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CKB】《中论》对应讲记 12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文殊智慧勇识!

顶礼传承大恩上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辛二、(于作者观察三类而破)分三:一、宣说作与作者互相观待而成;二、总破三类去者;三、别破去者去。


壬一、(宣说作与作者互相观待而成):

 

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
以无去法故,何得有去者?

 

离开去者,去法的确不能成立,但去者存在,所以去法也应该存在。如果的确有去法,去者也可以成立,但去法不存在,又怎么会有去者呢?

 

颂词前两句是对方的观点,对方认为:没有去者就没有去法,但去者是存在的,所以也应该有去法。比如我去成都,如果没有我这个去者,当然不会有去法;但世人都会认为有我这个去者,有去者就肯定有去法。

 

后两句是中观宗的观点,中观宗认为:如果有去法则可以成立去者,但并没有去法又怎么会有去者呢?这是以同等理遮破对方。因为,去者和去法是观待的,没有去法就没有去者,没有去者也就没有去法。所以,在对方以去者成立去法时,我们就可以反过来以遮破去法的方式遮破去者。就像有道友说:道路应该有,有了道路就会有去者在道路上行走。其实这只是世人的想法而已。实际上道路和去者是观待的,一者不成立,另一者也不可能成立。就像父亲不成立,观待父亲的儿子就不会成立,没有儿子也不可能成立父亲一样。

 

再总结此颂的意义。世间人看到天授在道路上行走就认为:去法存在,去者存在之故;即所立存在,能立存在之故。同等理破曰:先前没有去法的缘故,没有去者天授。虽然同样是观待,但对方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观点。因为,互相观待的法,一者要成立另一者必须先成立,如果能观待不成立则所观待也不成立。总之,对方的观点只是分别假立,而我们的观点以理证成立。

 

壬二、(总破三类去者):

 

去者则不去,不去者不去,
离去不去者,无第三去者。

 

去者不能去,不去者也不能去,除了去者与不去者之外,并无第三类去者。

 

对方认为去法肯定存在,因为某人正在去是现量所见。但去法并不存在,其原因是:

 

“去者则不去”,去者之所以成为去者,他一定要有去的行为,不具足这个行为就不叫去者,就像没有杀生行为的人就不是屠夫一样。但即使有去的行为成立了去者,去者也不能去,因为在去的过程中只有一个去的行为,它成立了去者,就没有去的行为了;如果去者还要去就有两个行为,有两个行为就会有两个去者。所以,去者不能去。

 

“不去者不去”,去者都不能去,不去者更不能去。不去者本身就不具足去的行为,不具足去的行为怎么能去呢?就像柱子、瓶子等法一样,都不具足去的行为,所以不去者不能去。

 

“离去不去者,无第三去者”,去者、不去者都不能去,那么这两者以外有没有第三类去者呢?没有。不管我们如何观察都找不到,既然不

存在第三类去者,就更不可能有它的去。

 

因为三类去者都不能去,所以去法不存在。但世人始终认为有来有去,这种观念可谓深入人心。学了中观以后我们要知道,所谓来去只是名言中的幻化,只是在如梦如幻的众生面前存在这种如梦如幻的显现;在胜义中并没有来去。所以,所谓来去只是众生面前的一种暂时存在。

 

虽然我们知道这种暂时的存在是虚妄的,但要遣除它还需要一个过程。慈诚罗珠堪布的讲义讲了一个比喻:即使见到黄色海螺的具眼翳者知道海螺本来是白色的,但他仍然不能见到白色,只有治疗到了一定阶段,患者才能见到白色的海螺。同样的道理,虽然我们现在从道理上知道了一切万法不来不去,但实际生活中还是觉得有来有去,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在这个时候,我们首先要知道这是自己的迷乱,然后还要依靠龙猛菩萨的理证再再抉择,并依靠上师三宝的加持生起证悟。不仅是显宗,很多大圆满的窍诀也要依靠中观的理证来抉择。上师如意宝在《大圆满直指心性注疏》里说:我们要依靠中观最尖锐的理证来破斥心的来去。《大圆满心性休息》也有如是教言。

 

这种观察方式相当重要,我们要在平时的生活中运用这些推理,比如在生嗔恨心时,应观察它的来去,这样就会明白烦恼即菩提。昨天我家来了一位客人,他说因为一件事情生了特别大的嗔恨心,一位在场的堪布开玩笑说:“好好好,我们把嗔恨的善根回向菩提!”所以,我们要用这些理证来观察心的来龙去脉,以通达其本性。

《中论释》


——善解龙树密意庄严论

麦彭仁波切 著

堪布索达吉 译

 

辛二、观察作者而破:

 

若离于去者, 去法不可得。

以无去法故, 何得有去者。

 

如果对方又争辩道:去法是存在的。如果没有去者,则去法不可能成立。但并非如此,因为世间人都能看见天授等等是在路上的去者。

 

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该去者是与去的行为[去法]相观待而安立的。但在此处并没有去的行 为,去者又岂能存在呢?绝无可能!

 

去者则不去, 不去者不去,

离去不去者, 无第三去者。

 

如果对方认为:倘若没有去法,则“不具去法的天授在去”之说就不可能成立。如同不具手杖,则不能称其为“持杖者”一样。(因为“天授在去”的说法成立,所以去法也应该成立。)

 

如果所谓“去”的本体具备的话,则无论从三方面如何进行观察,都应当经得起考验。

 

下面,我们就对其观点进行观察,看其结果究竟如何:

 

首先,作为去者则不会去。关于此理,我们将在下面进行阐述;其次,不去者就更不可能去,因为已经远离去法的缘故;第三,在去者与不去者之外的第三者,又怎么会去呢?此理根本无法立足。

 

如果对方认为:后两种情况的确不能去, 但第一种情况应该可以去。

 

但是,“去”的行为仅此一次,此行为究竟是与作者相关联,还是与“去”的意义相关联,抑或是与两者同时相关联呢?

 

如果承许第一种情况,也即没有去法的单独去者之说,但没有去法的单独去者显然是不存在的。

 

如果承许第二种情况,则去者与去的行为已经分离。这样,应成没有去法的去者。(这也明显不合理。)

 

如果承许第三种情况,则如同我们在前面已经观察过的一样,因为存在两次去法,就会导致有两个作者等等的过失。

 

 

回目录

 

【ZCKB】《中论》对应讲记 11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文殊智慧勇识!

顶礼传承大恩上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子三、(若有二去则极过分)分二:一、有二去法之过失;二、有二去者之过失。


丑一、(有二去法之过失):

 

前面的推理大家应该清楚,首先是总破三时的道路:已去的没有去,以脚趾前端为界限,它之后的地方都踩过了,所以在已经去过的道路上再不会有去;而在脚趾还没有踩过的地方,所去的道路、能去的作者以及去法三者都不存在,所以也没有去;在已去、未去之间也没有正在去——去时,因为去时只不过是假立,并无实体,所以去时也没有去。

 

其次,在别破去时之道时,我们从去时和去法上作了观察。比如去经堂,去的动作只有一个,那它是跟去法相关呢,还是跟去时相关?也就是说,它是用来成立去法还是去时?虽然在名言中可以有与去法以及去时相关的两个行为,但在胜义中去的行为只有一个:如果它成立去法,那么去时就无法成立;如果去的行为成立去时,那么去法就不存在。

 

这里宣说去时有去则有二去法的过失。

 

若去时有去,则有二种去。
一谓为去时,二谓去时去。


如果去时有去,就会有二种去法:一是令去时成立的去法,二是去时成立后的去法。

 

在胜义中去的行为只有一个,成立去时就不会有去法,成立去法就不会有去时。如果要成立去时去,就会出现两种去的行为:一个是成立去时的行为(地面要成为去时——作业,必须以去的行为为前提,这样方可称为道路),第二个是在去时的道路上的去法。但这是不合理的。

 

虽然在名言中可以有两种行为,比如正在走路,身体有一种动作,这叫能去的行为;道路上也有一种动作,这叫所去的行为。但到了胜义有两种行为就成了过失。为什么呢?因为,在去的过程中去的行为只有一个,如果它既要成立去时又要成立去法,那么就有两个去的行为,这明显相违。

 

丑二、(有二去者之过失):

 

若有二去法,则有二去者。
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

 

如果有两个去法,则有两个去者。因为离开了去者,去法不可得。

 

在一个去的过程中,必定有一个去者、一个去法和一个去业——道路,这在名言中可以假立,但在胜义中并不成立。因为,如果要成立去时去,则会有两个去法:与能作相关的去法、与所作相关的去法;有两个去法,就应该有两个去者,因为离开了去者,单独的去法得不到。

 

比如去经堂,去者本来只有一个,如果能作的行为和所作的行为都真实存在,那就要有两个去法,有两个去法就会有两个去者:一个是去者本身——依靠能作的去法所建立的去者,一个是由所作道路上的去法引出的去者。这样一来,一个人去经堂就成了两个人去经堂。在名言中,一个作者可以同时做两件事情,比如一个人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这在名言中以不经观察、如梦如幻的方式是可以安立的。但在胜义中,这个作者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因为有看和听两种行为。

 

如果去时去的道理不好懂,我们可以观察吃时吃——正在吃。人们认为吃时吃存在,但这个吃的行为是建立吃法呢,还是建立所吃?如果承认前者,那么所吃就无法建立了。如果承认后者,那么吃法就无法建立了。如果说吃的行为既要与吃法有关又要与所吃有关,那就要有两个吃的行为,有两个吃的行为就要有两个吃者:一个是吃者自身——依靠吃法建立的吃者;一个是和所吃的饭有关,依靠所吃的吃法所建立的吃者。这样一来,就不是一个人在吃了,而是两个人在吃。所以,所谓的吃时吃无法成立。

 

这个问题不好懂,大家要好好分析,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吃饭的时候,在能吃、所吃方面要好好想;行走的时候,在能去、所去方面也应好好思维……这样就一定能通达无来无去的道理。从前常啼菩萨寻求智慧波罗蜜多法门时,一位如来的身相出现在他面前,如来赞叹了求法的功德,给他指路之后就消失了。在路上他一直在想:这尊佛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了?见了法胜菩萨之后他询问了这个问题。法胜菩萨为他宣说了《诸佛无来无去品》。所以大家在走路的过程中也应该好好观察有没有来去,这样观察下去就会了知来去只不过是名言假立,根本不存在实体。

 

当然,究竟的空性并不是单空,而是远离一切戏论的大空性。站在中观应成派的角度,所谓诸法不存在并非只破有边,而是破除所有的边:不是有,不是无,不是有无二俱,也不是非有非无,远离四边才是中观的究竟奥义。

 

以上从作业的角度作了观察,下面从作者的角度分析。

《中论释》


——善解龙树密意庄严论

麦彭仁波切 著

堪布索达吉 译

 

若去时有去, 则有二种去。

一谓为去时, 二谓去时去。

 

另外,如果承许去时与去二者中都包含去的行为,则应成有两种去法。其一,乃为在有去法的道路上去的那个使“去时”的命名能够成立的去法;其二,乃为在去时中所有的去法本身。

 

若有二去法, 则有二去者。

以离于去者, 去法不可得。

 

如果同时存在两个去法,则应该成立两个去者。因为,如果所依的去者不存在,则其依者去法也不可能得到。

 

总之,在此时此刻,去的本体、所依的补特伽罗、去事三者都已经被彻底遮破。(以此类推,)包括住的因果等等也可以被一并遮破。

放下包袱


释净意,今年三十七岁,毕业于山东医学院。前年冬天他初次来学院的时候,突患重病,生命垂危,后被送往县医院急救方得以脱险。后来学院创办为僧众服务的扶贫医院时,从生死关头捡回一命的他便主动发心当了医院的大夫,于紧张的闻法之外,又开始了救死扶伤的行医生涯。本来以他的中西医功底,无论国内外都有医疗机构邀请其加盟,但他还是选择了留在这里,因他自己觉得只有在这,才能因闻思佛法而再续慧命。

来就医的患者无论贫富及身份,他一律待之如亲人。由于条件所限,他常常又当医生又当护士还兼药剂师。特别是冬天,由于气候恶劣,他有时收治的病人,每天都高达上百人。以他精湛的医术,许多疑难杂症患者都死里逃生,与当年的他一样,在这喇荣圣地又开始了新的生命历程。

我比较了解释净意这个人,因他曾有一次和我详细谈起过他的过去和现在:

 

 

我家就在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记得上学时我并不是很用功,但因家教甚严,祖父乃一儒士,父亲又威严有加,这才管教得我考上了大学。在大学勤学了五年后,毕业时被分配到市立医院工作。在神经科工作的两年让我感触很多,脑部血管病变是我临床遇到的主要病症,患者大都很年轻,发病前与正常人无异。以脑出血为例,我碰到的患者基本上都属于突发性的,病因大都由生气、情绪极度变化等引起。出血后,颅内空间被迅速挤占造成呼吸中枢神经受阻,病人往往因呼吸衰竭而致死。而其它的由于现代生活竞争的日益激烈、人际关系紧张等引起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在少数。据《健康报》统计,全国精神障碍患者占总人口的比例已达30%~40%,而大学生中的比例还要更高一些。这说明文化水平高并不一定代表精神生活也必然健康,同时它还提醒我们,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应注重自身精神生活的质量。否则,等病到临头再临渴掘井,恐怕已为时晚矣。

 

病房中,经常有亡者家人悲痛欲绝的哭喊。那生离死别的场面,实在让人揪心。我常想:这事若出现在自己身上,又该如何应对呢?即使有再多的钱财和名声地位,面对死神,不论老幼美丑,这些因素一概都不会起作用。有的病人及其亲属苦苦哀求医生,愿用所有的钱财来换回一命。可是,成沓成沓的钱,此时也成了废纸。人死不能复生,这脆弱无常的生命,谁也不知能在这世间活多久。能不能活得高明一些?怎样才能愉快地度过一生?死时能否不痛苦?能不能不生不死、恒享快乐呢?对死亡的恐惧与思考成了我那时的一大心病。

 

后来由于受西方思想文化的影响,一九八七年,我开始信仰起基督教,以寻求心灵的安慰。那巴洛克风格的高大雄伟的教堂、唱诗班优美动听的歌声、管风琴优雅迷人的旋律,还有那庄严圣洁的婚礼场面……这一切都曾使我流连忘返。然而,每一次参加完星期天的礼拜后,在兴奋之余我却总感到那么一丝惆怅——除了这些音乐、圣歌及婚礼场面,自己又得到多少真实收益呢?而这种如叶公好龙一般的形象上的入教,竟一直持续到一九九一年。

 

当时,在有幸读到一本《印光法师嘉言录》后,其优美流畅的文笔、众多的理证教证、淋漓尽致的剖析让我终于了解到:人为什么会生会死、为什么会有六道轮回等等。为了进一步弄清这些问题,在星期天,我一改往昔上教堂的惯例,而转身进了华严寺。虽是在闹市中,但优美的环境、茂密的山林、遍野的花香,使这座寺庙颇有点深山古寺的味道,真没想到在这样的都市中还有如是的安静去处。进入大雄宝殿,首先看到慈祥的世尊在向我微笑。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还有那阵阵清幽的檀香气,都让我陶醉不已。几年来,我似乎已习惯于在小门小窗的教堂里与几千人共坐一处的感觉,然而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更喜欢这大门大窗、宁静宽敞的大殿。在看到法物流通处有许多纪念品、佛像、经书后,我便也请回了几本书,以期多了解一些佛理。等到看了这些书后,才发现原来佛教并非世俗中所谓的迷信之道,而是讲了许多深刻道理的人生哲学,这种感觉真令人耳目一新。

 

佛法告诉我们要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心,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它并不主张向外攀缘、盲目崇拜。而佛陀则是早已觉悟的大智慧者,众生本来也如他一样皆具如来智慧德性,但因迷惑颠倒而为凡夫。这让我想起祖父早年对我进行的“人皆可以为尧舜”的灌输,这不都是一个道理吗?只是佛法所阐述的道理比起儒家思想来更深入了一步,方法也更圆满、更究竟。看来佛法确实很值得我们下功夫学习一番。以后,我便更多地涉足佛学领域,心情也随之渐渐开朗起来。我不再那么惧怕死亡的阴影了,因为我已知道了命自我立、福自我求和改造命运的方法。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活着造恶业因而感受因果报应,并恒常感受轮回之苦。

 

作为沿海开放城市的青岛,这几年经济发展很快。我亦辞去公职,创办了私人诊所,收入也日渐丰裕起来。在出国热中,去国外定居行医的同学越来越多,一九九九年,我也办好了去德国的签证。如果再加上驾照、计算机、英语等证书,可以说我现在已具备了跨入二十一世纪的各种重要通行证。美好的蓝图可谓已展现在眼前,一切都应该算是万事顺意了。此时,女友的家长也再三催促:婚事不能再拖!不过在多年的佛法熏陶下,我已不会再仅仅着眼于眼前的利益了。虽然对世间生活仍有所留恋,然而在心灵的深处,我却隐约感到:非佛门不能去。

 

那时的我已站在了出国、成家和出家的三岔路口,何去何从实难抉择。当时的思想斗争十分激烈,看着哪边都很诱人,哪边都很难舍弃。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必须选择其中一条路,而且必须保证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错误而终生后悔。母亲极力反对我离家求法,同学也进行劝阻,并坚持让我到国外发展。女友则根本不相信我会离开她,放下安逸的生活而到雪域去常住。她自信地开玩笑说:“看你能不能呆上两个月,那里的环境一定很艰苦,太不适合你了。”

 

我思前想后,觉得结婚成家可实现所谓的“成家立业”,但这样一来,必然是整日为油盐柴米、养儿育女而奔忙,很有可能就此永远陷入生活的无尽烦恼之中;到国外发展,固然是待遇优越、生活富足,可以实现“出国之梦”。但在异国他乡也难逃衰老和死亡。眼看我的同学就已死了好几个,特别是有位朋友的同学,在拿到出国签证后,也就在上飞机的前一天晚上,兴奋不已地携女友骑摩托车兜风庆贺。但因过于激动、车速过快,结果在他让车时,连人带车竟撞到了电杆上,两人当场死去。由此我深切体会到,追求幸福生活的愿望可谓人所共有,但幸福在世间确实是太难找了。而因果则是那么的真实不虚,如若以前未积累过福报,只是广造恶业,那你必定会感受众多苦报。即使再努力奔忙,也只是枉费心机而已……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佛法,不能离开了生脱死、出离轮回苦海的道路,并且还要尽自己所能,使父母亲友等更多的人了知此理,从而解除精神上的痛苦,切不能只贪图身体上的物质享受。做为一个医生,我深深地体会到疾病和死亡对人的威胁,也因此更强烈地希望能获得战胜它们的力量。

 

最后别无选择,我终于走进了高原,走进了佛法的阳光遍照的圣地。来这里闻思了一段时间后,更坚定了我当初的选择。在二十一世纪的钟声敲响的第一天,我跨出了走向解脱的第一步:剃度出家。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觉得光谈一心向法还不够,还必须放下世间五欲这些暂时的安乐,因为它们就如同沉重的包袱,使你无法轻装向前。上师曾这样告诫过我们: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修持正法。而修持正法的保证则是要有出离心,否则绝难获得出世无漏的智慧。

 

 

记得大成就者米拉日巴尊者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首先害怕死亡,因而前往寂静的山中,通过精进的修持,从而获得了对死亡无有丝毫恐惧的把握。既放下了世间五欲的包袱,又进而放下了恐惧死亡的包袱,我想现在的净意该是“看破、放下、自在”了。

我的转变


在佛教历史上,有一些大成就者在未接触正法以前是以杀生造恶业为生的。如米拉日巴尊者,刚开始求道时以学咒语杀人为宗旨,后值遇真正的大善知识方才扭转过来,开始走上正道。《百业经》中也有记载,有个曾杀过五千余人的恶人,后来在佛法的调教下也获证了阿罗汉果。因此我奉劝那些以前曾广造杀生恶业的人,应马上迷途知返,在佛法的指引下悔过忏罪,以期再塑人生,这才不愧为智者的明智抉择。《地藏十轮经》中也把这些浪子回头客称作日后堪为弘法之才的大德。而李红兵的转变也正应验了“不怕做错,只恐不觉。”这句老话。

 

我叫李红兵,出生在祖国的边陲新疆。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从小我就很调皮也很有些小聪明。在农村很容易接触到许多小动物,而那时的我又毫无爱心,故而经常伤害甚至杀死许多动物,比如麻雀、苍蝇、蚊子、老鼠、蚂蚁以及蟾蜍等。现在想来,我真的很后悔,唯一的忏悔方法便是通过祈请上师三宝的加持以及自己多念经,把功德回向给它们,祈愿它们能早生极乐、早证菩提。

 

记得有一回,我和同村的几个小朋友一起去已收割过的麦地放羊。到了麦地后,我们就不管羊了,因为已收割完的麦地有近几百亩,就任它们乱跑吧,我们几个小朋友就一起去抓田鼠。我们用木棍挖它们的洞穴,将它们打死或踩死,甚至用火来烧它们的洞穴。有一次我还想出了一个更坏的方法,就是用尿来浇它们的洞穴。经我一提醒,大家一致赞同。于是我们就开始实施:大家一起向老鼠洞撒尿,不一会儿,老鼠们就一个接一个地从洞中跑了出来,全身湿漉漉的。有的一跑出来就拼命四散奔逃;有的可能是喝了很多尿,跌跌撞撞、东倒西歪,还不时停下来用力抖动着身上的毛,弄得我们脚上、腿上都沾上了尿。然后它们才开始慢慢地跑,显得很悠闲似的。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被突来的事吓着了,等我们去捉时,它们才仿佛大梦初醒似的,拼命地蹬着四只小腿,并吱吱地乱叫。可是一切都晚了:我们把它们捉回来后,用麦草围一个圈,将麦草点燃,然后再将它们放进圈中。老鼠显然被熊熊燃烧的大火吓傻了,它们纷纷逃窜,但最终都被火烤得退了回来。于是它们又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但还是被烤退了回来。有的毛都被烧掉了,但它们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还是想逃出去。不过最终,它们还是全都被我们这些无知的小孩杀死了。现在想想,我那时是多么的残忍,如今只有多念“嗡班杂萨埵吽”来忏悔我所造下的罪业。

 

我小时候还算是挺聪明的,从开始读书一直到小学毕业,我的成绩在班里向来都排在前五名。进入中学后,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也特别强。学古文时,老师一般都是先读一遍,然后再用白话讲解一遍。老师如是讲完一篇古文,我也就可以背下来了,而且还可以翻译出来,竟能与老师讲的一样,一点不差。

 

在我上大学时,母亲的身体状况就很糟糕了。她当时患有风湿性关节炎、坐骨神经痛,又因长期吃药,还引发了慢性胃炎。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让妈妈的身体好起来。那时我读的是医学院,学的是中医专业。我想,通过祖先遗留下来的宝贵医学知识再结合现代医学手段,无论如何也要把母亲的病治好,以此来略表孝心。但在我还未来得及表孝心时,奇迹就发生了:母亲多年缠身的疾病居然彻底好了。我在电话里问母亲是怎么好的,是吃了神丹妙药还是遇到世外高人?母亲说:“都不是,是练了气功才练好的。”学医的我对母亲的病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我断然地对母亲说:“这不可能,不可能!”母亲说:“这是真的,等你回来后就知道了。”等我放假回家,真的是大吃一惊:母亲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我忙问道:“你现在不吃药了?”母亲说:“早就不吃了,从练功第三天起就不吃药了,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最后她还对我说:“我还知道你有什么病哪!”我有点不大相信地看着母亲,母亲于是便用右手在离我的身体大约十五厘米的地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探了一遍,然后告诉我:“你的两腿经常感到凉,特别是膝盖。”我很震惊,因为我从未将这种症状告诉过母亲,她是怎么知道的呢?看着我满脸疑惑的样子,母亲笑了笑说,是练气功练出来的。难道真有这等好事?自古以来,中医以四诊来诊病,西医则是通过各种仪器及化验,从未听说过用手如是地“探病”便能探出患者的疾病来的。

 

我当时觉得很神奇,再加上父母的说服工作,便也开始学起了这门功法。修法后由于进步神速,我又被派往这个功法在东北的一个分部——抚顺基地,成为科教处的一名老师,给东北各地的学员“传功弘法”。学员们都特别喜欢我,喜欢我给他们讲课。当时我觉得我是在从事着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让更多人的疾病得以痊愈。在此期间,我还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代理科教处处长。当时的我真的是对“弘法”充满了信心。

 

可是,在我看到净空法师的讲法录像带以及南怀瑾先生著的《金刚经说什么》、《学佛者的信念》等著作后,我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我感到我们这个功法的某某传人其实与我一样,都是在欺骗学员,因为我们都是在把一种并不究竟的观点,假借身体好转的外相,推销给学员们。只不过我是无意,老板是有意而已。我开始意识到我不过是他手下一个赚钱的机器。特别是在初步了解了佛陀的智慧与大悲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强烈。渐渐地我想离开这个圈子,但转念一想,逃避也不是个什么好办法,还不如用我所知道的一丁点儿佛学知识来引导我的学员。于是我请了《释迦牟尼佛传》、《观世音菩萨传》、《地藏王传》、《达摩传》等录像带,经常放给学员们看,同时也给他们讲解《米拉日巴祖师传》、《了凡四训》,希望他们能对佛法产生信心,并且能皈依佛教。通过录像带,我自己也被古往今来那些高僧大德们的无上慈悲心和智慧,还有他们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从此,我开始对佛法生起了越来越坚定的信心。那时我一有假期就去寺庙,跟庙里的师父或居士们学习磕头、烧香,见到佛菩萨就拜,并且特别想了解更多的佛教经论。

 

九八年秋,我与同事们去了沈阳黄寺。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密宗的佛像,感觉是那么的庄严、那么的慈悲,又那么的富有威慑力。我深深地被吸引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来同事拍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赶紧顶礼三拜。出家师父看我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就送了我一本黄色封面的《放生功德文》,我用了一个下午便一口气把那本书读完了。没想到一个下午的拜读竟彻底扭转了我的一生,我总算明白了杀生的过患,知道了杀害别人的生命,自己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在地狱里感受五百次同样的痛苦,甚至是更加痛苦的折磨。以此为契机,后来我又看了一些因果方面的书,从此便对因果深信不疑,也因此对往昔所造的杀生恶业追悔不已。同时我也对密宗,对藏密的高僧大德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法王如意宝的法相。在看到法王法相的同时,我暗暗地发了一个愿,愿我能早日见到他老人家,因为仅仅从相片上我就已感受到了法王巨大的感召力量。二○○○年的春节,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世界著名的色达喇荣佛学院,并见到了法王如意宝等许多大德。

 

以前的我总是想着我这一生只要能过得快乐,再让父母过得幸福就可以了,现在的我才知道这些想法是多么的渺小。我应该像法王如意宝、堪布仁波切那样,拥有无上大悲心,对一切众生都能全身心地去爱护。如果人人都能像这些大德们一样,那这个世界将会是多么的美好!

 

学佛使我的心平和多了;学佛使我有了更为博大的爱心,去爱护每一个生命;学佛使我真正认识到人生在世的价值——自度度他,让大家都能摆脱六道轮回之苦,早证菩提!在我有生之年,我想今后不论遇到任何违缘,我都不会杀害众生,也不舍上师三宝!

 

现在一些人动辄就认为佛教是迷信,其实这种想法是极其荒谬的;还有一些知识分子根本就没看过佛教的典籍,也在对佛教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妄加评论,这也是极为荒唐的。我真希望知识分子们都能好好地去了解佛教、认识佛教,然后再对佛教做评论;也希望大家都能早日皈依佛教、证悟佛法,并把佛陀的教法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近代著名学者梁启超曾说过:“佛教之最大纲领曰悲智双修,自初发心以迄成佛,恒以转迷成悟为一大事业。”的确,很少有人不迷惑的,因此更是为李红兵感到庆幸。这让我不由得又想起罗候罗博士的一句话:“佛教是现实的,因为它对生活和世界所采取的,就是一种现实的态度。它并不是错误地把我们引向愚人的天堂,也决不用那些虚伪的恐惧和罪恶感来威胁恐吓、折磨摧残我们。它精确而客观地描述我们以及我们周围的世界,并且给我们指出了一条通向彻底自由、和平与安宁的幸福之路。”

 

是的,佛教不是威胁和恐吓。正所谓因果自负,当你背弃了这条通向幸福的大路时,什么样的果报会等着你来承受,这一点我们可以等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刻来见分晓。

佛学伴我人生路


人的种种爱好一般都和前世的因缘有关。比如我吧,从小就喜欢各种鲜花,现在依然如故。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心沉醉在蓝天绿草花丛中,任心绪随着铺满整个草原的花香而纵横飘荡。我们藏人有句谚语:“痛的部位摸得多,喜欢的地方说得多。”对我来说,正因为喜欢鲜花,故而平时在言谈或写文章时,也就多次不厌其烦地提到过它们。不仅如此,对花的喜爱在我已不仅仅是叶公好龙般地纸上谈兵,而是深入到亲自栽培与多方研讨的地步。

尽管现在的色达已近秋天的尾声,但我的书房里仍然花香一片。特别是今天,道友们送来了许多盆鲜花,有吊钟、鸡冠花、郁金香,还有不起眼的太阳花,一下子,我的家里便与窗外的花的庭院无有区别了。能在写经读书之余享受花的芬芳,实在是人生难得的境遇与消遣。

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向朋友们介绍圆语的求道生活,希望一缕花香加上几瓣心香,能让大家在各自书斋淡淡的清明灯光下,共同体味到一种虽稚嫩但却坦诚向上的心迹。

 

时间,永远是速度比赛中的冠军,还没容我回过神来,大学四年就已从身边悄然走过了。这四年里发生了太多让我今生今世无法忘怀的事,然而,能让我生生世世受益无穷的却仅此一件——我终于进入了佛门。

 

说来惭愧,其实在我还上小学时妈妈就想把我往佛门里引。可刚刚迈进去一只脚,我就停下来了,因为课本上讲世界上是没有佛菩萨的,而且还加上了许多似乎合理的分析。再看一看寺庙,虽说香火旺盛,但人们大多抱着求发财、升学、富贵的心理。我的确看不到什么殊胜之处,所以十几年来,就一直骑在门槛上,有难关的时候就磕头作揖求佛菩萨保佑,一过了关,就不再有什么举动了。

 

直到上了大学,认识了更多的人,了解了更多的事,自己的思想也成熟了许多以后,我才发现自己这十几、二十年来真的是一帆风顺:学习一直名列前茅,身体又健康,视力也好得令人羡慕。想到这些,我这忘恩负义之人才猛然回过一点儿味来,看来这些一定与妈妈多年来的学佛有关系!尝到甜头的我对佛法的态度这才有了一点改观,但仍然无法生起足够的信心。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大三后,在我先后两次到色达喇荣佛学院以后,才得以彻底扭转过来:我终于坚定了信心,迈入了佛门。

 

老实讲,第一次到学院,九成是出自对雪域风光的向往、对风物人情的好奇,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收获:我见到了真正的修行人。在汉地,出家人给人的感觉要么是清闲悠哉,要么是消极避世,除了少数虔诚的佛教徒外,一般难以让人对之生起恭敬心;而在这海拔四千多米、氧气稀薄的高原上,我见到的每一位修行人都在乐观、积极地精进修行,看到他们法喜充满的样子,真让人羡慕。不过他们生活条件的恶劣却使人心生畏惧。别的不提,单说用水吧。这里僧众比较多,加之上课时间又排得很满,众修行人得在自己的小木屋里非常紧张地烧牛粪做饭,但烧饭用的水却要在山下大经堂旁的龙泉井去提,这来来回回如打仗一般挑水的辛苦终于让我也逮着机会尝了一次。那天傍晚,屋里又没有水了,我便和一个阿姨自告奋勇地要去提一壶水回来。哪知到了泉水边才知道还要排队,而且由于气温低故而水流很小,要等很久才能盛满一壶。好不容易轮到我俩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没想到周围的地面上全都是冰,一不小心“嘭”的一声就滑倒在地上。阿姨刚想把我扶起来,不料她自己也不留神摔了下去。还没等我站直,结果我又滑了一跤,倒了下去,膝盖骨磕得乒乒响,我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心里埋怨道:太苦了!可水还是要接的,最后我干脆跪在地上等水壶盛满了,才小心翼翼地连爬带移地挪到了路上。“真修行人的生活我算是领教了。”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暗自感叹。后来,我和阿姨一路走一路歇,一人拎一会儿,才终于提回了那壶水。打那以后,我用水节省多了。

 

从学院回到汉地后,我想到了很多。虽然学院的生活条件恶劣,但佛法的力量却能够吸引这么多的修行人,看来这一定是非常殊胜的法门,否则何以有如此的凝聚力呢?想到这,我的信心慢慢地生了起来。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的心一直很平静,周遭的一切好像都不能让我的心动荡一下,我成了自己的旁观者。我不再一味执着别人孜孜以求的东西,一切处之泰然,结果我并没有失去什么,一切反而随缘而至。从此,我更加宽容不同的人……我自我感觉这一切真是非常奇妙,在学院只短短地闻思了几天,但不可思议的加持却影响这么深远,我不得不相信了佛法的力量。

 

然而有了信心还不算进了门,只是有了入门的资格。真正的入门是第二次到学院时。这一回,我看到了在现今校园里你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的一幕幕:上师走进经堂时,所有的僧众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上师行注目礼,等上师登上法座后,大家才都又迅速地坐下来。闻法时,众人都是毕恭毕敬,绝对没有半点敷衍;课堂上,每一位修行人都在全神贯注地聆听上师的讲课,绝不会有开小会、看报纸等现象;下课时,当上师从法座上站起来时,大家也全都马上起立、双手合十、弯着腰,一直等上师走出经堂后才收拾书包。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些修行人不仅对上师很恭敬,而且相互之间也是恭恭敬敬的,当他们要从别人面前经过时,总会将腰弯成近九十度,而且非常小心地不踩到甚至不跨过别人的物品。是什么让他们做到这些?思前想后,我只能说是佛法,甚深的佛法!只有佛法才可以将人熏陶成以一种无缘大慈的慈悲善待他人、善待一切众生,同时又虚怀若谷,谦卑自处。

 

回到学校后,我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从学院背回来的法本。读了《百业经》以后,我深信了因果不虚,从此举止言行都很注意,唯恐造下什么恶因;读《大圆满前行引导文》时,文中对“人身难得”的透彻剖析使我受益匪浅,从此更加珍惜时间、刻苦精进;细读了《入菩萨行讲记》后,我懂得了如何对治烦恼,虽然并不能一下子根除,但现在每当烦恼刚刚生起时,我就能很快地制止住它们;在读完《入中论·日光疏》上册的最后一品时,我突然间喜笑颜开,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思量,可能是了解了大中观的甚深空见后,不自觉的法喜流露吧;我还读了《窍诀宝藏海》、《格言宝藏论释》、《悲惨世界》等一些法本,深感佛法的博大精深、殊胜奇妙、不可思议!特别是在读了《悲惨世界》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吃过一块肉,而且常常放生。

 

至此,在佛门前徘徊了十几年的我才真正地步入了佛门,真是不容易啊!我此刻才深刻体会到了“佛法难闻”的真义。再环视现在的环境,显而易见,这样的世俗人生很容易让人走上歧途,白白浪费难得的人身。于是,我从心底为那些与佛法擦肩而过的人感到遗憾;为自己在佛门前的徘徊良久感到惭愧;更为自己终于走了进来而深感庆幸。

 

朋友,如果您现在正在佛门前观望,似以前的我曾经在佛门前徘徊的话,那就请您把握住这难得的人身,珍惜这宝贵的时光。别再犹豫了,大步跨进来吧!这才是您生生世世最正确的选择。

 

我和所有佛门中人都将随喜您的选择,并欢迎您的归家到来!

 

 

圆语的早先经历可能与大多数知识分子并无太大差别,但两趟学院之行却使她下定了决心,并最终走上了求法向佛之道。在学院的所见所闻融入了她的内心相续,使刚过二十岁的她就幸运地比大多数同龄人早一步跨入佛门,并开始专一修行。这样的生命方才可谓“路逢剑客须呈剑”般尽其全体之大用。千万别等老糊涂了,那时即就是想清醒学道也不可能了。清顺治皇帝十几岁时就善根萌发,二十余岁时皈依佛教。他曾写过一首诗,寄语世人莫蹉跎岁月等闲过,其中有句曰:“莫道老来方觉道,孤坟多是少年人。”若能从两方面圆解顺治之义,则精进修道必指日可待:其一,人生无常,莫空恃年轻气壮。其二,大道通天,应尽快扬鞭,莫徒赖白发清闲时再入觉悟门。

 

圆语的经历当中还有一点让我很感动,即她看过《悲惨世界》后便发心不再吃肉了。这种发心我相信是大悲心融入心相续后,对众生真正生起的慈爱心。加之圆语又开始体悟中观的空性见解,在把二者结合起来,并能真正从理、事上达到圆融无碍、无二无别的境界后,圆语肯定能获得圆满的二资粮,取得与三身五智无离无合的妙果。

 

从中校到佛子


世间人只要了解了佛法僧三宝所具有的不可思议的功德,而且自己满怀正信地信赖这种功德,那么无论我们遇到任何违缘或痛苦,甚至面临身堕恶趣的巨大灾难,三宝也会不遗余力地救护我们,直至我们解脱为止。千千万万这样的实例都在我们身边发生过,这一点谁也不可否认。《宝性论》中叙述了三宝的六种殊胜功德,其中之一便是三宝具有不可描述、无法揣测的殊胜能力。这种能力在帮助人们离苦得乐的同时,也使无数的受益者趋入了佛道。

 

曾为海军中校,现转业到地方的山东威海市的张永存居士,就是这许多感受到三宝的力量,并进而趋入佛门中的一个。

 

刚参军时碰到的一件因果报应的事,至今我还记忆犹新。我的一位战友在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打响时,刚好回家探亲,突然接到参战命令后便火速归队。归队途中,一位老人向他乞讨,想到即将奔赴战场,生死未卜,这位战友便只给自己留下一点路费,而把剩下的津贴费全部送给了老人。老人高兴感动之余,便将珍藏多年的一枚古钱送给了他。

 

他一回到连队便马上投入紧张的战斗,在一次争夺某高地的激战中,这位战友突然中弹倒地。当他很久之后慢慢苏醒过来时,只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战友们的尸体。他发现自己的左胸也轻微受了点儿伤,并稍微感到有些疼痛。用手一摸,这才发现子弹正击中放在左胸上衣口袋里的那枚古钱。万幸的是,弹头只穿透了一半,这才保住了他的那条小命。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好心有好报。看来因果确是不虚,这件小事就足以证明善恶有报。

 

说到我自己,从小到大兴趣都很广泛。记得在部队或在军事学院期间,我曾研读过许多著作,既广泛学习了军事科学理论、战争史等,又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作了系统研究。由于受战友那件因果报应之事的影响,我还对佛教的大小乘经典、儒学、道教及其修炼方法、《周易》、气功等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研究和探寻。多年的研读分析和生活实践使我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唯有佛陀的教法才能正确圆满地解答各种人生和社会问题。

 

接触佛法前,家里曾在短短的几年间陆续发生了:儿子抽风几近死亡、母亲去世、父亲得癌症,以及儿子在刘公岛游玩时,从高处坠下和落海被淹等许多危难及让人深感痛苦之事。这么多突发的灾难让我不得不在身心疲惫之时,开始注意寻找远离这些烦恼痛苦的途径。

 

直到一九八九年,我才有机会初次接触到佛学书籍,从一开始研读学习《金刚经》、《六祖坛经》起,我的身心便立刻得到了放松和安宁。更想不到的是,我们全家也变得处处平安吉祥了,这让我初步感受到了读佛经的利益。

 

一九九五年,在越来越多地受益于佛法的甘露后,我发心皈依了佛法僧三宝。妻子刚开始时很不理解,她认为看看佛经、念念佛号也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非要正式去皈依三宝、守持五戒。而我经过学习和亲身体验,深知皈依三宝是十分必要的。难得的人身幸遇佛法住世,生命将因此而不再虚度。因为一切世间与出世间的利益,从根本上都来源于皈依三宝的功德。更何况皈依三宝也并不影响我在部队的工作,又无害于家庭生活,反而能增长智慧和福德资粮。面对这么多的利益要是再不皈依,世上可能没有比这更糊涂的事了。妻子一时不理解并不要紧,我想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三宝的信心也越发增盛起来,而我所遇到的一切大小事情,也均能如愿以偿地得以解决。妻子的认识便也随之不断地有所提高,渐渐地,她对我的读经以及应邀为他人讲经等行为开始不再阻拦。她本人是做小生意的,由于内心对三宝有了一些信心,也学习了一些因果道理,懂得了善恶有报,便自觉地开始文明经商,不再像有些店主那样随意欺诈顾客、投机、偷漏税。结果这样做反而使她赢得了越来越好的信誉,生意也越做越红火。儿子由于幼时患病抽风,后来又多次面临一些急症的折磨,因而智力、反应等方面都受到很大的影响,学习成绩一直不好。近年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他也最终发心皈依了三宝。像他这样的社会生活中的弱者,多亏恒时得到三宝的加持,否则真要成为社会的弃儿了。如今的他已基本恢复到正常状态,学习成绩也大有提高。妻子在看到家人皆因皈依三宝而各得其乐后,也高兴地进行了皈依,并开始学习佛法。结果没过多久,她的脾气、性格就大大地改善了。这样,我们这个家庭便初步具备了佛化家庭的雏形。

 

且不用说甚深的佛法道理,单是我日常学佛过程中的一些见闻觉知,就已让我对三宝的功德深信不疑。记得有句老话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对我们当兵的来说,当然就更能体味“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话的意味了。日常生活也是如此,一个人在有了正确的目标后,平时就得多努力行持,否则事到临头就来不及了。一九九七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我们乘车准备到山东荣成石岛的法华院去。刚离开威海市区,我们所坐的那辆中巴为躲避一辆正面撞过来的吉普,急闪到路边。结果因车速过快,中巴一下子翻进两米多深的沟里。车子连翻带撞地滚动了两周半才停下来,乘客都被震得晕头转向、惊惶失措。而一路上,我一直翻看佛协办的《法音》杂志,口中还默念着“阿弥陀佛”。

 

正当车要翻的前一刹那,我的眼前忽然变得很明亮,内心也格外坦然,没有一点恐怖感。翻车后过了一阵,人们才开始渐渐地清醒过来,慢慢地从车里一个个地爬出来。等爬上公路,大家都面面相觑、惊魂未定、呆若木鸡。最后清点现场,发现同车二十多人除两人被划破一点皮外,其它人均安然无恙。大家都感到很幸运也很惊奇。不过我却因此而想起释迦牟尼佛往昔在因地时,曾为大商主率领五百商人去海中求宝的事。当时他们的船在途中遇险,海中掀起巨浪。当狂涛即将打翻商船时,大商主念起了佛号,结果众人皆得以平安。这时临座的小伙子见我仍在念佛号,便感到十分好奇。我对他说:“佛经中说过,遇到危难的时候,哪怕有一人忆念、称颂佛菩萨的名号,佛菩萨都会寻声而至、慈悲救护的。”同车的人听说后都开始议论纷纷:遇到这样的车祸却能化险为夷,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许多人因此开始隐隐地感觉到了念佛的神奇力量,便向我询问起一些佛法的道理,最后还有一些乘客由衷地感谢我在关键时刻一人念佛使全车受益。结果,同车的人在经历了这次车祸后,有不少随即也皈依了三宝。事实使人们深受启发,而我对佛法的信心也因之变得更加坚定。

 

还有许多耳闻目睹的实例,我也无需过多列举。总之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人,我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军旅生涯也有了二十多个年头。我这一生可以说是读破过千卷书、行走过万里路。从中校到佛子,我对佛法如此信赖,如此钻研学习,这难道是“迷信无知”四个字就能简单概括得了的吗?如果佛教不能利济社会、利益世人,那么千百年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谁还会如此前仆后继地去皈依三宝并追求佛法的智慧呢?多少志士仁人为求得对人类自身的认识、对我们所生存的世界真相的认识,上下求索、矢志不渝。可是要想彻底弄清楚这些问题,只有皈依三宝、闻思佛法,舍此别无他途。

 

我的经历使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愿我的结论能引起更多人的思考。

 

 

张永存以他军人特有的坦率,讲述了有关三宝在危难中带给他安详、平安的事例。其实坦率地说,只要自己有恭敬心,三宝的加持和力量随时随地都在跟随我们。我的记忆当中存储着非常多的关于三宝给予众生快乐乃至生命的事例。比如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叫智洛的人,他曾亲口向我讲述过他的一件真实经历:他原先是一个非常恶劣的残暴之人,在那个特殊的动荡年代,他积极地残害别人,手段极其毒辣。结果恶有恶报,他的残暴激起了村人的反抗,有三个遭他污辱、毒打的人,准备在他必经的回家之路上收拾他。他们原计划先砍断智洛的脚,然后再剥光他的皮,让他慢慢地在折磨当中痛苦而死。三个精壮的小伙子干掉智洛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智洛在路上先看到了那三个人的影子,便急忙躲到一棵树下。那一阵子,他的身上经常携有手榴弹,智洛原先打算用手榴弹炸死那三人。但就在他刚要拿起手榴弹的瞬间,智洛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平时他虐待众人的惨不忍睹的场面。猛然间,智洛害怕并忏悔了。他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三宝真的存在的话,今天就给我留一条命吧,我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在瞬间产生的念头却挽救了智洛的命——那棵树其实根本藏不住人,但那三个复仇者在距离很近的情况下,就是对树下的智洛视而不见!

 

不过,许多人即就是遇到了违缘也想不起三宝。如果在危难中向三宝求助的话,我想它一定不会令你失望,至少也会带给你安慰。现在居住在色达县城的智洛对此就深有体会。

 

关键是对三宝要有纯洁的正信,否则我们就无法与它感应。在这一点上我们应牢牢记住《水木格言》中的一首偈子:“三宝加持无量,然无信心岂护;大海中水纵多,燕子无法解渴。”

 

斩断情缘


有一次在成都中央花园,正当我们一行人在花园的草坪上静静体味四周静谧、祥和的氛围时,两个年轻的姑娘绕过喷泉来到我们面前。一见面她俩就要皈依、出家、取法名。详细了解以后得知,两个姑娘一个来自山东,一个来自东北。来自山东的女孩当时穿着一身蓝套装,黑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明亮的双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里面蕴含着的朴实、诚恳。出家的事当然得另当别论,但皈依取法名的事我立刻就答应了。当时我手上正拿着一本书,一低头就瞅见了“观音”二字,于是两个法名自然就有了着落:一个叫圆观,一个叫圆音,那个来自山东的女孩就是圆观。

后来没过多久她们就来到了学院,几个月后圆观就出家了。两年多来圆观的闻思一直很精进,人也挺谦和。每日悄无声息地跟着大众一起听闻经论、修身修心,你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毕业于山东曲阜师范大学英语系的本科生。对她而言,舍俗出家并非易事,一般人中又有多少能斩断凡情羁绊呢?但就像我经常说的那样,佛法的伟大就在于,当它真的走入一个人的心地中后,一切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便都有可能在一个以佛法调伏了自心相续的人身上发生。

不信的话,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圆观的经历吧。

 

我自幼随姥姥生活,直到上小学后才离开。姥姥只是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也不懂太多的佛法理论,但她纯朴善良、乐善好施,一生与人为善。在我们家乡,佛法并不兴盛,只能听闻佛名,难以见到法僧二宝,但姥姥的言行却自然而然地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学佛的种子。而且在姥姥年轻时,她就曾动过出家的念头,只因慈悲幼子而未能如愿。如今一生吃斋拜佛的她已年逾九十,但仍精神矍铄地每日念佛不已。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已到了十七岁。那年我被本省的曲阜师范大学英语系录取了,从此成为了一名儿时就梦寐以求的大学生。记得上大学时,外系的同学都非常羡慕我们。想想也是,数学、物理系的同学每天有做不完的习题;生物、化学系的同学每天有做不完的实验。而我们——英国语言文学系的同学,整天都可捧着一本外国小说看。刚开始时,我也曾半骄傲半鄙夷地对一脸羡慕之色的外系同学说:“知道吗?这就是我们的专业!你以为看小说不头疼啊?那得用全身心去体验,多累人啊!”然而时间久了,便开始有些觉得小说所写的怎么越看越没味、越看越无聊。因为我发现这纸上的情感终究难以力透纸背,它们全是千篇一律的情感造作,全是作家或天才或平庸的以假乱真。我倒是很佩服那些作家们,一生都在抱着一些大同小异的爱情故事翻来覆去地变幻给我们看。同时,我渐渐意识到,人的情感原本很苍白,越是引无数作家竞折腰地去描摹它,越是让无数才子佳人堕泪纷纷地感怀它,就越证明了它的苍白,所以人们才会添油加醋、涂脂抹粉一番,为的就是掩饰。

 

不再为小说的情节哭天抹泪后,我又把目光转向社会科学及宗教方面的书籍。泛泛地浏览了一个大概后,我突然有了一个感觉:大概姥姥整天挂在嘴边的什么“缘分”呀、“因果”呀,可能的确是不虚吧。因为所有的书中,我唯独对《六祖坛经》印象极深,而且没来由地就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出家专门精研佛法呢?”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山东德州市的某家银行从事国际结算部门的工作。这时可能是福报现前吧,银行丰厚的工资、奖金、福利待遇使我成为别人眼中的“白领丽人”。说“丽人”可能有点过分吧,不过周围的同事倒是对我一片恭维,什么“仪态端庄”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等等。这样,我的身边便很快聚集起一大群追求者。

 

但我想我一定会让他们失望的。因为自从看《六祖坛经》而萌生出尘之志后,尽管自己对佛法大意一窍不通,但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种声音在提醒我,姥姥当初就是因为舍不下儿女才放弃出家念头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至少暂时还是不要自我拖累吧。况且在我心中,婚姻并没有什么意义、乐趣。女人除了结婚生子、维护家庭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立身之处了吗?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倒也不图什么经天纬地之举,但我总感觉自己的一生,特别是自己生命的潜能,应该不会在生儿育女方面来个大爆发吧?

 

但是一个单身女人在中国一个小城市的独身生活,肯定是不会让好事者们善罢甘休的,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强大的世俗压力,家庭和社会都不允许我不结婚。看来要想不委曲求全就只能远走他乡了。于是我选择了考研,到另一个城市去备考以躲开这闲言之海。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边工作边学习的生活。每日在卖力工作、点灯苦读之后,夜对静空皓月,总是不期然想到家乡,想到姥姥。一想到姥姥,便想起她天天念诵的“阿弥陀佛”圣号,于是,一种久已淡忘但又始终隐藏心间的佛教情结便悄然浮出了……

 

再把佛经拿出来看,一种从未系统接触过的崭新人生态度、世界观、宇宙观,便以令人目不暇接之势向我涌来。有些措手不及,但苦空无常之理头一次算是深深地在我心中扎下了根。

 

九七年香港回归祖国之日,在我也像是自己回归佛陀教化下的大家庭之始。这该是怎样的一个不可思议的缘起啊!一位居士告诉我,一个从四川色达喇荣佛学院回来的出家人在她家,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不但去看了,而且还正式皈依了三宝!个中因缘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总的感觉是:一看到他那一身我从未见过的红色藏传佛教的僧袍,我就禁不住在心里感叹道:太熟悉、太亲切了……

 

从此我开始真正闻思起来。

 

记得在看了福建莆田广化寺印行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大悲心陀罗尼经》后,我生起了很大的信心。为将法雨遍布,我将此经咒广传亲朋好友。结果有两人原先患有很重的疾病,在依法修持后竟都取得了非常明显的验相。原想与他们结个善缘,没料到受益最大的最后还是自己,因我的信心从此更加增上了,便天天按经中规定的仪轨持诵起大悲神咒来。

 

有一段时间,我还经常把《金刚经》中的“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等揭示般若甚深空性义理的话放在心上、挂在嘴边,当作揭示人生无常、梦幻空花的一个座右铭。熏习得久了,有时真的是对名利地位、世间享乐视若浮云了。端起一碗饭我就在想,“是谁在吃它呢?如果是我在吃,一口气上不来,我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如果不是我在吃,又是谁在吃呢?”不仅如此,每当撕下一页日历,我就会问自己:“如果无常此刻就降临,我做好准备了吗?”

 

越是照佛法的义理思维,越是感到人生太难得、佛法太难闻了。我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世间人了:难道你们的灵魂就已麻木到根本感觉不出生命每天都在无意义地流逝,我们的寿命也因之每天都在无价值地缩短吗?

 

不为探求真理,生存于此世间又有何益?

 

九八年的春节,我一人来到了观音菩萨的道场、四大名山之一的琉璃世界普陀山。在这里,千步沙的细软令我心旷神怡;大海的潮音让我彻夜难眠,在它力敌千军的澎湃之中,我的心帆一次次鼓荡而起,在这海天佛国纵横游弋。特别是在看到出家人调柔寂静的生活后,内心的长久症结被再次触动。我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这个问题,觉得既然已感到留恋世事凡情无义,那为何不干脆快刀斩乱麻,一把拔去这情缘之草,再不要让它在心头蔓延呢?也许我这一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涉世也未深,当违缘到来时,可能自己出家修行会碰到很大障碍。但我想,假如一个人真的生起了出离心的话,那他一定会在厌离五浊恶世的情感催逼下,必定精进闻思修、护持正念,不懈地对治烦恼,而不可能在散乱中度日。特别是在一位具德上师的指引下,他的这种无伪的出离心一定会被上师调化成证道成佛的菩提悲智。

 

那么我对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还有哪些尘情凡缘足以让我为之退失无上菩提心并心甘情愿地沉溺六道轮回呢?以前读《楞严经》时就曾发心出家以求偿还无始宿债。如果再蹉跎犹豫,旧债未还,新债又来,我一个小小女子在生死面前能担待得了吗?

 

轮船渐渐驶离了普陀,我的心还在观音像前徜徉着。低头一看,正见一道道轮船驶过时划出的波浪、浮泡。脑海里倏的一下就浮现出《金刚经》的尾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脑子里正想着这首偈时,天上突然降下万道阳光,抬眼一看,原先雾蒙蒙的天空此刻云蒸霞蔚,放眼一望,只见云开雾散日正来……

 

九九年藏历正月,我终于按照自己的心灵之约,如期奔赴了色达喇荣的佛学院。

 

在这闻思了一段时间的经论后,我下定决心在这里出家修道了。如今我在学院每天都畅游在佛法这深广浩瀚的慧海中,只恨自己不能一下尽饮其中之甘露妙味。同时也更加祈愿更多之有缘人,特别是有一定人格基础、一定分辨能力、一定知识积累的知识分子朋友们,也能跟我一道投身到佛教慈济众生的事业上来。

 

因为我总感觉,只有佛法才能让我们“天生我才必有用”;只有佛法才能让我们最终对得起自己的一生。

 

 

圆观在雪花纷飞的严寒时节来到圣地求学,并从此过上一种清净闻思的生活。对做出这种选择的人,我只能用“智者”二字来评议,而且我坚信他们也堪当这一称谓。这些年来,圆观一直在以精进心不懈修行,如果能持之以恒的话,我想她一定能成办自己今生来世的最大心愿——脱离轮回生死苦海。

 

佛陀在《宝积经》中说:“智者随功德,以此成诸事。”如果我们能随顺一切真正功德的话,那我们则可无事不办。我们所见到的很多城市里的年青人,尽管也说修行、修心、闻思之类的话,但一到实际境况当中,碰到关乎感情、家庭、工作、钱财之类的纠葛,他们的“修行”便马上转入口头学佛之列,心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地投入世间八法中。说实在话,城市里浊浪滔天的红尘景观实在很难造就一个修行人,所以我才在心里对圆观的斩断世俗情缘之举数数生起欢喜之心。

 

有一首表达我自己喜爱寂静生活心态的偈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从心间流露而出:

 

忙忙碌碌人群中,无有修善之良机;前往寂静山林中,精进勤观自明心!

 

 

慈悲的魅力

 

在色达喇荣佛学院的汉族四众弟子中,有一位精通四种语言(汉、藏、英、朝鲜)、气质独特的比丘尼,她就是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外语系的朝鲜族姑娘丹珍班玛。丹珍慈悲善良,为人随和,言谈举止温文尔雅,给人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她的目光中还时常会流露出一种不随波逐流的坚定与自信,也就是这种品性才使她得以在这雪域高原顽强地生存下来。

一九九八年,当时我的母亲因病正在四川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有一天,丹珍班玛忽然手捧一束温馨的鲜花,面带微笑来到病房探望我母亲。看到她来我不禁有些纳闷儿,她不是去北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成都了呢?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略微低下头说道:“姐姐已为我办好了韩国国籍,她来接我去韩国时,我从北京国际机场偷偷跑掉了。我实在不愿离开佛法兴盛的藏地。”

 

我不加思索地问她:“这样做你会不会后悔?” 她笑了笑,“上师,如果您听了我的经历,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接下来,她便开始娓娓讲述起了她的学佛历程:

 

虽然出生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但我的祖籍却是韩国。我的父母都出生在南朝鲜,后来因为朝鲜人民共和国被入侵乃至沦陷,我们全家才与许多鲜族同胞一道流亡到中国的延边地区,所以那里便成了我的诞生地。我的父亲是一位教师,秉性正直,颇具一家之主的威严。母亲则是一名典型的贤妻良母,性情温柔。也许是由于父母遗传基因所起的作用,我也养成了柔中带刚的性格特性。

 

从小我就体弱多病,为此饱偿了病苦的种种折磨。但幼小的我却有着让大人都惊叹不已的顽强承受力和忍耐力,每次生病我都不告诉任何人,只是独自默默承受,最后还是因遭到父亲的呵责而被送进医院。七岁时,我第一次目睹了死亡,也品尝了失去亲人的悲伤。那次与死神直接遭遇的是刚刚出嫁才一年多的大姐姐,她因难产而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当时她的女儿刚刚呱呱坠地,忠情的姐夫则痛不欲生,母亲也哭得死去活来,一家人都处于极度哀伤之中,这是多么悲惨的一幕啊!自己的病与姐姐的死,使儿时的我便认识到人世间是痛苦的,从而也令我更加同情、怜悯那些身陷苦难中的人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家人从悲痛中慢慢解脱出来后,生活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尽管全家仍过着温馨和谐的生活,但是谁也不敢再提起故去的姐姐了。失去了一个女儿的父母对我们姊妹三人更加疼爱,他们虽然很爱孩子,但爱的方式却截然不同:父亲引导我们走上人生正轨,母亲则从生活细节上处处关怀照顾。我不仅在严父慈母的爱抚中成长,更在姐妹情深之中充分感受到亲情的融洽与默契。两位姐姐对我的疼爱甚至超过了父母,她们处处体贴爱护、细致入微地照顾着我。我能有如今的慈悲观,它的最初源头就来自于骨肉亲情之间这种尽管范围小、但却同样令人刻骨铭心的爱。

 

在爱的怀抱里生长,又蒙受着爱的薰陶,这种温馨的情感一直陪伴我到入学以后。读书时,大多数时间我都是独自一人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也许是与生俱来的习气吧,所有的东西中我最喜爱的就是书了,无论是假日还是佳节,我总爱捧着书看,因此,不爱表扬人的父亲也悄悄对母亲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书成了与我形影不离的好伙伴,而在这些好伙伴中,最受我宠爱的要算是有关品行方面的书籍了。那时我总爱将一些对自己有启迪性的好语句抄在笔记本上,诸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顺境的美德是节制,逆境的美德是坚韧,这后一种是较为伟大的;没有单纯、善良、真实,就没有伟大;纯洁的灵魂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反省是一面镜子,它能使我们的错误清清楚楚地照出来……每当闲时打开本子去品味其中的含义时,便觉得这实在是一种最好不过的享受了,这些至理名言常常都会让我产生受益匪浅之感。我还经常和当教师的两位姐姐探讨人生观与世界观的问题。有一次,当我看见“要散布阳光到别人心里,先得自己心里有阳光。”这句话时,就跑去问姐姐这句话的含义。教日语的姐姐说:“比如,我要教别人日语,首先自己必须有一定的日语水平。如果我对日语一窍不通,那怎么可能向他人传授呢?”我似乎有些明白,便对姐姐说:“我也要将我的善良、仁爱之心传给人们,让每个人都能拥有爱心。”姐姐听后笑了起来,也许她当时是笑我的天真与单纯,因那时的我才不过十二岁。

 

后来,将家安在长春的二姐将我接过去,所以高中、大学的七年我都是在长春度过的。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二姐夫与知书达理、贤淑能干的姐姐十分般配,他们的婚后生活也算和美,他们还为我提供了舒适安静的学习环境。由于姑姑与我姐姐都是日语教师,再加上自己的语言天赋,我七、八岁时就开始学日语,初中时便可以与她们进行日语对话了,故而在报考大学时我自然地就选择了日语专业,并于八七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东北师范大学外语系的日语专业。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我读大学期间,姐姐的生活却发生了原先谁也无法预料的变化: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心忠爱的丈夫会有外遇!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以姐姐饮泣含泪离开八岁的女儿、前去韩国定居而告终。我一方面为姐姐的不幸而伤心落泪,然而另一方面最令我痛心的却是尚未成年的外甥女,她可算是这场婚姻悲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了。

 

那时我已渐明世理,我已能感受到其实人人都需要爱,可能真正无私奉献爱的人却实在太少太少了。男女之间的情爱无论如何都必将以痛苦而告终,就算两人情投意合、情真意切,一旦一方突然离世,那又将带给对方如何的痛苦呢?以我的大姐姐与大姐夫为例,倘若双方感情不和或一方不贞,那他们的婚姻之路走到半路就会分道扬镳。如果一对夫妻没有子女倒好,否则,离婚对孩子的终生都会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父母对子女的爱可谓是无私而伟大的了,但仔细一分析,我们便会发现这种所谓的伟大之爱同样也摆脱不了痛苦的本性。这可算是学佛之前我对人生诸苦的初步认识吧。

 

大学毕业后,我一边在父亲麾下的中韩合资公司帮忙,一边准备赴日留学。那时我的志向还十分远大,想先去日本留学,再去韩国留学,之后在日本或韩国定居。我虽早就视名利淡如水,但却总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我梦想着能成为一名志士仁人,能将慈爱的思想传播得更广、更远,这是我始终不渝的一个愿望,对于它的最终实现,我也充满了自信。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这期间我却不经意间就走上了一条不同寻常之路。一天,我随手翻阅姐姐留下来的几本书,突然看见了一本佛教丛书,信手打开,“佛陀的慈悲”几个醒目的大字顿时映入眼帘。一气呵成读完全篇后,我居然被感动得泪流满面,这种震动让我不由得就开始潜心研究起佛学来。这不期然推开的佛学一扇窗口,却让我从此得以窥观那如明月遍照千江一般的佛理。它不仅照亮了行人的夜路,而且还散发无限的清凉,驱除掉人们内心无明的燥热。这其中特别吸引我的便是佛教中所提倡的毫无偏袒、毫无执著的慈悲心,这种悲心与我小时就一直向往的人生最高境界是多么的不谋而合!而多年来的人生经历已使我认识到依靠世间的一切情智都无法根本达成这一理想。现在看到了佛陀所指出的人生方向,这怎能不使我跃跃欲试地想在他老人家引领的菩提大道上畅游一番呢?于是我便有了出家学道的愿望。

 

我先是放弃了留学,这当然不可避免地遭到了父亲的严厉训斥。当我最终将出家的想法公之于众时,毫无疑问,这必然会引起整个家族的一场轩然大波。平日通情达理的父亲一怒之下竟然举手打了我一耳光,而母亲则不住地暗自流泪。我委屈地跑入房里大哭起来,但我心里却很明白,父母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对我太执著了,我也不忍心让他们为我难过,于是我不得不暂时放下出家的念头。

 

一九九二年底,我去韩国看望姐姐,结果姐姐又向我展开了另一轮攻势,只是她的方式比较婉转一些。她带我到最高级的饭店进餐;到最文明的学校参观;到最繁华的超市购物;到最优雅的寺院朝拜……我知道姐姐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我留在韩国,最后能跟她一起住在风光旖旎、环境幽静的乡村别墅里。但已铁了心学佛的我还是要对姐姐说:“姐姐,您不要费心了,如果说对这一切我毫不动心,也许您不相信,可是我所追求的的确不是舒适的物质享受。当然,假如我现在没有学佛,也许我会留下来,因为韩国人的彬彬有礼、城市的一尘不染确实很让我喜欢。可如今不同了,因为我已经学佛了,我心里自有更好的精神追求。”姐姐深情地望着我说:“月玉,姐姐了解您,也尊重您的选择,但在这里也可以实现您的愿望啊。只要您肯留下来,您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您可以上韩国最好的佛学院去读书。”“姐姐,韩国虽有佛法,却不是很兴盛。我想去西藏参学、求法。”姐姐一愣:“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西藏那么苦,您如何能受得了?”“我能。”“月玉,您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所经历的遭遇才使您产生了出家的想法?”“姐姐,我不是那样消极的人。人们往往都认为女人容易一时冲动、感情用事,但您的妹妹是理智的。”我又笑着对她说:“姐姐,您知道佛教对我最有诱惑的地方是什么吗?那就是慈悲的魅力。”姐姐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拿您没办法。”

 

在韩国小住两个月后我又返回了家中。为了减轻母亲对我的依恋,我毅然搬到公司里去住。一次,母亲来送午饭,把饭盒放在窗口她就走了。走到窗前,看到母亲边走边用手擦眼睛的背影,我的泪水就忍不住地涌了出来。我在心里默念着:妈妈,但愿您能理解女儿的心吧。

 

一天,母亲又来看我,她慈祥地对我说:“孩子,你想去就去吧,只要你快乐就行。”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就扑到妈妈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一九九四年,我拿着父亲让我出国的一笔钱,去了趟拉萨。在那里住了一年多,期间也开始了藏语的学习。姐姐知道后又专程从韩国赶到拉萨看我,那时我已决定要出家了。次年,在听到色达喇荣佛学院法王如意宝的功德后,我便毫不迟疑地来到了佛学院,开始了正规闻思修的出家生活。

 

虽然住的是简陋木房,吃的是糌粑酥油,但我的内心却很安乐、很宁静。我继续深入研究究竟的慈悲与爱心,并且在日常生活中也慈爱地对待周围之人。姐姐听说我来到色达喇荣佛学院后,便立即飞抵成都。当有一天我听到姐姐在院子里用朝语喊我的名字时,不禁大吃一惊。赶忙冲出去一看,果然是风尘仆仆的姐姐。她一见又黑又瘦的我,眼泪也夺眶而出,我们姐妹俩抱头痛哭起来。

 

姐姐无论如何也要将我带走,最后我好说歹说才算暂时说服了她。但哪里想到她回去后就开始为我办韩国国籍,把一切办妥之后就专门在北京等我。我想,作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公民,象姐姐这样拿出五六万人民币为妹妹办国籍,这种情况恐怕在整个韩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了,如果再不去解释一下就太不近人情了。于是我便到北京去见姐姐,并千方百计地向她解释。最后姐姐只让我说一句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当我说出“我不能去”时,姐姐立刻昏了过去。醒过来后,姐姐脸上挂着泪珠说:“算了月玉,我不勉强你了……”

 

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我的抉择,不过我却可以告诉您,这就是佛法的魅力、慈悲的魅力。我舍不得离开慈悲的上师,也不愿放弃听闻密法的机会。

 

今天,我的家人全部都已侨居韩国,他们都在那里日夜盼着我……

 

我早已下定了决心,此生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把得自于佛陀的悲心与智慧广为传播……

 

 

听完她这番富有感情色彩的历程,我不禁也有些感动。我暗自思忖,她没有出国实在是明智的抉择,因为尽管国外的条件会十分优越,但对修行者来说,却有种种闻思上的不便。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藏地确确实实才是修行的最佳圣地。

 

我经常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今的时代里,想游刃有余于世间八法的徒众可谓多之又多,而真正想入佛法之宝山去探奇览胜的行者可谓少之又少。长此以往,佛法那永不磨灭的慈悲魅力又有几人能领略到呢?

 

故而我才要真诚祝愿丹珍班玛,希望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离开具德善知识教授的甘露雨。这样,她一生所向往的慈悲之花就会盛开得越来越鲜艳夺目,越来越芳香扑鼻……

 

 

 

生命之光

 

学佛之人无论通过显宗还是密宗,只要如理如法、清净行持下去,则都能摆脱轮回烦恼,获得生死解脱。比如对在汉地唐末宋初时曾达到巅峰状态的禅宗,我本人就十分欣赏。尽管没有时间按禅门风范行持,但我一直非常赞叹禅宗的甚深见解。我个人以为禅宗的最高境界与大圆满无有任何本质差别,特别是无垢光尊者的《大圆满禅定休息》,在内涵上基本吻合禅宗宝典《六祖坛经》。

 

因而对于真正学禅的知识分子,我一般都赞叹有加。今天又有机缘与钟书荣对话,内心更是法喜充满。钟先生虽已年过四十,但清雅的面容配上一个一米八的身材,使他看起来既显风雅又不乏庄重。谈到他的学佛经历,特别是他在心地法门游弋的感怀,他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

 

也许从小我就与佛门有缘吧。小时候,生在安徽无为县的我直到三岁都不会讲话。心地善良、虔诚学佛的母亲便抱着我到山上的庙里去拜佛许愿。结果回来后不久,我就真的会说话了。

 

十八岁时我应征入伍,被选为特种兵。退伍后考入安徽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在省司法系统工作,后又调入合肥市工商局。与社会上一般人的思想境界一样,那时的我也希望能升官发财。凭着岳父大人是军区司令的靠山,我还幻想着在政界有所发展。不过,天生崇尚自由的性格使我根本过不惯拘谨而刻板的机关生活,结果没过多久,我就辞去了公职,到南方随着众多的捕鱼捞虾者也开始了妄图在商海中去当回弄潮儿的经历。拼搏了一番,生活的物质条件虽然如芝麻开花般节节高涨,但总感觉怎么也生不起一种满足感、归宿感,好像总是空荡荡的。这期间,我们可爱的女儿一天天在长大,我和妻子的关系也同时在一天天恶化。也许一个县城里来的娃子和一个高干子弟的结合本身就是一种不和谐吧,我们越来越难以共同生活下去。九四年,我们终于协议离婚了。

 

这第一次的婚姻破裂并未给我带来过多的痛苦,生性乐观的我依然对未来充满了渴望。但我也渐渐意识到一些问题,比如我在保持高昂斗志的同时,却总有一种心虚感,我不知道我所编织的关于未来的梦,到底会不会让我得到最终的满足与幸福。

 

也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九五年我首次接触了佛教。到此为止,三岁时的那次拜佛前因才如一条隐隐的红线又浮出浮尘表面开始牵着我的心。读到的第一本佛学书籍是南怀瑾老师的著作,他对佛释道深入浅出的诠释让我耳目一新。借着他的指引,佛法的深邃智慧头一次打动了我的心。在合肥明教寺,我请回了流通处几乎所有的佛学著作,从此就开始如饥似渴地潜心阅读起来。渐渐地,佛陀的教言开始引发我内心的共鸣。我觉得生命中的某些深层内涵正在被佛法一点一滴地开发出来,不知不觉中,佛法就走入了我的内心。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好像又有了新的目标,生命重又焕发了活力。以前的那些外在驱动力现在正被逐渐地转向内省,我愈加感受到了之所以对一些外在目标心感空虚,就是因为外在的所有驱驰全都被引向一个无底洞,它深不可测,但却永远无法给生命以归宿与照亮。只有佛法才可以让我有一种畅游天地间、生命无所碍的感觉。我开始渴望佛法能在我身上放光、显出奇效;我企盼自己的佛性能开显出来,像古代的诸多禅宗大德那样展现出绚丽的人性之光。于是我很自然地在合肥明教寺受了皈依,并从皈依师那儿学会了坐禅。禅宗的观心法要对我帮助太大了,我对打坐参禅生起了浓厚的兴趣。静坐的结果是使自己的身心发生了一些变化,并产生了初步的轻安。为了更进一步体会佛法的究竟妙处,在有了初步禅修的基础上,我开始了四处参学的历程:西进西藏,拜见十一世班禅大师的场面令我终生难忘;到佛教四大名山参访善知识的历程令我见识大长;四下江西寻访禅宗正脉的的求道勇气激励着我永不退缩……多年来的寻访问道使我结识了很多当代高僧,足迹也遍及大江南北。一方面收获确实不小,一方面又渐渐发现了自己学佛的盲目性。大师们的慈悲接引使我领受了不少佛法甘露,但由于我总是这么蜻蜓点水似的一晃即过,不能安住于一地一寺,故而那么多片言只语的教授,在我似乎怎么也不能将之连成成片功夫。而且这么晃荡过来晃荡过去的结果,竟是心智未得到如愿的开发,相反倒产生了许多疑虑。特别是对“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产生了虚妄的“空”见。与之相反,有一段时间,我又对原本应该真正空掉的神通与神异之事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结果神通没求到,烦恼又空不下去,日久天长,痛苦便开始蔓延起来了。

 

在意识到自己的困境后,我开始冷静地思索自己学佛所走过的路程。我认定学佛是应该可以给自己的心灵带来安慰与自由的,自己刚开始时不也尝到了学佛对心灵解放的作用吗?为什么现在却会走上弯路呢?是我对佛教的期望太高,还是自己没把握好方向?到底生命能不能像从猿到人那样,在佛法的帮助下发生一种质的升华呢?

 

有时候真的是犹豫不决起来。但每每想到退回世俗生活中去时,在云居山真如寺打禅七的美妙觉受又总是隐隐地在提醒我,应该把这条路坚持走下去,虎头蛇尾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就再次上路吧!给自己多一点探索的时间,好给生命一个最完美的交待。

 

这次的目的地是河北赵县赵州古佛的祖庭——柏林禅寺。二○○○年八月,我在这里接受了一位王居士的开示。王老师说,很多人抱着世俗的观点学佛,怕上当、怕受骗,事实上学佛有什么当可上的呢?既不交钱也不交税,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利用业余时间如理如法地修下去,长的不说,我们以三年为期,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收获。在世间学个木匠活少说也得三年,更何况寻觅了生脱死的无上甚深法门呢?王老师劝我从禅宗的心地法门入手,因我在这方面已有一定的初基,直下深入进去,看看心地到底是何种风光。他还开导我说,“如果你对三世因果或其它的教义尚有疑虑,可暂时将这些问题搁置一边,心无旁骛地专心修持下去,等真正有所了悟了,便会知道佛法的真实不虚。那时你一定会体会出‘天下老僧不曾瞒汝’这句话的含义。”王老师的开示对我特别应机,解开了我意识深处的症结所在。我想许多像我一样的知识分子,在学佛过程中都有几个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诸如对三世因果的确认,对一门深入的持久体验,对言行合一、心行一如的坚持,对空有不二的非断非常、非边非偏的离一切戏论的究竟体认。多年来的学佛使我认识到,若以一种虚浮的心态去理解判断这些问题是毫无意义的,终究难以转出分别念的死胡同。王老师的开示对我的启发就在于,我意识到只有按佛法的修证要求去实际修行之后,特别是当静下心来时,用自心的智慧去观察、体悟自己那颗念念迁灭不定的心,我们才会对人生万象的至理有个正确的认识,这种认识绝不会是当你随波逐流、心随境转时所能达到的认识高度与层次。

 

认识到了这一点,我开始放下思想包袱、轻装上阵了。我集中起全部的心念,连续两年在云居山真如寺参禅打坐。结果这一次的全身心投入让我别开了人生生面。

 

云居山的天很蓝,水很清,雾也时常漫山遍野,隔断了你向尘世远眺的视线。云居山的禅风更是称雄于世。在这里打禅七的生活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喜禅的我在祖师大德们的慈悲护念下,心情平和而喜悦地向禅门堂奥一天天挺进。在禅堂里,各个禅和子抖擞起精神,放下万缘杂念、提起生死大事,依《六祖坛经》、《指月录》、《古尊宿语录》等法汇劈开生死、拼却性命也要力争打开本来面目;提起一则话头或公案,朝夕于斯、念念于斯,力求能早日明心见性、彻证无生法忍。每个修道人的风范、神采在禅堂里全都一览无余地展示出来。

 

依循种种妙法,我在心地法门上翻腾搏击、尽情纵横。渐渐地,心中的壁垒破裂了,顽固的分别执着也渐趋无力、消融。当坐禅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时,我忽然感觉好像进入了心灵的最深层次,在一种相似的定境中,一切言语都显多余,一切心念都显示出它们戏论的本质。在那明清之境中,我总算初尝放下身心后所感受到的甚为安详的解脱心境。自此,一种对世界人生的全新体验在心中生起:我与万类同一体,无挂无碍虚空游。

 

有时于夜静时分,望着云居山上空那轮照彻千江水的明月,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古代一位修行人的话:“但愿空诸所有,切勿实其所无。消除主客对立,空去一切妄想情识,最后连空也不留,空得一丝不挂、片瓦不存,千万不要害怕落空亡,因为真正空绝对不妨显妙有。不经大死不得大活!”现在的我才算对此话稍微得了个入处。

 

如今的我已经彻底辞去世俗人间的所有工作、杂务,来到一所佛学院专一教授文化课,同时加紧修持。在身心世界有了明显改观的情况下,我对未来的修行更是充满信心。无怨无悔地,我将把余生全部用在修持佛法上,我想我应该力争参悟人性的实相理趣,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我的生命也才能焕发出光彩。否则,一团漆黑的五浊恶世里何处才能让我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之火?

 

愿每个人的生命都能被佛法点亮!愿这生命之光一点一滴照彻所有众生的心房。

 

 

听罢钟先生的叙述,我在内心生起了一种半是欢喜半是忧的感触。一方面为他的选择赞叹不已,赞叹他将大好年华终于用在了求索佛道上;一方面又很是替时下更多的未醒悟之人悲哀,特别是这些人当中的所谓成功人士。他们往往生活在鲜花与掌声中,生活在镁光灯的绚丽闪烁中,但我从不以为他们生活得有多么光彩。沉迷于幻网中的人们啊,当无常之魔掌开始吞噬你们的生命时,你们还能潇洒自如地边走边唱吗?就这么贪恋身外的瞬间辉煌,就这么不注意真正能焕发生命之光的修道大事,我不知道当死亡降临之时,你们身前的这些成功光环能否照亮你们的幽冥之路。

 

再一次祝愿钟先生能早日证悟法界本性,早日放射出生命的慧光。

 

 

 

 

【讲记】《中观四百论》51

 

 

 

壬三、(别破未来)分二:一、破毗婆沙师等所许;二、破经部师等所许。

 

第三个科判是再分别抉择未来无实有。首先抉择未来无实有;第二个讲过去无实有;第三个再次讲未来法的差别,主要针对的是内道的观点。

 

内道的观点当中进行抉择的时候,这个问题分了两个角度,第一个就是破有部的观点,或者从有部的角度进行破斥,第二是破经部的观点。

 

癸一、(破毗婆沙师等所许)分五:一、观察未来有生无生而破;二、若过现二时实有即应非无常;三、示未来法实有则有大过;四、未来实有则有生已再生过;五、破瑜伽师有愿智故现见未来法实有。

 

 首先破有部的观点,有部的观点破斥的时候分五个方面,今天就讲第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主要讲未来的法或者是有生,或者是无生,从这两个角度进行观察。

 

子一、(观察未来有生无生而破)分二:一、正破;二、破彼所答。

 

我们在观察内道的观点的时候,都必须要注意千万不能有贪心或嗔心等等,或者自宗的见解和他宗的见解在内心当中比较强烈的时候,容易造一些罪业。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认为有部的观点,声闻的观点完全是一种邪道,这个方面就是要注意。虽然有的大乘讲最了义的时候,把自续派以下的都称之为歧途的,但实际上了解这些问题的前提,我们首先要知道,是因为这样的观点和究竟的实相不符合,它是作为一种不了义的观点来进行宣讲的,如果我们把它执为了义了,就要破这个执著。

 

我们在辩论的时候,在破斥的时候,这个观点如果离开了很容易造罪,对这个法的本身来讲也好,或者对说这个观点的人也好,都很容易造下罪业。我们知道中观宗为什么要破这些问题呢?就是因为中观宗它抉择的是究竟实相,究竟的空性,最了义的观点,那么肯定不了义的观点就与究竟的实相不符了。

 

不了义的观点不是错误的,我们说小乘的观点,它再怎么抉择,我们学《俱舍论》,经部再怎么破斥它也好,实际上这些再不了义的观点都是能帮他们解脱的,修持有部的修行者,很多很多无量无边都获得阿罗汉果的。从他的果就可以推它的因,他这个教法绝对是没有错误的,如果他的教法本身就有错误,不可能有这么多证果的人。所以他这个观点本身是没有错误的,应该是针对不同的根性,佛陀这样安立的,所以说他就是不了义的,但是不了义不是错误的。

 

千万不要认为不了义就是错误,必须要舍弃的,这个不了义是暂时针对一些众生的根性,他没办法直接了解最甚深了义法的时候,作为一种阶梯的这种形式,把他逐渐逐渐引到了义法当中去的。如果完全错误的话,佛陀根本不可能宣讲这些法,如果这些法有错误,佛陀本身就有错误,这个法是佛陀讲的,这个必须要了解。

 

有时破这些的时候也好,或者说破唯识宗也好,我们可以说这个是一种不了义的教法,如果你把这个不了义的教法执为了义了,有些众生的相续当中,或者自己的相续当中,把这些不了义的法就认为这个就是了义的,绝对是了义的,针对这样的一种观点,针对这样的实执,针对这样的邪执破斥,并不是破教法本身,教法本身绝对没有错误,所以这方面就反复要提的,否则的话就是出现很多(误解),尤其是开始和内道一些观点进行辩论的时候,必须要了解。

 

平时大家讨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千万不要针对某个祖师或者某个观点等等,像之前我们在学习《定解宝灯论新月释》的时候,堪布在书里面讲得很清楚的,如果这些观点有错误,佛陀就有错误,就破佛陀的观点,我们认为这个不对就是佛陀不对,所以这个事一想起来是很可怕的,但是有的时候就想不到,想不到的时候就终于造罪了,所以说首先把这个讲清楚之后呢,自己心相续当中有这个概念,破的时候目标就正确了,目标正确了就有很多功德。

 

我们因为现在抉择胜义谛,在抉择了义教法,所以说从方方面面就了解这样一个观点。

 

下面正破的时候,有些其他的教法当中的观点,因为抉择胜义的时候视为不了义,如果执为了义是需要破斥的。下面讲的时候不再加这些拣别,经常要加这些拣别的话就很麻烦了,说这个是针对什么邪执,这个是我们人相续当中的邪执,经常要讲的话就是这个方面很麻烦!所以说我们首先把这个前提讲完之后呢,下面我们就直接从他的观点方面去讲的。

 

丑一、正破:

 

未来若有生,如何非现在;

未来若无生,如何非常住。

 

那么这个未来法到底是有生呢还是没有生?如果这个未来法已经产生了,如何非现在呢?在未来的时候它已经有了体性了,现在已经产生了这个法,那么就和现在的体性完全符合了,所以说如果未来已经有生的话,就是这个法应该成现在,既然成现在的话,那么这个未来怎么成为未来呢,就不可能成未来了。

 

这个方面从第一个角度进行破斥,如果前面的理论搞得清楚,这个地方顺理成章就下来了,抉择起来不是很复杂。学中观刚开始入门的时候有点复杂,如果把他的推理过程、基本概念搞懂以后再观察就比较容易抉择了。比如这个颂词就是这样的,如果未来已经产生了,它已有了,那么就是现在,“如何非现在”?

 

那么再从另外的角度来讲,“未来若无生,如何非常住”呢?如果说未来没有产生,他们就认为未来应该没有产生的,因为未来法的体性就是没有,但是这个地方有个关键的问题,他们就认为三时是实有的,未来如果无生的话永远不会生,所以说如果未来无生的话,因为它常有不变的缘故,如果没有生它就永远不会生,永远不会生的话“如何非常住”呢?它应该成为常住不灭,不应该有无常法的体性。

 

怎么样成为常住的观点呢?就是未来如果没有生的话,就应该成为常住,这个是它的直接方面,但是我们还是要从讲记当中所提的线索进一步抉择。如果说未来没有生,一个法从来没有生的话,就不会有住和灭,因为住和灭观待他生的,一个石女儿从来没有产生,可不可能有它的安住的过程?可不可能有它死亡的过程?不可能有的。就像这样的问题,那么如果未来根本从来就没有产生过,它的住和灭就没有,那么如果说一个法又没有生、又没有住、又没有灭,就不符合有为法的体相。

 

一切有为法的体相是有生住灭的,你现在的这个未来法没有生住灭,那么肯定就不是有为法,就应该成为常住不灭的法。但是这个方面敢不敢承许呢?不敢承许,因为在小乘的教义当中时间不是无为法。所以这样观察的时候,从他们自宗的观点来讲也是不可能安立的。

 

还有换一个另外的角度讲,如果这个未来已经成了常住不灭了,可不可以从未来的法当中再显现现在和过去?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前面讲到未来的法流转的时候迁变到现在,到现在开始安住,然后再迁变到过去,既然未来完全都没有,成了一个常法了,从常法当中不可能再显现现在和过去的。所以说从这方面讲的时候也是有过失的。如果未来是有生的话,它应该成了现在;如果是无生的话应该成为常住,如果是常住的话,就永远不会变化,永远不会变化的话,就不可能从未来流到现在,所以说这方面他的观点就是自相矛盾的。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现在再继续讲圣天菩萨所造的《中观四百论》。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一品 破时品

 

破时间实有主要就是针对一些认为三时实有的宗派,或者这样的一种邪执进行破斥,破除之后在修行者的相续当中了解到在胜义谛当中根本没有一个时间的概念,没有一个常有的时间,那么在世俗谛当中可以安立有三时,这就是所谓的世俗谛和胜义谛的道理。通过这样的观察之后,我们可以知道有些宗派认为的三时实有的观点,不管在胜义谛当中也好,还是在世俗谛当中都是没办法安立的,因为前面讲过胜义谛当中完全都是离开一切自性的,在世俗谛当中单单是有这种假立的三时,而根本没有一个常有的时间,所以说通过学习第十一品的话,主要得到这样的结论就可以说是通达的意思。

 

己二、(破时实有)分二:一、破时体实有;二、破能立。

 

庚一、(破时体实有)分三:一、破过去未来实有;二、观察有果无果而破;三、破现在实有。

 

辛一、(破过去未来实有)分三:一、破未来实有;二、破过去实有;三、别破未来。

 

壬三、(别破未来)分二:一、破毗婆沙师等所许;二、破经部师等所许。

 

 

癸一、(破毗婆沙师等所许)分五:一、观察未来有生无生而破;二、若过现二时实有即应非无常;三、示未来法实有则有大过;四、未来实有则有生已再生过;五、破瑜伽师有愿智故现见未来法实有。

 

子一、(观察未来有生无生而破)分二:一、正破;二、破彼所答。

 

丑二、破彼所答:

 

前面中观宗观察了他们的观点,就认为如果说未来有生或者未来无生的话,都应该成了失坏它自己的本体,或者未来就应该成了常住的观点,根本不会有迁变到现在,那么他们为了挽救这个观点又怎样承许呢?

 

他们说未来虽然可以说本身来讲是无生的,但是如果说流到现在的时候,那么就可以产生法,有这样的一种观点可以挽救前面的观点,所以说未来没有成为常住的过失,它主要是从这个方面进行挽救的。这样的观点还是没有办法避免过失的,下面这个颂词就开始破斥。

 

若未来无生,坏故非常者,

过去既无坏,如何为常。

 

这个“谓”字改成“非”字,以前第一次上师在讲《中观四百论》的时候当时就改掉了,因为不管是从那个地方解释的时候都应该是“非”字,而不应该是“谓”为常。肯定是第二次写讲义的时候,打字的人没注意到上次改过的地方。这个必须要改,不改的话背诵时候就麻烦,或者对自己理解这个颂词意义有障碍。

 

“若未来无生,坏故非常者”,首先是重复他的观点,如果你认为未来的体性它是无生的,因为我们按照三时的概念来讲,未来就是还没有产生的法,如果说未来无生,但是通过未来变坏之后,就成了非常。因为前面给他发了个太过,如果说未来无生的话应该成为常住,他就为了挽救这个过失,他说未来流到现在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坏灭了,既然坏灭的话这个未来就不会成常住,那么就应该有法的产生“坏故非常者”。

 

这个地方理解的意思,不应该从它自己的字面上直接理解,如果从字面理解好像就是说什么呢?如果说未来无生可以坏的话,那么这个未来就成了这个非常的。当然如果是从破斥三时常有的角度来讲,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如果说你有变坏,你这个未来本身你承许是常有的,但是现在又变坏了,可以变坏到现在,从这个角度来讲,“非常者”,所以说你的未来就非常了,如果从中观宗自己的观点这样理解的时候也可以直接破斥。这个方面一个这样理解吧。

 

第二个方面就是说他们为了挽救自己的观点,就是因为可以变坏的缘故,所以说不是常有,他成立不是常有之后,就认为一切诸法还是可以显现的,就避免了很多很多过失了。

 

“过去既无坏”,你承许未来变坏了,未来变坏之后流到现在的时候,这个时候实际上就成了过去了,虽然有的时候我们讲过去现在未来,它各有各的体相,但是这个时候单单从未来的角度讲,它已经失去未来的这种体相,坏的时候,它的未来就不存在,那么就成了过去了。虽然我们直接说这个未来变成了现在,但是从这个未来它本身失坏体相的角度来讲,也可以说它本身已经成了过去了。如果成为过去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就观察,既然你的未来可以成为过去的话,也就是说在你的未来的体相上应该有过去的体相。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观察应该有过去的体相又怎么样呢?这个时候讲“过去既无坏”,那么过去就不能坏了。为什么过去不能坏呢?因为过去的法已经没有体性了,过去的法已经消失了,所以在这个已经消失的体性上面不可能再有损坏,所以如果再损坏的话,月称菩萨也是讲过的,没有意义、重复等等像这样的过失都有。所以说这个过去的法,可以说它本身已经不存在了,它本身不存在的话就不可能再损坏,这个是一方面观察。

 

但是又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既然过去没有损坏的话,“如何非为常”呢?为什么不成为常有呢?过去就应该成为常有,所以说这样的话还是没办法避免过失。实际上就是你在未来的体性上有过去,过去不损坏,这样就成为常有,常有的话,你的未来还是成为常有的,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的。虽然你承许有变化,未来消失坏灭就成了过去了,但过去根本没办法变坏,它的体性还存在的缘故,所以说就应该成为常有,从这个方面就做了抉择观察。

 

这个颂词的意思就是从这方面抉择的,主要关键的问题是在于,他承许未来可以变坏而成为过去,那么按照他们三时实有的观点来观察的时候,在未来的体性上面就应该还有过去,而过去实际上根本没有变坏,不可能变坏,因为它本身已经是不存在的法了,如果还有变坏的话就没有任何必要,所以说从这方面观察的时候,既然它没有变坏,那么就应该成为常有。这几个概念在破斥的时候必须要搞清楚,否则的话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进行破斥,这是讲的第一个科判的内容。

 

子二、若过现二时实有即应非无常:

 

如果过去和现在是实有的话,就不成为无常的过失。实际上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成为无常的,绝对不可能成为常有,如果是常有的话就有失坏名言谛,或者失坏教证种种的过失。为什么要发这样的过失?因为他们也承许过去现在未来应该是无常的,不应该成为常有,他们虽然承许三时实有的观点,但是真正安立一个没办法变化的三时的话,无论哪一个有宗都是不敢承许的。一方面他们认为三时是实有的,然后他们认为这样常有性还应该有刹那刹那生灭的,可以有这样生灭的体性的,所以我们给他发了太过,应该成了根本没有变化,根本不应该成为无常。过去就永远是过去,或者现在的体性永远不能变化,就永远成了现在,未来如果成实有的话,那么过去和现在就永远不可能产生了,这些过失没办法避免。因此说就有这样的前提,所以科判就是讲如果过去和现在是实有的话,那么就不应该成为无常。实际意义就是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无常的,从这方面进行破斥的。

 

过去与现在,皆不成无常,

除斯二趣外,第三亦非有。

 

头两句就观察过去和现在成为常有的过失;第三第四句主要观察未来应该成常有的过失,这样分类。

 

首先从过去现在当中的过去进行观察,那过去的法它自己的体相就是曾经生过已经没有了,现在已经失去了,所以叫过去。按照过去实有的观点来观察的时候,它不应该成为一种无常法,它应该成为常有法,为什么这样讲呢?我们说已过去的法它能不能再过去,能不能再失坏呢?是不可能再失坏的,因为它本身已经没有体性了,本身没有体性的缘故,它不可能再失坏,这个方面我们要了解。如果说失坏的话,有什么过失呢?如果说过去的法它失坏了,那么就是失坏了它自己过去的体性了,就不能成为过去。观察的方式就是这样的,如果你承许过去有失坏的话,那过去的体相就保不住了,所以从这方面来讲是不敢承许的,不敢承许过去有失坏的。

 

那么如果说过去不失坏又怎么样呢?如果过去不失坏,那过去的体性上面它没办法失坏它的体性,没办法失坏它的体性的话,实际上就和现在一样了,前面已经观察了这样的道理,如果过去正在有,它的体性正在存在,还没有失去,实际上就是符合现在的体性了。既然这样的话,就永远不可能再失坏了,既然永远不可能再失坏,那么就是“皆不成无常”的意思,应该成为常有,你这个过去法就应该成为常有,主要观察的理论就是从这个方面了解的。

 

就是过去法它不可以失坏,如果能够失坏的话,肯定就是失去它过去的体性。比如狮子它自己的相失去之后不能叫狮子,人的相失去之后不能叫人一样,所有过去法如果失去了它的体相的时候,那么它过去就安立不了;那么如果过去不失坏呢?不失坏的话就应该成了常有,因为它没有失坏,没有失坏的话就永远不可能失坏它的体性,必须成为常有的过失。

 

第二个,就是现在法也不可能变成无常,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现在法就是已经显现了,还没有灭的法,观待过去和未来,现在是已经存在,还没有失坏的,按照你们的观点,就是常有的。所以从过去和现在这两个角度来观察的时候,全部都不成无常,全部没办法迁变,过去就永远是过去,现在就永远是现在,不可能成为过去。

 

“除斯二趣外,第三亦非有”主要是破未来,“二趣”讲记当中叫时趣,或者直接理解成这两种理趣,两种道理,除了过去和现在常有的两种道理之外,第三时也是没有的。因为前面观察了过去和现在不成无常的道理,除了这两种之外,未来能不能成为无常呢?“第三亦非有”,也同样不可能成为无常法。因为未来的成立必须要观待过去和现在的,但是过去和现在都已经成为一种常有了,没有变化了,既然没有变化的话,那么它就永远不可能失去它的体相,如果没办法失去它的体相的话,那么未来的法就永远不可能显现。

 

比如说我今天,昨天就是过去,今天就是现在,如果说过去和现在都成了常有了,现在我们今天这个时间就定格了,就定在这个时候永远不变化了,那明天就永远不可能到来。所以说既然现在已经成了常有的话,那么未来也不可能成为无常,应该成了永远的未来了,没有产生的法永远不可能产生,他就是从这个方面安立的。

 

所以如果提到常有的话,他的过失就很多很多,没办法避免的。所以“除斯二趣外,第三亦非有”,主要是讲到未来的时间也应该不成为无常而应该成为常有的,从这个方面进行的抉择。

子三、示未来法实有则有大过:

 

若后生诸行,先已有定性,

说有定性人,应非是邪执。

 

主要是有些人提了些问题,他说未来的法,现在没生的法,像这样种种的果法实际上在未来已经有了,在未来的体性当中首先已经存在了,存在之后通过因缘和合之后,它就可以流到现在而显现。这个方面是他们正面的意思,他们还要从反面证成这个道理,从反面怎么证成呢?

 

他说如果说在未来的体性当中根本没有现在法的话,那么就应该成为一切法永远不会显现的,就是因为在未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它的法,所以才可以说未来的法流到现在显现各种各样的法,如果在未来当中根本没有,比如说明天,在明天这个未来当中根本没有它的果法显现,比如说我自己,或者外面的山河大地等等,如果在明天当中根本没有的话,那么今天过去了,比如说今天晚上十二点最后一刹那过去之后,在明天的一点钟来临的时候,这个时候根本没有种种法,就是在未来的时候全部都是一片虚空一样,今天最后一个刹那一旦过去之后,明天到来了,明天到来的时候是空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就认为应该有这样的过失。

 

他说就是因为在未来的法当中有这些法,比如说在明天,在明天这个时间当中就有种种很多的法,比如说人、众生,或者山河大地,就是因为明天有的缘故,所以今天的这个最后一个刹那,十二点钟过完之后,最后一秒完了之后明天到来了,因为在明天这个体性就有现在这种法的缘故,所以明天到了之后现在种种法就显现了。他就说所以从这样正面反面两个方面都可以了解,实际上就是诸法在未来当中就已经有了,已经存在了,如果没有的话根本不可能产生,像石女儿一样全部都没办法显现。他从这个方面安立的。

 

这个方面安立是有很大的过失的,就前面所讲到的“若后生诸行,先已有定性”。“诸行”也就是诸法的意思,或者是诸有为法,一切有为法就称为“诸行”。一切有为法,后面将要产生的现在还没有产生,未来将要产生的叫做“后生”的。后生的一切有为法,现在还没有,将来要产生的这样种种的有为法,“先已有定性”,首先在未来当中早就有了定性了,那么这个时候有什么过失呢?“说有定性人,应非是邪执”,就是说有定性的人或者宗派,他们的观点应该不是什么邪执了,这个是和有些外道的观点相比较的时候进行破斥的。

 

“定性人”指定性外道,他认为一切都是决定的,一切物质法都是从自性产生的,一切空性法都是从虚空当中产生的,讲记当中没有详细抉择他的观点,所以这个地方也没办法,对方到底怎么承许,详细的方面没办法了解,大概了解他们的观点就可以。他们就认为一切都是无因而产生的,没有因缘,因为像这样的法早就已经定完了,物质法也好,空性法也好,一切法全部早就有了决定的性质了,所以就不需要考虑它的因缘,感知就可以了,在你的一生当中,你的命运早就决定了,你再努力再奋发都没有用,有点像宿命论的观点,他们就认为一切完全都是决定的了,一切早就有了,但是在佛陀或佛法的眼里观察的时候,就完全不成一种正道,成了一种邪道。

 

为什么成为邪道呢?讲记当中有两种观察,一个是从可以见的,一个不可以见的。一方面可见的话,可以说世间上的种种显现法,或者像苗芽,像种种的物质法等等,我们可以现量见到都是从因缘而产生的,所以说你认为这是一切无因,早就决定的话,从这个角度看是不符合道理的。有很多法如果你去创造它的因缘,它就会产生,如果不去创造它的因缘,它就不会产生,从这种现象可以说明什么道理呢?因缘聚合就生,没有因缘聚合就不生。这样的话就绝对不是一个定性的。如果有定性的话,我们再去找很多因缘也没办法的,所以从这方面观察绝对是有因缘产生的,这是可见方面的。

 

还有从不可见方面就是比较微细的地方,通过我们自己的分别念,通过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因果的规律就是这样的,善因和善果之间,恶因和恶果之间,一般的人看不到,而且通过分别念也没办法思维的,思维不了的。佛陀就通过他无垢的智慧,他就发现了一切因缘产生的真理,善因善果之间的关系等等已经宣讲了,如果你承许无因产生的话,内道修行人有宗肯定不敢这样承许的,如果这样的话,佛陀教导持戒行善或者断除恶业就完全有必要了。从这个方面讲,微细的方面,不可见的方面也是直接矛盾的,直接违背的。

 

所以通过定性宗派作为比喻,然后再破斥有些有派的观点,认为在未来的时候早就有了自性,像这样的邪执进行破斥。如果你的观点能够成立的话,那么“说有定性人”他们应该是正道了,而且通过这样早应该就解脱了,但是根本就没办法这样安立。

 

所以说如果承许在未来早就有诸法已经存在了、显现了,一切善、一切恶早就已经决定的话,那么现在趋入修行就完全没有任何必要了,也不需要取舍因果了,因为取舍也没有任何用处,如果这样承许的话,就完全违背了正理,违背了佛陀的教证。

 

这方面有违背的缘故,所以科判当中讲,就是从这个角度给他发了一个大的太过、大的过失,如果你这样承许就和外道一样的,定性宗派如果是邪执,间接成立你们的观点也是一种邪执,如果说你们是一种正道的话,他们的观点也应该是正道,因为你们的观点是完全相同的,没有任何差别的。所以这是不可能安立的,这是第三个方面。

 

子四、未来实有则有生已再生过:

 

如果说未来是实有的话,那么应该成为生已复生的过失,产生之后还要产生不间断地产生,无穷地产生。

 

若法因缘生,即非先有体,

先有而生者,生已复应生。

 

“若法因缘生,即非先有体”,如果说一切诸法通过因缘而产生的话,那么“即非先有体”,就不可能是在未来的时候早就有了它的本体了,或一切诸法的本体在未来的时候,早就现成的存在了。如果承许是因缘产生的,你就不承许无因生,因为承许无因生是最下劣的宗派,佛陀讲过在整个世间当中,有很多的宗派,很多的观点当中,承许无因生的宗派,是一切宗派当中最下劣的见解,所以佛陀数数地呵斥。

 

不敢承许无因生的话,那就承许因缘生,如果承许诸法是因缘产生的话,那就绝对不是首先就有本体的,而是因缘什么时候聚合,什么时候就显现这个法的本体,因缘不聚合,这个法的本体就没办法显现,所以说“若法因缘生,即非先有体”。

 

“先有而生者,生已复应生”,再从反面观察,再讲一个过失的话,“先有而生者”,像这样的法首先就已经存在了,然后再产生一个这样可现见的法,这个时候就是“生已复应生”了,这个法已经产生之后,还应该产生。

 

学到这个时候,我们也许就回忆起这个很像数论外道的观点了,因为他们承许自生,自生就是种种的法在自性当中已经有了,只不过是现在的法明显,果位的时候明显,在因位时不明显而已。所以观察,现在有的法是明显的法,在未来的时候也有,只不过是明天没到来,就不明显而已了,这样观察就和数论外道自生的观点非常相似了。就是因为相似,“生已复应生”在《入中论》当中也是提到了这个理论,在破自生的时候就用的这样的理论,“生已复应生”成了无穷的过失,就是从这方面破斥的。

 

在讲义当中提到了三种过失,如果生了之后还要再生的话,必须还有无穷生的过失。为什么?因为不需要观待因缘了,像这样的法本身早就已经有了,有了之后再产生一个法,观察时根本没有什么必要的,或者还要生。有些人认为不一定,我生一次就够了,但是这个理论是相同的,已经有了再要生的话,无穷的过失就肯定没办法避免的,这是相同的理论。你不可能说生一次就够了,绝对不能再生了,这个从理论方面来讲没办法安立的,如果已经有的法还要生的话,那必须要成为无穷生,因为它本身是已经存在的法。

 

第二个方面就是没有必要的过失。这个已经有的法再生一次就完全没有必要了。生的体性,可以说是首先没有,然后再产生叫做生。生的体性在名言当中讲的时候就是先无后有。既然是先无后有叫做生的话,那你们是先有,后面又有,这个就不符合于生的概念,不符合于生的体相,所以说这个方面就是没有任何必要,已经有的法再产生一次,就根本没有这种必要的,这是第二个过失。

 

第三个过失是什么呢?完全就是种子生种子,因生因。这个怎么理解呢?我们可以问:未来的法承不承许是因呢?他们说肯定是因,因为现在的还没有产生,未来这个法还不明显的时候这叫做因,然后显现的时候叫做果。那么这个时候我们承许是一个因果关系吧?他们说是一个因果关系。那么如果承认是一个因果关系,发太过的时候,你这个因就不可能生果了,你这个因必须要生因,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因和果之间它是有不同的变化的,不同的体相的,比如说一个种子,在种子上面不可能看到苗芽等等青色叶子,这些茎是看不到的,如果有了,我们可以说这个因果的自相不相同了,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说是因果关系。

 

但是按照你们的观点来讲,就不可能这样安立的,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现在还没有产生的法,实际上在未来早就已经有了,而且有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未来的法它怎么存在,流到现在的时候,它根本没变化就过来的。我们就说一个圆形的种子,根本不变化,本来就存在的话,那么不可能产生果,它实际上只能产生因的,从这个方面可以了解。所以这个方面观察的时候,首先了解因果方面它自己的体性,因相和果相是不相同的。然后观察他们的观点是什么呢?这个果法实际上在因位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了,完全都是完完整整存在的。既然如此的话,现在所产生的果实际上就是以前的因,完全没有差别的,只不过就从未来流到现在而已,所以实际上就是这个因产生因了,不可能产生果。

 

如果按照内道的观点来讲,因相和果相是不同的,比如像现在造作的种种业的时候,它的业因和果相完全是不相同的。所以,如果说未来实有,绝对必须存在“生已复应生”的过失,这方面就没办法避免,既然这些过失都有,那么就说明你这个论调,你执着这个很殊胜的见解就应该放弃,就应该转而承许无自性的观点。也就是说未来根本就是一种无自性的,它没有一个实有的体性,如果承许有体性的话,肯定这个过失万万避免不了,这个就是第四个科判的内容。

 

子五、(破瑜伽师有愿智故现见未来法实有)分三:一、正破;二、未来实有则无需防止新起不善;三、无常与生之前而有相违。

 

主要是讲有些瑜伽师通过他的愿智,可以现见未来,所以说从这方面来讲应该是常有的。

 

丑一、正破:

 

正破的时候必须要首先了解他们的观点,他们的观点就是前面通过很多理论就没有直接成立他三时实有的观点,这个时候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就想到一个现量的方法,他说未来应该是实有的,首先他就立宗未来是实有的,为什么是实有的呢?他说有些具有神通的瑜伽师,或者有些圣者,他们安住在神通的境界当中时就可以现量见到未来的法,见到未来法之后然后给别人授记,你能活多久啊,或者未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应该做什么样防护的准备等等,像这样授记之后,真正到那一天的时候,这个时间现前的时候,就和这个事情是一模一样的,可以说完全授记得非常非常准确。

 

所以他就从这方面说了,如果说未来的法根本没有,未来不是实有,诸法在未来当中根本没有的话,那么他们看到什么呢?他没看到什么,看到虚空了,他们怎么可能授记了?就不可能授记了,所以就是因为未来实有,就是因为诸法在未来当中有存在,他就看到这一点,看到这一点之后就开始授记了。这个方面就是这样观察的。

 

这样观察的时候,这个确实是一个好的根据吧,如果未来真正在未来的体性当中完全没有,比如说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瑜伽师看得清清楚楚,明天要发生什么事情,来什么人等等应该要做什么准备,他手里拿什么东西,像这样授记得清清楚楚,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他们就说未来绝对是有的,明天有,因为瑜伽师看到明天了。然后在未来当中这个法已经存在了,因为瑜伽师看到了未来将要来的人,他手上拿的东西等等,他说什么话,这方面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说未来实有,而且在未来当中早就有了诸法了,这个方面就是这样安立的。

 

如果说不通达这当中所讲的这些理论的话,肯定要跟随他们去了,绝对就是这样成立的,或者自己不承许,就认为未来肯定是无实有,而且在未来当中不可能有诸法的显现,有实有的法显现,有的时候自己虽然有这样的一种见解,但是这个见解是没有根据的,没有理论的,自己只是凭着一种感情吧,因为大乘当中都是讲到三时无实有的,而这个时候他提到了这个未来实有的法,又提出这个理论,自己好像虽然不愿意去接受这个观点,但是又想不出什么样的道理去破斥。这个时候就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了,所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把这当中所讲的理论搞清楚。

 

若见未来有,何不见无法,

既现有未来,应不说为远。

 

“若见未来有,何不见无法”,这个地方就是通过同等理来观察,他们就认为如果未来没有的话,就不应该见到法,就应该见到虚空一样,见石女儿一样。这个时候就反过来跟他们讲,如果见到未来有的话“何不见无法”?那么就应该见到这个没有的法,这个方面是相同的理论。

 

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未来是什么体性?我们为什么要从这方面破?因为直接破的时候,好像和他们的理论根本没关系似的,他们认为有,我们认为未来没有,为什么说未来没有呢?我们就必须要运用他们所承许的理论。他们承许什么理论?我们就问他:“什么叫未来”,他们就回答:“按照未来的体性来讲,就是没有的东西叫未来,还没有产生的东西叫未来。”所以就根据他们的承许,既然未来就是还没有显现,诸法都还没有的时候,那就是根本没有的东西,所以你如果见到了未来当中有诸法的显现,已经有了诸法的存在了,“何不见无法”?那你为什么不见到虚空中的花朵?为什么不见到兔角,为什么不见到石女儿呢?应该见到这些法。

 

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未来的体性和虚空花、石女儿的体性都是根本没有的法,从这个角度来讲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差别,就是这个道理。用同等理进行破斥的时候,虽然说和他们自己的观点立论不一样,但实际上就是他们所承许的未来的概念破斥的,他们所承许的未来的概念就是根本还没有到来的法,根本还没有产生的法就是未来,已经产生的没灭的就叫现在,产生最后这个灭了就叫过去,这个就是他们自己承许的,这个时候就用他这个观点来观察了,如果说你见到的未来有,那么应该见到这个石女儿有,应该见到虚空花有等等都应该见到,但是为什么见不到呢?应该说是见得到的。所以说从这个理论就可以了解,实际上未来是根本不可能有实有的法存在的。这是一个理论。

 

“即现有未来,应不说为远”,就从另外一个角度再破斥。如果你承许现在瑜伽师入定的时候,已经见到了未来了,那么即使说有真正见到未来的法了,那么这个时候又要成一个过失了,“应不说为远”应该不能说它是很遥远的,和现在比较遥远的未来,这个方面就没法安立了。佛陀在经典当中讲过,过去叫做远,未来叫做远,现在叫做近,现在正在显现的法叫做近的,如果说现在有未来的相那么不应该叫做未来,不应该叫做远,就应该叫做近。

 

为什么这样讲?因为瑜伽师在现在位的时候,他见到未来法,这个未来的法实际上就是现在的位,所以从这方面观察的时候,他现在自己的天眼所看到的也好,或者他自己的心识当中显现出未来的体相也好,不管从哪个方面观察,他未来的相现在已经具足了,就是现在瑜伽师相续当中已经有了,既然未来的相已经在现在当中有了的话,怎么叫做未来呢,就不应该说为远了,应该说为近了。这是另外一个角度破斥的。

 

第一句和第二句主要是根本不承许你能够见到未来的相,第二个方面即使是承许能够见到未来的相,但是只能够承许你是现在,没办法成为未来。

 

那么中观师是不是破斥瑜伽师根本没办法现见未来的事情呢?并不是破斥这个。中观宗也承许有些瑜伽师,或者不说其他宗派的观点,比如佛陀他可以现见三时,所以如果说这个方面根本没办法现见的话,那就直接是破斥佛陀,破也破不了的。那么这个是什么呢?讲义当中讲到了,这个是一种特殊的因缘,特殊的一种能力具足的时候,他可以见到未来的法,但是能够见到未来的法,并不能承许未来的法就是实有的。

 

讲记当中的梦喻就很清楚,讲得很殊胜的。比如说我们做梦的时候,有些特殊的梦境,今天晚上做的梦第二天就会显现的,确确实实有这样的,大家肯定有这样的自我体验。我今天晚上做了个梦之后,或者明天或者过几天之后,梦境当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出现了什么人哪,说了什么话啊,办了什么事情啊,全部都应验了,所以说有很多人说我做的梦非常准,怎么怎么样。在梦境当中已经了解了未来的事情,确确实实就已经显现了,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说是比较准确的。

 

虽然比较准确,但你在做梦的时候,在梦境当中是不是未来来到你的脑海当中?根本不是的,完全不是这样的一种法。所以从这个梦喻就可以知道,虽然瑜伽师可以现见未来,这是一种特殊的因缘和合,特殊因缘积聚而已,实际上根本没办法从未来实有方面安立的。

 

这方面可以称之为习气,就是一种习气显现的,因为在我们的阿赖耶识当中有很多很多的习气,各种各样的习气。习气显现的时候,它就显现成外面种种自相的法,但是有些习气它就可以提前成熟,提前成熟的时候我们就在梦中首先就看到了,然后过段时间之后,相同的习气又再次成熟,再次成熟时白天也能现量见到,“那天我做的梦就是来到了这个地方,怪不得这么熟悉,然后说这些话。”这方面都可以安立的。

 

至于佛陀是从哪个方面了解过去未来,这个是比较奥秘的,这个是很难了解的,但是有些特殊的因缘聚集的时候,瑜伽师入定作意的时候,他要显现神通的时候,无漏的神通的话必须要有无漏的境界,要有证悟的智慧,然后一般来讲安住在第四禅当中,非常清净的禅定当中,然后要作意,作意我现在要观察某某人的未来,作意之后它开始入定,一开始入定之后他相续自然而然显现这个未来的景象,显现出来之后他就给说未来发生什么事情,讲得很清楚的。所以像这样的特殊的因缘,至于像什么样特殊的因缘,让我们去分析的话,只能说不可思议,或现在凡夫位当中很难了解。

 

丹增活佛的《探索梦的奥秘》其中前面讲的非常殊胜的,后面讲了很多故事,还有梦兆怎么去观察,后面梦怎么形成那部分,他对这一方面说得很清楚,就是我们相续当中种种以前积累的习气,不断不断地在成熟,在梦中可以提前预知未来的一些事情,这些方面可以通过梦兆去观察,去推测,实际上就是从大乘唯识宗的观点,从内心方面习气的种子现行或是不现行,什么时候出现等等都是可以这样了解的。

 

所以不管是白天的显现也好,梦境也好,这一切都可以说是习气的显现。只不过有一个差别是白天这种习气比较稳固,梦中的习气比较不是很稳固,所以做梦时到这个地方,马上又到那个地方,有时梦境很杂乱的,虽然都是相同的习气,但是白天晚上有习气稳固不稳固这样的差别,实际上都是自己相续当中习气的显现的,除了这个习气之外,没有一个实有的山河大地,也没有一个实有的众生,没有这样给你说的话,实际上都是没有的,如果把唯识宗方面的观点搞清楚之后,很多的难题实际都能搞清楚的。

 

如果没有按照唯识宗习气怎么成熟解释,中观宗当中讲到因缘聚集,中观宗为什么不讲具体的分析呢?因为中观宗的目标不是给你分析世俗法是怎么显现出来的,中观宗他自己的任务就是观察这些显现法怎样是空性的,分工不同。唯识宗分工的时候,他就专门去了解世俗法是如何如何显现的、形成的等等,从这方面抉择得非常非常细致,很详细。中观宗就不管这些事情了,你说这个法显现了我跟你说这是空性的,你不信我就用理论给你破斥,他就是做这个事情。所以中观宗不抉择,他就说特殊的因缘聚集了就是这样的,唯识宗就抉择得很细致很细致。

 

所以第三转法轮叫做详细分辨法轮,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的话是怎么显现的?没有的话,为什么不显现?把这一个一个道理抉择得非常细致,所以他叫广大行派,广大行就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对于佛陀所传的法第一转法轮,第二转法轮,第三转法轮必须都要做详细广大的闻思呢?真的有很大必要。第一转法轮讲了四谛方面,就讲了一切诸法修持的基础,这个方面必须要了解;第二转法轮主要是讲空性方面;然后第三转法轮,分了两个层次,第一个是抉择了暂时的现象,比如随理唯识宗当中所抉择的世俗显现的过程等等,为什么有这样的现象?为什么这一切是无实有的?他从习气方面抉择,一切都是自己的心识幻化而已,实际上没有一个外境存在,这个方面从很大意义上破斥了众生相续当中实有的执著,破斥之后再进一步给你宣讲了义的如来藏的观点。

 

第三转法轮当中,世俗谛当中,他就给你详细地辨别世俗谛的体相,到了胜义谛的时候就给你辨别,胜义当中有就是有,如来藏的体性就是有的,圆成实的体性就是有的,他绝对给你安立,如果没有就成什么过失,必须要有。没有的法就是遍计执、不净依他起,这样就绝对不可能有,一个一个讲得特别特别细致。所以把广大行派的抉择理论学得比较精通的话,绝对世俗和胜义都不会愚昧的,详细分别就是第三转法轮的意思。这个方面就是正破。

 

丑二、未来实有则无需防止新起不善:

 

如果未来是实有的话,那么就不应该现在去修持防护未来的善法。

 

未来法若有,修戒等唐捐;

若少有所为,果则非先有。

 

这个地方讲到“未来法若有,修戒等唐捐”,按照他们前面的观点,在未来当中早就已经有了诸法了,那么如果一切诸法早就有的话,“修戒等唐捐”,现在你做种种的修行完全就是劬劳了,完全就是白费你的功夫了,这个时候就没有任何必要去修行了。

 

为什么这样讲呢?未来当中可以安立两种,一个是未来当中胜义法是不是已经有了?或者是没有胜义法只有世俗呢?我们这样观察。如果胜义功德在未来当中绝对有,现在就不需要修行了,就等着这个未来到来就行了。比如说明天就是未来,在明天这个位当中绝对有解脱,这个时候我们就坐享其成,睡在床上就等,等到明天到来的时候,果就现前了,这个时候就不需要修法了,完全就是无因产生,这个方面就是解脱方面。

 

如果说不是解脱方面,是世俗法,世俗法可以分苦乐两种,如果说在未来当中绝对有快乐的体性,它是早就已经有了,那就不需要去修行了,像为了以后获得福报去布施,或以后为了获得人天的果位去持戒,或者为了未来获得庄严的相貌而修忍辱等等,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善果就在未来,只要未来一来的时候,你现在不修它也会来了。

 

如果说未来的体性是不快乐的,绝对是痛苦的,那你修它的对治也没用了,你现在修舍弃痛苦的因,断除杀生,断除偷盗等等,像这样就没有必要,你再怎么去断除这些恶业,实际上痛苦的果早就已经有了,命中注定你要受的,你再去修很多对治法完全没有用,修了再多的布施持戒忍辱,实际到最后临到你身上还是一种痛苦。所以“修戒等唐捐”,不管你修胜义法,还是修世俗法,这些方面全部应该成唐捐,就是因为未来法早就已经决定了。

 

这个过失他们不敢承许,因为他必须要承许修行,断除烦恼之后才获得解脱,所以他不敢这样承认的。

 

“若少有所为,果则非先有。”如果说你不敢承许在未来法当中已经有了这些固定的体相了,你还得承许通过修行才可以获得未来的解脱,或者未来的快乐。这个时候观察,如果“少有所为”的话,你现在如果去积累少许的因缘才能获得果的话,那么“果则非先有”,这样的果绝对不是先有的,绝对不是在未来时候已经有了,而是后面才有的,先修习因,再有后面的果,从这方面来观察的。这个方面的过失可以说非常明显,如果这样承许未来实有,在未来当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法的时候,这些过失就是没办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