个方面成立瓶子有自性,这是他们自己的观点。下面进行破斥。

     

由所见故,此瓶无少

故如所见生,其有性非有。

 

“有所见生故,此瓶无少德”,就是说有这个所见身体,所见的总相,就是“有所见”。我们必须分开断句才可了解它的意思,就是说“有所见”的瓶子的总相,“生故”就是生起瓶子的自相的感觉,或者产生瓶子实有的见。如果是这样的话,“此瓶无少德”,这样的瓶子的自相就完全没有少许的功德的,完全没有少许利益。

 

怎么样了解它没有少许利益呢?就是说这个瓶子它要起作用,比如说要盛水,要盛水的时候是它总相去起作用吗?还是它的自相去起作用呢?它的总相是没办法起作用的,必须是它的自相起作用。但是这个时候你的瓶子的自相没办法安立它起作用的方面,就是没有少功德,没有少许的利益了。就是因为这样的瓶子它的自相是没办法见到的,单单见到了总相,通过它的总相来引起瓶子的自相是实有的。那么这个时候我们观察,除了我们自己眼前所见到这个瓶子之外,哪里还有它的自相呢?就没办法安立,确确实实就安立不上,没办法安立它总相和自相之间的差别了。

 

那么要成立这个观点必须再进一步分析,讲记当中讲接着观察你所见的身和自相二者是一个本体还是两个本体。从这个方面一观察的时候就很清楚这个观点。如果说所见身和瓶子的自性是一个本体的没办法分别的,那么见到他的所见身的时候,见到它的总相的时候就同时应该见到它的自相,就因为它是一体的,没办法分别的。

 

那么这个时候他敢不敢承认?不敢承认。因为他一承认就违背他的自宗了,他自宗是怎么讲的呢?他说瓶子的自相是不可见的。那么瓶子的自相既然不可见,怎么成立它实有的呢?就通过所见身来推知它是实有的。如果你承许所见身和瓶子是一个本体,那么就违反你自己的观点,因为见到了总相的同时就能够见到它的自相,他自己不敢这样承认。

 

既然不敢这样承认的话,那么就从另外一个方面承认的。另外方面承认的是什么呢?从他体方面去承认的。他体方面承认的时候也有过失,也没办法安立。怎么没办法安立呢?既然是他体法的缘故,所以说你见到这个瓶子的总相的时候,实际上根本就没办法见到它的自相。它们二者就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他体法,就好像说见到柱子的时候,不能同时见到瓶子,或者我们说见到柱子的时候再推知瓶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个没办法去推知,就没办法是一个相续。所以说你想要通过你所见的总相是成立的缘故,就推知它的自相是成立,它完全就是不同的他体法,所你怎么能够由所见身而了知瓶子的自相是真真实实存在呢?就好像见到柱子的时候你根本没办法推知这个瓶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没办法推知。这个方面没有必然的联系。

 

既然如此的话,你的总相和自相就分开了,既然分开的时候,前面说瓶子要起作用,不可能是从它的总相方面起作用,必须是它瓶子的自相才能起作用的,所以这样的话瓶子就没有功德了,你想成立瓶子就完全没有利益,或者你想要从这个方面去安立瓶子是自性有的,这方面就是没有办法安立了。

 

所以说后两句就讲到的“故如所见身,其有性非有”,就是他的结论。从前面的观察的方法下来的时候,中观宗就可以下一个结论了,“故如所见身”就如同你自己认为这个瓶子实有是通过所见总相而产生的,所以说瓶子的自性是实有的“其有性”,“其”就是瓶子或一切色法,“有性”就是实实在在的,它的自性是存在的,“非有”。实际上就是说瓶子自性是实实在在的这个方面就没办法安立,绝对没办法。通过前面推理的过程就可以很清楚地了解了。

 

这个颂词稍微有点复杂,就必须要多看,然后再讲义当中所提到这些推理的过程,了解之后再去观察,实际上就没办法安立了。尤其是通过中观宗所发的一体和他体的太过一观察的时候,瓶子的总相和瓶子的自相就没办法安立。想要从所见瓶子的总相而推理了解知道瓶子自相是实有的,是没办法安立的,安立不上。就是因为二者没有必然的联系的缘故,你想要通过所见身去成立瓶子的自性实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的。

 

以上主要是破胜论外道的观点。

 

下面讲第二个科判,上面第一个科判就讲到的破外境实有,第二个科判就讲到破有境实有。

 

丑二、(破有境实有)分五:一、破眼能见色有自性;二、破识是作者;三、破眼是作者;四、眼应观待自身为能见;五、破三缘和合是能见色者。

 

寅一、破眼能见色有自性:

 

有些人就这样承认,他说所见的色法是实有的,真真实实存在的,存在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有眼根可以取它,想要从这个角度来进行安立的。在很多没有学习中观的一般的世间人来讲,他就认为外境是肯定存在的,因为我的眼根可以看到,所以就认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很多世间上的很多愚笨的人,就认为现量见到的东西就是肯定靠得住的,完全靠得住。

 

这个时候没有从其他的方面去破斥,就是从眼睛它到底能不能见色法这个方面进行观察的。

 

眼等皆大造,何见非

故业果难思,牟尼真实说。

 

“眼等皆大造”就是说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五根都是四大所造的,“皆大造”全部都是四大的本体,都是四大所造性。“何眼见非愚”,可以两种方面进行理解,一个是讲义当中讲到的,“何眼”的“何”字就是任何色法的意思,任何一种色法都是眼根能见到的,“非余”呢?不是其他的根能够见到,“何”就是任何色法的意思,一个“何”字包括了这么多意思。

 

从另一个方面比较容易了解的意思就是,既然就是说“眼等皆大造”眼根、耳根等都是四大所造的,“何”就是为什么的意思,这个时候直接说是为什么眼睛能够见到,而其他的耳根等不能见到呢?“非余”就是这个方面去了解了。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说眼根的体性,构造它的四大,耳根所构造的四大全部都是相同的,没有什么不同的,既然他的因都是相同的,为什么就单单眼根能够见到这些色法、耳根不能见到色法呢?这是什么原因所在呢?

 

如果说真正实实在在的眼根它能够见到这个体性的话,就是眼根实实在在成立一个能够见色法的体性,如果这个能够成立的话,下面我们推知,耳根也可以这样。你什么道理说不能?眼根也是四大组成的,耳根也是四大组成的,它们组成的部分的没有任何差别,既然没任何差别,眼根也是色法,耳根也是色法,这两者都是色法,眼根如果实实在在能够见到色法,我们说耳根也实实在在能够见到色法,你有什么道理推翻这个问题?怎么样去安立这个问题呢?

 

这个时候我们一观察,确确实实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体性,眼根就是四大的体性,色法的体性,耳根也是一个色法的体性,为什么就单单眼根能够见而耳根不能见呢?这个时候就没办法回答,确实这个问题就非常的甚深了。

 

但是这个时候我们不是来分析为什么能见,不去观察为什么能够见的问题了。实际上这个颂词所要安立的意思是什么?眼根上面没有一个实实在在能够见色法的体性,没有。所以说既然这样分析了之后,得到什么结论呢?前面他们自己讲了,说色法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因为眼根能见故。这个时候我们就说眼根不能见,眼根上面没有实实在在能够见色法的体性。

 

既然眼根没有这样的功能,那么它的能立没有了,它的原因,它的根据被打破之后,他想成立的结果就没办法安立。前面他们说的,因为眼根能见故,所以色法是实有的,这个时候通过观察,通过推理了解了,眼根实实在在讲的话是一种色法的体性,眼根上面没有一个不变的、真实成立的能见色法的功用。没有的缘故,所以说通过眼根的理论,通过眼根的根据想要成立所见色法是实有的观点就安立不上。如果说你一定要成立眼等有这样的功能。那么就是说前面所讲的一样,那耳根、鼻根、舌根、身根都应该能够见到色法,这个时候就是有太过,因为它的本体完全是相同的。这个颂词的真实义就是讲这个,我们应该知道。

 

那么后面两句是什么呢?后面两句可以说是解释这样的原因,真实的原因这个时候没讲,只是讲到“故业果难思,牟尼真实说”,眼跟和耳根等都是四大的体性,都是色法的体性,为什么眼根就能见色法而耳根不能见?这个地方讲“故业果难思”。这是一种有情的异熟果,有情的业果,像这样的业果是难以思议的,完全难以思义的。“牟尼”就是释迦牟尼佛在经典当中通过他实实在在的智慧照见之后真实了解的。

 

眼根和耳根它们的功用佛陀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因缘的体性,或者业果成熟的时候,通过业力如是成立的果报,通过像这样的果报,就如是成立一种法性力,通过因缘力,通过缘起力或者通过业力,就在眼根上面就可以见到色法,而其他耳根,通过因缘、业果不同所显现的根的作用也不同。

 

从这方面是不是就解释了前面因为眼根能见所以就是实有的,绝对不可能成立的。为什么这样讲的?那么后两句他所成立的意思,眼根能见色法并不是有实实在在的一个的能见的体性,而是通过有情的业力,既然是通过有情的业力产生,那么绝对没有一个实有的体性在里面了,所以说“故业果难思,牟尼真实说”。

 

很多经典当中佛陀就讲过了:凡夫人不要去思维业果的体性,思维业果的体性就会产生邪见。为什么呢?他就想像这样的善法为什么就能产生悦意的果报,像这样的恶法为什么产生痛苦的果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会产生邪见,他又找不到它的原因,这个时候就产生邪见了。所以佛陀说你不要去思维,跟随教量,跟随佛陀所宣讲的善因产生善果这个方面去取舍就可以了,所以就根本没有开许凡夫人去思维业果的体性。这方面就没办法安立的,所以说“故业果难思,牟尼真实说”。

 

在讲义当中讲到了有情界和器世界都是众生的异熟果所产生的,好像器世界是风所造的,《俱舍论》当中讲的很清楚的。起风然后起风当中的时候就不断地显现出山河大地、须弥山等等都是从风不断地吹的时候开始形成的。那么我们说是不是真正器情世界的因单单就是风呢?并不是这样的。那么真实原因是什么呢?《俱舍论》当中讲得很清楚,这就是众生的业力,通过众生的业力成熟的时候呢,实际上这是一种业风,业风显现在外面不断地吹,之后就显现器世界的。所以我们可以知道众生的眼根,耳根等等它自己的形成,它自己的种种的作用也是通过众生的业力所造的。既然是众生的业力所造从这个方面就绝对不可能产生一个实有的。

 

因此从第一句和第二句的意思,第三句第四句的意思分别可以了解这样殊胜的内容,所以说就没办法安立通过眼根能见故,所以说是外色是实有的。实际上眼根等它不是一种真正实实在在能见的功能,这个方面主要是通过众生的业力在里面作为一个因,而业力完全不是实有的。从这个方面可以了解的。

 

寅二、破识是作者:

 

识是什么呢?就是果识,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像这样一种眼根取境之后相续当中产生一个了解外境的识了。比如说我们看到一个杯子的时候,我们在内心当中分别这是一个茶杯,这个叫做果识。这个果识通过眼根、分别作意、外境三因合和而产生。

那么这个果识是不是一种真实的作者呢?观察这个果识不是一种真实的作者。为什么不是作者呢?这个时候就观察。还是通过他们自己的问题吧,必须要了解。首先他们认为这个色法是存在的。为什么呢?因为有这个果识,如果这个外面的色法根本没有,那么这个果识是谁的果识呢?没办法产生果识的。杯子在外面根本没有,那么我们怎么可能在我们相续当中产生一个杯子的果识呢?产生不了的,所以说他就因为有果识的缘故,从它作为因就可以了解推知到外面的色法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实际上是从三时来进行观察。像这样的果识绝对不实有。

 

智缘未有故,智非在见先,

居后智唐捐,同时见无用。

 

从哪三时进行观察的呢?这个地方“智“就是果识的意思。我们内心当中所产生的一个外法的识,认识外法的识或者杯子的识或者看到人,就产生一个人的识,就是这个地方讲的“智”,就是果识。

那么“缘未有故,智非在见先”呢?就是首先观察这个果识在所见的前面产生是不对的,为什么不对呢?“智缘未有故,智非在见先”是因为产生这个果识的所缘境,它所缘的外境还“未有故”,既然就是说外境都没有,那么你这个果识是谁的果识呢?就没办法了。所以说在世间名言观察的时候肯定首先要有一个色法,然后自己的眼睛去看它,然后传到自己的识去分别。一般的世间上的规律就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自己果识首先生起,首先生起一个杯子的果识,然后杯子的外境才在自己的面前显现,然后自己的眼根去取它,就违背世间的规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第二句所讲的“智缘未有故”这个“缘”就是所缘,就是因为这个果识的所缘境还没有产生,那么你的这个果识绝对没办法先产生,所以说“智非在见先”,果识不可能是在所见的前面产生。这个是大家都比较容易了解的,就是如果是识在前面生起,那么就不可能成立。

 

那么“居后智唐捐”,如果说首先有外境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眼根看到了去见到了这个外境,然后产生这样一种识。这是不是对的呢?  我们前面讲过了,如果是在世间的名言当中讲是可以安立的,一般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实际上真正观察这个果识是不是有自性方面,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破斥,也不可能。“居后智唐捐”,这个果识就没有用了,为什么没有用呢?因为产生果识的作用就是为了见境的,那么这个时候眼根已经见到境了。已经见到境之后,果识再去产生就没有什么必要。所以说“居后”的话,就是“智唐捐”像这样的果识就唐捐了,就没什么必要了,因为果识产生就是为了了知外境,而现在已经见到了,已经见到的缘故,所以你再去产生一个识就完全没有必要。这是一个方面观察的。

 

或者从另外一个中观方面进行观察的时候,首先外境第一刹那存在,然后眼根第二刹那去见、第三刹那才产生一个眼识。这样对不对呢?就完全不对了,你的眼识产生的时候,你前面的识早就灭掉了,那么你这个眼识就成了无因。所以从中观的理论来观察的话也不可能的。如果你的所见在前面,那么首先第一个刹那,因为它本身就是刹那刹那变化的,那么第一刹那的时候你生起了所见,你的眼根见到了外境,那个时候还没产生,因为你承许识在后面产生的。那么第二刹那你的识一产生的时候,你的所见早就灭掉了,所以你的识就完全成了无因生。这是不对的,完全就没办法安立,所以说“居后智唐捐”从这个方面也可以了解。

 

讲记当中没有讲,但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它推理的过程,或者进一步能够破斥的缘故,加一个理论。在《中论》、《入行论·智慧品》当中,这样的理论、观察都是有的。这是第二个方面也不可能识在后面产生。

 

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同时见,就是所见和自己的识同时产生。同时产生的话,这个地方讲“同时见无用”,同时见的话就没有什么用处了。那么什么没用了?就是果识没有用,这个果识就没办法发生它的利用了。

 

为什么这样讲呢?如果所见和它的识同时产生,它们之间就没有因果的关系,没办法发生因和果的关系。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就明显有一种因果关系了,就是所见在前面,然后自己的识就产生,或者他想要通过果识来安立所见的外境是实有的,这个必定是有因果关系的,那么因果关系必定是前后的,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同时可以安立,只要是因果关系必定是先后的。

 

如果说是同时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分别,所见、所见境,实际上就是已经见到外境了,这个识还没有产生。如果眼根见外境和它的识同时在一个时间当中产生了,我们就分析,在所见还没有的时候,这个识也没有,或者这个识没有的时候,所见还没有,因为它们是同时的。或者所见有的时候,识已经产生了,所以说识是谁的识呢?它的因是什么呢?就没有,绝对没有它的因了。如果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我们可以知道通过这个前面的因产生后面的果,但这个时候是同时缘故,这个识没有的时候它的因还没有,识有的时候它的因已经有了,或者它的因有的时候他的识已经有了,同时的缘故,这个识就不需要因了,它的因就没用的,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同时见无用”。如果所见和它的识同时产生的时候,这个识就没有办法产生作用,没办法去分别了,这就是很殊胜的观察方法。

 

中观当中讲到的这个三时的观察方法:如果在前面也不对,在后面也不对,同时也不对。既然三时都没办法安立你实有本体,那么第四时更没办法安立的。破除三时之后的状态就叫第四时,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安立。所以你认为识是作者就没办法安立。从这个方面破斥的。

最后一个颂词所讲到的问题,以前没接触中观的话推理起来就比较困难的,但是它有一个特色、特性就从方面安立的。如果是智在前面它没有所缘,如果智在后面的话,那么这个智就没有用了,因为果识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它存在的必要性就是为了了知外境,但是外境已经了知了,了知之后你智在后面产生就没有用了。同时的时候就没办法产生作用。从这方面慢慢慢慢推理肯定可以了解吧,今天讲到这个地方。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昨天第五品背诵已经结束了,二十七号的时候就背第六品。大家应该从现在开始精进、抓起来。这个时候就会背的很熟悉。

发了菩提心之后,现在我们再继续讲圣天菩萨所讲的《中观四百论》。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三品 破根境品

 

己四、(破根境实有)分二:一、广释破境实有的正理;二、明实有空与如幻相同。

 

庚一、(广释破境实有的正理)分三:一、破所取的根境实有;二、破能取的有境(心心所)实有;三、明无实体如幻是极为稀有的原因。

 

辛一、(破所取的根境实有)分二:一、总破;二、别破。

 

壬二、(别破)分二:一、破境有自性由根所取;二、破意识取境有自性。首先就是破除外境实有由根所取。第二是由意识能取境能安立能取境。

 

癸一、(破境有自性由根所取)分二:一、破所见实有;二、破所闻实有。

 

子一、(破所见实有)分二:一、破境实有;二、破有境实有。

 

 丑二、(破有境实有)分五:一、破眼能见色有自性;二、破识是作者;三、破眼是作者;四、眼应观待自身为能见;五、破三缘和合是能见色者。

  

寅三、(破眼是作者)分三:一、眼有见色的功能则有大过;二、见色后为见行法则无用;三、眼若不至境而能自性见色则眼应见一切境。

 

通过三个科判抉择眼识实际上并不是真正见色法的作者。

 

卯一、眼有见色的功能则有大过:

 

眼若行至境,色远见应迟,

何不亦分明,照极远近色。

 

如果承许眼睛自己的眼睛能够见到这色法,所以这个色法是实有的话,如果有这样的执着,这个时候观察,你承许自己的眼睛有见色法的功能,这个是有很大的太过的。这个地方主要是从两个方面发的太过,首先第一个太过是第一句第二句发出来的,第二层就是从第三句第四句进行观察的。

 

那么如何首先安立第一个太过呢,这个时候就讲到了“眼若行至境,色远见应迟”。在正式破他的观点之前还有一个前提,也就是说一般的人都认为自己的眼睛能够见色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观察的,只要自己眼根正常的话就能见到外面的色法,他们就认为这个是肯定能够成立的。但是怎么样能够见、见的方式,他们就没做观察,所以说为了打破众生相续当中的实执,为了使众生了解实际上众生见到的色法,见的方式、见的过程,真正一观察都不成立,所以说应该了解都是一种虚幻的现象,这个地方主要是从眼睛见色法的这种过程实际上是不成立真实见的这种功用,从这个方面进行破斥的,从这个方面角度安立无自性的。

 

观察的时候,我们说眼睛能够见色法,那么到底是怎么样见的呢?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第一,见色法的时候,是不是所见的外境跑到自己眼睛来了呢?这个肯定是不能成立的。我们在见色法的时候,我们所见的东西没有跑到自己的眼睛当中来,和自己的眼睛接触之后,然后产生一种所见的眼识,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把这个排除了。

 

排除在这个之后,在这个颂词当中首先讲第二种见色法的方式。既然色法不可能跑到自己眼睛当中来,那么是不是自己的眼根行至外境呢?自己的眼根跑到外面去和所见境接触之后,产生一种所见的色法,从这个方面进行安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就讲了“眼若行至境,色远见应迟”如果说自己的眼根行至外境当中,自己的眼睛离开自己的身体,行至自己所见的外境,如果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见的话,那么“色远见应迟”,如果说见一个很远的色法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眼根要出去和这个色法接触,所以所见的色法距离越远,自己所产生的这种所见境的识就应该越迟。但实际情况是什么呢?像这样一种情况就不能成立了。

 

我们说见很远的东西,比如说我们见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是很远很远的,用科学来讲是用光年来计算的,这个距离非常远。如果说按照这种观点,我们的眼根要见天上的星星的时候,应该过很长很长时间之后才能够见到星星,才能够产生星星的眼识,但实际情况是自己抬头马上就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所以说不可能是自己的眼根去行至外境,和外境接触之后见,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个方面是前面所讲的一个太过了。

 

下面就讲第二种太过,分析的时候还有过失。“何不亦分明,照极远近色”,这个地方讲的时候把第一句掉过来,“眼若行至境”如果说自己的眼根是行至外境而见的话,那么下面就讲“何不亦分明”?为什么不同时也见到很分明的呢?见到什么很分明的呢?就是这个地方讲“照即远近色”这个第四句怎么了解?就是照见极远的色、和照见极近的色,见到像这两种色的时候,也应该很分明见得到,可以说见得很清楚,为什么应该见得很清楚呢?就是第三句讲的“何不亦分明”的意思。如果说是眼根趋近于所见的外境的时候,产生一种所见,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对极远和极近的色也应该见得特别分明,应该见得特别清楚。应该有这样的过失。

 

他的推理过程是什么,为什么有这样的过失呢?就必须要了解,因为这个时候承许的是自己的眼根“行至境”,行到所见境的色法上面,和它接触之后产生所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很远很远的法,非常远的色法,按照一般的正常的情况来抉择的时候,可以说很远的法自己是看不清楚的,所以说如果有这样的情况的话,肯定就不是眼根行至极远的色去见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因为自己的眼根能够到它的附近,到它的跟前,和它接触之后,才产生一个眼识,就应该看得很清楚,就像我们看到面前的色法一样,就应该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因为自己眼根能够趋近于所见的很远的色的缘故,所以说应该产生一个非常清晰的眼识。这个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是“照极近色”,极近色也应该看得很清楚。这个“极近色”并不是说离我们很近的,几十公尺的色法了。“极近色”比如讲记当中讲,涂在自己眼睛上面的眼药,和自己的眼根已经接触了,如果说真正是像前面对方所承许的观点,眼根和对境接触之后能够产生这样很分明的眼识的话,那么这个眼药和眼根已经完全接触的时候,为什么看不到呢?这个眼药涂在我们眼睛上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到的,那么就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所以这个地方讲的“何不亦分明,照极远近色”照见极远的色和极近的色都应该清清楚楚地看到。按照这个观点承许的话那么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过失,所以说这样了解的时候,那么就不敢承许眼根以行至外境的方式来见色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既然不行,前面讲到了又不可能是柱子跑到自己的眼根当中来,又不可能是自己的眼根跑到外境当中和外境接触之后才产生眼识,那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现象呢?在讲记当中提到一些现代人的说法,就是认为是一种折射吧,认为外境投射到自己的眼睛当中,通过这样的反射自己就可以了解了,如果是这样承许的话,我们就不破,通过这样的一种承许我们可以知道,自己所见的色法绝对不是实有的,只是一种光影的投射而已,所以说这个时候所见的外境没办法安立实有。

 

世间上的现代人一方面是安立所见色是一种投影,一方面在见色的时候他又执著是实有的,这就是完全矛盾的法。就是因为自己见到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只是见到光影的投射,那么怎么可能见到这个色法的时候就产生一中贪欲心?产生一种实执?产生一种嗔恨心呢?这样种种的分别念是如何产生的呢?这样一观察就绝对不应理的,从这个方面就可以进行破斥。

 

这样安立的时候,到底是柱子或者所见境跑到自己眼睛,还是给自己眼根跑到外面去和外境接触?——都不是。

 

中观宗他自己安立名言的时候,它是一种缘起的显现而已。既不是外境到自己的眼根,也不是自己的眼根到了外境,只是一种因缘和合的一种显现。比如说做梦的时候,在显现梦境的时候,梦中在看色法的时候,实际上都是一种虚幻的,在所有的过程当中,也没有眼根到外面,外面的色法也没有到眼睛当中,但是就是通过种种的习气,或者因缘聚合的时候就可以见到。所以说在这一切见的时候,都是一种迷乱的习气而显现出来的,绝对没有一个自己的眼根作为一个作者,然后见到一个实有的色法,通过自己的眼根能见色法而成立外境实有,从这个角度来讲是绝对没办法安立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打破了种种实执。

 

卯二、见色后为见行法则无用:

 

下面再讲第二个科判内容,如果是见色后自己为了见色而行法就成了无有作用了。那么这样的话怎么讲的呢?

 

若见色眼行,其行则无德,

或名所欲见,言定则成妄。

 

这个颂词从两个地方进行破斥。首先讲“若见色眼行”就是说首先已经见到色法了,见到了色法之后自己的眼根再出去和对境去接触,或者见到色法之后才产生一种眼识,如果是这样的话,“其行则无德”,这样的眼识或眼根行到外境去见色法就没有任何的必要了,“无德”就没有任何必要性。

 

为什么没有这种必要性呢?因为眼识要行动眼识要去造作的话,它是为了见到色法而如是行动的,但是现在首先已经见到色法了,已经见到色法之后自己眼识再去行动的就没有任何必要,确实就无用了。就是科判当中所讲的内容:如果是已经见色之后,为见色而行法就成了无用,成了无意义了。它的前提就是说首先已经见到色法了,见到色法之后眼识再行动,这个时候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自己的眼识行动主要是为了见到色法。那么这个时候首先色法已经见到了,自己眼识就没有必要再去行动去再重新见色法,这完全就是没有必要性的。

 

“或名所欲见,言定则成妄”,“或名所欲见”,对方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的进行承许的时候,他说首先没有见到色法,然后自己内心当中产生一个想要见色法的作意,有了作意之后,自己的眼识再去见色法,这就是“言定”,他们说从这个方面去做的时候,一定可以见到色法。“则成妄”从这个方面想去见色法就完全成了一种虚妄,没办法真实安立。

 

那有些人就这样想了,内心当中产生这样的分别,实际上就是这样的,首先我们内心当中产生一个想要见色法的作意,首先有这个念头之后,通过念头推动,然后自己的眼根再去寻找见外境的色法,这难道不是很应理的吗?实际上根本就不应理,完全不应理。为什么不应理呢?“或名所欲见”,就是你自己首先没有见到色法,然后想要去见的时候就能见到,是根本不应理的。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所见的法在哪里你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就好像一个盲人一样,盲人在他自己的根识面前,因为他的眼根已经损坏了,在他面前就不知道色法是什么样子,色法在哪里?他的相续当中就算是产生一种作意,实际上也没办法看得到的。这方面从比喻可以首先了解的。

 

比喻和意义有什么样的相同之处呢?相同之处我们可以知道,首先色法在哪里,自己不知道,就是没见嘛,通过上面两个句子下来的时候,他们对方就承许首先不见色法,没见到色法的缘故根本就不知道色法在哪里,所以说你相续当中虽然产生了一个想要见色法的念头,但是没有目标,你自己产生念头之后你的目标在哪里呢?根本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产生作意你想要见色法,实际上就跟盲人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他的所缘境。既然找不到的话,你自己的眼识怎么样趋向外境?怎么去寻找它呢?就没办法成立了。所以说“或名所欲见,言定则成妄”。

 

这个颂词从两个角度进行的破斥,首先是如果见到色法之后自己眼识再行,成了没有意义;或者首先是没有见,想要见的话,找不到目标的缘故也见不到,“则成妄”就是从这个方面进行了解的。

 

卯三、眼若不至境而能自性见色则眼应见一切境:

 

如果说眼睛不行至境而它自己有一种自性能见的功能,如果是这样的话,眼睛能够见一切色法,应该成为这样的过失了。

 

那么针对有些人的观点,他说实际上自己的眼睛有一种自性,就是能够见色法,所以说不应该观察眼睛行不行至外境去见外境,所以说没有前面的过失。前面第一个颂词、第二个颂词所讲的种种的过失都不会存在,为什么不存在?就是因为眼睛它自己的功用,它自己的自性,就是能见色法的,所以说他想要从眼睛自性方面成立。如果说从这方面想要成立的话,他也有很大的过失,下面就是就观察他的过失而破斥他的观点,从这个方面抉择诸法的空性的。

 

若不往而观,应见一切色

眼既无行动,无碍亦无障。

 

如果说不往而观,如果说自己的眼睛不去往对境而观,那么“应见一切色”这时发的太过,应该见到一切色法。为什么见到一切色法呢?下面进行观察,就是说这个时候你的眼睛不去往对境当中,前面讲过他不敢承认;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这个色法也不可能到自己眼睛当中来,这个方面前面也是不承认的。这两种情况排除之后,现在你承许眼睛的一种自性,自性能够见色。既然是自性能够见色,就不需要观待因缘了。

 

如果不是自性见色,按照中观宗的名言来讲的话,就需要承许因缘和合、因缘具足了就可以见,如果缺少了因缘就不能见。比如说盲人就缺少因缘,缺少眼根,他的眼根损坏了,所以他就不能见到色法,虽然外境的色法也存在,自己的识也有、作意也有,但是缺少了眼根就不能见到。或者在具足正常眼根的人面前,没有一个色法的对境的话,缺了对境也不行,就生不成眼识。或者有的时候有眼根也有对境,但是缺少作意也不行的,那么是什么情况?比如说死人、尸体,他的眼根也有的,他的对境也可以现,但是他的作意没有的,这样就不可能产生色法。这个是在无自性的时候,必须观待因缘才行。

 

如果说承许你的眼睛自性能见,那么它就不需要观待任何因缘,如果说不需要观待任何因缘的话,那么它可以见一切色法,“应见一切色”,这个地方就讲到这样的问题了。

 

“眼既无行故,无碍亦无障”眼睛它自己没有行动,外面的色法也没有跑过来和自己的眼根接触,这个时候单单是通过眼睛能见的自性,从这个方面想要安立成能见色的话,那么这里讲“无障”,应该是自己眼睛见一切色法都没有障碍。为什么这样讲?那么这个障也好,碍也好,比如说自己在房子里面坐着的时候,就隔了一堵墙,外面的东西就见不到了,这个叫做障碍。如果说你的眼睛自性能见,它不需要观待因缘,那么障碍也不能成为你不能见色法的因缘,就不能成为一种障碍了,因为它自性能见。

 

既然是自性的话,有阻隔也好,没有阻隔也好,远也好,近也好,全部通通能够见到,就是因为眼睛自性能够见,就像火自性就能烧一样,水自性就是潮湿一样等等。如果它有这样的自性,完全不可能改变的,所以你的眼睛有自性能够见色法,它就一直能见,如果说有的时候能见、有时候不能见,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们就说它不是一种有自性的能见,它就观待因缘了。如果是真正的自性能见,那么不管是远不管是近,不管有障碍,无障碍等等全部能够见到。这方面中从有自性方面安立的,那从这方面能不能成立呢?绝对不能成立的,就是因为在世间人,或者他自己提出这个观点的人,在没有障碍的情况下他可以看到色法,有障碍的情况下就看不到。从这个方面可以打破他们自己的观点。

前面的三个科判观察的时候,主要是破斥眼睛是有作者,眼睛能够见色法,所以色法是真实成立的,从这个方面彻底做了打破,没办法安立。

 

寅四、眼应观待自身为能见:

 

如果说眼睛是真正能见色法的自性,就应该能见一切色法,见到一切色法的时候。自己的眼根是什么?眼根即是色法,那么自己的眼根就能见到自己的眼根。这个时候能够见到吗?见不到,完全就见不到的。所以说既然这样的话,就是不成立,认为眼睛是一种自性的能见色法的立论根本成立不了的。这是总的意思。

 

下面从颂词上面进行解释:

 

一切法本性,先应自能见,

何故此眼根,不见于眼性

 

“一切法本性”,如果说一切法有一个它自己的本性的话,就不应该改变,就像前面打得比喻,火的自性也好、檀香的自性也好,它可以熏别人,它自己从头至尾不改变自己的香的本性,它是不改变的。通过比喻可以了解他们的观点就是:眼根自己能见,它有一种自性能见的功能,既然是自性能见的功能,“一切法本性”,眼根见一切色法就是它自己的本性。

 

如果说能见一切色法是它自己的本性的话,“先应自能见”,没见其他法的时候,首先应该自己见到自己的眼根,就是前面所分析一样。眼睛所到的对境是色法,而自己的眼根也是色法的体性,如果按照前面这个定义,跟他们自己的观点分析下来的时候,眼根它自己是一种能见的体性,它的本性是能见,能见一切色法,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说自己的眼根也是一种色法,所以说自己的眼根就能够见到自己的眼根。

 

但是下面讲“何故此眼根,不见于眼性”,为什么自己的眼根见不到自己眼的本性呢?按照你们的观点来讲就应该见得到,但是这个时候就根本见不到,佛经当中讲到的眼睛不能见自己,还有指尖不能自触自己的指尖等等,讲了很多像这样的比喻,都是没办法安立的。

 

在世间名言当中也是同样的,或者就是说我们不需要问别人了,自己现在观察一下能不能见到自己的眼根呢?就是见不到,确确实实见不到自己眼根的。有些人就说为什么见不到?比如照照镜子不是见到自己眼睛的吗?照镜子不是说自己见到自己的眼根了,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我们可以分析这个镜子和自己的眼根不是一个本体,一个是外面的法,一个是自己身体所摄的法,所以说通过镜子看到自己的眼睛,是通过他法而成立的,这个方面根本就没办法自己见自己,完全没办法成立它是一个本体的。如果说镜子里面的眼根和自己身体是一个本体的话,那么镜子打破的时候,自己的眼根就没办法成立了,因为它是一个本体。所以说从这个方面安立的时候,通过外缘而显现的,见到自己的眼根,这个不叫见到自己的眼根。

 

或者说自己的心观察自己的心的时候,第二刹那的心缘第一刹那的心,这个也不是当时自己的心见自己的心了,因为它毕竟成了两个刹那的法了,前面一个刹那法和现在这个刹那的法已经成了两个他体的东西了,完全不可能成立一个本体,一个相续。所以说想要从这个方面安立能够见的话,是绝对不能安立的。

 

既然就样不能安立的话,自己的眼根就见不到自己的眼根。所以说怎么可就安立眼根是一种自性能见的特质呢?它的功能如何安立呢?就安立不了。

 

像这样的这些道理一般的人通过自力就没办法抉择,没办法观察,他就认为眼睛就是能见,但是通过圣天菩萨的智慧,通过佛陀在经典当中所讲的种种分析的方法,这个时候我们知道,眼根不是一种自性能见的色法,绝对不是。只不过通过众生的异熟,通过众生的业力,显现这样的习气的时候,显现马眼根能见色法的,实际上它没有一个真正的自性,缺少像这样一种习气,或者中断这样的习气的时候,眼根就根本发挥不了它自己的作用,所以说这一切取决于众生相续当中习气的成熟,而不是在眼根上面真正有一个能见的功能。从这个方面就破斥眼根能见的功能。

 

既然眼根它没有一个能见的功能,那么平时我们说:“我们见到了这个色法,这个是实有的,因为是我眼睛能见的缘故。”如果你自己的眼根都没有这样的功能的话,那么你所得到的结论,认为眼根能见到色法,所以说色法是实有的,这样的结论就是不能够安立的。

 

这里从两个方面破斥的:一个是破斥外境方面有自性;一个是破斥眼根能见色法有自性,这两个法都破斥了。既然眼根和外境都已经破斥掉之后,那么自己产生的眼识是不是真实的呢?绝对不是了,是一种虚妄的眼识。虚妄的根见到虚妄的外境,肯定得到虚妄的眼识,这个是很明显的。比如说在梦中的时候,自己好像是活生生的在大地上行走,然后自己的眼睛到处看,到处看的时候就看到牦牛,看到山河大地,这个时候好像自己的内心当中产生这个是牛,这个是山河大地的识,但真正观察的时候,梦中的外境也好、梦中的根也好、梦中的识也好,这三种完全都是虚妄的,没有一个是真实的,就和这个一模一样。虽然有的时候是白天位,有的时候是梦中位,实际上从产生识的因缘,产生识的这种过程,或者通过这个地方所讲的推理的根据一个个进行分析的时候,绝对没有一个真实的识可以产生的。既然没有一个真实的识产生,那么我们平时在内心当中认为一切诸法是实有的、真正可以贪执的、真正可以生起嗔心的等等,这样的一种虚妄分别肯定就不是真实的。不是真实的就可以知道是虚假的,就是一种虚假的本性。

 

既然是虚假的本性,那么它自己的真实性是什么?它的真实性就是一种无生的空性。正在显现的同时,虽然它在显现,但是不成立真实的缘故,它就是一种显而无自性的法,这个时候当时可以破除实执,然后缘这样的一种正见再修行的时候,最后就可以现量见到一切外境,一切根、一切识都是从来没有产生过的,都是无生无灭的一种空性,这个时候就达到这样的一种境界了。

 

寅五、破三缘和合是能见色者:            

 

有些人就会这样想,他说虽然自己的眼根单独是没办法真正产生眼识,或者就是说自己的眼根没有单独见色的功能,但是眼根和外境,然后自己的作意,作意就是我们的识,作意的本性实际上是自己识的体性,就是说根、境、识三缘合和的时候,就应该有一个见色法的产生,所以说这个根、境、三缘合和他是一种能见色法的作者,想从这方面去安立。

 

实际上不从颂词上讲,就是承认三缘合和产生一种眼识,才有能见者,就已经说明它是无有自性的法了。因为它已经通过因缘聚合才产生的。如果说是一个有自性的法,它是不需要观待因缘的。像这样的三缘合和是根本不需要观待的,但是这个时候观待了各种因缘,所以说它所得到的果就没办法成为一个实性。就是从总的方面是这样的。

 

下面就是从它们可承许的三缘当中各个去分析,各个去寻找,有没有办法安立能见识,如果没办法安立,他自己的观点就必定会打破的。

 

眼中无有识,识中也无见

色中二俱无,彼何能见色?

 

这个颂词很殊胜的。首先从自己的眼根当中去寻找,首先“眼中无有识”,自己的眼根,我们可以知道就是一种色法的体性,色法体性能不能真正有一种识的体性呢?它是不是通过真正的色法能够见到外境,可以见色呢?这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色法怎么可能见到色法呢,这个是不可能的。如果色法可以见色法,那么我们可以说这个杯子也可以见桌子,这个方面是不可能成立的。所以说在眼根的色法当中,它是没有识的,眼根它就是一种色法的体性,它就没有识。

 

如果说真正在这个眼根当中绝对有一个识存在的话,那么可以说尸陀林的尸体,在他的眼根当中也应该有识,妽你承许真实在眼根当中有一个识存在,那么就可以说没有心识的已经变成尸体的,像这样的眼根当中也应该有识,但是他死去之后,他眼根当中不可能有识的存在,安立不上的,所以说“眼中无有识”。

 

然后再观察第二个方面,“识中也无见”,“识”就是作意了,识的本体当中也无见,怎么无见呢?就是也没有能够见色法的这种功能,它这个识是没有见色法的功能的。如果说这样的识有一种见色法的功能,不需要观待眼根的话,那么说盲人他有没有识呢?盲人有识,相续当中有识,他很想见到外面的东西,但是就是因为他缺少眼根的助缘,他有识,但是就是在这个识的体性当中他没有能够见色法的功能,他可以作意,可以想很多很多,但是在识的本体当中,没有见到见色法的功能,绝对是没有的。

 

我们可以说平时产生了很多很多的分别念,看到了什么东西,听到什么东西,实际上必须要借助于五根,才可以真正的产生这个是色法、这个是声音等等等等,像这样的一种分别念才可以产生的。如果说完全缺少根这个助缘的话,他相续当中就绝对没办法,盲人在他自己正在处在盲人的状态的时候,他就没办法见到色法;聋者他自己的耳根没恢复之前,他的耳根正在处于损坏的状态的时候,在他的相续当中绝对没办法产生耳识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所以我们从这方面分析的时候,在这个识当中它就绝对没有见的功能,“识中也无见”就是讲识当中没有见到色法的功能。我们可以分别,但是我们分别的时候必须要依靠根取外境,然后自己的才能够生起的。所以说“识中也无见”。

 

第三个方面“色中二俱无”,“色中”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对境,因为是从眼识来做比喻的,所以它的对境就是色法。还可以类推其他的声音、味等等都是这样的。从广义方面去理解的话,这个“色”就是对境。对境在色法当中“二俱无”,“二俱无”是哪个没有?就是说眼根也是没有的,识也是没有的。作意的识,和能见色法功能的眼根,这个助缘在这个色法当中都没有,所以说“彼何能见色”呢?那么怎么能够安立一个见色者呢?

 

眼睛当中没有识,就没有办法去分别,然后识中没有见法的功能,所以说也没有办法产生一种能见,而在对境当中这个根和这个识都没有,那么你说这三个合和起来,就能够产生一个眼识,就能成为一个能见者,那么你的这个观点是从哪个地方得到的,你的推理是怎么样得到的呢?这个方面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

 

就前面我们分析的那样,在讲记当中讲的很清楚的。就是说一百个盲人,每一个盲人单独存在的时候,他是没有眼根的,那么一百个盲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可能有眼根的,也不能见到色法,就是这样的。所以说眼睛当中不能成立一种能见者,识当中也不是能见者,对境当中也不是能见者,三者都不是能见者,那么和合起来的时候怎么可能成立是能见者呢?就没办法安立了。所以说从这个方面可以说,你认为三缘聚合之后有一个实实在在的识,产生一个实实在在能见者,这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有些人就会这样想,比如说我们刚开始来的时候,学中观的时候,就学到分开的时候如果没有自性,和合的时候也没办法有自性。那个时候有些人就提这个问题,他说一个柱子,一个人抬不动,两个人抬不动,十个人还抬不动?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他就认为是这样的,虽然一个人抬不动的,两个人抬不动,但是人多的时候一起抬的时候就抬得动的。一辆车也同样的,一个人拉不动,两个人拉不动,去十几个人马上就把它拉动了。他就说你们这样的推理就不成立。所以他想成立什么?他想成立打破这样的观点,分开的时候如果没有这种功能的话,那么聚集的时候应该产生,这样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可以说怎么样去的分析呢?他把两种概念已经混淆了。就前面我们所讲的一样,如果说无有自性,在无有自性当中因缘聚合我们说可以成立你这个观点,一个人抬不动,两个人抬不动,是因为因缘还没有聚合,那么如果说十个人在的时候它因缘就聚合了,因缘聚合当中,他就可以把这个柱子抬起来,这个完全在无自性当中,这一切都可以成立,因缘合和当中可以成立的,因缘不聚合的时候,就没办法产生它的果,因缘一聚合的时候你没有办法阻挡,它的果就绝对会产生的。

 

那么这个地方所讲的是什么呢?这个地方通过根、境、识三者,他们不承许是空性的法,他们不承许是无自性的法,他们认为根也是实实在在的,外境也是实实在在的,作意也是实实在在的,都是有自性的法,既然都是有自性的法,每个因缘当中都是一种有自性的没有,所以合起来绝对不会有了。就是从这个方面了解。

 

那个时候刚来的时候,就根本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我们认为他们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非常的困难,但是后面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像这样的因缘和合的法和自性成立的法这两个概念就不能混淆!如果把这两个概念混淆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说是没办法抉择一切诸法的空性,也就是说世俗谛和胜义谛没办法混淆在一起,你如果把胜义谛的法扯到世俗谛去安立的时候,很多很多时候就没办法安立。

 

比如说有的时候说胜义谛当中一切都是空性的,那为什么我们现在都见得到呢?一切色法都是空的为什么现在还能够感受呢?就是这样的,既然一切众生都是佛为什么现在我还有烦恼呢?这是完全把二谛混淆了。你把二谛混淆之后这一切就是没办法安立,你就永远没办法抉择到诸法空性的道理了。胜义谛当中一切众生都是佛陀,胜义当中一切因果、一切业果、众生都是空性的,但是在世俗谛当中,因缘聚合的时候它就会有种种显现,这个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所以这样的话,讲世俗就讲世俗,讲胜义就讲胜义。如果是讲世俗的时候,中观月称论师也好,龙树菩萨也好,肯定是承许一切因果,一切修道肯定承许的。所以龙树菩萨他也显现要出家,龙树菩萨还显现要修法等等,还有很多很多的事业,我们不可能说他是在胜义当中完成的,胜义当中连色的名称,连声音的名称都没办法安立的,哪里有出家的体性?哪里有守戒的体性?都没有。但是在处在世俗位的时候,它有种种因缘的时候,就会显现出来。

 

所以中观应成派的论师,如果说在承许名言的时候肯定是承许的,像业果、佛陀、众生、或者他自己所造的论都是承许。但是如果是讲胜义的时候,他说一切无自性,在胜义当中完全不缘,业果、因果这些方面都成立不了的。

 

关于这个问题,在《中论》当中,在《入中论》当中抉择得很详细很清楚的,我们说现在破业果很可怕的,实际上在名言当中业果破也破不了的,但是在胜义当中业果确确实实就是没有的。很多劣慧者,很多小根器的人,他就接受不了没有因果的观点,接受不了他就开始诽谤,或者认为既然没有业果就可以随便地行持,一切的恶法都可以造作。胜义当中,业和果之间,它是接触生果还是不接触生果,这方面去观察的时候没办法抉择的。如果它的因和果之间是接触生果,因和果就成一个本体,因就是果,果就是因。如果是不接触,不接触能够生果吗?不接触生果,那果是谁的果?就没有因了,因为它中间断掉了,没有接触。既然接触也不生果,不接触也不生果。那么既然是这样的体性,因果是怎么样成立?就成立不了的,确确实实在胜义当中一观察的时候,通过胜义的理论一抉择的时候,因果真真实实就抉择不了。

 

就是因为在胜义谛当中业果的体性不存在,所以佛陀他真实证悟了佛陀的果位的时候,他已经现证了法界的体性的时候,他绝对不受因果的束缚。我们可以非常肯定地说就是这样的。

 

那我们说大修行人呢?大修行人不一定,因为他的业缘,因缘没有断尽,他毕竟还有世俗的显现,还有胜义的显现这两种,实相和现相还不相同,他处在世俗的时候,业果在他上面就可以安立了。

 

在佛陀方面讲,世俗和胜义完全成了一个本体了,完全就是实相和现相成了无二无别了。实相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佛陀就安住在这样的状态,现证这样的状态,所以说在实相当中哪里有什么因果的存在呢?就像我们通过胜义谛抉择因果的体性的时候,没办法抉择。所以说,佛陀已经彻底灭尽他的业因,显现法已经完全和实相无二的时候,我们可以说绝对在佛陀上面就没有因果。

 

那么为什么有的地方讲佛陀还要受这些业报呢?他以前行菩萨道时候杀了持短矛者,最后不是脚痛啊?就是还有一些金枪马麦的困难,受这样一种果报?完全是一种示现。佛陀的相续当中受果报的种子彻底灭尽了,不可能在身上再显现一个什么受果报的情况,但是为了在他弟子面前显示这个业果不虚的道理,就是说连佛陀都要受业果,何况你们这些凡夫人?所以应好好的取舍因果。他主要是密意在这个地方。如果不了解的话,认为佛陀还要受报,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成立这个观点。

 

像这样一观察的时候,胜义谛、世俗谛分清楚抉择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问题的搞得很清楚,很透彻,关键是把这个世俗和胜义这二者怎么样去区别开,这就是关键的问题了。

 

因此在这个时候,如果说单独都没有的话,根、境、识这三个法当中完全都没有能见者的体相,找不到的话,那么和合起来的时候,也绝对没有它的自性。所以既然是因缘和合的法,我们可以说缘起就是性空的,肯定是缘起性空;如果是性空的话,肯定有它的缘起。这两者是没办法脱离而安立的,绝对没办法脱离而安立。如果说是因缘和合,那么肯定它的本性就是性空;如果说它是空性的,肯定它有它的显现,绝对它有缘起。这二者就没办法分开,在世俗的时候也是这样,在胜义谛也是这样的,完全都是一个本体的。

 

只不过现基不同,它的空性的角度来讲完全都是没什么改变的。为什么现基不同?就是说在凡夫位的时候,没证得圣果的时候,他的现基就是我们面前种种不清净的显现,正在显现的时候,缘起的时候,它的空性就在这个时候存在的。一切万法是空性的,如果在凡夫位安立的时候,肯定和它空性无二无别的缘起,肯定是有的。

 

那在圣者位怎么安立呢?佛陀位怎么安立呢?佛陀位的时候,佛陀种种的相好、种种的功德,这方面是他的显现,有他的显现的时候,本性肯定是空性,绝对是空性的。那么就在空性的同时,佛陀不可能安住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他正在空性的同时,他的如所有智、尽所有智,他的种种的事业绝对没办法跟他分离的。就是因为有这样殊胜的本性的缘故,所以说乃至众生没有穷尽的时候,佛陀绝对不会涅槃,绝对是度化众生。

 

佛陀在无量无边的示现化身的时候,有的时候是在这个世界正在降生,在另外一个世界正在成佛,再在另外一个世界他正在示现涅槃,所以说佛陀的事业是绝对没有办法穷尽的。他在众生面前显现的进修,通过众生相续当中的业和习气,可以说佛陀有涅槃的显现,有成道的显现,有种种的显现,但是佛陀的事业或者他的法身根本没有动摇过。就是因为在究竟的法界当中,现空绝对是无二的,所以可以说佛陀彻底证悟圆满的空性的时候,他的利生的显现,他的如所有智、尽所有智绝对不会穷尽。

 

从这个方面对佛陀的功德,或者对这样的体性的功德,或者讲近一点,对自己的本性就会产生一个很殊胜的信心。佛陀的功德的自性、显空无二的体性,不在其他地方,就在自己的内心当中。怎么样去认识?认识的方法首先抉择空性的道理,然后再抉择自己具有如来藏的种种道理,第二转法轮、第三转法轮圆满结合起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对究竟的法界可以说有一个最圆满的了解。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

 

《大车疏》也是这样提到过,第二转法轮抉择的空性可以说是一种暂时了义的。为什么叫暂时了义呢?因为在这个法界当中绝对不是单独的空的。而《般若经》当中所抉择主要的观点,虽然它也抉择现空无二,但是它主要的观点还是要抉择空性,甚深空性。它对显现方面不是着重去安立的,不是着重去抉择的,所以《般若经》当中抉择的是法界的空性这一部分。第三转法轮当中,它不单单是承许究竟的空性,它承许法界的自相是和佛的法身和佛的功德是没办法分离的。那么这样的状态亦有究竟空,亦有究竟的显现,我们可以说法界圆满的体相就是这个。

 

所以说我们在学习了般若空性之后,还要进一步再学习第三转了义的法轮当中所抉择的如来藏的观点。把这两者学习好、掌握好之后,我们再看密宗的观点就特别特别殊胜。密宗不给你讲推理的过程,他就跟你讲一切都是清净和大平等的体性。二转轮和三转法轮这个基础有了之后,再去看密宗,再去修密宗,基础就打得非常非常坚牢了。

 

这些方面必须要了解到。这就讲到第五个科判,和合的时候不可能产生能见色者。

    

 

 

 

【讲记】《中观四百论》58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子三、由见色自相成立见其他一切有大过失:

 

如果想通过现见色相类推其他一切法都是实有的有大过失。那么他们是针对一种什么样的见解、邪执而破斥的?

 

有些人会说,因为瓶子和色是一个本体,不是他体的缘故,所以自己眼根见到显色的时候,因为色和瓶子是一个本体,所以我眼根见到瓶子的时候就应该见到一切了。如果是他体的法,那么见到这个瓶子的色的时侯,不一定能够见到它的香、味、触,所以有前面的过失。但是我换一个方法,从另外一方面成立瓶子的实有,哪个方面呢?就是说瓶子和显色是一个本体,因为是一个本体的缘故,我眼根见到色时,就相当于见到所有瓶子了,既然见到瓶子,前面的过失就避免了,就可以从这个方面成立它的实有。因为眼睛见到它实有的缘故,这个显色和其他的微尘又是一个本体的,所以这时就相当于成立了,眼睛见到时,就已经见到了瓶子的自相,他想从这方面成立瓶子的实有。

 

这样承许有大的过失,根本不能成立。

 

           若由见色故,便言见一切,

           由不见余故,色应名不见。

 

这方面是以同等理进行破斥的。按照他们的观点反推过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安立。这个理论中观中运用很多,比如在《入行论·智慧品》破小乘宗的时候,小乘宗不承立大乘是佛说,有很多的根据,大乘用他的根据反推过去,也没办法安立。如果大乘没办法安立,小乘就更没办法安立了,用了同等理进行破斥。

 

这里是怎么破斥的呢?“若由见色故,便言见一切”,如果你们承许见到了瓶子的色的缘故,就可以说见到了一切瓶子的自相,因为瓶子和色是一个本体,见到色就相当于见到了瓶子的一切自相。如果说这种观点能够成立的话,下面这两句就是破他的关键,怎么破呢?“由不见余故,色应名不见”,因为它是一个本体,一切法是一个本体,没有分别,八种微尘都不分别自相,这样堆积起来的法就不应承许了,所有的八种微尘都成为一个本体,见一个就见一切了。那么你眼睛见色法时,没有见到它的香尘、味尘、触尘、地水火风都没有见到的缘故,“色应名不见”那么眼根所取的显色也应该没有,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你承许它们是一个本性的,见到了色就见到了一切,那反过来说,没有见到它的香尘,所以你的眼睛也没有办法见到它的显色。这个同等理是非常殊胜的,如果你要承许你的观点,那么后面的观点也必须要承认。如果你不承认后面的观点,那么你自己的观点同时也打破了。

 

这个地方要反复交代,因为他们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承许是一个本体,他们前面承许八个微尘分开的时候,有过失,不敢这样承许了,所以他们就承许是一个本体,见一个就见一切。比如说,到了海边喝一口海水,我就知道所有海水的味道都是咸的,不需要再一口一口喝了,因为一个大海都是一个咸味。他想成立八种微尘是一个本体,眼睛看到色尘,因为它们是一个本体,相当于看到了所有瓶的自相,其他的微尘也见到了。那么反过来破的时候,你看到这个瓶子的时候,见不到他上面的香尘、味尘、触尘,因为是一个本体的缘故,所以你的眼睛也不可能见到它显现的色法了。

 

这个就是同等理,反复思维没有什么不懂的。从中观方面,懂得推理的方法,字面讲不是很困难的,但是要运用到修行方面就比较困难。推理方法是这样,他有很大的过失,按你的观点承许,根本就看不到了,在你面前放的时候,有眼根、有作意、有外境,三个因缘和合的时候,你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这个过失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子四、破唯色自相是现量境:

 

破除这个也是针对他们的观点,他们的观点是什么呢?虽然见不到瓶子的本体,但是因为能够见到色法的自相,自己的眼根可以取得,自己的眼识是可以分别的,就是因为能够见到瓶子的显现色,所以应该了解这个瓶子是实有的。如果眼睛根本看不到色,我们说我们的面前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比如说,现在我们面前根本没有苹果,我们能不能生不起苹果的眼识呢?就生不起来。我们可以通过没有生起苹果的眼识推知,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苹果,这是现量的问题。但是,通过理论了解的时候,可以从这方面的成立。

 

同样的道理,他们想成立什么?如果说这样的瓶子根本就是没有的,按照佛教来讲根本是没有的,那我们看瓶子的时候,怎么能够产生显色的识?怎么可以显现呢?就没办法显现。但是,在我们的分别念中已经显现了瓶子的显色了,我们还可以分别,它是白色的,或者蓝色的,或者是白蓝相间的,这样的颜色可以分别见到,所以可以从这个方面了解,这个瓶子肯定是在我面前存在的,如果不存在,就像前面讲的苹果一样,根本就没办法产生它的眼识了。就是因为现在产生眼识了,所以说瓶子应该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想从这个方面成立的。

 

如果在名言中,如果不用胜义理论观察的情况下,随顺世间我们可以说,这个瓶子是有的,在我面前存在,可以看到。但是这是不经观察这样承认的,中观宗在随顺世间人的情况下,可以承许瓶子的显现及作用。但这是在观察胜义谛,胜义谛中不可能有实实在在的存在。所以就必须要通过各种各样理论打破他认为这个法在胜义中也是存在的,不变的,真真实实存在的一种东西。必须要打破。

 

那么是用什么样的理论打破的呢?下面颂词进行抉择:

 

即唯于瓶色,亦非现见性,

以彼有彼分,此分中分故。

 

“即唯于瓶色,亦非现见性”,即使说你这个见到这瓶子,实际上也不是一种现见性的,你认为你眼根见到了这个瓶子,看到了瓶子的显色,实际上也没有现见到,这是我们的立宗,是我们的观点。

 

要成立这个观点,必须用一个推理,它的原因是什么,根据是什么?中观宗的原因:“以彼有彼分,此分中分故。”不可否认的是瓶子有“彼分”,“彼分”在讲义当中抉择的时候,它的意思就是没有见到的一部分。“此分”就是眼根正在见到的这一部分。见到和没见到的中间叫做“中分”。因为是三分的缘故,可以说你见瓶子的时候就是没见到瓶子。

 

为什么可以这样讲?我们看一个瓶子的时候我们是怎么看的,我们从一个方向来看,一个瓶子放到正中间,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人去看瓶子,东方的人它看到朝东这一部分,西方的人到朝西的部分。那么站在东方的人,就没有办法看到背面的西方,我现在看到这个杯子的时候,我就看只能看到朝我这个方向的,你们能看到时候就朝你们方向的,左边能看到左边的,右边看右边的。这个时候你看到瓶子的时候,实际上真的还是没看到瓶子的,你如果真的认为你见到了瓶子的自相,应该看一眼的时侯,方方面面都应该看得到,这才叫做真正见到它的自相。

 

但实际上我们看一眼瓶子的时候,只能看朝着我们这一分的,背面的“彼分”没有看到,还有中间这一部分“中分”,此分和彼分中间这一部分就没见到的,瓶子的中间瓶壁,里面的色法就见不到,上面的看不到下面,下面看不到上面,肯定是这样一种情况。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你见到瓶子的时候就是真真实实看到瓶子,就因为这个理论就承许这个瓶子是实有的?这个理论就不能够成立了。这个理论不成立,你认为瓶子实有的理论如何成立?主要从这个方面破斥。因为他们自己要承许瓶子是实有的,瓶子实有的原因是现量见到了瓶子的自相。但是我们说你没有见到,真正要见到的话,必须要方方面面都要见到。

 

我们可以拿个瓶子仔细端详,四面、上下、里面都看了,是不是看到它的自相?也没有看到。为什么?因为它里面夹层中间的色法你是看不到的。或者你见到它,分别的时候,到底是分别它的自相还是总相?这样观察也是没办法看到真实的自相。所以色法的自相绝对没办法现见。

 

所以“以彼有彼分,此分中分故”也是一个殊胜的推理方法,可以很痛快地破斥掉他们认为见瓶子的自相,所以瓶子是实有的,这样的立宗就可以完全破斥掉。完全成立不了瓶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样的理论,大家好好去想想,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理论得出来之后,确实没办法得到自相。

 

我们做个实验,把杯子放在自己面前,我见到这个瓶子的时候,是不是见到了真真实实的瓶子呢?绝对不是的。因为通过理论观察的时候,我见一方的没有见到其他方的,所以你没见到瓶子的自相。既然没有见到瓶子的自相,你见到了什么呢?实际上我们见到的是虚幻的影像,从中观方面就是这样抉择的。

 

还有唯识方面的抉择方法,它在破外境方面是很殊胜的。随理唯实承许识实有,外境根本没有,有很多破除的方法,怎么破呢?瓶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根本就没一个实实在在的瓶子的显现,为什么没有呢?比如说,我在我这个方向,我看杯子的时候,在我的心识当中只有我现见的这一部分可以说是有的,我没有现见的背面的一部分,根本就没有,背面绝对是空性的,没有的,绝对是不存在的。有的人说:“你说没有,我在那边就看到有了。”你看到的是你那边的,但是我这边看不见,对你来讲根本没有。唯识方面抉择得特别殊胜。

 

如果不好理解,我们再打个比喻。现在我们坐这个房子里,背后墙外面的东西,对我们正在显现的来讲,可以说没有,绝对没有。或者对我们现在来说,美国有没有?没有。其他的地方有没有?没有。唯识宗就是这样承许的。

 

如果他说有啊,我转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你转出去的时候,内心当中的习气马上就显现出来了。一出门,看到外面东西的时候,唯识宗是怎么承许的?你没有看到的时候,内心当中没有这个习气,绝对不会有。那么,一走出门的时候,你看到了,看到时候你内心当中的习气马上成熟。完全走出去,转后面看的时候,这样的习气不断地成熟不断成熟,不断成熟的缘故,这样一切法就开始有了。实际上是根本没有的,绝对没有。这也是一个很殊胜的观察方法。

 

唯识宗破外境的理论就是从这个方面,因为是从识显现的缘故,他说根本不可能有实实在在的外境,只是在我们的面前,什么样的习气显现出来的时候,就在自己面前显现这样的东西,没有显现的时候,外面是绝对没有的。外境从识而显现的道理,直接可以遮破一切外境的显现。唯识宗当中对利根者这样抉择的,但是对钝根者就不是这样的。 (音频有点接不上)

 

子五、示彼能立等同所立相同:

 

他们的所立是什么呢? 一切法都是实有的,为什么呢?因为极微有的缘故,所以极微成了他的根据。因为极微有,所以一切万法,瓶子等等基法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么这时候我们没有破他的所立,破他的能立,观察极微能不能成立?如果极微不成立的话,你的能立和所立一样都没有办法成立,都是成为一种空性,没办法成立。

 

这里主要是破他的能立的根据、原因,因为极微不成立的缘故,你的根据都没有了,你的宗在哪里?没有宗,没有结论。能立等同所立,全都没办法安立,因为这时所立还没有成立,你所谓的观点,必须要有能立,所立才能够成立,能立没有了,所立也就没有。二者是完全同等的。

 

如何破斥的呢?

 

极微分有无,应审谛思察,

引不成为证,义终不可成。

 

“极微分有无,应审谛思察”,他们认为极微是存在的,就是因为极微是不可破的,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那么通过极微积累来起来的粗大的色法就应该有,因为因存在的缘故,果应该有的。

 

我们分析“极微分有无 ”,这个极微分到底是有还是无?我们要好好观察,如果通过观察极微成立了,你们的论点、宗是可以承认的。下面就观察极微到底有没有?颂词当中不明显,但是讲记当中讲得很清楚。如果极微有,那么它有没有方分呢? 你认为极微是无方分的法,那么我们从两个角度来观察,极微到底是有方分还是无方分?

 

如果极微有方分,那么它就不能成极微了,有方分的缘故,就不成无分微尘了。从另外一个角度,即使是有方分的法,我们不观察,前面的过失就算了。我们从其他方面讲,就是说这个有方分的法, 不断地积累,不断地接触,然后就组成了一个粗大的色法,就是因为有很多方分接触才产生的缘故,所以这个粗大的法绝对不是实有的,不能成立。

 

第一个问题我们从两方面破斥了,如果极微有,一方面有方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极微;如果有方分可以积累,那么积累起来的粗大的色法绝对不会是实有的。分析的时候,像杯子及外法,都是很多极微组成起来的,就是虚幻的影像而已,组成一个特殊形状而已。实际上它们就是一种极微的体性,即使极微可以成立,粗大的色法实有绝对是不能够成立的。所以如果有方分的话,就有这样的过失。

 

那么无方分呢?前面已经观察过了,无方分的东西根本没办法组成粗大的色法,或者无方分的极微根本就不存在,又怎么可能组成粗大的色法呢?

 

所以从以上两个方面,有方分、无方分都没有办法安立极微有的观点。既然极微没有,下面讲“引不成为证,义终不可成”,你引用一个没办法成立的根据来证明,粗大的说法是实有的,“义终不可成”,想要获得这个意义,想要得到这个结论是始终没办法成立的。就是因为你现在的主要的根据,想用极微来证明粗大的色法实有,但极微都没有了,粗大的法怎么安立呢?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得到什么结论呢?一切诸法确实是空性的,无有自性的。我们见到的这些法是无有自性的东西,在世俗名言谛当中不观察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说这个是有,但是这个有绝对不成实有。在二谛当中不成实有。观察完之后,我们的柤续中应该引发一种正见,虽然是见到了这个法,但正在见的同时,这个法根本没有自性。

 

这是第五个科判的内容,讲完之后,第一个问题正破已经做了抉择。

 

癸二、示其余理:

 

第二个科判内容,是明其余的道理,从其他方面的道理也可以破斥:

 

一切成分色,复成为有分,

故言说文字,此中亦非有。

 

“一切成分色”,这里的“分色”、“有分”是名词,如果搞不清楚的话,对颂词的理解也是有困难的。前面也讲过有分和支分的问题,现在再重复一次。一个法的总体叫做有分。比如说人,整个一个人,整体而言,在佛教中的名词叫做有分。组成这个人的部分,部分的法叫做支分,比如说头手、脚、身体或者内脏,很多很多不同的支分,汽车来讲就是零件了。这就是有分和支分的问题,可以用汽车来做比喻,在我们眼前显现了一辆汽车,这个汽车显现出来的时候,我们可以说这是一辆汽车,这是指它的总体,叫做有分。而它的各个零件,方向盘、轮子、车身、发动机等等很多很多这些零件的叫做支分。

 

有分和支分是互相观待的,互相观待才能成立的,有了这个汽车的有分,有它的整体,才可以说它的支分是什么。如果连这个汽车的整体都没有,比如说石女儿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整体都没有,那石女儿的手脚、内脏都没有办法安立了。这二者是互相观待的,有了有分,才能成立支分,这个时候可以说这是汽车的零件,才可以这样观察的。这二者是观待成立的。

 

反过来讲,有了支分才能有有分。用汽车来比喻,只能说有了轮胎、方向盘、车身等一切零件都有的时候,才可以组成一个汽车的整体。如果连这个轮子、方向盘,这些全部支分都没有,有分从哪里来呢?不可能无中生有。必须要观待它的零件组成起来,零件都有了,这个时候才可以组成一个有分,它的整体才可能有。这是互相观待的问题,很明显的。

 

首先我们了解了这个概念,再来看颂词就比较容易理解。怎么样理解呢?“一切成分色,复成为有分”,“一切成分色”,用汽车来比喻,汽车的一切零件观待于它的整体来讲,一切都成为了支分的色法,轮胎、方向盘观待整个汽车而讲,全部成了支分的色法。“复成为有分”,那么这个支分,轮胎、方向盘等每个支分又能成为有分,又能成为一个整体。比如说轮胎,观待汽车的时候它是一个支分,但是观待轮胎来讲,它是一个完整的轮胎,从概念来讲,它是一个完整的轮胎,就成为有分。为什么成为有分?因为轮胎也有它的组成部分,有橡胶、钢圈、打气的东西等等,很多很多的组成。就从橡胶来讲,橡胶也是有很多微细的橡胶组成的。像这样一个完整的轮胎一分析的话,又有很多有分组成。这二者是观待而成。

 

这个颂词是讲什么呢?有分和支分肯定是互相观待的,每一个大的色法,我们所执着的人、杯子、钱财等,完全是一种粗大的东西,既然是一个粗大的东西,就有它的整体,有它的支分。支分再观察的时候就又变成了有分,因为它本身又是有很多支分组成的,所以说我们所执着的东西就完全不存在了。

 

如果想要从我们的身体破除执着,就是这样的问题。不观待的情况下就认为是一个完整的我,但是观察的时候,是通过头和手、脚等很多支分组成的,每一个支分比如头,由头发、头皮、眼睛、鼻子、耳朵、脑髓等,很多很多组成的,所以头又成了一个有分。我们再观察眼睛,眼睛也成有分,一个完整的眼睛,有瞳孔、晶状体等组成。

 

这样分析下去,我们认为我们所执着的身体,观察的时候全部都是有分和支分,全部都是观待而成立的。离开了有分,没有支分,离开了支分,没有有分。既然如此的话,我们所执着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如果是实有的,那就不需要观待了,永远是有分,永远是支分。但是有分和支分观待的缘故,我们可以知道完全是一种无自性的,只有无自性才可以互相观待,所以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一切成分色,复成为有分。” 一切都是空性的,无有自性的法。

 

“故言说文字”,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现在执着这个粗大的法,我们认为实有的东西,完全是一种言说而已,一种文字而已。那么这个言说和文字的东西是什么呢?只能是说,在一种不经观察的情况下的粗大的认识。真正一观察,完全没有办法安立,所以“此中亦非有”,单单是一种文字言说表示的对境,在文字言说当中有没有它的精华,有没有实实在在的本体?绝对没有。所以说“此中亦非有”。

 

或者说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言说文字本身也是暂时安立的法。比如我们言说一个杯子,那如果按照前面的理论分析的时候,这些法没有实有的,只是言说的对境而已。但言说本身不是实有的?更加不成立实有。言说、文字观察的时候本体也不存在。所以“此中亦非有”,在言说文字中也没有它的精华。

 

既然它的自性没有,言说文字也没有,那么它的精华在哪里?自性在哪里?自性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空性的,这就是佛法的精华。一般人根本就不了解这个问题,从有分和支分观察的时候就很容易,因为直接抉择到了所执著的色法的本体。这个结论一形成,心中的正见当时就有了,这时就处在一种无自性的正见当中。所以我们抉择破外境的时候,同时内心的正见也当时产生了,这就是空性正见。

 

空性正见并不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佛陀的相续当中有,我们通过观察,相续当中当时就可以产生这样的正见。相续当中能够产生正见是很欢喜的。因为毕竟自己通过理论,而不是通过别人的一种说法,通过真正的理论观察好之后呢,就是就知道这个真正是一个空性的、无自性的,这个叫空性的正见,这个方面了解之后,可以说是摆脱轮回的正因,可以彻底地消尽轮回的种子,为什么不欢喜呢? 就应该生起很大的欢喜心。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我们再继续讲圣天菩萨所造的《中观四百论》。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三品 破根境品

 

前面已经讲了,一般的凡夫人,尤其是欲界众生,对外境非常执着的缘故,这一品就通过观察所见的外境,能见的心识,通过根境识三种和合产生的识是没有自性的,既然没有自性,就了解到它是空性的体性,就打破了相续当中对色法的实执,就不会产生贪欲心,或者说即使是产生这样的贪欲心,它的力量也不是非常强烈的,非常微弱。这是学习空性的时候,当即就可以获得的效果。如果跟随这样的见解不断地串习,自己的见解越来越稳固,对打破实执、打破烦恼的功用也就会越来越明显。在破根境品的时候,这样的理论要好好地复习,好好地进行钻研,是很有必要的。

 

己四、(破根境实有)分二:一、广释破境实有的正理;二、明实有空与如幻相同。

 

庚一、(广释破境实有的正理)分三:一、破所取的根境实有;二、破能取的有境(心心所)实有;三、明无实体如幻是极为稀有的原因。

辛一、(破所取的根境实有)分二:一、总破;二、别破。

 

壬二、(别破)分二:一、破境有自性由根所取;二、破意识取境有自性。

 

别破也分了两个科判抉择,第一个方面是从根可以取外境这个方面破斥,第二个方面是想从自己的意识能够缘外境的缘故,成立实有也是不行的。

 

癸一、(破境有自性由根所取)分二:一、破所见实有;二、破所闻实有。

 

子一、(破所见实有)分二:一、破境实有;二、破有境实有。

 

丑一、(破境实有)分二:一、破内部;二、破外部。

 

寅一、(破内部)分三:一、观察显色形色一异而破;二、观察四大种而破;三、明彼所许有违害。

 

卯一、观察显色形色一异而破:

 

为什么有这样的一种破斥的理论呢?就是针对有些人的观点,有些人,他们就这样认为,自己的眼根直接可以取色法的显色和形色,一方面取得它的显色,如颜色,红色、白色等等,一方面又取它的形色,这个物体它是圆形还是方形的,看见东西的同时就产生了眼识。比如说我们看我们面前的书就是这样的,一方面这个书,白纸黑字的颜色同时可以看到,第二是它是方形的,或者它的厚薄等等,可以同时缘。既然可以同时缘,就可以成立显色和形色形成的色法是实有的。他想从这方面成立色法实有的观点。那么,针对这样的观点就必须进行破斥。破斥的方法就是观察显示和形色是一体或者他体的。

 

离显色有形,云何取形色,

即显取显色,何故不由身。

 

从形色和显色一体异体两个方面观察:“离显色有形”,离开了显色之外,有一个单独的形状,如何取形色呢?你的眼识正在看面前的这些东西的时候,正在看色法的时候,因为显色和形色完全是他体的缘故,你看到显色的时候就不可能取形色了,因为是分开的他体,在显色上面根本就没有形色,形色上面根本没有显色。那么眼识在看面前的东西的时候,如果是一个白色的东西,就只能看到它的白色,物体的形状就看不见了,因为是分开的,因为是他体的法,就好像马上没有牛一样,见马不可能见牛,就是这个道理。既然显色和形色完全是他体法,是分开的,那么见到显色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见到它的形色。

 

实际到底是什么呢?实际上我们看到面前这本书的时候,不仅仅看到它的黑白色,而且看到他的方形,这是同时见得到的。如果按照你的观点来讲,就只能看到白黑的颜色了,形状根本就看不到,因为在显色上根本没有形色的缘故。这个过失绝对没办法避免,因为是他体的缘故。

 

反过来观察,如果这个显色和形色是他体的,然后我们再看一个法的时候,或者你单单是看到它的形状,就没有办法取它的颜色了。它这个方形的物体,我们要问它是什么颜色的时候,就回答不上来了,因为就没看到,形色和显色是分开的,你看到物体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安立它的颜色,实际上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如我们看到一个红色的柱子时,因为显色和形色分开的缘故,所以看到柱子圆形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它的红色。这是完全不对的。所以从显色和形色两个方面观察的时候,不可能承认它们是他体法。

 

 既然不可能承认是他体法,那么,从第二个方面观察,是不是没办法分别的一本体呢?

 

下面这样观察:“即显取显色,何故不由身”,“即显”就是显色即是形色,这二者就是一个本体。讲记中讲,“即显”就是形就是显,显就是形,没办法分别的。那么在观察的时侯,“取显色,何故不由身”?就给他们发太过了,如果它完全是没有办法分别的,那么见到显色时就应见到形色,这样说是可以安立的。但是就是因为显色形色完全都是一个本体的缘故,那么,在黑暗中摸到像这样一种形状的时候,了解到这个是一个圆形的东西的时候,也应该马上就能了解它是怎么样的一种颜色的,它的形状摸出来是长形的,或者圆形的是方形的,在黑暗之中摸到的时候,马上有感觉应该是白色的水晶球或红色的珠子。

 

但实际情况是什么呢?是根本没办法的,或者从盲人的角度来讲,如果显色和形色是完全相同的,那这个盲人凭着手感摸到一种物体形状的时候,也应该知道他的颜色,因为他们是一个本体缘故,所以说“取显色,何故不由身”呢? 为什么由身识去了解形色时候,不能了解显色呢?就应该了解,就是因为它们是一个本体的缘故。

 

这个理论就从一个本体或者两个本体,从一、异两个角度进行观察的,这样观察之后,就破了他们的观点。

 

那么,对方是怎么承认的?对方承认,就是因为眼识能够同时见到显示和形色的缘故,所以从这个角度可以安立色法的实有。那么既然从一体和他体两个方面都没有成立你的观点的话,那么认为眼识可以同时缘,就没有办法安立它实有的体性。

 

如果按照《俱舍论》的观点来讲,显色是眼识的对境,形状是身识的对境。按照《俱舍论》的观点,自己的眼识在看色法的时候,只能够取它的颜色而不能够了解它的形色。但是在我们面前,手不去摸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们也能够知道它的形状,那么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实际上在讲《俱舍论》第四品的时候是做过抉择的,经部和有部从两个方面进行辩论,因为眼识在看色法的时候,不单单是一种眼识了,这个时候意识已经加进去了,意识已经加进去之后就分别了,首先自己的眼根取了外境的色法,然后自己的分别意去观察这个色法是白色的,然后它是一个圆形的,这时已经加上了意识的成分,这样就成立它是一种不实有的法,完全不实有。

 

但是经部宗就认为这样的显色是实有的,不管你分析到最微尘的时候,像白色或者是黑色的东西,它在极微上是永远不可能变色的。但是,形状是通过极微不断地组成不同的形状时就有变化,这是经部的观点。在大乘方面观察的时候,不管是形色也好,还是显色也好,二者都是没有自性的,完全没有实有的本体。这个方面也可以说是必须要了解的一个问题。这个是第一个问题。

 

卯二、观察四大种而破:

主要破除组成粗大色法的四大种是实有的,这里破斥的对象是什么?有些人认为,粗大的色法是实有存在的,为什么呢?四大种地水火风,它们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缘故,所以说四大种的组成的粗大色法应该是实有存在的。

 

破斥的方式是什么?就是从观察四大种的本体,或者从四大种组成粗大的色法,二者是一个本体还是两个本体,从这个方面观察。通过观察以后,就可以了解四大种也是假立法而已,没办法成立实有,那么从四大种产生的色法也没办法安立实有。这个破除的体系、过程,从这个方面有一个了解。

 

这样一种推理的方式,如果自己没懂,就很难趋入它的方法和意义。如果真正把这个推理方法懂得了解之后,那么,实际上就不是很困难,确实不很困难。所以我们看书抉择的时侯,主要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一切的色法,不管是粗大的色法还是细微的色法,都是假立的。首先有这个概念,然后再通过理论去分析,通过分析所得到的结果和自己相续当中一切诸法空性的结论应该合为一体,这个时候可以说我们通过中观的推理获得了空性的见解。所以应该很重视推理方法,这些方法主要是破除实有方面,而不是在破没有观察的世俗法是如何安立的,因为从胜义方面承许实有,会有很多过失。

 

如离于色外,不见于色因,

若如是二体,何故眼不取。

 

“如离于色外,不见于色因,“色外”的“色”,指粗大的色法,果色,“色因”是什么呢?就是组成粗大色法的因。离开了粗大的果色,能不能见到单独的色因呢?没办法见到。如果离开粗大的色法之外,还有一个单独的色因存在,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见得到。

 

比如说面前这个杯子,我们看到的杯子的时候,这就是果色,是粗大的法。我们说离开了粗大的色法之外,有没有一个单独的因色,单独的四大?如果说有,那我们把它杯子拿开了,不在我面前显现了,这个时候也应该看到四大,就是因为离开了这个果色之外还有一个四大存在的缘故,所以说,我们把这个粗大的果色拿开,拿到其它地方,在这个地方还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实有的四大存在,这个是可不可能的事情呢?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就是因为粗大的色法之所以成为粗大的色法,就是通过很多很多极微的四大组成的,所以离开果色之外,单独找不到因色,二者之间可以说是互相观待的一种关系。所以因色的四大也是假立的,如果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和果色是完全是两个本体,如果二者都实有,就成他体法了,如果成他体法,把果色拿开之后,还应该看到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因色四大,实际上根本没有办法安立。

 

所以这里讲“如离于色外,不见于色因”,就是在粗大的色法上假立有四大这样的因色不断地积累之后组成果色的,实际上从这个方面观察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安立一个真正的色因存在的。

 

“若如是二体,何故眼不取。”“若如是二体”,如果因色和果色完全是有实有的本体,这是不是强加于他们头上的观点呢?不是的。为什么不是呢?我们通过他们的问题就知道了,他说果色是实有,是这样立宗,因为组成果色的四大是实有的缘故,这是他们自己的观点,那么就用他们的观点进行观察,既然你们承许果色也是实有的本体,因色四大也是实有的本体,如是“二体”都是实有的本性,那么完全就成了他体法。

 

如果是他体法,“何故眼不取 ”呢?那么离开果色之外,还应看到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因色存在,但是根本就没有。如果说像这样一种又是实实在在成立的法,又是看不到的话,那么这个法可以说没办法安立,如果说实有的法,那我们就必须是能见到的,见不到的话,我们说根本就不是实有的法,是这样安立的,从这个方面观察。

 

这个颂词主要的理论是什么?就是通过中观派的观点的进行观察的时候,所谓的果色和因色,绝对没有办法单独成立实有的本体,绝对没办法安立的,假使说这个因色是实有的,那么通过四大集聚的果色绝对不可能是实有的。

这样破斥有何必要呢?从他们自己的想法就可以破掉了,他们认为果色是实有,因为因色是实有的缘故。那么我们说不一定,即使你的因色是实有的,但是由四大组成的果色不会是实有,就是因为它是通过很多的四大、极微不断积累聚集之后才显现果的缘故,所以在粗大色法上面除了各个的四大之外,就找不到实实在在的果色,从这个角度可以破斥。

 

他们想要从四大实有成立果色实有,没办法安立。从前面的方法可以破掉粗大法,粗大的果色不成立。但是这里是在抉择一切诸法胜义当中是空性的角度,所以因色不能保留,不能说前面破掉了粗大的果色之后,然后保留一个四大本体不破,并不是这样的。所以在这个颂词当中连果色、四大的本体都破掉了,离开粗大的果色之外根本见不到四大的因色,所以说果色因色都不是实有的法,都是空性的。

 

卯三、明彼所许有违害:

 

明对方的所许有妨难,有何妨难呢?因果矛盾,矛盾的东西安立在一个本体上说它是实有的,实际上根本没办法成立,怎么没办法成立呢?通过颂词做详细的抉择。

 

见地名为坚,是身根所取,

以是唯触中,乃可说名地。

 

颂词直接的意思讲到四大的本体是身根的对境,或身识的对境,是身识所取的。而你们认为眼识可以取粗大的色法,这二者完全是矛盾的,完全没办法在一个本体安立,它的因是身根所取的对境,它的果可以用眼识去看,这二者完全是矛盾的,两个不同他体的法,而且是有自性的法,在一个物体上不可能真实存在,不可能成为因和果的关系,因果关系必须是同一个相续的法,比如稻种长稻芽,西瓜种长西瓜,没办法错乱的,必须是同一个相续才能成立因和果的关系。如果说因果关系不需要一个相续来安立的话,一切法就成了错乱。《入中论》中讲,如果这样就有火焰生黑暗的过失。

 

我们观察因色的四大完全身根的所取,而因不断的集聚成为果色之后,成了眼识的所取对境,这完全不对了,没办法成立因果关系,如果成立一切万法全部成了错乱。

 

明了这个前提之后再看,“见地名为坚”,现量见到地大是坚实的体性,坚实的体性我们通过眼根看得到吗?眼识根本没有办法了知它坚实不坚实,柔软或者坚硬通过眼根是看不到的。有些人说:“看得到啊,比如说在我们眼前看到一个铁块的时候,眼识一看就知道它是坚硬的。”这并不眼根具有这样的功能,而是我们平时曾经用身体接触过铁块,曾经有过体验,在内心分别当中认知它是坚硬的体性,所以后面自己的身根不再接触铁块的时候,依靠内心当中的习气就知道铁是坚硬的、地是坚硬的,实际上是众生内心当中把这两个概念混淆了。真正按照眼识的功能来讲,没办法见到它是坚硬还是不坚硬东西。比如一个物体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第一次出现于世间,我们第一次见到时,对这个东西没有任何体验,不知道是坚硬还是柔软,冷还是热,根本没办法区分。所以从这个方面讲就知道“见地名为坚,是身根所取”,眼识根本见不到,没办法成为眼识的所取外境。

 

“以是唯触中,乃可说名地”从这个道理可以知道,唯是在触当中可以安立地的本性。《俱生论》分别界品当中把这些分的一清二楚,这时就了解了,不单单是地大,还有水、火、风,四大的本体都是身根的对境,以地大作为例子来说明,其他三大都是身根的所取,实际眼识是见不到的,颂词是从这个方面讲它的意思。

 

既然讲到这个问题,对破斥他们的观点有何作用呢?讲记当中讲到,我们在理解的时候要结合科判的意思,或者前面他们所许的意思观察,他们认为从四大积累的果色是可以见到的缘故,所以是实有的,那么从这方面观察对方,你们的所许是有妨害的,前后矛盾的,没办法成立因果关系的,因为四大是身根的对境,像这样粗大的色法眼识看得到,没办法成立因和果,因就是四大,果就是粗大的色法,你们认为眼识可以见到显色的缘故而安立他是有自性的,怎么样也安立不了,你们的观点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了,不观察不知道,观察以后马上就可以了解,根本不可能实实在在身根的对境四大,组成一个眼识可以见到的色法。完全没有,它没有变化,因到果法只不过是四大不断地积累而已,本性没有变化过,如果变化了,那么就说明四大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实有的本体。所以我们见到粗大的色法,它的本性还是地水火风的四大种,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其他的体性。你承许变化不行,不承许变化,也只能够是身根的对境,因为因是身根的对境,所以组成粗大的色法也应该是身根的对境,但是你说眼识看到外境的缘故成立实有,就安立不了。从这个方面中观宗做了破斥。

 

以上是第一个科判的抉择。                 

 

 

莫道女儿娇

 

我曾写过一首歌,人们称之为《求学歌》。圆戒很喜欢唱它:“茫茫无边的红尘,是我抛弃的故乡。巍峨雄伟的雪山,是我修行的地方。法相圆满的上师,是我终生的怙主。……”很多人也都很喜欢听她唱这首歌。其实,她曾是很著名的蒙古族女歌手,毕业于内蒙古艺术学院声乐系,在并不算太长的歌坛生涯中曾获得过许多掌声和嘉奖。然而,她并不为这些所迷乱,在雪域藏地毅然出家后,又登上了人生新的舞台。

 

 

 

我在呼伦贝尔盟的扎兰屯市长大,这个城市并不太大,但风景却很秀美。位于松花江上游的雅鲁河穿城而过,人们都称这里是塞外小杭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们在单纯明朗的山水间便养成了纯朴善良的品性,我的父亲便是其中的代表。他信奉佛法,人品又非常贤善,对我更是慈爱非常。小时候的我十分娇气,常常以哭闹纠缠他。记得有一次,我又无缘无故地大哭起来,一哭开腔便什么都不顾了。父亲边哄边抱起我,但我仍使劲地哭闹,他实在没办法,就念起了观音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 吽 ”。听到这咒语,我马上就停止了哭闹,接着又开始缠着父亲,非要他一遍又一遍地给我重复这句咒语……这也许就是我幼时的佛法启蒙吧。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善良正直的父亲常常用世间道理和佛法中的道理来教育我,诸如:对待他人要将心比心;与人发生矛盾时要多思己过;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等等。父亲的言传身教为我后来修学佛法打下了良好的人格基础。母亲对我的要求亦非常严格,她从不娇惯我,尽量让我学会做各种家务,什么洗衣、做饭、喂猪、放羊等等。在她的管教下,这些日常劳作,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全部掌握了。父母的培养渐渐造就了我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性格,使我在日后的日子里,不管遇到任何难事,都能泰然处之。

虽然没有胡服骑射的英勇,但我却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且非常喜欢唱歌。真正学佛以后,我常常这样自我推测:大概我的前世可能是一个唱歌的吧,我的歌唱天赋也应该是同行等流果所致。还在读高中时,我就考上了一所艺术类中专——呼伦贝尔盟艺术学校,并专修美声唱法。后来又以最优成绩毕业,并凭第一名的专业成绩考入内蒙古艺术学院,成为该院招收的首届大学生。我们学院位于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气候属西部半干旱地带,昼夜温差较大。我对此很不适应,故而常因水土不服而患病,有时考试时都需要同学搀扶着进考场。老师和同学都戏称我为“林黛玉”、“病娘”,但我仍顽强地坚持着,每次考试的成绩还是非常优秀,并成为全校唯一的奖学金获得者。有位会制造钢琴的老教授见我如此娇弱多病就对我说:“我那儿有香港老朋友寄来的佛经,你可以看一看。读经书有很大的功德,或许对你的康复有好处。”对于治病,我几乎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这时又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曾对我提过读诵《金刚经》的利益,于是抱着一线希望,我就 向老 教授借了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认真地读了起来。我的古文基础还算可以,再加上可能还有点善根的缘故吧,我基本上能看懂经中所讲的大概内容,还因理解了经义而生起了很大的欢喜心。此后我便把经书放在枕旁,在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中,只要一有空闲我就随时打开翻阅。就这么反复地读呀读,身体竟奇迹般地随之有了好转,这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佛法不可思议的神奇作用。

赶上我毕业那阵子,社会上正开始提倡“双向选择”,毕业生可以比较自由地选择工作单位。对着地图,我选中了冰城哈尔滨。这座松花江畔的美丽边城,有着许多的欧美式建筑,不仅工商业发达,而且冰灯艺术更是享誉中外。更何况对我来说,最主要的便利条件就是,从这只需乘六个小时的火车,便可回到家中探望年迈的双亲,这可以让我免去许多牵挂。凭着良好的素质,我终于被全国著名的三大正规歌剧院之一的哈尔滨歌剧院录取了,并被分配在女子高音声部当演员。工作期间,我经常与省市电台、电视台合作录音录像,还在黑龙江省举办的音乐大奖赛中获奖。同时,我也在剧院附属的艺校担任教学工作;不仅如此,我又利用业余时间创办了一所拥有 八百平方米 面积的高级音乐幼儿园;还要经常去关系单位帮助他们排练合唱节目、担任指挥等等。总之在个人事业方面,当时的我的确可算是风风火火、一片升腾。

大学毕业后不久,我便成了家。丈夫是位音乐教师,人品非常好,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我俩可说是珠连璧合的一对。加之我们俩人都有较强的创收能力和比较好的创收途径,生活也就显得非常富足了。当时由于工作职业的关系,我们经常要出入于哈市的大酒店、大宾馆等高级场所。而后来,我却心甘情愿地踏入每个月只有八十元补贴的出家生活,这在我往日的世俗生活中,不过是一顿早茶钱。我的这种选择,看来只有同道的修行人才能理解。

一九九六年春,剧院上演歌剧《安重根》,当时有位 范 居士 (即是现在也在学院出家修行的圆通师。) 和我一起在后台候场。趁演出间隙,我对她说:“现在真是太忙了,身体特别疲软,怎么办呢?”她说:“你一定没坚持念佛号、看佛书吧?还是要坚持下去,让内心多一些宁静,这样才可能消除疲劳与不适感。”她的话又让我想起了以前念《金刚经》的经历,两相对照,我顿时觉得非常惭愧——怎么每次都是在穷途末路之际才想到佛法?而佛菩萨却在任何场合都不放弃我!

那年秋天,去藏地喇荣佛学院学习佛法已有半年的 范 居士又回到了哈市。我迫不及待地便赶去见她,向她打听了许多藏地的学习情况。结果我是越听越上瘾,真想逮个机会也亲自去一趟。恰在此时,单位选派我去北京中央音乐学院深造,我顺利地考取了全国尖子演员进修班,师从国际声乐比赛评委、中央音院声乐系主 任郭淑珍 教授。她很欣赏我,同意我进修一年后就考她的研究生。但此时的我对这些已越来越心不在焉了。闻思佛法日久,我想去喇荣常住的念头便渐渐不可遏制地增长起来。我已慢慢地习惯于用佛法的道理去思考我周围的人和事:我的大姐和大姐夫住着高级别墅,每人各养一部车;而二姐夫则是个包工头,每年能赚上百万。但要说起他们的精神修养,则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再反观自己,以前也曾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所谓高雅职业,动不动就自诩为搞艺术的。现在想来,其实所谓的高雅、低俗都只是世间名言的假立而已,从本质上讲,它们并无多大区别,永远都只能是自己欲望的奴隶、职业的随从。美妙的歌声也只不过是声波的振动而已,它带给人的享受也只是暂时的精神沉迷。我的出离心已然生起,对于世间生活的享受和艺术事业的发展,对于已经得到的或即将得到的,我感觉怎么看都像是浮萍一样,总是处在无常变化中。但一想到娇小可爱的女儿,我就心软了,她离开我可怎么过呀?……

我拿不定主意了。恰在此时,我在成都偶遇了来自学院的慈诚罗珠堪布。见到他后,我就一股脑地向他诉说了自己的矛盾心理。堪布听罢和蔼地对我说道:“许多人想要出家修学正法,但总是放不下老人啊、孩子啊。不过你自己想想,不管放得下还是放不下,到最后关头你不还得统统放下吗?”堪布的话让我思维了很久。是啊,自己如此贪爱执著的身体,最终都不得不放下,更何况父母儿女呢?儿女亦如同过客,有缘则相聚,缘尽还分手,再痴情难舍,也抵挡不了无常的催逼!

放下别人执著的,才会获得别人所没有的。想到释迦牟尼佛舍弃王宫生活而出家的故事,我就在想,佛陀看中的不也是纷繁迷离的世俗表象背后那条永恒的光明大道吗?那么我为何不能赶快追随佛陀的足迹,也勇敢地踏上正道呢?

当我终于决定要离开自己温暖的家时,心里真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我意识到这次的离开可能就是永远的告别了。刚刚两岁半的女儿甜甜地笑着跑到门口说:“妈妈去学习,我没办法,要早早回来看我啊……”我依依不舍地边走边回头和女儿挥手告别。“再见了孩子,如果妈妈今生欠你和爸爸的话,妈妈会用佛法作最好的补偿的,相信妈妈吧!一个真正的母亲是永远不可能做对不起孩子和家庭的事的。相信我吧!”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离这个繁华的都市越来越远了。但心里却很清楚,我将离上师、离地处青藏高原的喇荣圣地越来越近了……

在这寂静神山呆下来后,每每想到身后的繁华世界,想到远在家乡的父母亲人,难免就会有阵阵酸楚袭上心头。但同时也会隐隐地感到一丝安慰,因为全家老少当中,毕竟妈妈还是比较理解我的选择的。她从小就常常向我灌输:一流佛子二流仙。而父亲又一生秉正,我相信他们一定都会有一个圆满的归宿。

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后半生即使沿街乞讨,我也会坚持走下去。因为我知道,我所选择的道路也就是当年佛陀所走过的。

 

 

圆戒告别可爱的女儿、温馨的家庭,一心要到寂静的寺院过清净的出家生活,这的确不容易,没有真实无伪的出离心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但是,一旦当佛法走入一个人的内心时,他对世间所谓最美好的事物也会弃之如敝屣的。因为在他眼中,佛法的甘露才是至上无比的美味。这一点,有缘的人们不妨亲自尝试尝试。

此外,我还想用俄罗斯文学家冈寨尔的一句话来安慰圆戒的女儿,“母亲的爱是永远不会枯竭的。”希望这个小女孩长大后能明白并理解、支持母亲的选择。

圆戒在谈话中还曾提到过她的歌唱天赋问题,她觉得这是前世的同行等流果所致。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外国歌手的前后世的故事。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女歌手叫皮里斯莉,在她过世后,大概又过了很多年,在英国,有一位妇人怀孕后经常在梦中看见皮里斯莉,还常常听到她在梦境中唱她自己以前唱红过的歌。等这个孕妇最终生下一个女婴后,医生惊奇地发现,孩子的右肩上居然天然就纹着一幅皮里斯莉的画像,且异常逼真、细腻。这个小孩长到六个月时就能唱她前世唱过的歌,因而人们都称她为“小皮里斯莉”。世界各地的人们,特别是皮里斯莉的歌迷们,便纷纷前往探望,一时引得世人沸沸扬扬。

以佛法来解释这种现象其实很简单,法称论师就曾说过前世的触觉感受都会在今世显现,更何况声音。月称论师在《中观四百论释》中,也以鸽子和牛奶的比喻表达过相同的意思。

因此我们也可以据此推断,圆戒的前世也应该是个歌手吧。当然我并没有什么神通,不知道她的前世具体是谁。这一点,还是让她向有神通之人去询问吧,或者自己去亲证。

取舍

 

心地善良的人对父母往往都很孝顺,他们知道父母把自己拉扯大是多么的不易;他们知道自己的生长壮大无疑是以父母的衰老辛劳为代价的。爸爸妈妈把他们的儿女往往从幼儿园一直养到大学,甚至当子女们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后,还要操心他们的婚嫁。等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长辈们又开始关心孙子辈们的养育了……就这么操劳不已,恐怕真得“春蚕到死丝方尽”了。

佛经里也曾多次提到过父母恩如山似海,深广无边。为此,佛陀还专门宣讲过《父母恩重难报经》。故而,无论是世间法还是出世间法,都十分强调子女要孝养父母,要懂报恩。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报恩?佛教经论始终坚定地认为,学佛、修行、广行善事乃至出家,才是最好的报恩方法。宁玛巴伟大的修行人华智仁波切也曾说过,如果你想真正报恩,最好的方法便是以行持善法、佛法的功德回向父母,并最好也能带动父母来修持佛法;如果你以造恶业的方式挣得利养去孝养父母,那样不但于父母无利反而有害!但是看看现在的芸芸众生,大都一头扎在浊浪扑天的经济大潮中,有几个能做到以行持佛法来报父母深恩呢?

 

幸好在这寥若晨星的真知报恩方法的人群中,我欣喜地看到了在佛学院出家的雪源,这张憨厚而清纯的面孔。我记得这个小伙子毕业于西南林学院,工作后经常处在世俗的应酬与学佛的矛盾,以及出家专修与难舍父母亲情的纠葛中。不过最终他还是出家修道了,此中原委还是由他自己来和盘托出吧。

 

如果我是老师,我会问同学们这样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而活着?可能有许多人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有的人纯粹是为一日三餐而活;有的则为暂时的安乐而活……林林总总,莫衷一是。那么到底为何而活呢?这个疑团从小学到大三,也一直困绕着我。直到某一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接触了佛法以后,才使得缠绕了十几年的疑惑得以化解。此中的因缘可谓说来话长。

 

我叫雪源,今年三十岁,出生于一个农村家庭。记得小时候我连佛号也没听说过,与佛教的最大瓜葛不过是逢年过节随母亲去附近的神庙上上香、磕几个头,如此而已。即使偶遇出家人也会不由得就心生邪见,视其为毫无出息、庸庸碌碌之辈。甚至还误以为凡做和尚者莫不是因生活所迫,或人生失意故而逃避现实罢了。倘不是大学毕业前的那次南岳之行,这些错误的认识还不知将绵延到何时。

 

九四年,我们选择了南岳衡山为毕业实习的地点。在紧张的实习之余,我们偶尔也会抽空去寺院参观一下。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去仔细地聆听了那平日里很难得闻的悦耳梵呗,还有庙里的悠扬钟声,附带着也顺便了解了一些佛教的历史……每当面对虔诚的信众时,就由不得让我肃然起敬,但往往就是在这个时候,心中同时也感大惑不解:是什么动力驱使他们虽无人约束但又秩序井然?他们何故要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而来此深山僻野“受苦”?更不解的是:佛教传入我国已达两千年之久,它非但没有衰落,反而愈加深入人心……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我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佛经流通处。那里面陈列着的众多经典,让人在目不暇接之余不得不惊叹佛法的博大精深;桌上的念佛机也恒时发出阵阵悠扬的“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声,让我满了渴仰已久的聆听天籁梵音的心愿。流通处的老居士还非常和蔼地向我一一介绍了那些典籍的大致内容。最后我请了《竹窗随笔》和《觉海慈航》这两本书。回到住处慢慢开始翻阅后,万万料想不到的竟是越看越感到佛法的不可思议,最后竟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看到傍晚时分。放下书本后,我才忽然感到平生似乎从未看过如此发人深省的好书,自此算是深深地体味到了那醍醐灌顶般的清凉。于是,我当下就决定第二天再去请上几本佛书,但转念一想,天哪!第二天正是实习结束返校的日子,怎么可能再到寺院里去呢?左思右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赶在当晚流通处关门之前再去请几本。就这样,我一口气跑了六里路,总算在寺庙关门前赶到了流通处,并请回了十几本针对初机的佛学书。自那以后,我便与佛教结下了难舍之缘。这应该算是我的学佛缘起吧。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林场工作,环境虽然改变了,但我却从未放松过对佛学的研究。林场山高树密,实在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我经常是一大早便先于别人而起,爬上半山坡,迎着旭日坐在树下诵早课,下班后又如是诵完晚课。半年之中,一切都是这么接部就班地在悄悄进行,从没间断过,亦不想让别人知道。后来我又被派往基层搞林业普查,每天都得翻山越岭,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间断过课诵——口袋里装的不是人民币,而是一本记事本和一本念诵集。

 

在家学佛,困难还是不小。比如后来我被调到县城的办公室工作后,应酬就特别多,尤其是每次随经理外出去饭店吃饭,我心里就犯愁。他们都已习惯于大鱼大肉,而我已经发心吃素了,这叫我如何是好呢?无奈之中,我只好星星点点般地吃点肉边菜。但时间长了,经理自然就产生了怀疑,这个时候我也就只好以身体不适等各种理由来加以掩饰了。

 

学佛日深,我渐渐萌发了出家的念头。可是面对日渐衰老的双亲,忆及他们从小到大对我身心无微不至的关爱,我就不忍心撒手不管他们。我对父母历来都是百依百顺的,难道学了佛便要“大逆不道”了吗?原本想待父母终老之后再作打算,可是转念一想,真要等到那时,我岂不也要为人夫为人父了吗?儿女情长,纠缠不清,这难道不是永远也出不了家吗?难怪古人云“出家乃大丈夫所能事”了。心中十分惆怅之时,九六年我便南下广东,在一家外资企业谋了份差使。企业老板是香港人,诚信佛法。那时我一边上班一边带领十几位员工学佛,因之很受老板器重,但我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出家之志。一次,我们要印行妙莲法师的《往生有份》,客户要求将原版的繁体字改为简化字,以方便初学者,老板便将这项工作交由我去完成。对老板的信任,我不敢有丝毫马虎,便逐字逐句地开始反复校对起来。可以说以前看书我从未如此认真仔细过,故而对书中一字一句之印象和感受都极为深刻,特别是当第三遍校对时,受妙莲老和尚“平生最喜劝人出家”这句话的点化,我的心中豁然开朗,以前的惆怅一扫而光。当下就立定了志向:欲真报父母恩,非出家不可!

 

但此事如何向父母表白呢?我自幼孝顺父母,极不愿伤父母的心。面对父母呵护有加的爱护,我心里格外矛盾,几次话到嘴边又最终不得不咽了下去。毕竟人非草木,熟能无情?母亲已不再年轻,她那脆弱的心,能承受得了这对她来说也许是致命的打击吗?她从小爱我就甚于她自己的生命,每次我一生病,她就开始手忙脚乱甚至彻夜守候,唯恐我有所闪失,一旦见病情好转便又欢欣不已;凡有好吃的无不让我先尝,自己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但最后我还是鼓起了勇气,“残忍”地向母亲坦白了。母亲先是一怔,继而不停地哭,最后郑重地警告我:“倘若你出家,我就跳河自杀。”我顿时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原先的一切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为了不让母亲过于伤心,我也只好暂时顺从了她。然而经过一两个月的反复考虑后,最终我还是毅然走出了家门。记得当时给母亲留了张纸条后,我便头也不回地奔赴学院,但一路上我都不停地在祈祷观世音菩萨,乞求她加被我的父母双亲……后来得知母亲因此而曾哭昏过去好几回,还引发了高血压……我深感此生欠母亲的太多太多,或许唯有努力修行方能回报母亲之深恩。

 

现在,虽然我已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但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讲述我的经历并非鼓动所有的知识分子朋友们都出家不可,我只是想奉劝有缘的知识界朋友,为了生活能更有价值、更有意义,我们不妨多了解了解佛法。

 

人身难得,请善加珍重!

 

 

 

雪源的出家是一个具有智慧的知识分子,在排除了一时冲动、盲目随众后的明智选择,也是他往昔的殊胜因缘成熟,才使他得以走上这条光明道路的。盲目而愚痴的人往往对身著世尊亲定袈裟的出家人不知恭敬,不知他们知不知道,从历史上来看,中国绝大多数的历代帝王将相对出家人都是很尊重的。按照佛教的观点,即就是一个人没有其它功德,但只要他披上僧衣也会对众生有所利益。僧众就像光芒四射的太阳一样,众生整日沐浴在她的光辉下,但却恰恰忽略了她巨大而无声的存在价值。其实,著名诗人歌德对太阳的一番礼赞倒是十分适合作本文的结尾:“朋友们,朝着太阳奔去吧,为了人类的幸福之花快点开放!挡住太阳的树叶能怎么样?树枝能怎么样?拨开它们,向着太阳,努力奋斗吧!”

诸位在家人,为了让人类的幸福白花能遍地绽放,也请面向僧宝的红太阳精进修持吧!

印迹

 

圆行到学院的扶贫医院发心已两年了。尽管我与她的接触并不多,但总觉得这个出家人很精进,因为我每次去医院,总能看到她在那儿读经、看书,或者诵咒。印象当中,她每次考试的成绩也都很不错。后来听别人介绍,才知道她不但在学院,当初在白玉的亚青寺时也很精进于闻思修。她来藏地求法是为了追随她第一个金刚上师的足迹,这一点的确与众不同。听她自己讲,学成密法后,她还要回汉地弘扬佛法,这一点也值得随喜。难怪看她在学院期间恒常苦行求法,长期过午不食,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么一个崇高的目的。

一次空闲时,我让她讲一下她学佛的印迹,于是她便很认真地描述起她寻觅真理的曲折过程来。

 

 

 

一九七○年,我降生在吉林省长春市的二○八医院。胖乎乎的我见到谁都甜甜地笑,父母也就用二胖来作我的小名。

 

那时的经济虽不像现在这般发达,但身为部队团级干部的父亲依然能使全家过上非常富裕的生活。我就是在这样一个风平浪静的环境下,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少年及青年的美好时光。

 

高考的落榜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挫折。好在第二年我又得以在进入工作单位的同时,考入中南财经大学下设的武汉经济管理大学学习财会专业。

 

说起学佛的缘起,那还得感谢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小弟弟性格很内向,不爱多说话。从他上高中时候起,就在每天做完功课后捧起佛经来看。当军官的爸爸、当老师的妈妈对他的举动都非常不解,因为包括我在内,我们所接受的教育都把佛教划在封建迷信的余孽里。大学教哲学的老师也说,宗教是人类精神的麻醉剂,佛教是受苦者将希望寄托于来世的门票。所以我们都推测弟弟可能是在寻找精神上的安慰吧,毕竟现在的高中生中有几个是精神充实而愉快的?或许弟弟也可能碰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反正我们都不愿干涉他,怕伤害他。

 

可能都是同龄人的缘故吧,我是最早想走入弟弟内心深处的人,也是最先被他“熏习”直至最后“同化”的对象。我很疼爱小弟弟,所也渐渐对佛教也产生了兴趣,它到底说的什么呀?如果说麻醉人,又是怎样麻醉的?弟弟为何如此沉迷?……

 

就这样,我开始走进了佛道。首先是佛经里的文辞吸引了我,那简洁明了的语句就犹如优美的散文诗;介绍修行人证悟过程的文字又像是一篇篇小说;而有关世间、出世间环境的描摹就是风景散文。

 

接下来便是走进佛经的内涵,越深入越感到佛教绝不是什么“麻醉剂”,倒恰恰是警醒世人的“醒世良言”。它所阐发的关于宇宙人生的哲理,我生生世世都受用不尽。

 

妈妈看我这么热乎地与弟弟打成一片,也略感怪异地讲述了家中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我姥爷在世的时候就信佛,家里还供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在那兵荒马乱的岁月,菩萨几次放光显灵。姥爷去世后,限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及父亲的身份,那尊显过灵的铜观音也不知流向何方了。一听这话我就想,噢!原来我和弟弟的学佛也和姥爷的善根有关呢!看来我们与佛宿世有缘。

 

随着大学的毕业,我的佛学理论也有了一定的基础。显宗方面读了《华严》、《法华》等几部大经。密宗方面,看了《大日经》、《莲花生大士本生传》、《金刚顶经》等等。不看则已,看罢不得不为佛教的科学性、系统性、先进性所折服。因姑姑是医生,故而我学的虽是会计专业,但平日也多少看了一些医书,诸如《子午流注》、《中医学》、《解剖学》等。越对比越觉得佛教对人体的认识,远比现代或古代的西医、中医要深广、细致。如佛陀早在二千多年前就已指出人在母胎中,每隔七天的发育过程(详见佛对阿难宣讲的《入胎经》)。而密宗对人体的解说,更有独到之处。从五气、七万两千条脉、七脉轮、红白菩提明点到寂忿坛城、文武本尊与身心一体的理论体系,都是中西医所从未触及的。

 

从小我就很喜欢数学,高等数学的难度是让很多人望而生畏的,而藏传佛教中的历算才真正让人叹为观止。《时轮金刚密续》根据日月围绕须弥山的运转,将任何时间内的器世界变化规律,甚至天上星辰的数量,都能准确无误地计算出来。特别是《时轮密续》中,对人体与天体相对应的人天时轮一体性的理论,将人和自然的全息关系讲述得通透无余。让人不得不信服密宗即生成佛的科学性及宁玛巴大圆满的可靠性。

 

我不得不感叹科学与佛教的差距竟是如此遥远!

 

这样的边干事业边闻思佛法,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我自己清醒地意识到,该是找一位具德上师具体实修的时候了。

 

也许是因缘和合吧,生起这个念头没多久,九七年我就遇到了此生当中的第一位金刚上师——觉三上师。

 

觉三上师是湖北黄坡人,一九一○年出生,八岁皈依太虚大师,十三岁于维宽法师前出家。十八岁时,维宽法师观其因缘,又将其送往能海上师处学密。从此以后,觉三上师就作为海公上师的贴身侍者,随师入藏求法,六年后又随海公上师回汉地弘法利生。文革当中他被关入监狱长达二十二年之久,八二年方获平反而出狱。后隐其踪迹,悄然安住于一小庙中。

 

年愈八旬的上师,每早三点半即起床,有时还要亲自敲钟并领大家同修显密功课。觉三上师品行高尚,是国内公认的高僧大德。他对外物毫不贪执,不论谁供养他的营养品,他都要拿出来供众。每天早晨上殿前的一碗“智慧汤”,是四众弟子供养上师的,他也要分给大家一人冲上一碗。他常说,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今天脱了鞋和袜,不知明天穿不穿,要这么多东西有啥用?

 

上师因人施教、应机调化。针对我的烦恼习气,为打破我的傲慢心理,他有很多次都有意不理我,对待我的那份神情似乎比对那只叫“黑子”的狗还不如。我当时的心情不知有多难受!但我的无比傲气也就渐渐在这种“难受”中淡化直至消失了。

 

上师还教导我,要把自己永远放低下些。并讲述了他当年作为名声很大的大德,到别的寺庙去时,总是把当地寺庙的方丈摆在自己之上。如有供养他的财物,也全都留给寺庙的方丈及僧众。

 

上师的教导熄灭了我逞强好胜的习气,同时也让我体悟到上师的智慧。

 

我在家娇生惯养惯了,为了培养我能吃苦的品性,上师命令我必须亲自去挑水,而他就坐在外面看着我。当我生平第一次挑着一桶水踉踉跄跄地爬上山坡,来到上师身边时,早已累得是气喘嘘嘘、浑身打颤了。这时,我看到平日几乎对我不苟言笑的上师,此刻竟笑得那样开心!今天回想起来,我能历尽艰辛到雪域求法,吃尽各种苦头而不退缩,实在是上师赐给我的最大财富。

 

上师那么大年纪,什么都可以放下,就是放不下对我们解脱成就的迫切希望。一想起他用颤抖的手拄着拐棍,蹒跚地从屋里走出,看着我们念诵法本,看着我们磕长头,问我好久才能修完加行,嘱咐我要精进精进再精进时,我的心里就十分感动。我不止一次地默默发愿:要精进修行,不负上师期望!

 

有时上师并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但只要一看到上师那安祥、调柔的禅坐、祥和宁静的心境,自己烦乱的心就会立刻清凉下来。上师的种种功德、行为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无声地教育着我,并使我向上师靠拢。

 

有一次,上师问及三峡工程的进展情况,我说我现在对这类事情毫不关心。他略带责备地对我说:“你是不是中国人呢?有关大众利益的事你都不关心,那你还关心什么呢?”

 

我这才觉察到,学佛后自己对周围的事物越来越无情,这已是误入歧途了,哪里还谈得上菩提心呢?我想身口意皆不离菩提心,度化众生不仅仅靠讲经说法,身口意皆能度化众生。要想自利利他,内证功德是多么重要啊!

 

有了这次经历,我以后就时时刻刻尽力按上师的榜样去多观想天下如母一般的众生所受之苦。一日,我自己在房间里思维《上师供》的法义,渐渐地,第一次生起了为救度天边无际有情出离生死苦海而修行的心态。当我思维良久走出房门时,却发现觉三上师早已站在那里。他显得特别高兴,尽管手颤抖得很厉害。我问上师,手怎么抖得那么厉害?他只是慈爱地望着我。心的感应使我明白,上师已知道了我的全部心态。

 

当天吃中午饭时,上师非常高兴地对大家说,从现在起,人人都要发心利益众生,要你追我赶速证菩提!今天斋堂包饺子。而平日里,如果不是喜庆的日子,寺庙里是很少包饺子的。

……

 

正当我在上师的慈爱关怀下渐入菩提正道时,我的学佛之路上最重要的启蒙导师,我真正的精神之父——觉三上师,却于九九年二月一日零点四十五分圆寂了。

 

圆行说到这里时早已是泪流满面了,泪水如水晶珠子般地滚落胸前。看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的神态,我便安慰她道:“别哭了,坚强些。觉三上师在法界中一定希望看到一个比以前更旷达、更能放下万缘的圆行!”

 

沉默了一会儿,圆行擦去泪水,又接着说了下去。

 

上师的圆寂,使我顿感人生的无常、佛法的难遇。虽然值遇上师,但密法才刚刚触及皮毛,离解脱还有十万八千里,上师就离开了我。我懊恼极了,整个人都沉沦于极端的痛苦之中。对上师的思念、对失去依怙的迷茫、对下一步修行的疑惑……一时间全都涌了上来。那段时间,自己就像一具游魂野鬼一般,做任何事都心不在焉。想着上师一生经历了几个朝代的更迭,饱尝了人生的苦楚,使我对这个尘世也渐渐生起了出离心。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伤心迷茫之际,突然想到上师当年也是入藏才求到法的,我为何不走与上师一样的路线呢?想到这,我的心重又生起了一线希望的曙光——我也要走上师当年入藏求法的路!

 

决心一定,我便在单位请了假,告别了双亲,和弟弟于九九年四月踏上了入藏之路。我们先到成都,又到康定,再到炉霍,又进理塘,然后又折向白玉的亚青,直到最后来到色达喇荣佛学院。这期间我们受了多少苦和累,只有天上的星星和自己的心能知晓。记得在亚青,我曾吃遍了当地所有能吃的野菜。每当吃野菜的时候,脑海里便浮现出当年觉三上师“逼”我挑水的情景……

 

再苦再累,我也甘愿承受。只愿能找到指导我后半生修行的上师!而今,这一切在色达佛学院全部圆满了。九九年底,我在喇荣圣地做出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出家修行!落发的那一瞬间,当所有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的时候,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奔泻而出,一个愿望越来越清晰地占据了全部脑海:漂泊了那么久,终于有了归宿了!我愿生生世世皈依法王,皈依三宝,永远修行,直至解脱!

 

刚出家那阵,父母几乎天天催逼我回家,并要动用警察来抓我回去。我没有丝毫动摇,更不想回头。觉三上师给我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而法王如意宝、学院的高僧大德们,正领着我们行走在通往觉性光明的不归路上。这世上还有比在恩师的庇护下,奔向自由、奔向解放、奔向解脱更让人神往的事吗?

 

有时候真的很懊悔,想想学院已经成立了二十多年,自己怎么这么晚才来学院?善根福德怎么这么浅?看着很多藏族僧人十来岁就在学院闻思修,心里真的是很羡慕他们。

 

不过没关系!我想若来生还来人间的话,我一定要转生在佛法兴盛的藏地,并发愿从小就出家,再也不为世间无意义的事而浪费自己的暇满人身!

 

 

 

 

我想我们可能都知道,藏传佛教、汉传佛教史上的许多高僧大德们,都是在从汉地到藏地,或者从藏地到印度的求法之旅中圆满他们的学佛心愿的。这期间的风风雨雨、冷暖甘甜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全部体味。

对圆行来说,也许有人会不理解她的艰苦寻觅过程,他们可能会感到害怕而心生恐惧。也有部分人则会羡慕、随喜,甚至追随圆行的举动。无论如何,我希望圆行乃至更多的人们都能看一看米拉日巴尊者的传记,我相信他的苦行经历一定会告诉我们,什么叫作“没有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的!

历 程

 

初识彭拉是在九三年。而这之后的八年多的接触,让我感触最深、也是对她最赞叹的一点,便是她在自皈依起直至出家前这一段时间,几乎每个周六都要组织一批男女信众在成都放生。在当今这个经济浪潮汹涌澎湃的时代,一般人自不必遑论,就是佛教徒当中又有几人能做到像她这种程度、地步?这么些年来,不知多少生命经她之手而获解脱。

因而我对她的了解和信任也与日俱增。记得有一次,我们大家刚放生回来在她家中稍作休息。当时天很闷热,彭拉善意地打开了空调。于是在一阵阵凉风当中,我随意地问起了她的学佛经过。因为我记得她曾偶尔向我稍稍吐露过,她以前是不信佛的。所以,我对这位目前非常积极的学佛分子的过去也就产生了了解的兴趣。

 

 

 

我成长于五十年代,家庭背景既非巨贾富豪,亦非达官显贵。但因父亲乃习武行医之人,又在某个省级单位工作,故而收入也还可观。父母对我们几个子女倾注了全部的爱,以至我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甜水中渐渐长大,于同龄人中颇有点大哥大姐般的自豪感。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无情的烈火会将我们家毫不留情地全部焚毁。父母积蓄多年的资产转眼成空,不仅如此,祸不单行的是,我那年仅十岁的大姐又突患恶疾,终因医治无效而丧生。就连我们家在银行里的一笔存款,也因银行宣布倒闭而如石沉大海……这突如其来的巨变使我们陷入了山穷水尽、困顿窘迫的境地。昔日宾客满门,不请自来;而今却形同陌路人,唯恐回避不及,真是应验了“人情似纸张张薄”那句古话。父母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精神几近崩溃。父亲曾感慨地说道:“凡事靠自己,万事不求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这样的激励教育下,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发愤学习。

 

六三至七六年,那个不堪回首的动荡年代,我断断续续地完成了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业。可能是前世的宿缘赋予了我一个聪慧的头脑,使我对任何一门学科都能轻车路熟般地掌握。并由于品学兼优的缘故,我还被连续任命为校学生代表、红卫兵总勤委员,以及市学生会委员。记得刚上小学时,我就向往着将来能做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要干一番大事业,为人类作巨大的贡献。特别是在读高中的时候,我的数理化成绩非常优异,再加上“仕途”顺利,这一切更激发了我的理想烈焰。学生时代总是美好而令人难忘的,同窗好友欢聚一堂,各抒己见,互相交流,共同砥砺。此时的我,内心每每都会生起一种强烈的愿望:读大学,出国深造,作一名卓越的物理学家,为国争光,为民造福!

 

然而由于命运的捉弄,让我生不逢时地处于那个特殊年代——学生无论成绩多好,也不能直接考大学。直到恢复高考后,我才一举考入四川师大化学系。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成都市一所中学任教,由于我对教育工作非常投入,故而仅三年的时间,教学工作便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特别是一九八七年,我所负责的毕业班,90%的学生都考上了中专、中师、幼师、重点高中,优秀教师的称号可算是名副其实了。

 

然而我却不甘心一辈子仅做一名教师,尽管中学时代的宏图大志已不可能实现了,但就算鞠躬尽瘁一生,最后获得了教师界的最高荣誉“特级教师”,这也远远不能抚平我心中理想的失落。因为当时教师的社会地位很低,而人们的目光又一致向钱看,于是我也不得不另谋出路。在经济浪潮的推动下,我毅然决定下海经商。尽管并没有放弃教育工作,但工作态度、质量肯定大不如前。为人师表而未尽心尽职,这让我对于自己后期的教育工作至今仍深感内疚,总觉得愧对学生。

 

被金钱磁力深深吸引的我,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在商界崭露头角:从小型经营、涉足运输行业,再到承包工程、添置私车,最后还飞到北京,成功地开办了一家公司。当然在这风风火火的创业过程中,难免会出现诸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的纠缠不清之事。

 

也许是我目光太短浅的缘故,在正式开始发展商品经济的八十年代,我竟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用不完的钱,而我并不想成为金钱的奴隶。在我看来,挣钱就是为了享受,于是我又开始热心于如何花钱。很快,我便按自己的心愿,于峨眉电影制片厂附近建筑了一幢三层楼的别墅。不动产添置完毕,我又向“动产”领域开拓奋进。由于我的性格比较开朗,爱好也特别广泛,尤其对旅游和摄影更是情有独钟,很自然地我便加入了中国摄影家协会。在此期间,我也发表了一些作品,并游遍了大半个中国的风景、名胜,巴山蜀水更是不在话下,就连人迹罕至的藏区也涉足前行。当时的我没有任何信仰,是个十足的无神论者。见到藏族同胞简单、原始而贫苦的生活,自己则以幸运儿的姿态报以同情和怜悯。对于西藏这块神圣的土地,虽早有所闻,但却始终不能理解,更没有想到要去揭开她的神秘面纱。从经商到旅游,马不停蹄的奔波倒反而更加勾起了我的无限欲望。挣钱挣到最后让我觉得也无非就是图个享受,享受来享受去也无非就是在衣食住行这几个方面打转转。我有了一幢别墅,也不过是比别人多占了几平方米的活动空间而已;玩来玩去,除了用摄影机拍下一张张风光照片之外,所有的这些景点,于我的人生当中并没有留下任何刻骨铭心的记忆。看来我不能只做这种人去楼空的买卖,我得让我不安分的心真正充实起来,我得干点“实在”的、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的“业绩”。恰好由于八十年代末期在四处云游期间,我广交了各路朋友,并结识了各阶层的人士,这让我又生起了强烈的从政欲望。于是,我开始与一些重要人物八拜结义、称兄道弟,或以姐妹相认。他们则热情地邀我加入民盟或国民党,我便义无反顾地开始着手办理有关手续。隔三差五,我这帮热火朝天的朋友便要到我家来聚会,我们还常常举行音乐舞会,总之所有的“政治活动”都离不开吃喝玩乐。自小被认作“丑小鸭”的我此时也开始美化起自身来:穿名牌服装、做流行发式,甚至在脸上涂红抹绿……如今看来,真是贻笑大方,也不知当时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的确有点若醉若狂的感觉。

 

八九年底,我终于从教育界调入区政府的一个部门工作。虽然当时的工作非常轻松,待遇颇丰,但我却仍不满足,仍在努力地按照政界朋友们为我铺设的云梯攀登,因为我那时太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

 

就像经商干久了令我感到疲厌一样,与这帮政界人士混久了,我也渐渐了解了他们的底细。其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任何崇高的政治理想,完全是把“治国经邦”的理想堕落成政治投机的一种买卖与生存之道,政客生涯是与商人赚钱谋利并无二致的一种换了形式的利己活动。特别可恶的是,在“人民公仆”的幌子下,这些人还要遮遮掩掩,把偷鸡摸狗、欺男霸女、骗吃骗喝全都美其名曰为“工作需要”,这实在令我倒足了胃口。于是天生好动的我在人性未泯的情况下,又把目光转向别的充实生命意义的领域。

 

九○年初,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接触到了气功,其令人耳目一新的理论,以及种种不可思议的特异功能现象,打破了我那僵化的“唯物论”的陈腐观念,我也开始研究起所谓的人体生命科学来。经过短期的培训,我自身也出现了一系列的特异功能,如遥诊、遥治、透视……仅开天目一项就已令气功界的朋友们羡慕不已。此时的我已对金钱、地位的追求逐渐丧失了兴趣,遂一门心思投入气功事业。不久之后,我又被纳入所谓的“传人班”进一步深造。

 

随着对气功研究的深入,我对宇宙、人生又有了新的认识,但更多解不开的谜团又开始缠绕着我。当时因感觉道观及佛寺的气场好,是练功的好地方,故时常出入道观及佛寺。那时我学得很杂,各宗各派的理论都想弄个水落石出。权衡再三,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佛教,并开始恭阅佛经及部分大德的开示,此时才算初步体会到佛法的精深与伟大,修炼气功时的诸多谜团也随即迎刃而解。我越学越觉得佛法深不可测,远非以我的小聪明所能通达。

 

这一阶段的气功修炼及初步接触佛门,对我后来的人生观的重新确立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不比不知道,一旦把佛法与当初曾让我魂不守舍的气功一对照,我马止就能感觉到佛法“一法不立”的伟大与究竟。气功要么执著在“气”上,要么执著在“死定”上,这些都是妄心乱动,背离本自无生的无为状态越来越远,还常常以神通逞奇炫异,更是远离佛法的大机大用。真能体证佛法的“真空妙有”,则又有何物、何情可让你执著呢?又有哪一物、哪一种功不是你的妙明真心的显现呢?还用得着拼死拼活去练个什么“阳神”、“气感”、“大小周天”吗?

 

九○年底在大善知识的引导下,我终于在昭觉寺的清定上师前受了皈依,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佛教徒。历来热衷于旅游的我此时更是名正言顺地云游名山古刹,觐见大德高僧,故而对显密各宗多少都有些接触。后来在闻得大恩上师法王晋美彭措的圣名后,九三年夏我便带着年仅九岁的女儿,与众亲友不辞而别,以无比喜悦、崇敬、虔诚之心再次步入藏区,并终于找到了我此生永恒的归宿——色达喇荣佛学院。

 

从皈依算起,我学佛已有十一个年头了。这些年来尽管我如饥似渴地闻思佛法,但惭愧的是,却始终未能专一修持。虽然出家、在家皆能修行,但我深知唯有僧众才能荷担如来家业。正如《赞僧功德经》中云:“出家弟子能堪任,继嗣如来末代法,万德无量在俗人,不能须臾弘圣法。”以前是乱摸乱撞,后来总算值遇了佛法及大恩根本上师,但由于世俗凡情所累,每次到学院都是来去匆匆。刚听到一点佛法的正味,家里马上又以事勾牵,让我不得不急忙返回。回到世俗中,正知正念立刻就像被埋藏在了阿赖耶的最底层,死活提不起来。而多生累劫的习气等无明种子提都不用提便踊跃现前。烦恼依旧、痛苦依旧,特别是因为没有善知识的时刻提醒,自己又没有精进持久的耐心,眼睁睁地看着大道,但就是上不了路,即就是上了路也一步三停。以自己这种根机,再不专一行持,解脱何时方有出期?

 

思前想后,在反复对比衡量了在家与出家的利弊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在二○○一年六月这个非常时期,毅然落发,并喜著自在僧装。剃发的那一瞬间,我在心底坚定地对自己说:“今后纵遇命难,我也绝不舍弃上师三宝!”

 

我最后想说的是,我绝没有权利要求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学佛乃至出家修行,但我想提醒诸位知识界的朋友:不论我们是否相信轮回,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能开发出自己本具的“善心”,并以之调伏我们的自私心。我们要不断训练自己对他人的慈悲、爱和关怀,因为在生活中开发出这种善心,便足以弥合我们和他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并为这五浊恶世带来难得的祥和与平静。有了爱与慈悲,还能让我们在面对生死时无所畏惧也无所遗憾,因为我们既已在这世上播下了善心的种子,那还会惧怕它不生根、开花、结果吗?

 

彭拉所讲述的故事是完全真实的,这一点从她那诚恳的语气当中就能了知。我本人非常喜欢诚实的人格以及诚实的语言,这一点我想法国伟大的哲学家、文学家蒙田恐怕也有同感。他在《随笔集》中有一段话让我印象很深:“我所喜欢的语言——不论写在纸上的还是用于口头的,它们都朴实自然、简洁有力、趣味横生,既不是纤弱精巧的,也不是激越生硬的。”这几句话不但适合于彭拉的叙述,也同样适合于她的为人作风与学佛气派。

大概房间里的空调也有感于她的话而陷入了深思吧,我记得当时空调的声音越来越弱了下去,以至于最后彻底不动了,房间里很快再度闷热起来……

快乐之源

 

神变月的喇荣只能用“惊人”二字来形容。十五天的日子里,上万名四众弟子每人都要念够五万遍观音九本尊心咒;不唯如此,遍布五个台的高音喇叭,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不间断地播放男女僧侣唱诵此咒的悠扬和声。我相信任何一个正信的佛教徒此时来到喇荣都会得到无量的功德与加持。

 

 

 

坐在室内靠近窗户的位子上,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风中飘扬飞动的经幡,听着经堂里来自五湖四海的佛教徒们以诚心诵出的悦耳咒语,我想所有人的心中都会感到一种难言的惬意与愉悦。也就是在此时,智明欢欢喜喜地来到了接待室。

 

我们聊起了她的学佛经过,可能她本人对这个问题感触很多吧,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而且语速还非常快。我只能尽量地笔录她的谈话内容,有些话可能还是让我给漏掉了。不过没关系,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补上,这只是她个人的一段人生总结而已,对她来说,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中,父亲是一九五四年从东北工学院毕业的。我们全家老少几代都有人信佛,如父亲,他是每天必定要在佛前烧香的。而我的曾祖母和祖母也都信佛,祖母因她早先生下的男孩子全都死掉了,于是便接受了曾祖母的建议而学会了念佛号。在她念阿弥陀佛圣号还没多久,她就又生下了两个男孩。这次她不但把他俩全都养活,还把他们抚养成人,这其中的一个就是我父亲。

 

我是父母单位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从我之后,单位里才开始有其它的孩子陆陆续续考上大学,父母为此觉得我给他们的脸上增添了不少光彩。一九八五年,我从一所师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学校教书,从此以后,每天过的日子就是上班挣钱,挣钱吃饭,吃饱饭再去上班。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年后,想不到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里,我的生活轨迹却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一九九二年,我在对佛法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出于想摆脱单调生活的愿望、给贫乏的人生找一个信仰当依靠的情况下,皈依了驻锡在离我家很近的成都昭觉寺里的清定大和尚。皈依时,清定上师给我取了法名叫智明,并在大雄宝殿里,亲自领着我们念皈依文。新皈依的和过去皈依过的人合在一起,大概有好几百。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我穿着大红色的呢子上衣,上师就坐在离我不远的法座上。整个皈依过程中,他老人家一直都在冲我们笑,笑得如此真诚而灿烂。我被这笑深深地打动了,觉得他真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

 

没过多久,有一天我又到昭觉寺闲逛,刚好看到上师在大雄宝殿外面的空地上,正非常虔诚地对殿里的三尊佛像顶礼。那种无比的虔诚又一次深深打动了我。我想,像他那样过去在军队中做过少将的高级将领,都这样虔诚地礼拜佛像,看来这佛像恐怕不会是简单的泥坯塑金的几尊偶像,这里面一定大有名堂。可惜当时尽管感动了半天,但还是没能真正发心去精进修行。

 

又有一次,我来到了成都文殊院,看到最里面一间殿堂的右边挂着一幅字画,那字里表达的意思是:人生皆苦海。这在我内心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看来寺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居然在讲有关人生的问题。

 

刚好我的邻居也是个学佛的,他还参加了文殊院的“青年佛学会”。学会的学员每周都有几个晚上组织听课,而且还经常到外地去参拜高僧大德。邻居把从佛学会借得的《观世音菩萨传》拿给我看,没想到我一看便看得眼泪直流。他又借来《释迦牟尼佛的故事》等录像带,以加深我对佛法的理解。随后我自己又看了《米拉日巴传》,也是边看边流泪。他的遭遇与苦行的经过,让我内心对他,也对藏传佛教生起了无比的敬仰。这时文殊院又组织他们去了西藏,参加一位嘎玛巴大活佛的坐床仪式。回来时,邻居把这位大活佛亲自加持过的、写有藏文六字大明咒的金属手镯给我带回了一个,于是我就把这个手镯天天戴在手上。

 

就这样,在各种因缘的交汇冲撞下,大概过了三个月的样子,有一天,在我内心深处终于生起了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一定要开始真正修行了!马上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昭觉寺找到清定上师,请他给我传“加行法”。得到传承后,我立即开始了五加行的修持,结果在刚刚开始磕大头时,我就得到了他的大力加持。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他当初的护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加行修完的。从对治我的嗔恨心到矫正我的邪见;从帮助我树立对上师三宝的信心到培养我初步养成视众生如父母的大悲心,可以说,我的整个修行过程,都是他老人家一步一步扶着走过来的。如果上师对我们众生的恩德可以用言词来形容的话,那么整个虚空也容纳不下他对我们的福泽。生生世世,我都报答不了上师对我的恩情,唯有像上师一样发大菩提心、誓愿度尽法界一切众生,方才能告慰上师殷殷深情。

 

修行每天都在进行。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在念经中我渐渐地感受到了快乐,心也开始体验到一份以前从未领受过的宁静。手不断地在拨动着念珠,口里不断地念诵着咒语,心里似乎便有了一种已离开了尘世的喧嚣与嘈杂的平和的快乐。这时我不再觉得念经是件苦差事,它已完全变成了一种享受。

 

也就是在修行刚刚有了一点起色时,违缘也就开始不断地向我袭来。不过我已不再像原先那般害怕、诅咒违缘了,因为我明白,该我承受的,我必须承受,更何况这时我心里还多了另一种依靠,那就是念经。既然在念经中能找到快乐,那我又何必去留意外在的幸与不幸呢?即就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了,我也有念经这根柱子支撑。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全天候地想着念经,念经成了我唯一的快乐。

 

不过此时的我,还是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经论,所以对修行的次第以及甚深的中观见都不了解,而这些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又是多么的至关重要啊。正当我想迈步深入经藏时,一件人天同悲的事情却赶在了我的计划之先,没有任何预警地发生了——一九九九年,对我恩深无比的上师示现圆寂了。噩耗传来,我急忙赶到昭觉寺,却只能看见上师已被安放在水晶棺里的遗体。坐在他老人家的遗体旁,透过水晶棺,我能清楚地看见那熟悉而又安详的面容。尽管当时我早已是泪流满面,但还是与僧众一起在藏经楼忍悲含痛专修了“上师无上供养法”。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发愿:从今往后,我坚决不说上师不愿意我说的话;坚决不做上师不愿意我做的事;坚决不想上师不愿意我想的事。否则,就太对不起清定大和尚对我们大家的再造之恩了。

 

第一个皈依师的圆寂让我难过了很久,也让我清醒了许多:再这么晃晃悠悠地修下去,恐怕这一生就将在大大咧咧中蹉跎过去了。没有哪个上师、没有哪个法是专为我而准备着的!自己不去抱定“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决心,又如何能打破生死关?无常是不会为我一个人大开绿灯的,一定要起而精进了!后来,当我听闻了色达喇荣佛学院的大名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懈怠,揣着几百块钱我就直奔学院而来了。因为在无常的催逼下,我已越来越感受到尽快闻法、尽快获取了生脱死的把握的重要性与紧迫感。

 

一到这里,我就发现学院闻思修的风气相当浓厚,上师们也反复强调“修”必须要以“闻”、“思”为基础,这样才不会走错路。在学院中,我的闻思主要靠听课,修主要是靠参加法会。各位上师每天都给我们上课,他们的课都讲得很精彩。尽管有些内容我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心里却总感到一种莫名的快乐,甚至只要见到堪布们精神抖擞地坐上法座,我心里就高兴;只要能听到法王的声音,我心里就快活。而在学院中参加法会,更是对我的一种强化训练。没到学院之前,自认为自己念经已很精进了,每天不看电视、不唱歌、不跳舞,只要一有时间就开始念经。但在参加了学院的一个法会后,我才发觉,自己的“精进”离真正的标准还差得很远。我在学院参加的第一个法会是在藏历新年前后召开的“持明法会”。那时候,藏地凛冽的寒风刺人肌骨,但七千多人都在大经堂的各层楼上席地而坐,绝对不能呆在家里一边烤火一边念咒。法会从早上七点三十分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方才结束,前后持续十五天之久,所有参加法会的人,都要在这期间内念够至少五万遍观音九本尊心咒。法会期间,早、中、晚都有人送奶茶,以保证每个人都能静心持咒。一天要这样不间断地念上十多个小时,以致每次念完,我都觉得特别累。但是自从参加了这个法会后,以后再遇到一天要念十几个小时咒的情况,我都能顺利完成,再也没有当初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这种专一持咒的修行,我想一定会对我以后修禅定时的“止观双运”有很大帮助。

 

人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我却非常幸运地得到了“双福”。在来学院接触宁玛巴的大法之前,我恰好还遇到了一位格鲁巴的格西。如果说在喇荣,我找到了人生最终的归宿与修行最终的旨归的话,那么从那位格西那里,我则把格鲁巴严格的修行次第与缜密的闻思风格初步了然于心。记得他当时指示我要先看完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按照他的指示,我反复阅读了此书,结果一直困扰我的修行次第问题,这次总算圆满解决了。同时我也知道了怎样把佛法运用在日常生活当中;知道了怎样以对治自己的烦恼来净化内心;还知道了轮回是怎样产生的,要通过怎样的方式才能断除,以得到永恒的快乐……后来我又看了宗喀巴大师对中观的讲解以及阿底峡尊者写的《入二谛》,这时我才算多少了解了一些中观思想。上师又传了我由宗喀巴大师宣讲的,完全是为修行人准备的讲述如何严守戒律、尊重上师、与金刚道友和睦共处的法门;还传了我如何修出离心、菩提心及空性正见的《三主要道论》,并要求我每天必须念诵。这样行持的结果便是:我的内心越来越平静,即使遇到困难、复杂、不顺利的事情,我也能静心对待。这时的我,才真正体会到佛法的伟大。

 

不论是在那位格鲁巴的格西那里,还是在佛学院,我所接受的佛法熏陶都让我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确实能为我们带来许多现代化的享受。但是现代化的设备,不论是彩电、空调、电脑,还是宇宙飞船、人造卫星等,都不能解决我们的生老病死、爱憎离愁的烦恼;无论什么样的主义、论调,也不能从根本上消除我们日日必须面对的这些苦恼。能彻底解决问题的,只有至高无上的佛陀,是他为我们指出了彻底解决这些困惑的唯一正确方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帮助我们最终消灭痛苦、获得快乐。不信你去试试看,看黑格尔、康德、萨特、罗兰·巴特……,这些人哪一个能让你生死无惧!

 

茫茫人海中,人们都在寻找快乐。但为什么凡夫以寻求快乐为目的,而结果往往找到的都是苦呢?要真正断除苦的根源,得到永恒的快乐,除了学佛,别无它途。可能你的心里会抗拒这个观点,那就让事实来裁判吧,只是千万别用你的一生来做赌注!我始终觉得聪明人的智慧就在于能尽早迷途知返。

 

当智明讲完的时候,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屋檐下开始滴落象白色水晶念珠一样的颗颗甘露,东台的山顶上重又现出了太阳的圆圆面庞。她放射的暖融融的光明悄悄融入我心,照得我心里亮堂堂的。

推开窗户,猛吸几口清新而又略带寒冷的空气,再放眼远眺,白皑皑的银装素裹的世界在阳光下直刺眼目。过不了几个时辰,这雪就会全部消融的,那时,大地又将恢复它的本来面目……

 

 

【讲记】《中观四百论》57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癸三、彼等宗非正法的原因:

 

这个问题是针对有些人的观点而回答的,他们认为像离系的裸行外道行持很多苦行,从这个角度来讲应该成为正法。还有从另一外角度来讲,婆罗门的种姓很高贵,他们以很高贵的种姓修行,也应该成为正法。既然是正法的话,就能够引发以后的解脱果。既然可以引发解脱果的话,为什么不能依靠呢?他们就认为是可以依靠的。

 

但是观察的时候,他们的宗派是不可能成立为正法的,下面讲原因。

 

如苦业所感,不成为正法,

如是生非法,是世异熟故。

 

首先讲第一个离系外道,他们的苦行不成为正法的原因就是这个,他们行持很多苦行,五火烤身或者纵下悬崖等等,其实很多苦行不可能成为正法,就是因为他们现在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前世的业力所感,他前世相续当中种下了这样不好的业因,所以今生当中他就把这个执著为正道去修行,实际上他是在感受以前的果而已。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是一种真正殊胜的正法呢?“如苦业所感,不成为正法”。就好像我们现在所受的痛苦,或者地狱众生所受的痛苦,他们通过自己的业力感召所感受的很多痛苦,是不是成为正法呢?会不会成为以后获得解脱的因呢?绝对不可能的,只不过在消自己的业而已,通过受苦的方式消自己的业。

 

那离系外道也在消自己的业,业消尽之后会不会获得解脱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现在所消的业不是真正顺解脱道的业。就像地狱众生一样,他前世造了很严重的罪业,现在在地狱当中通过感受痛苦的方式来消自己的业,消尽之后只能说不感受地狱痛苦而已,他把这种业消尽了。但实际上因为这样的方法不是正法的缘故,不可能消尽这个业之后就马上可以获得解脱。离系外道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前世当中种下了这样受苦的业因,即生当中就通过这样的一种方法来感受痛苦,实际上单单是消尽以前的这种业而已。至于他以后能不能获得解脱,如果没有修持真正的业因的话,就不可能获得解脱。那么他死了之后怎么办呢?那还要看他相续当中哪种业再成熟。所以他们还没有摆脱业的范畴,怎么可能成为解脱道呢?就是因为没办法成就解脱道,所以说他们的法不是正法。从这个推理方法可以了解。

 

第二种是认为婆罗门的种姓高贵,所以他们所行持的法应该是正法。这也不是的,这是善异熟而获得的果。前面离系外道是罪业的果报,第二种婆罗门生在高贵的种姓当中,只能说他前世积累了生高贵种姓的业而已,现在也是一种感果。既然是感果的话就不可能成为一种顺后世的业,根本不是善法的因,或者解脱的因。

 

“如是生非法,是世异熟故”,“如是生”就是说他们现在生到了高贵的婆罗门的种姓当中,在行持婆罗门种姓的事业,“非法”非正法。为什么说他们非正法呢?因为如果是真正的正法就可以作为解脱道的正因,如果是正因,后世就可能通过这个道获得解脱。但婆罗门自己生在高贵的种姓,实际上只是“是世异熟故”,只是前世的异熟因所感的异熟果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殊胜的正法。异熟的体性就是这样,果感完之后不可能再成熟的。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通过前世的善因生到了婆罗门种姓的家族当中,做符合他们家族的事业,这个就不成为正法。他们做很多如是的祭祀、火供等等祈祷,后世绝对不可能成为解脱的正因,绝对不可能成就解脱果。

 

就好像现在世间上的一些富翁,他通过以前的善业力转成了现在具有财富地位的众生,他可以行持很多事业,那么这些事业成不成为真正的正法呢?不成,因为它不符合于解脱的正道。

 

那么如果按照这个地方的观点来讲,既然异熟果感召之后不可能再感果,那么婆罗门所做的善法是不是就空耗了呢?或者富翁转为富翁身份的时候所做的种种布施、福利事业,是不是就成了空耗呢?这个是要分开对待的。他们如果是种了善因,以后通过这个善因还会感果的。婆罗门在做这些法的时候,如果是相顺于善道的话,通过善业可以感果的,但是他们所做的事业不成为正法,不成为真正解脱的因缘。或者说他们现在这种高贵的身份是一种异熟果,就不可能通过这个果再辗转成熟。至于他后世怎么样就观待他现在做的种种事情,如果今生当中他通过这样的身份造很多非法的话,后世当中绝对不可能获得解脱,或者再获得婆罗门的身份。所以这方面要区别对待。

 

第一个大的科判,为什么世间当中大多数人不趣入佛法的原因,以上就作了详细的观察抉择。为什么用了这么大的篇幅去介绍呢?就是因为很多众生对真正的佛法不产生信心,而乐意生起种种边执见,断见、常见,或者趣入外道的修持,因此这个地方分别了很多很多原因,就使修行者了解到他们的原因所在,对照自己的相续,断除负面的因素,真正趣入佛法的修行。

 

庚二、(略示善说)分二:一、正示;二、外道不敬信佛法的原因。

 

辛一、正示:

有些人就问:既然婆罗门和离系外道的法都不是正法,都不是解脱道,那么佛陀所开示的法是怎么样的呢?

 

如来所说法,略言唯二种,

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

 

这就是所有教法的总集。如果我们要把佛陀所有的教言总集起来的话,就是这个颂词,或者再归纳就是“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

 

为什么可以这样归纳呢?我们可以知道,佛陀所宣讲的正法不外乎就两种,一个是生善趣的增上生,第二个是获得解脱的决定胜。“不害”就是通过不害众生的等起,作为他的意乐,在这样的基础上断除十恶业,修持十善法,它直接的功用是什么?就是得到人天的果位,就是所谓的增上生。第二是获得解脱方面,就是决定胜,决定是一种胜利、利益。解脱有小乘的解脱和大乘的解脱,不管从哪个方面讲,只要获得了解脱就称之为决定胜。它的根本因是什么呢?“观空”,观修诸法的空性。前面讲过了,并不是说把不空观空,这是邪见,因为诸法本身就是空性的缘故,通过观修,不断地串习,就可以证悟涅槃。

 

所有教法的归纳就是这样的,很多大德在归纳佛法的内容的时候就是引用这个颂词。所以我们平时应该牢记这个教言,“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

 

既然这个是一切佛法的精要,一切佛法的归纳,那么就可以帮助我们平时在修行的时候,在和别人接触的时候,要存一种无害心,不要存着害别人的心。如果你在和别人接触的时候想怎么去害别人,有的时候是很粗猛的一种心,有的时候是一种微细的心,但不管怎么样,你时常通过这样一种教义去衡量自己的时候,你就会想:“这个是不是害别人呢?如果是害别人的话就没办法生人天了,因为在《四百论》当中讲,不害生人天,而现在自己的内心当中是一种害心,既然如此就没办法生人天。”这是直接讲不能够产生害心。

 

还有一方面是自己烦恼现起的时候,好像是自己在害自己了,但这个是不是在害别人呢?观察的时候也要注意。因为自己是一个佛教徒,是一个大乘的修行者,自己发菩提心的时候说要利益一切众生,使一切众生获得殊胜的解脱,那么这个时候自己相续当中产生了贪心,对人或者对财物产生了贪欲心,然后再去现行,这个时候是不是害别人呢?肯定是。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你相续当中如果不产生贪欲心的话,那么你当时的心态就会保持在一种善法的心态当中,这个时候就和自己所发的菩提心是相顺的,比如说一分钟的善心,自己就可以把这一分钟的善心回向给众生,使众生获得利益。或者这一分钟的善心就可以帮助自己提前一分钟成佛,提前一分钟获得殊胜的解脱。但是现在自己在这一分钟当中产生了一种害心,在产生害心的同时自己善法没有增上,就没办法利用这一分钟的善根利益众生,从这个角度来讲就是对众生做了伤害。或者自己晚了一分钟成就,在这一分钟当中自己本身可以做很多很多善法,可以利益很多众生的,但是因为现在生起贪心的缘故就没办法做利益。从这个角度来讲,也是伤害众生的一种行为。所以在大乘来讲,它的要求是相当高的。

 

如果真正按照有些大德的观点来讲,你在吃饭的时候如果没想到为众生吃饭,这都是一种犯戒的行为,犯什么戒?他说是犯盗戒。为什么犯盗戒?按照小乘的别解脱戒来衡量的时候,那肯定是没犯盗戒的,但是按照大乘菩提心的角度,你在吃饭的时候是自私自利地在吃,没有为众生吃,你把众生这一份功德偷盗了,从这个角度来讲犯了盗戒。当然这个要求就更高了,就要求大乘修行人时时刻刻都保持在利他的状态,时时刻刻都以菩提心摄持一切修法,如果没有的话,就是损害众生。

 

从这个方面来讲,大乘的功德很大,但是从反方面来讲,你不注意的话过失也很大。所以对我们自己来讲,当然需要高标准的要求,对自己的要求越高,自己成佛的速度就越快,度化众生的能力就越迅速,或者质量就越高。平时我们有时很难做到,但是前面我们反复提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你反复去注意了,反复去观察了,反复去串习了,一切就成为没有困难的,确确实实是这样的。

 

很多修行人在洗脸的地方,烧火的地方,在种种寝食的地方,枕头上面都贴很多纸条,为什么呢?就是提醒自己,烧火的时候他也要发菩提心,洗脸的时候要发菩提心,睡觉的时候要发菩提心。比如在《净行品》当中提到了很多,睡觉的时候怎么做,走路的时候怎么做,开门怎么做,关门怎么做,很多很多观想。

 

如果自己这些观想全部都很纯熟的话,那么自己在一切威仪的时候,乃至于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当然如果自己修习还不纯熟的时候,自己睡着之后不一定马上能够忆念,但是在睡觉之前自己会观想:睡觉的时候愿众生获得涅槃果;做梦的时候愿众生证悟如梦如幻等等,自己睡觉之前就会这样作意。反复这样串习,反复这样作意,修习纯熟的时候在梦中也会忆念这样的教法,这样的话时时刻刻都成了度化众生。

 

这是很殊胜的方便,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过一段时间之后自己就习惯成自然了,这样自己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发菩提心。法本一打开的时候,马上就想到我现在看书就是为了积累资粮度化众生的方便,一修法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一关门的时候马上就想到关恶趣门,不要让众生进恶趣,开门的时候愿打开解脱门,这样串习得非常精熟的时候,就时时刻刻不会离开利益众生的想法。作为一个大乘教徒来讲,平时必须要串习,应该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这是颂词当中讲到的“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这是一种归纳。还有一种归纳是讲记当中提到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包括释迦牟尼佛在内的七佛都是这样宣讲的,这样的教义自己必须要高度重视,确实是非常殊胜,把所有佛法的精要完全作了一种概括。有些人认为这个很简单,不是一个真正的大乘修法,但实际上我们真正观察的时候,所有佛法精要的教法全部包括了。

 

我们可以简单分析一下。

 

第一句:“诸恶莫作”。什么叫“诸恶莫作”?有的时候我们想,不做坏事就叫“诸恶莫作”,实际上没这么简单。针对一个小乘的修行人来讲,只要是障碍他获得罗汉果的所有恶法,全部要断掉。

 

对大乘修行人来讲,“诸恶莫作”是乃至于自私自利的发心在内,全部要断掉。为什么这样讲?因为自私自利的发心观待大乘的菩提心来讲,观待菩萨道来讲是一种恶业,虽然“我现在想要获得解脱”这样一种心好像看起来是一种善心,但是在大乘菩萨道看起来,它就是一种自私自利的想法了,是一种恶业了,是需要断除的。如果不断除就没办法获得解脱果。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讲,大乘的标准就更高了,乃至于自私自利为自己求佛果的心就必须要断除,我们可以知道这个方面的份量是很重的。

 

从密乘来讲也是同样的,只要是障碍自己刹那之间安住在清净的体性当中的,都叫做恶业。这方面标准就更高,越往上标准越高。

 

如果我们自己的见解很高,在看这些颂词的时候,它的意义确确实实就非常深广。所以“诸恶莫作”我们可以从这样三个层次理解,加上世间道来讲四种理解方法。

 

第二句:“众善奉行”。在小乘来讲是守持清净的戒律,帮助自己获得罗汉果的种种修法、善法全部要做。在大乘当中更广,所有六度的修法全部是大乘的善法,这个方面包括了一切大乘道,所有一切善法都需要奉行。密乘当中的“众善奉行”当然有更多殊胜的方便,殊胜的见解,通过这样摄持之后,一切都成为善法。密乘当中如果有这样的见解,那么“众善奉行”利益的程度就很高。

 

第三句:“自净其意”。如果在世间上来讲,就是怎么样把自己的心保持在正知正念的状态上,怎么样不去伤害别人,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正人君子。如果在小乘当中,“自净其意”就是通过修持止观,通过修持寂止把自己粗大的分别念息灭;通过修持胜观人无我空性,把自己人我执的意念遣除,把自己的心彻底清净到无余涅槃的程度,或者彻底清净到人无我空性的程度。如果从大乘的角度来讲,“自净其意”就是把自己的心调伏到菩提心的状态,刚开始是世俗菩提心,然后是胜义菩提心。整个大乘显教的修法就是这样的。生起一种很殊胜的见解,生起人无我法无我空性,生起殊胜的大悲心,这全是“自净其意”的修法。然后是密乘当中,就更注意观想这个了,一切器世界全部都是本尊的坛城,一切众生全部是本尊、佛父、佛母、勇士、勇士母,这样的话肯定就是彻底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意清净了。

 

最后一句“是诸佛教”,如果从这方面一观察的时候,一切佛教的内容全部都归纳在这四句话当中。经常这样去观想,这样去持诵,真正加持力是非常大的。有一位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他也是经常用这句话给别人做加持,念诵发愿文等等,非常非常重视这个。有的时候如果不仔细分析这个教法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是很简单的,如果真的要分析的话,一切佛教,全部佛法的内容就归纳在这个上面。如果自己按照这个去做,就肯定可以成佛了,绝对是,没有什么怀疑的。

 

归纳成三个方面就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实际上也是可以这样归纳的,只不过侧面不同而已,就看自己怎么去悟入。

 

辛二、外道不敬信佛法的原因:

 

有些人这样讲:既然佛陀所宣讲的正法是“不害生人天,观空证涅槃”这么殊胜的教义,那为什么很多愚夫或者外道不信仰呢?

 

世人耽自宗,如爱本生地,

于能灭彼因,如何能生欣。

 

“世人耽自宗,如爱本生地”世间上的人对自己首先入的宗派是非常耽著的,打个比喻讲就是“如爱本生地”,就像爱自己出生的地方,爱自己的故乡,如果对自己的故乡特别贪恋的话,那么听到其他地方很美妙就根本不愿意去,就想一直老死在自己的故乡,再穷也要死在自己的故土。有这样一种想法。所以世间人就是这样的,别人给他讲再殊胜的教义,再怎么给他讲理论,就像前面讲的,生人天的方法是不害,证涅槃的方法是观空,把解脱道指点得很详细,但是刚开始趣入外道的修行人,他们对自宗的贪心是很强烈的,所以就不想轻易地放弃。

 

“于能灭彼因,如何能生欣”,佛法当中所讲到的殊胜的教义“能灭彼因”,能灭什么彼因?就是能灭他的自宗,把他自己所耽执的宗派灭掉,这个时候“如何能生欣”呢?他就很难对佛法产生一种真正的欢喜心,除了相续当中真正有宿世善根的这种人,通过和佛教大德辩论之后,马上就能接受这个教义。除了这些人之外,再怎么给他讲理论,再怎么给他引导,他都是难以趣入的。

 

这就是很多外道已经了解了佛法的这两种教义还不愿意趣入的原因,就是通过贪心耽著自己的宗派,这个过失是很严重的。

 

我们从自身来讲,虽然我们自宗是很殊胜的,但是对其他佛法方面的宗派应该以一种恭敬心、清净心来对待是非常好的。这是必须要了解的,否则如果自己对自己的宗派很耽著,对别人的宗派很仇视,经常诽谤等等,这一方面是灭尽自己善根的因,自己在说诽谤的时候,自己在内心当中生起邪见的时候,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就逐渐逐渐在消尽自己的福德,对自己来讲也没有任何必要。这方面一定要注意。虽然是主要学习自宗方面,但是对他宗也应该有一种恭敬的态度。

 

庚三、教诲求解脱者须求善说:

 

前面分别了邪说,也分别了善说,对这两方面作了详细的分别,那么对一个求解脱道的人来讲应该怎么做呢?这个时候就教诲他们应该趣入解脱的修行。

 

有智求胜德,亦爱他真理,

日轮于地上,有目皆共睹。

 

有智慧的人是寻求殊胜的功德的,不像一般的没有智慧的愚者,追求一些世间的享受,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享受方面搞得圆满一点,没有智慧的人就追求这些外在的东西。一方面来讲“求胜德”是有智慧的表现,另一方面来讲,他在追求胜德的时候会观察,如果其他宗派所讲的道理是真正的真理的话,顺于解脱道的话,他就能趣入。

 

这方面就表面在以前的很多外道修行者,他刚开始的时候是发心“求胜德”,求解脱的,在发心求解脱的过程当中,他发现佛法宣讲的是真正解脱道的真理的时候,他就马上会舍弃外道而趣入正道的修持。比如说法称论师,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在外道的教法中修行的,后面发现了佛法的正道之后,他就舍弃外道进入佛教。陈那论师也是有这样的经历。还有和圣天菩萨辩论的圣勇论师,刚开始是一个很厉害的外道,但是在和圣天菩萨辩论完之后,就趣入了佛教的修行。

 

还有一个索达吉上师讲的圣天菩萨调伏外道的事迹,当时他和圣天菩萨辩论,输了之后还不服,还不想趣入佛法,最后僧众把他关到藏经楼上面去了,他在里面非常苦恼,就把这些经书当枕头,睡在上面。有一天他突然想,释迦牟尼佛讲的这些有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么多经书应该翻一本来看一下,就把自己当枕头的经书拿起来看,一翻就翻到《文殊根本续》还是哪一本,专门讲到佛陀授记以后的事情,他一翻刚好翻到他自己的事迹,说一个外道什么人,和内道班智达辩论,输了之后将会在哪个地方被调伏,授记得很清楚。他马上就对佛陀产生很大的信心,他说佛陀确实很了不起,把这一切过程都授记得清清楚楚。从那个时候他就心悦诚服,真正开始趣入佛教。

 

很多首先是外道修行者,最后看到真理的时候,看到佛法的殊胜的时候,就真正趣入了内道的修行。对我们自己来讲也是一样,我们开始发心入道了,入道之后发现哪个地方有真理就去求真理,从内地到这个地方来,民族这些都没有考虑,不管是汉族还是藏族,只要有真正的佛法,只要有真正殊胜的传承,自己能够获得殊胜的利益,对其他众生也有利益,就喜爱这样的真理。就是因为真理是帮助自己获得解脱的殊胜因。

 

打比喻讲“日轮于地上,有目皆共睹”,就好像日轮在天空当中照耀大地,地上的人只要有眼睛的都可以去看,并不是说你能看,我不能看,你的太阳我不看,不是这样的,日轮对所有众生都有利益,如果你自己不愿意看,你把自己关到地下室里面,把自己关到甚深的山洞里面不看它的话,是你自己的过失。如果你能够看太阳,就能够感受太阳的温暖。同理,佛法的真理就像太阳一样,它能够普遍给所有人带来温暖,如果是真正喜欢真理的人,对佛法去趣入,去修学,会同等获得利益。所以就教诲求解脱道的人,应该寻求真实义。

 

这方面不单单是对内道的修行人进行的教诲,还是对一切求解脱道的人,只要想求解脱道的人就应该追求真理,就是追求殊胜的佛法的真理,因为在佛法当中宣讲了增上生的教法,也宣讲了决定胜的教法,对各种各样众生的根性都宣讲了不同的法门。佛陀为什么宣讲八万四千法门呢?八万四千实际上也是一个数字而已,实际上真正的法门是无量无边的,就是因为佛陀是一切智智,他看到众生的根性是无量无边的,所以单单宣讲一个法门是没办法调伏的。外道就没有这个特色,外道不是一切智智,所以他就宣讲一种教法,这一种教法就不能变,不管是谁来修习就是这个,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

 

但是佛陀的教法当中有八万四千法门,九乘根性的众生,随便趣入哪个乘都可以寻找到自己相应的法门。有些众生要趣入小乘,有些众生趣入菩萨乘,有些众生趣入密乘,密乘当中又分了很多种,不管是哪种根性的众生都可以找到自己相应的法门去修学。这方面就突出了佛陀的伟大,因为他是一切智智才能做到这个,不是一切智智根本做不到。佛陀有的时候讲有,有的时候讲空,好像认为是矛盾的,实际上根本不矛盾,就是因为众生的根性无量无边的缘故,所以佛陀所开出的教法就有这么多,从这个方面也可以了解到佛法真正的殊胜性。所以教导所有的修行人,只要你想求解脱的话,就可以趣入真实义开始修学。

 

以上就讲完了第十二品。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我们再继续讲圣天菩萨所造的《中观四百论》。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三品 破根境品

 

破根境品是很重要的一品,为什么很重要呢?就是因为众生不了解根所抉择所了解的对境是无实有的缘故,就执著自己见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有的外境,然后就相续当中产生一种实执,这个实执就包括了贪心、嗔心等等很多烦恼在里面。

 

这一品的内容可以从两大方面进行了解,第一个是外境方面无实有,眼根的对境乃至于身根的对境;第二是从有境方面讲,就是了解外境的根识。这二者了解了之后就了解到一切诸法无有自性,实际上自己正在现量看到外境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它的自相。所以在这一品当中通过破斥眼见外境是实有的体性,从方方面面的颂词了解之后,就了解实际上自己所见到的外境,绝对不是它的自相,而是一种虚幻的影像。既然如此,通过理论一抉择的时候,就了解到现在自己所见的根本不是实有的,就在这个同时自己相续当中就产生了一种无实有的正见。

 

为什么这样讲呢?平时按照我们自己的经验来讲,看到一个外境的时候往往认为它是实有的,所以自己就开始往外驰求,这就是产生烦恼的根源。如果通过中观的正理了解到自己正在现见外境的时候,实际上没有见到一个实有的东西,见到的是一个虚幻的影像而已,在产生这样的见解的同时,相续当中其实已经有了空性见,什么空性见呢?就是自己所见的外境实际上是无实有的。在破斥境的同时,自己相续当中的能取识正处在一种无实有的状态。确确实实是这样,我们好好通过这样的观察了解,平时我们认为这个东西是实实在在的时候,我们相续当中就产生实执了,因为不了解外境是无实有,认为它是实有,这个时候我们内心当中的状态就是一种实执的状态。

 

那么我们通过中观抉择到外境根本无实有,或者自己根本没有见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外境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相续当中的状态是什么呢?这个时候自己的内心就正处在一种无实有的状态,抉择它,保持它,然后这样去修持。这个就叫做修持中观义,这个很重要的。当我们了解到自己的贪执的根本就是无实有的东西,那么何必对它苦苦追求呢?这个时候粗大的烦恼就通过自己的闻思智慧马上可以断掉。

 

平时看到一个自己所贪爱的人也是同样的,如果真正那个时候自己不忘失正念,不忘失中观见的话,一见到他的时候就了解到我现在所见到的对境,实际上根本就没见到他的自相,他根本就不实有,既然不实有的话,自己就没必要去对他产生一个什么样的贪欲心了。对人、对物品、对整个轮回、对所谓的名声等等都可以这样去观察,观察好之后,就了解到都是一种空性的体性,无实有的体性。所以破根境品是在我们的修行过程当中是非常实用的,非常利的推理理论。应该如是了解,好好修学。

 

己四、(破根境实有)分二:一、广释破境实有的正理;二、明实有空与如幻相同。

 

庚一、(广释破境实有的正理)分三:一、破所取的根境实有;二、破能取的有境(心心所)实有;三、明无实体如幻是极为稀有的原因。

 

辛一、(破所取的根境实有)分二:一、总破;二、别破。

 

壬一、(总破)分二:一、正破;二、示其余理。

 

癸一、(正破)分五:一、破由根识现见瓶有自性相;二、示由此理例破其余;三、由见色自相成立见其他一切有大过失;四、破唯色自相是现量境;五、示彼能立与所立相同。

 

子一、破由根识现见瓶有自性相:

 

首先讲第一个科判的内容,破除一般世间人最容易犯的过失,因为自己的根识现量见到外境的缘故,通过这个理由成立外境是实有的。一般没有学过中观的人最容易犯的过失就是这样,因为他自己真正见到了,他们说一切诸法都是实有的,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其他的理由,就是眼识现量见到这个东西存在,所以说肯定是实有的,如果不实的话有绝对没办法见到,这是世间上的人或还没有趣入中观宗派的一般修行者内心空性的概念没有树立起来,他认为如果是空性的东西就绝对不能见到,如果能见到的东西就绝对是实有的,像这样就是很大的误区。

 

学习中观就是打破这种实执,空性是什么?之所以称为空性必须要观待它的现基,比如说空性是谁的空性?这个是瓶子的空性,这个是柱子的空性,所以要抉择空性时必须要从显现上抉择,离开了显现之外绝对没有一个空性。关于这个问题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定解宝灯论》第五个问题中回答:二谛何者为主要?这个问题抉择得非常殊胜,在世俗中是如何了解的?在胜义当中又是如何双运的?显宗是如何承许的?密宗是如何承许的?时时刻刻显现和空性都是没办法分离的。因此我们应该确定这样一种正见,虽然是空性的但是可以见到,见到的同时没有实有,现而无自性就是空性的定义。

 

我们牢牢地记住这一点就可以遣除相续中很大的一种误执,认为空性完全没有,显现是实实在在有的,这样完全分开的。所谓空性就是无自性的意思,现而无自性,正在显现的同时没有自性,就是因为这样的基础,所以现象是可以见到的,但正在见到现象的同时自己本身是空性的,这是应该了解的方面。

 

第一个问题是破除一般世间上的执着,他们是怎么样讲的呢?他说佛教当中所宣讲的一切诸法无自性、一切诸法空性的道理是不能接受的,因为我们的眼识乃至意识实实在在可以感受到外境的存在,因此应该成立实有的法,外境应该是有的。提出这个问题当然不对,下面就开始破斥。

 

若见瓶色时,非能见一切,

见真者谁说,瓶为可现见。

 

这个颂词主要讲我们自己眼识所见到的瓶,以瓶作为比喻等其他的一切色法,没有办法真正见到它的自相。“若见瓶色时,非能见一切”,因为自己见到瓶色等时,不能见到瓶子的一切自相,既然如此“见真者”,见到真实义的智者谁会承许瓶色是真正可以现见的呢?是不能现见的,这就是中观宗殊胜的内容。

 

如果不进一步讲解,一般的人刚开始学中观时是不能接受的,明明见到为什么没见到?这方面必须要详细分析,为什么详细分析呢?因为从小乘《俱舍论》以上如是承许瓶子等色法是八种微尘聚集的,八种微尘中色香味触是四种,还有地水火风四大,八种微尘聚集在一起时,如是产生瓶、柱等色法。平时在不观察的情况下,众生就说我现量见到了瓶子,但现量见到的瓶子是一种没有经过观察的粗大的分别,得到一个粗大的结论而已,因为在八种微尘中,单单色触是眼根的所取,《俱舍论》当中就是这样讲的,第一品中就讲得很清楚,第二品中也有这样的概念。既然它都有详细的分工,自己的眼根、眼识直接取对境的色处;香是自己鼻识的所取;味是舌识所取;触是身识所取;地水火风四大也是身根的对境。平时在不观察的情况下,自己眼睛看到瓶子时就认为我真的看到这个瓶子了,这个瓶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个瓶子;但是通过理论观察时,八种微尘中单单是自己的眼识才可以取色处,显色单单是眼识的对境,我们在见到瓶子时单单是见到了它的色处,色尘方面是见到了,而其他的七种微尘都没见到。“若见瓶色时,非能见一切”,这样分析就可以知道真正见到瓶色时,绝对没见到瓶子的一切支分,一切支分是绝对没办法见到的,因为还有七种微尘不是自己眼根的对境,所以无法见到。

 

既然如此,“见真者谁说,瓶为可现见”,真正见到真实义的人,不要说圣者了,通过理论、教证了解之后,通过自己分别念见到真实义,有殊胜见解的智者,绝对不会说我们见到瓶子的时候已经见到了瓶子完整的自相,颂词的意思就是从这个方面了解的。

 

颂词的关键核心在于“非能见一切”,因为自己的眼根见到瓶子时,只能见到它的色尘,而其它的味尘等是没办法见到的,既然无法见到,那正在见瓶子时还有其它七种微尘都没有见到,所以怎么可能在见到瓶子时就说瓶子真真实实存在,就因为我看到了?这就不对了,这个方面的问题就在这里。

 

破除之后到底要得到一个什么结论呢?理论方面推理的方法已经了解了,那有什么作用呢?就是因为自己眼根取的时候没办法取其它的支分,所以通过这个理论就可以打破在看瓶子时内心中执着这个是实有的,因为我见到了它,从众生现量的理论方面就可以打破,实际我们见到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它的自相。

 

既然没见到自相见到的是什么?是相续中产生的一种虚幻的觉受,认为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破斥的时候首先是从外境方面破的,从其它的地方还可以破,毕竟相续中要产生一种实执,认为这个东西是实有的话,根境识三者和合才能产生一种识,没有外境不行的,没有自己的作意,没有分别心也不行的,没有自己的眼根也不行的,三者和合才产生识。既然自己内心当中产生执着瓶子的识,必须要通过三种因缘和合才能产生,那么三种因缘和合产生的识怎么可能是实有的呢?因为它是因缘聚合才产生的,所以根本没办法安立成实有。

 

但我们要了解这个颂词单单是从破外境方面讲的,没有从其它方面讲,在破根境品下面还要讲这些内容,所以在中观当中抉择的时候,这些都是无自性的,单单从所取瓶子等等一切色法方面观察时,自己见时没办法见它的自相,从这个角度讲没办法安立它是实有的法。

 

子二、示由此理例破其余:

 

下面第二个颂词,通过这个道理再类推可以例破其余。

 

前面破了色尘方面,单单眼根见色尘方面没办法见瓶子的自相,第二个颂词对其他的香味触三种法,地水火风这些方面的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前面的理论了解之后,通过这个理论推下来比较容易了解第二个颂词的内容。

 

诸有胜慧人,随前所说义,

于香味及触,一切类应遮。

 

前面讲到瓶子这样的色法产生的时候有八种微尘,前面的色尘已经破掉了,眼根直接的对境色尘破掉了。

 

这个颂词讲到了香味触,这里没有声尘,因为声尘在《俱舍论》中讲得很清楚,第二品也是这样讲的,欲界的五根五根尘主要是八种微尘形成的,八种微尘其中就没有声尘,既然没有那声音是不是就是一种实有的法呢?绝对不是的,下面还要单独破声音,从自己的耳根、所闻的声音等等,是怎么样取境的,这些方面都要单独破斥。

 

“于香味及触,一切类应遮”,有殊胜智慧的人,跟随前面的颂词所讲到的破眼见色法的意义,从这种道理推下来,于香、味、触三种尘,前面四种微尘中色尘已经没有了,还有香尘、味尘和触尘;“一切类应遮”,通过前面的道理类推就可以破除所认为外境实有的观点。

 

怎么样去了解呢?比如香,一般世间上的人认为鼻识所取外境的香味是实有的,如讲记当中所讲的豆蔻花,他们认为豆蔻花是实有的,因为鼻识现量闻到了这个味道,有这个味道的缘故所以成立花是实有的,如果这个花根本不实有或根本是一个空性的东西,它哪里有一个香呢?不可能从花当中发出香味,既然闻到了花香就可以推知,花香的来源豆蔻花肯定是实有的。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从前面的道理进行推理,单单通过鼻识想要成立花实有是绝对不可能的,花香同样是由其余的很多微尘组成的,鼻识单单取香的方面,而眼睛所看的色、舌所对境的味、身体所对境的触,在自己用鼻子正在取对方花的香味时根本就没接触到,既然这样怎么可能成立花是真正实有的东西呢?根本没办法成立的。因此从前面的意思类推下来,根本对境不相同,豆蔻花本身或香味本身来讲,它不是单独的一个香,不是单独的一个香尘,还有其他的色尘等等组成的,所以单单用鼻识去取一个香的时候,认为香是实有或推知花是实有,这方面的理论根本不充分,是没办法安立的。

 

还有味道也是这样的,自己在尝东西的时候认为这个东西是实实在在有的,因为还有味道存在,自己的舌头现量已经尝到它是辣味的、甜味的,从这个方面也不能了解的,这个方面只是自己的味觉、舌根的对境,其他的没办法;还有触也是一样,他们认为像杯子是实实在在有的,因为我的手摸到时就能感受它是圆形、椭圆形的、它是很硬的东西等等从这方面安立,但是身根去接触对境的时候,眼根、鼻、舌头这些方面都没有取对境,所以单单身体去取对境的时候没办法真实安立它是实有的,因为还有其它几种尘没有见到的缘故,不可能通过单独的一种根所取的外境而认为它是实有的,这是完全没办法安立的,安立不上。

 

道理从这方面进行了破斥,可以了解。从另一方面遣除怀疑,比如我们吃一个面包的时候,自己的手正在抓住面包、眼睛在看面包的颜色、鼻子同时闻到它的香味、舌头正在咀嚼,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成立它是实有的呢?前面可以说眼睛看色法的时候单单是眼根在取,其他的鼻根、舌根、身根都没有取,这时就不可能成立;如果反问过来,手上抓一个面包正在吃的时候,眼睛取到了面包的显色,鼻子也闻到了它的味道,舌头正在尝它的甜味,手正在抓住感觉到面包是一个滑腻的或柔软的或某种形状的,这个时候都可以了解,那么可不可以成立实有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我们认为一个东西是实有的,相续中几种根在取它时,内心中必须产生一种实有的执着,这样的执着是一种分别识,一种第六分别念的执取,但我们四种根同时取一个东西的时候,如果能够同时取的话绝对不是分别识,绝对是一种无分别识,处在这样的状态时分别念去分别什么,如果同时都在缘这四个东西,四种根同时在缘一个物体的时候,此时自己的第六分别念就没办法分别它是好看的或柔软的东西,这时分别念是没办法缘取的,内心当中是处在一种无分别的状态。如果是一种无分别识的状态,内心当中就没办法产生一种实执,认为它是实有的东西的执着就产生不起来了;如果这个时候我分别了,刚开始没有产生分别,第二个刹那我就分别这个面包是一个黄色的东西,上面还有芝麻等等,自己的分别识一分别的时候,自己的分别念就单单在缘眼根的对境了,其它就没办法缘了,因此没办法成立是实有的。

 

这个方面是顺便讲,因为有时讲一个问题时,大家会生起一些怀疑,如果有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是不是就成立实有了?也没有办法成立实有,同时取是在无分别识的状态才可以同时取。再打个比喻来讲,通过眼根看面前的书,看的时候、瞟的时候,这两页当中的很多字同时可以在自己的眼识中显现出来,这个时候处于一个无分别识的状态,可以全部同时缘;如果我们要看其中一个字,自己的分别识就没办法去分别其它的字了,单单就看一个字,这就是分别心一个一个在缘,一个一个在缘的时候其它就没有缘。从这个方面就可以了解到,四种根识处在无分别识的状态时和分别识的状态时根本不相同,既然不相同就根本没办法安立它的实有,从这个方面也可以了解的。

 

因此如果前面第一个颂词了解了,第二个颂词类推下来就比较好了解了。

 

 

 

 

【讲记】《中观四百论》56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辛三、(明佛说甚深义非为争论)分三:一、佛说空性非为争论但自然能焚烧一切邪说;二、明彼能烧毁的原因;三、对误入歧途者应生悲愍。

 

壬一、佛说空性非为争论但自然能焚烧一切邪说:

 

有些人就会这样想,他说佛陀所宣讲的空性的教义,不管是在佛陀的经典当中,还是后面的随学弟子,比如说龙树菩萨还有圣天菩萨等等,他们在论典当中实际上都是通过空性的理趣破斥了很多外道的邪宗,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讲,应该知道佛陀和他的随学者所宣讲的空性法门是为了破坏他宗而安立的,并不是为了使弟子成为清净的法器而安立的,他们有这样的一种观点。

 

那么针对这种观点进行回答,实际上佛陀所宣讲的空性教义,他的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摧毁他人的邪宗的,那么在宣讲空性的过程当中,如果说摧毁了别人的邪宗,这个只是它的作用而已,实际上佛陀没有这样发心。

 

诸佛虽无心,说摧他论法,
而他论自坏,如野火焚薪。

 

“诸佛”,我们从这个字就知道并不单单是释迦牟尼佛了,还有很多很多的佛,以前出世的很多佛,实际上都是宣讲了空性的教法的,因为一切佛法当中离开了空性就不可能真正获得涅槃,所以说佛陀一出世是绝对是要宣讲空性法门的。过去的佛如此,现在佛如此,因为现在在十方刹土当中,还有很多无量无边的佛正在转法轮,正在转动空性的法轮,所以现在诸佛肯定是在宣讲这个,未来的诸佛也绝对要宣讲这个,因为除了这个法门之外,再没有趣入涅槃的法门,前面讲到涅槃不二门,既然是如此肯定诸佛是要这样宣讲的。

 

那么诸佛在宣讲空性法门的时候,虽然无心“说摧他论法”,虽然佛就是没有起心去说空性法摧毁其他教派的论述,没有这样去宣讲,“而他论自坏”佛陀在宣讲空性法门令弟子通达空性的同时,其他宗派的论典自然而然就毁坏了,一旦遇到空性的教法,是绝对自然而然就毁坏的,“如野火焚薪”一样,最后一句就讲到了比喻,就好像野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它自己虽然没有这种分别心想要去烧毁草木啊森林啊,但实际上野火一产生,它的作用就是如此的。诸佛也是同样的,诸佛宣讲空性法的真正的目的,他是为了使众生通达,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是外道的观点,或者一些劣慧者没办法接受空性的教义,而提出很多很多辩驳的时候,就顺便破斥掉他们,就是从这方面了解的。

 

这个方面就是一种特色,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在诸佛在宣讲空性的时候,他就讲到了这个一切人无我和法无我的空性,那么很多内道的弟子没有接触佛法之前,也许相续当中已经秉持了很多很多的恶见,像常见、断见等等。在佛陀讲的时候,他就把这些问题观点提出来,佛陀就一一地进行抉择,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不成立实有性的,全部都是空性的,那么这样的过程当中,这些不对的见解就自然而然就被摧毁了。

 

或者很多外道他听到的空性教义时候不服,跟内道辩论,那辩论的过程当中,他自己所提出的所有一切的根据、一切的理论完全都没有办法成立实有,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自然而然就被摧坏了。摧坏之后,一切恶见被扫荡干净之后,就获得了非常纯正的空性见解。

 

比如说有时候我们看经书的时候,也可以分成两个方面了解它的情况,一方面就是诸佛他直接宣讲空性的,比如《心经》当中直接讲到了没有眼耳鼻舌身意等等,没有一切的十二缘起,这些都没有,他直接讲到的一切都是空性的。有的时候是从破而显的,比如说在《中论》当中、在《入中论》当中,破斥他人的观点来显示空性的这个正理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这个从正面抉择,一个是从破方面而抉择,这两个方面都是有的。所以我们在这个学的时候应该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第一个科判的内容就如是进行抉择,主要是说佛陀宣讲空性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使后学者生起见解,然后附带地就破斥了他宗的见解,实际上是没有任何过失的,是为了显示正理而破斥的缘故根本没有任何的过失,并不是为了争论,并不是为了争辩而做出的宣讲。

壬二、(明彼能烧毁的原因)分二:一、正明;二、诸圣者不生怖畏的原因。

 

 癸一、正明:

 

有人就问,后学弟子在相续当中产生空性正见的时候,是如何焚毁他自己相续当中的恶见的呢?

 

为了回答这样的一种问题,圣天菩萨就这样进行抉择:

 

诸有悟正法,定不乐邪宗,
故我见此法,如同能灭门。

 

“诸有悟正法”就是一切修学正道的人,如果说有些能够了悟正法的真实性,了悟之后绝对不会去对邪宗进行乐意的修学的,既然有这样一种理趣在里面,“故我见此法,如同能灭门”,圣天菩萨说我见到这个空性法门,“如同能灭门”就好像是这个佛经当中能够灭除一切邪见的方便一样,有时候说“门”,有时候说方便,为什么叫门呢?就是通过空性的理趣,可以趣入到这个真正的真实义当中,就好像我们进入到一个房子里面,必须要依靠一个门而进去一样,这个就是一种方便。从这个方面正明的,如何能够焚毁?就是说相续当中产生一种正见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自然焚毁了,这两句就讲得很清楚的。

 

“诸有悟正法”,“正法”的意思可以说是非常广的,如果真的要讲“正法”的话,就有很多很多,如果从总义方面讲这个“正法”的时候,如果是一个佛弟子,他对佛陀所宣讲的正法,真正在相续当中理解了,真正他产生一种信解的时候,他对其他的外道的修行的方法,绝对是不会趣入的,不会产生任何的希求心,因为他已经了悟到正确的修行方法。这个是总的来讲。

 

如果从相合于本论理趣来讲,“诸有悟正法”主要是讲到空性的法门,能够断除常断二边的真正的中道义,就是空性法,如果说一个修行者他真正对这个空性的法完全已经了悟了,完全已经证悟,或者完全已经通达的时候,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去乐种种邪论外道的宗派的。

 

因为他通过观察,种种外道的宗派不是落于常边就是落于断边,根本没有一个真实的解脱道,很多都是承认一个常有自在我获得解脱、流转等等,这方面根本没办法真实符合于真实正道。这个时候如果了悟了正法之后就不会再趣入邪宗了,在这样的过程当中,这个修行者,他的内心当中一旦产生了空性正见,这个时候就焚毁邪见了,他自己相续当中的邪见就焚毁了,他自己就可以获得一个殊胜的正道而趣入真正的修行了。这个地方讲正明,就从这个方面了解。

 

“故我见此法”,通过教证、通过殊胜的正理,尤其是对分别念很重的人来讲,单单是通过教证给他趣入,他有的时候虽然是口服,但心不服,内心相续当中的邪见是很难遣除的,所以针对不同众生的根性,有的时候要用教证,有的时候要用理证。用教证的话主要是讲到一个观点的时候,为了说明你的观点不是臆造的,不是自己的分别念造的,所以马上引用了一个经典来做一个证明,就是说我所宣讲的这个道理是有证明的,所以说能够引导其他人生起信心。或者说对于有些信根很稳固的人,他分别念不多,这个时候直接给他宣讲教证,然后趣入修行就很简单了。

 

但是,尤其是对现在的人来讲,分别念是非常多的,因为在趣入佛法之前,在这个社会上接受了很多教育,然后在社会上就沾染了很多很多习气,已经习惯于这个分别,内心当中就是这样分别的,所以对佛法方面的正理就很难马上产生殊胜的信心,所以对他们来讲,必须要通过殊胜的推理方法,通过正理来进行抉择,为什么是空性的,他们了解之后才能真正的趣入。所以说通过这个方法了解之后,就可以真实地产生这个信心了,所以说“故我见此法”,通过教、理二门,所得到的空性正见,像这样一种法门的话,“如同能灭门”就像佛经当中所宣讲的能够灭除一切边执戏论的、常断二见的方便一样,这个空性法完全符合于佛陀的教义,主要是从这个方面进行焚毁邪见的。

 

癸二、诸圣者不生怖畏的原因:

 

那么有些人就问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圣者为什么不产生一种恐怖心呢?因为前面讲到的产生恐怖心就是很多很多的外道,或者一般的世间人,或者刚趣入佛门、自己的慧根还不深厚的凡夫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恐怖,那么圣者为什么不产生这种恐怖呢?下面就进行回答:

 

若知佛所说,真空无我理,

有亦无所欣,无亦无所怖。

 

因为圣者已经真实通达了,已经真实证悟了“真空无我”的道理,所以说他对所产生的有方面的法没什么欣求的,然后对没有方面的话也没有什么怖畏的,主要是从圣者现证空性的功德,从这个方面进行了解。

 

“若知佛所说”,如果说一个圣者,他通过修行已经了解到了佛陀所宣讲的这个“真空无我理”。“真空”就是诸法的真实义,就是真实的空性的意思,那么真实的空性,无我的道理,真正已经了达了,真正已经证悟的时候,相续当中产生一种空性见,它产生什么作用呢?圣者他现证空性之后,比如以初地菩萨作比喻。初地菩萨他在入定位时候,现证一切诸法是空性的,然后出定位的时候,通过他相续当中二取的习气没有灭尽,在入定位的时候通过他现见真谛的力量,二取是完全不现前的,完全就是一种安住在真实义智慧的境界当中,所以说在入定位的时候,真正是和法界的自性相趣入的。

 

但是就是因为他这个二取没有完全消尽的缘故,一出定的时候,他一旦不安住在根本慧定的时候,内心当中二取的习气就马上现前了,在这个菩萨的面前就显现二取法,就和凡夫面前所现前的二取法是一模一样的,比如说外在的山河大地或者自己的身体,通过外境,内心当中的一种能取的心识都是有的,但是就是因为他自己入定位的时候,已经彻见了法性,通过他见真谛的力量,他一出定的时候绝对不像凡夫人所见到的一切法实实在在存在的那样,他在出定位的时候通过现见真谛的力量,出定位的时候现量见到一切诸法无有实有、如梦如幻的境界,出定位的时候不需要观察,直接现前这样的一种境界。

 

所以,在这样一种境界、功德带领之下“有亦无所欣”,他面前是显现这样的有法,因为他内心当中有这样的习气,但是因为有了空性的智慧,所以对所显现的一切有法,轮回当中的种种的盛事等等,这一切法全部都没有什么所欣求的,他就认为是一种空性的,那既然是空性的有什么好高兴的呢?得到没什么高兴。就是因为证悟空性的功德的缘故,他对有方面的法,没有什么欢喜的。

 

既然没什么欢喜,他自己的相续当中就不会产生去追求它的分别念。不像凡夫看到这个外境的时候,看到很好,然后产生一种希求,自己想得到,马上就去起心动念,产生贪心,产生嗔心,马上就来烦恼了,因为圣者他已经彻见空性的缘故,他不会如此生起欢喜而造烦恼心的。

 

“无亦无所怖”他对这个没有的空性方面,比如说我们说“有”“无”,比如“无”,有的时候和空性是一样的,有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话就是和空性见不符合的这样一种断灭的无,这个就不是空性。但是有的时候空性它就是一种无实有,主要是从无实有方面可以了解的。虽然是讲到一切空性、一切都是没有的,但是菩萨他对这个“无”也没有什么恐怖的,确实就是没有什么恐怖之心的。

 

为什么这样讲呢?就是因为他了解了现空无二的道理,正在空性的同时,一切诸法并不是断灭的。他对这个空性方面就是有正确的认识,所以也不产生欣求,也不产生怖畏。这个是主要是圣者证悟空性见的时候,是绝对没有这样的一种分别念的,这么粗大的分别念是绝对没有的,这就显示到了圣者他不产生怖畏的原因所在,这是从一个角度进行了抉择的。

 

还有,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进行抉择,也就是菩萨真正的自己内心当中,他自己的境界,从反方面,把这个颂词调过来也是一样的。他对“有”不产生怖畏,他对“无”没有产生希求心,这样抉择有什么必要呢?是有必要去抉择的。

 

比如说小乘的修行者,他对种种的轮回当中的显现是很恐怖的,他知道依靠轮回的显现可以诱发众生相续中的烦恼,堕入轮回当中,所以一般的小乘的行者,他对轮回方面的“有”,存在的法非常恐怖,他就喜欢涅槃、喜欢寂灭,一旦五蕴寂灭之后就获得大安乐,获得大解脱了。所以小乘的圣者这个方面是可以理解为颠倒的。

 

而菩萨因为现证了现空无二的缘故,有的法对他来讲也没什么恐怖的。虽然说菩萨他现证空性之后,他自己在轮回当中,比如说显现一种转轮王的身份,或者显现一种世间的君主的身份,正在享受种种妙欲的时候,他对这样的妙欲没有什么怖畏的,他不认为这个真正是一种引生烦恼的因,因为已经现见到了妙欲的空性,所以他虽然享受但是不会产生一种业惑的。因此从这个方面了解,菩萨对有的轮回的法绝对不会产生怖畏。

 

那么对空性方面的法会不会产生一种欢喜心?他也不会产生一种欢喜心,为什么这样讲呢?他就知道这个空性实际上也是一种方便而已,实际上一切诸法的体性是一种不生不灭的体性,那么有什么可以希求的呢?就没有什么可希求的,因为菩萨的智慧非常广大的原因,对有边、对无边都没有什么希求和怖畏的,所以反过来一讲的时候,更突出菩萨证悟空性的殊胜的功德的,必须要这样了解。

 

尤其是在《大乘庄严经论》当中反复做抉择,就是显示菩萨的智慧的尤其广大,非常广大的缘故,所以说菩萨就再再投生轮回,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恐怖之心,就是因为他证悟人无我和法无我的空性缘故,证悟轮涅平等的缘故,住在轮回当中,也就是住在涅槃当中一模一样,就相续当中已经如是现证法性了,已经了解了轮回的真实义,所以他自己在证悟的时候就是非常非常的殊胜,所以说大乘的精义,就是在这个方面。大乘精华的教义就是因为他自己证悟空性之后同时引发大悲心,长时间无数劫当中住在轮回当中,完全没有一点厌倦之心,完全就没有一点点恐怖之心的,主要是因为他相续当中的智慧太广大的缘故,所以说从这方面也可以了解菩萨的功德。

 

从这方面有什么样一种必要呢?比如说对于现在我们来讲,这方面的教法,虽然没有办法马上证悟,就是针对于没有证悟的凡夫来讲,现在对我们相续当中还没办法完全证悟,但是必须要了解到轮涅无二的道理,实际上这个轮回就是我们的分别心而造的,它的本性是空性的,了解到这个道理之后,就会引导我们发起一种菩提心,既然这样的轮回它是一种虚妄的,既然轮回它没有实性,既然菩萨可以无数劫住在轮回当中,那我应该如是这样,因为轮回没有实在的痛苦,只要我证悟了空性,我就可以如是长住,所以说从这个角度来讲,它可以引到众生发起一种殊胜的菩提心,有这样的一种必要性。

 

这里就讲到了圣者不生怖畏的道理了。

壬三、对误入歧途者应生悲愍:

 

见诸外道众,为多无义因,

乐正法有情,谁不深悲悯。

 

“见诸外道众,为多无义因”就是菩萨现量见到了一切修习外道的徒众,“为多无义因”而受苦,就是他们造作了很多没有意义的因缘,他们正在造作这个因缘,他们认为世间有解脱果,而解脱果必须要通过修持种种的苦行而获得。

 

所以我们就在《俱舍论》当中,就讲到了很多很多外道他们为什么如是要行持这样的行为的原因所在,有些外道通过有漏的神通观察,看到牛生天了,牛生天是什么原因呢?他观察起因的时候,很多世都是牛,他就认为只要能够像牛一样吃草就可以获得升天的果位,就获得解脱。因为他神通有漏的缘故,他不可能观察到超过他神通以外的事情,所以以前的因他就不知道了,他以为这个就是真正的解脱因,就开始修持,这完全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牛并不是通过吃草而升天,而是因为它在很多世之前造了升天的业,在今生当中死了之后这个业成熟了,所以说它自己通过业而上升到天界了,并不是通过吃草的,而外道不了解这个真实的原因,他看到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他就跟随这样去修持。在佛陀和在解脱者的眼里观察的时候,他们所造作这一切因缘全部都是没有意义的,虽然自己即生当中有一个求道的心,然后去做了很多很多修持的方法,但是因为他们的起因或者他的真正的正因不对的缘故,所以最后没有办法获得解脱的果,只有跟随自己的业力再进行一个流转轮回,从这方面了解到的。

 

“乐正法有情,谁不深悲悯”真正对正法方面欣乐的,或者对正法方面产生定解的、了解到缘起性空才是真正解脱的众生,“谁不深悲悯”呢?怎么会不对外道产生一种深深的悲悯心呢?绝对应该产生悲悯心。

 

这个颂词实际上讲到的意思就是大乘的精要——智悲双运。为什么会产生悲悯心,这个悲心从哪里来的?这个悲心就是见到诸法空性,就了解到实际上一切众生都是在空性当中无义而流转的,而其他的众生尤其是外道众,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个正因,所以在空性的境界当中,对众生产生悲心。

 

这就是在大乘的教义当中,就直接引发修持智悲双运的殊胜修法,也就是因为他自己见到了空性的意义了,就想到自己已经了解空性正道了,但是还有其他很多以前曾经做过自己父母的众生,由于他的业障今生当中变成了外道、变成了一些世间的可怜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一切诸法空性的道理,自然而然引发对他的悲悯心,对外道众不了解修行正道而产生悲心。

 

那么是不是单单对外道众呢?也不是这样的。还有一些不信外道的,没有入宗教的,像这样一种平凡的世间人。平凡的世间人追求种种的享受,怎么样使自己获得更多的享受,为了这个方面去奔波,所以就造下了很多无有意义的罪业,那么后世绝对要流转轮回当中,所以在这样的一个过程当中,菩萨就见到了,虽然众生恒时处在空性的法性当中,但是就是不了解,之后毫无意义的流转,受了很多很多没有必要受的痛苦,所以油然产生悲心,就从这方面生起悲悯心的。

 

所以说对外道众、对没有趣入正教的一般的世间的修行者,就是因为菩萨自己通达了空性的缘故,自然而然引发对他们的悲心。这个方面的悲心是比较稳固的,这样的悲心产生的时候就远远超胜于看到一个乞丐、一个非常可怜的众生的时候,产生的一种悲悯心,远远超过这个了,因为他通过智慧观察一切诸法空性,从这个方面就引发悲心的,所以非常稳固。

 

一般的世间上的人也有这样的一种看法,对比自己可怜的这些人,这种怜悯是很容易产生的,那么对比自己高的这种人,像这样随喜心是很困难的,真的产生是非常困难的。有这样一种烦恼心在作怪,实际上这样产生的悲心它不是一种真正的悲心,他就因为这个众生太可怜了,还不如我,所以就容易引发一种悲悯心,比如说一般世间上的人,他看到可怜的人生起一种恻隐之心,实际上就是因为对方就是处在比较低下的地位,自己站在比较高的地位,这个时候看到他受苦的时候容易产生一种怜悯心。但是对一些比自己高的人,能不能产生悲心呢?绝对不可能,而且真正产生随喜心都不行,很容易就产生嫉妒心,这个方面都是一种烦恼的范畴,不是真正一种引发悲心的因。

 

所以从大乘的角度来讲,如果真的从智慧方面了解一切众生无有意义流转,这个方面就是真正的一种大悲心。比如说米拉日巴尊者的传记里面就讲到这个问题了,就是玛尔巴上师的儿子达玛多德圆寂的时候,他的佛母很伤心正在哭。玛尔巴尊者就这教导她:“你现在没有必要哭,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本身来说一切众生都是佛,但是不了解自己的本性,而没有意义的在轮回当中,如果你能想到这个,每天都要哭了,你没办法控制。”从这个方面很甚深的角度进行抉择。玛尔巴佛母说:“实际意义是这样,但是这样的悲心确实很难产生”。

 

所以如果真的了解一切众生的本体是空性,现在受的一切痛苦完全都是无有意义的时候,如果连这个都能产生一种很强烈的悲心,像这样的悲心是很稳固的悲心,确实是与法性相符合的大悲心,这个时候就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悲心产生的时候,那么缘外道也好,缘一般世间上的人也好,还是缘天人也好,缘一切人,他都是可以产生一种殊胜的悲心的。从这方面了解。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我们再继续讲圣天菩萨所造的《中观四百论》。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二品 破见品

 

 己三、(破所见实有)分三:一、世间大部分人不入此空性法的原因;二、略示善说;三、教诲求解脱者须求善说。

 

庚一、(世间大部分人不入此空性法的原因)分四:一、明具足德相的闻者难得;二、明真实义极难通达;三、明佛说甚深义非为争论;四、明自他教的粗细。

 

辛四、(明自他教的粗细)分二:一、总明劣慧者敬重其他教法不敬重佛法的原因;二、别释。

 

壬一、总明劣慧者敬重其他教法不敬重佛法的原因:

 

第一个科判当中所抉择的内容主要是针对有些人的观点、问题。有些人是怎么提的呢?就是现在世间上的很多人、很多有情,他们相续当中能够产生一种善妙的意乐,也就是追求解脱这种想法在相续当中已经产生了,但产生之后为什么就没有趣入佛法而趣入外道当中修行的原因在哪里呢?这个颂词就进行了回答:

 

婆罗门离系,如来三所宗,

耳眼意能知,故佛法深细。

 

这个颂词主要是讲到以外道婆罗门教派和离系裸形外道的教派为例,和佛法的特色进行一番比较的时候,那么外道的法比较粗浅,比较容易趣入,而佛法当中所讲的内容就比较深细,所以说一般的众生根性不够的时候就很难趣入佛法,因为他没办法认识到,没办法看到他现前的利益的缘故,很多人没有办法趣入真实的内道进行修行。主要是从这个方面进行抉择,这个颂词的主要意思就是这样的。

 

首先第一句和第二句就讲到了三种宗派,首先是婆罗门宗,在印度来讲,在佛教没出世之前,婆罗门的教派就是非常兴盛的,后面佛陀出世之后宣讲了殊胜的正法,很多婆罗门的修行者转而修行佛道,佛陀灭度之后,大乘小乘密乘的教法在印度逐渐衰落之后,婆罗门教法又逐渐开始复兴,乃至于现在的话,婆罗门的教法都是比较兴盛的。可以说现在在印度来讲,百分之八十都是信奉婆罗门教,现在的这个婆罗门教这个名称没有了,他们改成印度教了,婆罗门教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印度教。现在印度教在印度来讲可以说是非常兴盛的。

 

还有一部分就是离系,这里主要是指的裸形外道,裸形外道在佛陀在转法轮之前也是一个大的教派。现在尼泊尔、在印度还是有很多修行者尊奉他们的教法在进行修行,这个方面有这样的一种特色吧。

 

如来的教法,就是指佛教了。这三种教派比较起来,信奉婆罗门教的是最多的,然后下面就是信奉离系的裸形外道了,然后还有很少一部分人是信奉佛教。有这样的三种情况,是不是我们可以得到一种结论,信奉的人越多,它的教法就越真实呢?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我们可以知道信奉的人越多的话,有各种各样的因缘,有的时候观待于外在的因缘,有的时候观待于众生相续当中的一种习气的缘故、善恶业的缘故,所以就有这样的因缘,但是在这个颂词当中讲到的原因,主要是从第三、第四句分析的。

 

“耳眼意能知,故佛法深细”,这三种教派分别是通过耳识能够了知的、通过眼识可以了知的、通过意识才能了知的这三种。耳识能了知对应婆罗门教,眼识能了知对应离系裸形外道,意识能了知对应如来的教派,有这样的三种教派。

 

现在进行一番分析,婆罗门的教派他们主要的教义或者他们的活动主要是通过一些念唱,通过唱得很悠扬、顿挫的一种诗歌、一种仪轨进行活动。像这样的一种声音主要是人们的耳识马上能够了解,耳朵听到之后就生起一个很大的欢喜心,就认为他的教派很殊胜,自己愿意趣入修行。在佛法当中有一部分人信佛也是同样是这样的,听到佛法的念诵,听到佛法的仪轨等等,听到之后就发起信心趣入修行的也是有的。

 

所以耳识的这种感官,在无始以来对众生的影响力都是很大的,好听的东西,好听到音乐,马上它就能够专注,马上就产生欢喜心,不好听的刺耳的这种声音,他就生起厌恶心,所以说当这些一般的众生,智慧不深的众生听到婆罗门的这些非常悦耳的念诵的时候,马上当即就产生欢喜心而趣入的,这个是一方面。

 

第二个方面是眼识能趣入的就是“离系”,“离系”就是裸形外道的教派,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裸形外道他们所行持的,在印度来讲的话,就是不穿衣服,然后在恒河里面经常洗澡,做一些苦行,一般的众生通过眼根、通过眼识,马上就了解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正在做刻苦的修行,他们舍弃了种种世间上的欲妙趣入追求解脱的修行,眼睛看到的时候,当时他们就产生信心,因此就趣入了离系裸形外道派。

 

这前面两者可以说都是比较容易趣入的,因为它们比较粗大,直接通过耳根或者眼根就可以了解,然后自己的耳识和眼识就能够分别,然后自己的意识就趣入,有这样一种差别。

 

那么对如来所宣讲的佛法就不是如此的了,你通过耳朵去听闻,可不可以?也可以,前面说了有一部分人他就通过耳根、耳识了解听闻之后趣入佛法的,但是这个是极少部分,非常非常少。还有一部分是通过目睹佛法的威仪,比如很多殊胜的修行者显现他们的功德的时候,比如说走在路上的时候、或者跟人交谈的时候,他的种种的行为就能打动其他的一些平凡人,所以说有一部分人也是通过眼识取得佛法当中一些殊胜的威仪之后而趣入的,但是这都是占得相当少的部分。

 

我们再分析一下,比如说耳根听到佛法的教义,一个人他从来没接触佛法,那么让他听一些像这样的宣讲蕴界处的教法,或者宣讲一些空性的教法的时候,单单经过耳识他是没办法产生信心的,他不知道在讲什么,他听不懂。而且有些人通过眼根一见修行人的时候,有些人觉得修行人很怪异,穿的这些衣服是和世间上的人不一样的,然后剃的光头等等这些方面好像都是不相同似的,所以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很扎眼的、很刺眼的。所以说直接通过眼识去趣入佛法或者通过他的眼识去看到经书,看到经书之后马上能看懂是很困难的,讲到这些因果轮回,讲到这些空性,讲到大悲心等等,讲这些的时候他眼睛看是看着,但是不懂意义的时候就很难趣入了。

 

所以说虽然有一部分是耳识和眼识趣入的,但是绝大部分是没办法趣入,就是因为这个佛法很深细,必须要通过这个意识细细地去观察,细细地去思维的时候才能了解到佛法一般的基础的教义,更何况说一些比较殊胜的,小乘当中所讲到人无我的空性,或者像大乘当中所讲到法无我的空性,或者第三转法轮当中所讲到的如来藏的光明,密乘当中所讲到的见行等等,这些方面就确实一般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非常非常困难的。所以说就是从这个方面了解“故佛法深细”,佛法是非常甚深的、非常微细的,所以比较粗浅的、比较粗大的智慧就没办法了解,既然没办法了解,一般的人就会失去信心,对佛法的教义就产生不起浓厚的兴趣了,所以很多人就没有办法趣入佛法的修行,从这个方面了解的。

 

“故佛法深细”实际上就是做了一番回答,就是很多劣慧者为什么他就喜欢趣入外道修行,而不愿意趣入佛法的修行的原因所在,就是因为佛法太深细了,并不是说看一下马上就能够通达无遗的一种教派,所以说就是因为佛法特别深细的缘故,很多人就难以趣入。

 

当然,这个颂词当中一方面是分析到了很多人不能趣入的原因,从另外一个角度也高度赞叹了佛法的特色,佛法是非常非常深细的。佛法的教法越深细的话,那么才能够越深入到自己的内心,才能够真正的对治自己的烦恼,所以现在我们有幸已经遇到了非常甚深的、深细的佛法的时候,应该用自己的最大的精力去研讨,如是去进行修持,这个是非常好的一种事情。

 

从反面来讲,能够对佛法的深义进行修持的人,他不是一种劣慧,他是具足胜慧者。劣慧者趣入外道,反过来,胜慧者就趣入佛法,就是这样一种特色法。这个就是第一个科判讲的内容。

 

壬二、(别释)分三:一、希求解脱者不应修习邪宗;二、劣根于彼宗起恭敬的原因;三、彼等宗非正法的原因。

 

别释分了三个科判:第一个就是教导修行者不要趣入外道宗义,因为它不能获得解脱;第二个就讲到为什么很多人恭敬外道教法的原因;第三个就抉择外道的教法为什么不是正法的原因。

 

一、希求解脱者不应修习邪宗

 

就是修行者、修解脱者不要趣入外道的宗义进行修持。

 

那么有些人就会这样想,虽然婆罗门和离系等等这些外道教法,它是一种耳、眼的对境、所缘。但实际上,他们这个教派当中也是通过智慧才能通达的,比如婆罗门教法当中还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论典,都是需要智慧的通达,然后裸形外道有他们的理论,因此,不单单是从耳和眼就可以了知的,必须要通过意识进行了知。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就是修行人不能趣入他们的教法去修行呢?从这个方面进行提问的时候,下面就进行回答:

 

婆罗门所宗,多令行诳诈,

离系外道法,多分顺愚痴。

 

这个就讲到了为什么不趣入婆罗门和离系外道法修行的原因所在。了解这个原因之后,我们现在发愿生生世世不能趣入外道的教法进行修持,就是这样的一种作用。

 

这个地方讲到了两种,一个是婆罗门,一个是离系外道。对于现在的众生来讲的话,婆罗门、印度教还有裸形外道都在远在外国,一般修行人就没办法接触到,假如说有这个因缘接触到的时候,还有一些语言的障碍等等,但是有的时候通过众生相续当中有这样的一分习气在,就是因为以前长时间趣入过外道法的修行,所以内心当中就这样习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熟,如果说到了外国,到了印度、尼泊尔等国家的时候,你见到他们的修行者的形象的时候,或者见到他们所供奉的神像的时候,看到他们寺庙的时候,很有可能自己内心当中那种习气就会复苏,复苏了之后很有可能自然而然对他们的教法产生一种信心而趣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不要认为是一种远在外国的教法对自己没有关系,应该好好的了解到宗义之后,从内心深处发愿,不要依止外道法进行修行,然后再发愿通过自己念咒、修法的功德遣除趣入外道的因缘、业习,这是从一个角度来讲的。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像这样的外道法并不单单是婆罗门教,或者不单单是裸形外道,还有各种各种五花八门的外道的教法。还有很多很多,这个地方就没有讲到,比如讲记当中讲到一些内地以前兴盛的气功的各流派的修法,有很多很多,当时有很多居士、出家人不明了佛法的深义,被外道暂时的外相所迷惑,而舍弃自己的信仰趣入外道的修法也有很多很多的。

 

以前看到一张报纸上宣传**教法的一个报纸,宣传他们教法的殊胜性,他就说一个老和尚出家四十年,他一下突然发现到了**的殊胜,他就说是他出家四十年全部都是白学了,好像全部浪费了时间了,他从现在开始要趣入**的修持,他就这样说的。从这样的一种现象可以知道,如果内心当中对佛法的殊胜性、对外道的欺惑性没有做一番甚深的了解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趣入外道。

 

还有前段时间特别兴盛的**功、青海湖的**法等等,有很多很多居士舍弃了自己的信仰去修持法**功,还有一些出家人也有这样的,都是通过这样的过患导致的,有很多很多,不单单是这个地方所讲到的这些。既然颂词没有讲到,但是我们从哪些方面应该了解呢?

 

从过去出现过的外道的法门、气功的修持等等,暂时看起来肯定是有一些效果的,不管是它治病好,或者开发一些天眼,开发一些神通、特异功能,也是一种事实,我们不需要去否认。但是像这样一种所谓的开发特异功能或者神通,全部都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正观待于解脱的大事来讲,它们是非常非常粗大的,只是当时修持之后,马上就可以显现一种觉受觉知,像品尝糖味一样,你吃了糖马上就能够了解到糖的味道。

 

很多外道的法还比较粗的缘故,所以你修持的时候不需要去花费很大的时间,马上身上就有热感、气感或者马上就可以治病,全部都是因为修法粗大的缘故,就是比较容易显现的一种情况。但是佛法比较起来虽然难以趣入,但是它的意义是非常深刻的,它的意义能够解脱一切生死,而种种外道的修法怎么样修持,它暂时获得怎么样的一种神通、神变,都没办法真正去除贪嗔痴三种烦恼而获得解脱道的,绝对没有。

 

在讲记当中讲到这些气功大师也好,或者一些外道的这些大师也好,他们本身都是被严重的贪嗔痴所束缚的,他们本身没有离开贪嗔痴的束缚,怎么去引导别人呢?所以应该有这样的正见,虽然是具足神通神变的,但是不一定就是殊胜的修行者,必须要依靠佛法的正道,通过理论,通过殊胜的推理,了解到真正的佛法就是最殊胜的依靠处。如果从这方面生起坚定的信心的时候,不管以后在自己的修行的过程当中,出现了什么样的种种的外道,他们显现了怎么样的神通、神变,马上获得怎么样的利益,但是都知道这些全部都是暂时的显现,没办法真实出离轮回的。

 

有这样的信解的时候,在自己修行的道路当中就会一帆风顺,确实是这样的,而且不但是今生种下这样的习气,在生生世世当中都不会趣入外道的修行,有这样的一种殊胜的意义。

 

因此从颂词上面抉择的时候,“婆罗门所宗,多令行诳诈”,为什么修行者不能够依靠婆罗门的教法去修持呢?就是因为婆罗门他自己所宗的教义“多令行诳诈”的,有一部分对众生是有少分利益的,比如说有治病、或占卜方法等等,一方面对众生有些利益的,或者他们自己修行忏法方面,但是从多分来讲是“行诳诈”的。他们自己因为自己相续当中没产生一种非常非常深细的大悲心,没有一个菩提心作为一种引导,所以说他们自己的教义,他们婆罗门教当中所行持的这些修法,可以说很大一部分都是“令行诳诈”的,他们自己为了获得一些名声,获得一些钱财,获得一些地位,所以不断地串习他们的教导。

 

既然说他们的所宗“多令行诳诈”的行为,那么作为一个真正求解脱道的修行者来讲,就不需要依靠它了。要寻求解脱,必须是要寻找一个无有欺诳的正道,获得无有欺诳的果,但是依靠这个婆罗门的宗义的话,如果行持一些狡诈的行为,那么根本就和善心相矛盾,何况说是菩提心和殊胜的正道呢?根本没办法如是去行持。所以这是修行者不应该依靠的第一个原因所在。

 

那么下面讲第二个问题,“离系外道法,多分顺愚痴”,离系裸形外道他们的教法,他们的宗义是怎么呢?“多分顺愚痴”虽然在他们的教义当中也有少分智慧的成分,像他们所提的问题一样,就是在这个婆罗门教法当中也好,或者在裸形外道当中也有他们通过智慧去抉择的理论这一部分,有是有,所以说就叫做少分的方面,少分方面是通过自己的智慧去抉择的,但是真正要再进一步分析的话,这种智慧因为不符合真正解脱正道的缘故,也不算是一种真正殊胜的智慧。

 

所以从多分来讲,他们教法当中所行持的绝大多数都是随顺愚痴而行的。比如说他们认为通过苦行、通过五火烤身就可以把自己的业障烤干了,或者在恒河里面去洗澡的话就可以把自己的业障洗掉等等,有很多很多这样的观点,他们一生当中都是在行持种种的无有意义的苦行。这在真正的智者看来,在解脱的圣者看起来的话,全部都是一种愚痴行为。

 

为什么是一种愚痴行为呢?就是因为他们所做的这些苦行,对清净自己的业障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个业障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死去之后,只要把这个身体一舍弃马上就可以获得解脱了。所以这个业障我们可以知道不是在自己的身体上,既然不是在自己的身体上,那在什么地方呢,就知道是在自己的心当中。那么心是怎么样的体性呢?心可以说是一种没有颜色的,没有形状的,能够觉知的一种体性。既然是如此的话,通过外在的种种的苦行,根本没有认识到内心当中的业障如何忏除的方法,单单依靠受些苦行,绝对是不可能真正地遣除自己的罪障的,这是没办法的。所以说通过外在种种苦行怎么能够清净内心当中的种种业障呢?这是很困难的,确实很困难的。

 

而有些人认为就是内道当中难道也不是通过一些苦行来清净罪障吗?比如说转绕、比如说顶礼。但是内道的修行者绝大部分认识到业障是在自己的内心的,首先要发了这个心,有这样的发心摄持之后,再通过外面的助缘进行忏悔的时候,就可以如是清净的,但是离系外道教派,他们根本没有认识到业障从心生的道理,他们认为从通过外在的种种苦行就可以清净掉,根本从见解上就完全已经不对了,见解上一旦不对之后,他们所做的种种苦行,绝大多数来讲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从这方面可以了解。

 

以前有个大德他就讲过一个教言,他就说如果通过每天洗澡就可以把这个业障清净的话,那么就恒河里面的鱼、虾,这些早就应该解脱了,因为它们就是每天时时刻刻都在这个恒河里面游来游去,所以它们的业障早就应该清净了,所以这方面都是不对的。还有一些火鼠就生活在火里面,它们早就应该通过烈火的焚烧就把它们的业障早就烧干了,早就应该获得解脱了,但是它们就没办法获得解脱。

 

所以从这个方面了解到,在身体上面做很多很多无义的苦行实际上是一种愚痴的行为。一方面你想要求解脱道,但是你这种发心、这种行为就没有随顺于解脱道而行,因此是属于一种愚痴的行为,从这个方面进行抉择的。

 

婆罗门的所宗和离系外道两个方面,一个是令行狡诈的,真正求解脱道的人是不能去依止的;一个是顺愚痴的行为,求解脱道的人更不应该去依止。比如说世间上的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他自己所做的种种行为,其他的明智的人可不可以去依靠呢?有智慧的人绝对不会依靠一个疯狂人的行为、不会去做的。所以寻求解脱道的人应该按照智慧之道而行持,认识到三界的体性,发起出离心,抉择空性,通过抉择空性了解我不存在,我不存在的话,轮回的根源就从此断除。从这个角度才可以清净业障、获得殊胜解脱的。这是讲到为什么修行者不要依靠外道法而修持的原因,这是第一个科判内容。

 

 

癸二、劣根于彼宗起恭敬的原因:

 

有些人就会这样想,既然婆罗门和离系外道他们不是正道,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去跟随他们修行呢?还对他们产生恭敬心呢?

 

那么下面就分析这样的情况,通过这样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到他们对外道产生信心,也是一种没有智慧的表现:

 

恭敬婆罗门,为诵诸明故,

愍念离系者,为自苦其身。

 

第一个,对婆罗门恭敬,觉得他们念诵的音调非常的悦耳,非常的好听,他自己想趣入修行的缘故,所以对他很恭敬。第二个,对离系外道产生恭敬的原因,首先是一种悲悯心、怜悯心,从怜悯心进而转化成一种恭敬心的,从这个方面进行的趣入。

 

第一者是为了自己去趣入而修行,第二者刚开始的发起因是一种怜悯心,那么从这两种因可以观察到,绝对不是通过智慧详细观察而趣入的。没有观察他们的教义、没有真正观察他们的教法能不能真实获得解脱等等,都没有去做详细地分析,而就是很单纯地就已经趣入了。

 

首先讲第一个问题,“恭敬婆罗门,为诵诸明故,”前面已经做了分析了,很多智慧不深广的一般的世间人,见到婆罗门读诵“诸明”,就是很多论典,各种各样吠陀的论典,读诵论典的时候声调好听,而且婆罗门的仪式看起来也是很令人产生信心的,很整齐,场面很隆重,所以为了也能够列入其中进行读诵诸论典,也能够获得如是的一种隆重排场的身份的缘故,所以他们就开始恭敬婆罗门,恭敬、供养然后请求加入他们教派,获得准许之后,他们自己就开始修习婆罗门的教义了。

 

就好像是世间上学一个手艺的人也是同样的,看到某位师傅在世间上他的手艺或者名声非常非常的好,然后他自己想得到这样的手艺和得到这样的一种身份的缘故,他就开始恭敬自己的师傅,然后开始逐渐逐渐趣入他的手艺这一门进行修持,世间上也有这样的。所以“为诵诸明故”,为了自己能够读诵这些诸明而恭敬婆罗门的。

 

第二种情况,“愍念离系者,为自苦其身”,还有一部分众生他看到了这种离系外道他们舍弃了一切所谓的世间的妙欲,去苦行修持,看到他们就是为了求解脱“自苦其身”,可以理解成为了自求解脱而苦自己的身体,首先对他们产生一种悲悯心,然后时间一长,心念有所变化,就认为像这样的苦行应该是有意义的,从这个悲悯心转成了一种恭敬心,然后再从一种恭敬心自己趣入去修行了。

 

所以这个地方讲到了为什么一般世间上的人能够恭敬外道的原因所在,一个是恭敬,为了自己诵诸明;第二个是从怜悯心而引起的,所以说根本没观察到他们殊胜的教义就马上开始恭敬了,从这方面了解的。

 

有些佛教的修行者刚开始入门的时候,实际上也有这样的成分在里面的,看到佛法当中庄严的佛像等等就开始恭敬,然后开始趣入的。有些时候也是开始产生一种怜悯心,这个时候开始趣入佛法了,也是有的。但是如果说你的这个心境、你的这个智慧没有再进一步增上,一直保持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你在佛门当中真的要修行是很难获得殊胜的利益的。确实就是这样的,它可以作为一种入门法,但是入了门之后你必须还要对佛法当中的修行的方法、它的宗义、它的殊胜的教法还要做一番更加细致的观察,才能够引发深一层的信心。所以刚开始这种信心它是一种清净信,讲四种信心的时候它也是一种比较低级的信心,看到庄严的佛像,看到威仪的僧众的时候,它能产生信心而趣入,但是如果你再没有进一步了解佛法的深义的时候,这样的信心是很难保持很长时间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很多人刚开始入道的时候,根本不了解佛法讲的教义,因果也好、解脱道也好,什么是佛?什么是众生?这一方面好像嘴里是说得来,但是真正要详细问一下的时候,佛具足什么功德?法宝具足什么样的功德?僧宝具足什么的功德?如何修持解脱道?获得的境界是什么?最后获得的解脱道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一问三不知。假如说遇到一个外道引导他的时候,那肯定就会非常容易转变。因此作为一个佛法修行人,必须要把佛陀所宣讲的种种佛法的深义做一番深的了解,生起定解之后不管什么人到你面前来显示神变、神通,都不可能转变你的心意的。

 

宗喀巴大师以前获得中观正见的时候,他就这样讲,即使是现在一千尊佛降临到我的面前,说一切诸法不是空性的,我对空性的见解是丝毫不会动摇一分,一点都不会动摇。就是因为通过殊胜的理论做了观察,一切诸法没一个是不空的,所以说佛陀再怎么显现,在我面前说一切诸法是不空的话,都不会转变自己的见解的。但是反过来讲,如果说自己的见解不稳固的时候,如果有一千尊佛在你面前来说一切诸法不是空性的,还有一个其他另外的解脱道,舍弃了这样的正法还有其他的解脱道,这个时候肯定就会被他的神通、神变所转变,而马上舍弃自己的见解,这是非常容易的。

 

既然自己的心容易转变,那么在魔显现成的佛的形象到你面前,给你宣讲种种花言巧语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非常容易转变的。遇到魔给你显现加持、授记的时候,给你宣讲很多法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内心当中没有定解的人就最容易转变,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这样的情况有没有?绝对是有的,绝对是存在的,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修行的过程当中,就在我们打坐修行的时候,就会显现成天魔来障碍你修行,因为他根本不可能看到你顺顺利利地修持成佛的,他绝对在这过程当中做很多很多障碍,正在你做祈祷的时候,正在你闭目打坐的时候,在你的境界当中,就很有可能显现你所修持的本尊的形象,给你授记,然后让你去做什么事情等等等等,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相续当中的见解根本不稳固、或者根本没有的话,这个时候就称之为入魔、着魔了。刚开始着魔的时候也许你自己还显现一些神通、神变,但是时间稍微一长,马上就开始退失信心,马上相续当中生起很粗暴的嗔恨心等等,不如法的心都会逐渐次第次第地产生。当你真正发现的时候,那个时候要改变过来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就因为自己内心当中的见解是不稳固的。

 

如果说自己对这种殊胜的教法方方面面都了解了,这个时候自己有能力去分辨他所说的话,是真实的还是假的,或者自己获得这个功德(是真实的还是假的)。一般来讲的话,见本尊一般来讲都是见自性的本尊的,按照真正了义方面来讲,见本尊的时候实际上是见你的自性,这是见真正的殊胜的本尊。所以说在出现这样的境界的时候,如果说你的智慧相当的稳固,你的智慧相当的广大的话,他怎么显现你对他没有什么执着,确实是这样的,好的东西显现的时候、不好的东西显现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执着的。

 

以前在很多修行的论典当中讲到,一个人修行就好像从这个地方到拉萨一样,在路途当中,有很多平坦的地方,有很多陡峭的山崖,还有很多河流,还有很多的沼泽,还有很多猛兽等等出没的,所以在你的修行过程当中不会一帆风顺,既然这样的话,这个人出门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在路途当中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心理当中早就做好了种种准备,所以说好的事情、好的平原盛开鲜花的草地显现的时候,他也不会留恋,他知道这个是暂时的,在路途当中的一种暂时的情况,他不会留恋的;遇到高山大川的时候,这时他也不会恐怖,他就知道了这是在去往目的地的过程当中是必然的,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度过它,最后就是有这样一种信念的缘故,他会到达目的地。

 

修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修法的过程当中,好的景象会显现,不好的景象也会显现,这个时候就要看你的智慧力,就看你平时自己所学到的教义能不能帮助你,如果你相续当中真正的智慧是非常广大、非常清净的话,那么遇到显现的佛像、本尊的时候,也知道这个实际上就是修法过程当中的一种正常的显现,不会对它产生一种执著,如果不执著它的话,它自然而然就会消失的。而你自己相续这样的一种境界,会不会跟随这个去隐没呢?绝对不会的。就是因为这样的显现是一种觉受,一种自然的验相而已,这种验相不是证果。有些人认为一见到本尊马上就证果了,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是很困难的事情。

 

既然是好的东西显现的是这样的,那么不好的魔显现很多很多非常恐怖的景象的时候,自己也没有什么,就知道这个是在清净罪障的过程当中必然的一种显现,天魔外道是绝对要给自己做障碍的,而且自己的内心当中的习气是绝对要捣乱的,自己显现修行不好,或者自己修行没有上进的时候,也是无所谓的,安住在这种见解当中,那么就可以对治它。

 

所以好的东西也不执着、不好的东西也不执着,就通过这样的见解修持下去,最后真正可以现前解脱果,也就是中间这些好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对自己来讲都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如果一个见解不稳固的人,他在遇到好的东西的时候,马上就产生一个非常强烈的执著心,所有的话都全部听从,也不分辨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等等。然后修法一连几个月根本就是产生不了一点觉受的时候,这个时候马上就不行了,就认为自己肯定修不上去了,这个时候就退信心了,好的东西对他也障碍,不好的东西对他也障碍,这个就是一种没有智慧的表现、是见解不深的表现、自己的闻思还不够的表现。

 

所以多做闻思对自己的修法确实有很大的好处。比如乔美仁波切在讲《山法论》的时候提到过,如果面前显现本尊的时候有很多的方法去辨别是真的是假的,比如身上的味道是檀香味可以说是真的,如何是大蒜味就是魔的显现,有很多辨别的方法,我们有空的时候自己看一看乔美仁波切的密传,对自己学法有很大的帮助作用。如果自己学得很多,自己的见解就会稳固,就对外在的种种显现不会执着。

 

为什么索达吉上师他经常提到一个问题,就是现在的修行人他对外相是很执着的,显现一个什么瑞相,马上就非常执著跑去开始观看,跑去顶礼。一方面也是好的,当然是对这个佛菩萨有信心的一种表现,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太执著于外相的人他就容易被外相所转。

太执着于外相的时候,自己很不愿意去分别是真的假的,好不容易看到一尊佛,这个时候再去分辨他是真的假的,万一不是真的怎么办,这时就舍不得通过自己的智慧会去观察了,这样的话吃亏的是自己。

 

如果自己真正有一种智慧,自己的相续、内心当中的定解很稳固,你暂时显示一尊佛,显现一百尊佛,再显现很多佛,实际上我自己的内心还没趣入正道,还要不断地修行的,所以这个时候就不会太执着,就专注于内心的分别念是否调伏,专注于自己的烦恼是否调伏,专注于自己的信心、厌离心,或者自己的正见是否增上,他从这方面去关注的。如果说对外相不执著的人,真正对自己的内心当中的状态执著的人,他的修行可以说是比较好的、比较稳固的。如果随外相转的话,自己很容易吃很多亏的,有这样一种分别的方法。

 

“恭敬婆罗门,为诵诸明故”主要是讲到对一个修行人来讲,他需要一种殊胜的正见、殊胜的定解来进行抉择。有了这些定解的时候,那么所有外道、所有像这样不合理的种种显现,对自己的修行不会有任何的障碍,从这个方面进行了解的。

 

 

 

浪子回头


记得圆堪初次来见我时,他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我安慰他道:“怎么了?你哭什么?”他呜咽地说:“上师,我骑摩托车,历时十三天,行程二千五百六十公里来到这里,就是想剃度出家,请上师摄受我。”

如今的圆堪已是个沙弥了,印象当中,他从受沙弥戒后就有好长时间没来找过我了。想当初,他那么迫切地要求出家,如今他对佛法的信心又变得怎样了呢?刚好有一天我在路上碰到了他,趁此机会,我便问起他出家的一些情况,话题一打开,他就讲了很多很多,从他的人生经历一直谈到后来的学佛历程……

 

 

首先,我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只不过由于姐姐的关系,我曾到山西省委党校进修过三年的经济管理学,这才算是有了一个大专文凭。

提起出家学佛,也许有人会问:“你生活不如意吗?你失恋了吗?要不就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其实我的出家并非是由于生活所迫,实际上,我自有我的人生轨迹,我自有自己对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道路的认识。

 

出家之前,我曾有过一个温暖的家,妻子贤慧美丽,女儿也乖巧可爱。生活中,虽免不了为一些小事同妻子吵吵闹闹,但习惯之后反而觉得那是一种生活情趣。七岁的女儿更是可爱非常,当我烦恼时,只要她一出现,烦恼就好像一下子全变成了快乐一样,消失得无有踪影。从工作方面而言,在现代化的操作室中,我从事着一种几乎不费任何体力的轻松工作,舒适优雅的工作环境及每月可观的收入也曾令外人十分羡慕。可能我还是有点福报吧,父亲给我留下的一点遗产已使我提前加入到富人的行列中。从以上各方面的情况来衡量,我的条件还应该算是不错吧。对于一个知足的人而言,这样的生活不是令人很满意吗?

 

是的,物质上确实是令人满足了,可精神上呢?假设一个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很富足,但他却没有精神上的解脱烦恼的方法,那这个人一定很快就会感到生活的空虚无奈,他必定会去寻找各种各样的刺激,以弥补心灵的空缺。我就是这样的人。在没有接触佛法时,我内心的感受就像是经常站在人生的十字街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因而才会盲目地随波逐流,以至走了很多冤枉路。后来,当佛法的光辉开始在我心中闪耀的时候,我才从迷惘中警醒过来,真正走上一条光明之路。这其中的缘由还得从头说起。

 

在当今这个瞬息万变的社会里,一个人如果心里没有一个生活的目标,那么社会的浪涛一定会将他淹没。以我的工作环境而言,可谓到处都充斥着邪淫、放荡。人们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果谁又有了一段“新奇经历”,这足以成为他向伙伴们炫耀的资本。在我们每天闲谈的话题中,不外乎这么几个“永恒”的主题:这个女人怎样,那个女人如何?要不就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你吃过猫、鼠没有;你知道什么是太监吗?……就这样,整天在一大堆粗俗下流的胡扯中,我和周围的同事们麻木而又本能地以寻求各种低级刺激来消磨时光。至于歌厅、舞厅、桑拿浴室、按摩房,那里面的东西就更不能用言词来描述了。也许这就是当今所谓的精神文明吧。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本来就心灵空虚而又躁动不安的我,不可避免地就受到了很大的污染。以我当时的认识水平来看,我觉得人生在世还能有些什么作为呢?不就是吃喝玩乐吗?于是我学会了打麻将、打纸牌等各种赌博方式,以日夜狂赌来与青春作赌注;为了寻求生理刺激与过把纵欲瘾,我和一些狐朋狗友经常聚集在一起,看黄色录相、听靡靡之音;为了麻醉自己,不让自己有清醒时必会产生的无聊感,我常常酗酒肇事、不知节制;出于一种非常愚昧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在外面我还经常打架斗殴,为朋友两肋插刀……看到这里,你或许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坏吧?可是对于一个没有人生方向的人而言,你又能指望我做出什么样的高尚举动呢?我当时也很讨厌自己,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厌倦不堪,但又不知如何才能从那种生活中脱身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百无聊赖当中,我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现在的我常常会想到,佛法真是不可思议!即使是在众生自身存在厚厚的壁障时,佛陀的慈光也从没有远离过他;而当众生自己的因缘已具足、心相续也成熟时,佛光则一定会在他身上显现。或许是我的宿世善根也成熟了的缘故吧,有一天,当我实在感到无聊至极时,忽然想起前几天有一位老友送给我两本佛学书,于是我便顺手拿出来乱翻起来。谁料不知不觉地,我就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住了。当一口气读完之后,我才感到如梦方醒一般。原来这人生还有更有意义的一面;原来生命是可以永远延续的,因为人有前后世来对应因果报应;原来得到人身竟是那么的不容易……同时我也醒悟到:世间教育所灌输给人们的观念,诸如“人死如灯灭”、“佛法就是封建迷信”等论点实在是歪曲了佛法真理,这种可恶的谤法流毒不知害了多少人,使多少人错过了以佛法来获取人生大安乐的机会呀!认识到这些道理后,我不禁为自己昔日的荒唐行为深感懊恼,一种强烈的要重新做人的念头开始在心中激荡。于是我马上停止了与那些庸俗之人的交往,一改往日放荡的生活习惯,开始了依佛学法的新生活。这种改变可能也与我的性格有关吧,因我虽然不明事理、稀里糊涂,但自认为个性还比较刚强,凡是我自己认准了的事情,我一般都会当即立断地去付诸实施。以前是用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性格大干坏事,现在既然知道了什么才是正确的方向,那就赶快痛改前非吧。

 

在后来的生活中,参加学佛会、参加寺庙的法会、看佛书便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内容。每天我都在励力地改正自己的毛病习气,忏悔自己的罪障。在佛法的光辉里,我的人生重又焕发了光彩。我觉得,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由于被社会表面化的和谐与繁荣蒙蔽,故而忽视了生命现象中最真实的一面——苦空无常的本性。佛陀虽已深刻地揭示了这个本性,但世人却将之斥为迷信,这是多么可悲可叹的事啊!在对佛法的体悟上,虽然我对甚深的般若法门领会还不深,但对佛法中最基本的理念——人生无常,却有着深深的体会。在我学佛不久之后,工厂里发生的几起伤亡事故大大地震动了我,让我意识到自己以及众生实际上都处在无处不在的无常阴云笼罩之中。

 

第一件事是张兵的触电死亡。在一次对现场事故的抢修中,好心的起重工张兵本想帮助电焊工拉线,岂知不幸却在此刻降临:他被安全电流击中,当场死亡,死时年仅二十五岁。再过几天就是他结婚成家的大喜日子,谁能料到,一个性格开朗、健谈快乐的男孩就这样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第二起工伤事故更让人惨不忍睹。在炼钢厂钢炉前,一名加料工开着料车驶至加料口。当炉口开始向他倾斜过来时,他启动了按纽开始向炉中加料。突然,伴随着一声不大的响声,一团红色火球从炉内喷射而出。顿时,炉前的他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火人。后来他被送进了医院,在花了近四万元的医疗费后,才算是勉强保住了生命。医生给他身上百分之七十的部位都移植了猪皮,几乎探视过他的人都说,他的形象简直跟恶鬼差不多。

 

当然,还有许多诸如被钢罐砸成肉饼等类似的惨案,这些事故如果不亲眼目睹或经正式文件传达,谁又肯相信?谁又能接受?可这些全都是确凿无疑的事实。而在各大钢铁企业的安全档案中,此类事故也是不胜枚举。我还记得有这么一个被水淹死的男孩,当时他才十九岁。高考结束后,这个孩子从山东到太原姥姥家玩几天。一次,他和邻家孩子一起到池塘游泳,当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时,想不到却一头扎进了一个圆口朝上的钢管中,再也动弹不得……死讯传来时,他的姥姥刚接到他被某名牌大学录取的通知书。

 

人生有时真是太残酷了,残酷得甚至让人接受不了。很多我们身边的朋友就是在那些飞来的横祸中失去了生命,这怎能不让人生起人生无常的感慨呢?对以上事例也许有人会说:那是偶然的吧,那种不幸发生在我身上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何必要杞人忧天呢?我想,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就表明你已忽视了生命最基本的规律。在每个人的心识田中都蕴含着无边的幸与不幸的种子,当你的幸运种子成熟时,你会运气很好且一切安然。但当你的不幸种子成熟时,你能应对得了吗?有智慧的人通过对现实人生方方面面的观察后,一定会得出“人身难得,寿命无常”的正知正见来,并且定会以厉行善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创造美好的人生。

 

就自己而言,在我短暂的人生旅途中,也曾经历了很多险难,诸如被水淹、被车撞、从高空跌落等等,但每次我都大难不死。这使我每每在庆幸之余,更加感到自己生命的宝贵。于是我不再游戏人生,不再将暇满难得的人身耗费在对今生后世都无意义的放荡行为中,而是依照佛陀的教诲,向菩提大道迈进。

 

就这么闻思了一段时间的佛法后,九四年夏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在一个著名的寺院里求受了三皈依戒,正式成为了一名佛教居士。

 

在随后的学佛日子里,我深深感到,学佛修行并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并不是磕几个头、看几本书就能与佛法相应。学佛实际上是一个修心的过程,是将一个人内心中许许多多的非理作意纠正的过程。可是,多生以来,无边的迷乱烦恼已使人的内心世界变得十分复杂了,若没有上师三宝的加持,仅靠自力,想澄清心源、显发佛性那实在是太困难了。尤其是在家学佛,更有诸多不便。一是很难遇上真正的大善知识;二是周围的不良风气、恶劣环境时时都会染浊初学者的内心。刚刚得到的一点正知正见还没来得及安住,就会被外境所转,很快就会消失。对在家学佛所面临的种种困难,我既感无奈又觉痛苦,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上了一位藏地来的出家人。在交谈中他告诉我:“你如果想真心学佛,那就必须离开家乡,到远方寂静的地方去,依止具德的大善知识、精进修行,才会有所成就。”他的话对我震动很大,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出家!到远方去!依止大善知识去!

 

当我听说雪域喇荣有殊胜的上师时,便骑了一辆摩托车,向心中的圣地——色达喇荣佛学院飞奔而去。

 

终于见到上师了,激动万分的我怎么也止不住汩汩流淌的眼泪。想到一个孤苦伶仃的游子,今天终于回到了上师三宝的怀抱,且将开启佛法修行的新篇章,这怎能不令人激动呢?

 

在上师的慈悲关怀下,不久,我便披上了袈裟。

 

现在,我过着安详而平静的修行生活。每天精进闻思修法,智慧越来越增上,心灵也越来越充实与清明。对未来的路,我更是信心坚定:我将在上师的教导下,勇敢地走完那伟大的菩提道。

 

由于受社会环境的影响,心中没有定解的圆堪也走过了一段弯路,给自己的人生履历中留下了不光彩的一笔。但幸好,他已从那种颓废的状态中走了出来,并趋入了佛法正道。圆堪的沉浮经历总让我联想到其他的知识分子,那些所谓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们,会不会也像圆堪那样沉沦进生活的底层而无力自拔呢?

记得我在学校读书时,也曾遇到过不少很优秀的同学。他们人格高尚、学习努力、上进心强,可一等到走上工作岗位,不良社会风气的大雾就渐渐吞没了他们的良心。原来那些美好的品质已被庸俗污秽的心态所取代,一个知识分子起码的道德涵养都消失殆尽,他们变得甚至连一个一般的正直者都不如了。更有甚者,有些还为一己之私而身陷牢狱!他们的堕落总让我想起这么一个问题:难道社会的发展必定要以人性的扭曲为代价吗?

内心深处总是闪耀着一个深深的希望:愿知识分子们都能吸收真正有价值的智慧蜂蜜,度过有意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