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德心咒108遍
大威德心咒108遍
《解缚功德文》云:仅仅念诵7遍解缚咒,即可遣除一切违缘障碍。我等大恩根本上师法王如意宝称“解缚咒”为我等今生消尽一切烦恼、魔障之唯一宝剑,依此可以遣除一切违缘。虽然佛法乃超胜一切之力量,但是由于我等现前修学佛法之信心和功德尚未圆满,逆缘现前之时,尚难以当下遣除一切障碍,甚至随烦恼漂泊。因此,为了遣除违缘,甚至仅念诵3遍解缚咒,亦可令出世间、世间一切顺利,功德不可思议!
法王如意宝没有涅槃之前授记,因为一切信众在修行路上必然会产生一些魔的障碍,要不身体不好啦,要不家里有一些事情啦,我们作为一个修行之者,身体要是不好就会对修行产生一些障碍,家里要是出一些事情也会对修行产生一些障碍,或者自己的事业不是很顺利的话也会对修法产生一定的障碍,为消寂这些障碍,握于手中的一把宝剑就是解缚咒,这个解缚咒能够消灭这些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障碍,所以念诵一下就很好的。
一切众生皆不自在,凡夫常被烦恼所系缚,修行者则易被见解所拘束,总之均被二种无明所束缚而不自在。欲求从无明中得到解脱,唯有实修具清净传承之具德上师所传授之无谬教法。我等大恩根本上师法王如意宝称“解缚咒”为我等今生消尽一切烦恼、魔障之唯一宝剑,依此可以遣除一切世出世间违缘。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此处按照前一种安立方法,也就是将世俗的含义安立为真实与非真实二者中非真实的方法,所谓真实的意思是说事物的本相——自性不成立的空性。】
“此处按照前一种安立方法”,前一种安立的方法就是现空二谛,“将世俗的含义安立为真实与非真实二者中非真实”,这种世俗谛不是真实的。这个“非真实”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呢?这个“非真实”是不是像你所理解的,非真实就是虚假,非真实就是空,真实就是不空,是不是这样理解的呢?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呢?因为下面麦彭仁波切解释,“所谓真实的意思”是什么样的?“所谓真实的意思是说事物的本相——自性不成立的空性”,“自性不成立的空性”就是二转法轮现空二谛当中“真实”的意思。如果我们把“真实”的意思定义好了,所谓二转法轮当中的“真实”的意思就是讲空性,“自性不成立的空性”,把这个安立成“真实”。
那么“非真实”是什么呢?就是讲它的世俗谛,世俗谛讲得很清楚,显现就是世俗。所以二转法轮当中的“非真实”就是讲显现,这个显现的意思不是像你理解的一样,纯粹是一种虚妄的法。如果是二转法轮当中的“真实”,它这个“真实”就是空性,空性就是胜义谛了。那么反过来,“非真实”的世俗是怎么样的?就是显现而已。那么显现是不是完全都是虚妄的呢?显现不一定完全都是虚妄的,比如说佛陀的智慧就不是虚妄的。
我们把这个理论再放到前面这个意思来讲,前面这一段话当中,“如果所谓的世俗说成是障碍、覆盖真实义的话,就说明不清净的一切法本是如此”,他就把世俗谛安立成“障碍、覆盖真实义”,就是非真实的,非真实就是虚妄的意思了。“而远离愚痴的真实之法”,他就把“真实之法”理解成不空,但现在如果按照二转法轮的意思来对照的时候,这个地方所谓的“真实”恰恰就是空性的,所以你认为这样一种真实的法是不空的,这个说法不对,二转法轮来衡量的时候不对。
“非真实”就是世俗谛,世俗谛是不是完全就是“障碍、覆盖真实义”,是不是“不清净的一切法”本来就是这样一种虚妄的法呢?也不是虚妄的法,因为显现就是世俗的缘故,显现当中包括一切法,乃至于佛陀的身智都是包括在里面的。
如果我们把这个思路分清楚了,你讲这句话,你是要通过现空二谛来讲,还是要通过实相现相二谛来讲,如果你使用现空二谛来讲,那么这句话也不对。关键问题就是说你要衡量什么法?你通过什么道理来衡量?现空二谛安立的方式有两种理,所衡量二谛的方式也不一样。我们就把对方这句话作为观察的基,后面我们在学完之后,再回过头来看他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有很多问题的。所以麦彭仁波切后面说“后一种安立方法的胜义,本体也是空性的”,把它打破了。实相现相也不对。
如果按照第一种安立现空二谛的话,真实和非真实不是像你这样理解的,真实的意思是空性,非真实的意思就是显现。所以显现当中不一定是虚妄的,显现当中不一定是完全覆盖的意思,是这个含义。
那么下面还要讲世俗谛。世俗谛是不是完全是覆盖的意思?世俗谛是不是完全是不好的东西?下面讲世俗,不一定完全是覆盖。
【因此,必须明白:所谓的世俗仅仅是指生等现相在诸凡夫前似乎成了隐蔽、遮障空性的法,而不要误解为在何时何地都是欺惑、虚妄的,也不要误认为它恒常遮障空性,因为对于诸位圣者来说,空性与缘起其实是交相辉映的关系,所以显现并非障碍空性。】
前面对方认为世俗都是障碍、覆蔽真实义的,所以他就觉得世俗是一个很不好的东西。但是世俗是不是完全恒时障碍空性呢?不是完全恒时障碍空性的。世俗障碍空性、障碍真实义,只是从不了知这样一种世俗谛本体的愚痴凡夫来讲,它成为一种障碍,但是你说世俗恒时成为障碍,这个不能成立了,为什么呢?因为所谓这样一种世俗谛,一方面前面我们引用了这个颂词“痴障性故名世俗”,月称菩萨在《入中论》当中讲“痴障性故名世俗”,它是一种障碍,就是说如果你不了知它的本体,它就会成了障碍。
比如说现在我们凡夫人处在世俗当中,如果我们不了知它的本性的话,这个世俗存在的时候,我们就了知不了空性了,在这层意义上它的确是一种障碍。但是不是恒常成为障碍,因为月称菩萨在《中论》的注释《显句论》当中,他讲世俗的时候安立了三种含义:第一种含义就是障碍的意思,“痴障性故名世俗”这个就是障碍的意思;第二种含义就是互相依赖,相互之间互相观待才能成立,这个叫世俗,这个也是世俗的一个意思;第三种意思就是名称的意思,比如说能诠句、所诠义,还有能知所知,这些名称叫世俗。所以说这个世俗不是恒时障碍的意思,障碍只是世俗的三种意义当中的第一种意义而已。
所以有的时候佛菩萨在论典当中说世俗是障碍,他只是取第一种意思,实际上还有互相依赖叫世俗的,还有名称叫世俗的,所以不是说这个世俗恒时都是障碍,不能理解成恒时障碍。
后面这段话的意思,麦彭仁波切让我们好好地认知这个世俗谛。“所谓的世俗仅仅是指生等现相在诸凡夫前”,讲得很清楚,“似乎成了隐蔽、遮障空性的法”,只是在“凡夫”面前,而且是“似乎成了隐蔽”而不是真实成了隐蔽的法,如果的的确确是本性成了隐蔽的法,那么我们永远没办法证悟空性。所以说在凡夫面前似乎成了隐蔽障碍空性的法。
“而不要误解为在何时何地”,在佛菩萨二地的时候或八地的时候世俗谛也是障碍的,就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是欺惑、虚妄的”,不是这样的。
“也不要误认为它恒常遮障空性,因为对于诸位圣者来说,空性与缘起其实是交相辉映的关系”,就是说佛菩萨通过空性来了知缘起,通过缘起来了知空性,或者说通过现相来趣入空性,通过显现来趣入空性,通过世俗来趋入空性,世俗谛是方便,胜义是方便生,这个是在《入中论》当中讲得很清楚的。胜义谛是方便生,世俗谛是方便,你有这种方便才能趋入胜义谛,你没有这种方便,就没有方便生,所以如果完全把这个世俗谛理解成障蔽的话,怎么成为方便呢?就没办法成为方便。它要成为方便,说明它不是恒时遮障空性的。
很多佛菩萨就是因为世俗证悟了空性,或者对于凡夫人来讲,你怎么样去了知空性?你如果把这个世俗法全部抛弃完了之后,在哪里还找到一个空性?我们比如说柱子是空性的,你如果把这样一种世俗的柱子完全抛弃掉了,你哪里去抉择一个柱子的空呢?柱子它代表一切显现法,所有的显现法你必须要善加使用它,你才能了知一切万法是本空的。所以空性和缘起是“交相辉映”的关系,它不是说是肯定是障碍空性的一种法。
而且在中观的四步境界当中,讲第二步境界的时候,他还要用缘起显现,他还要用显现来通达空性的。中观四步境界当中,第二步就是双运。双运怎么修的?这个双运是一种空的境界,他怎么样去了知空性境界?他怎么样来提升这种空性境界的?是通过显现来提升的。第一步是单空,也是一种空;第二步双运空,仍然是一种空,那怎么样提升双运空?是通过显现来提升的,通过缘起的显现来提升的。所以这个所谓的世俗它不是恒常遮障空性的,因为它就是这样一种本体,所以说不是障碍空性。
【但由于随着实执显现的愚痴牵引势必导致颠倒缘一切对境的自性,也正是为了推翻所化众生的颠倒妄执,善巧方便、大慈大悲的佛陀随应所化有情的相续才将显现称为世俗,并将它假立为证悟胜义的别名。】
世俗,它的本性来讲就是一种本性空的法,但是就因为愚痴的凡夫人他不了知这个,所以后面语气转了一下“但由于随着实执显现的愚痴牵引”,谁有这样一种“实执显现的愚痴”呢?凡夫人就具备这个,所以“由于随着实执显现的愚痴牵引势必导致颠倒缘一切对境”,对于这个柱子、瓶子等等一切对境的自性“颠倒缘”,本来这一切法都是无自性的,但是“颠倒缘”之后,认为这个都是有自性的。
对于世俗法有了一种错误的认知的时候,“正是为了推翻所化众生的颠倒妄执”,把本来不是实有的柱子认为是实有的柱子,为了推翻所化相续当中的颠倒妄执,具有“善巧方便、大慈大悲的佛陀随应所化有情的相续才将显现称为世俗”,就为了让他们知道这样一种法是无自性的,你不要执著它,你如果执著它,会成为颠倒缘世俗法的显现,会产生颠倒缘它的一种实执,所以佛陀把这个显现称为世俗。
我们再把世俗的意思对照,为什么把它称为世俗呢?“痴障性故为世俗”。所以说佛陀就说“痴障性故”,他为了让凡夫人打破对于这个显现法的实执,就说“痴障性”,你要去执著它,就成为一个“痴障性”,你对它的这个执著,是一种愚痴,为什么叫痴障?有的说是所知障,它是一种愚痴,“障”的话,如果你这样它就障碍你,它会障碍你去证悟空性的。
所以把显现称为世俗也可以这样理解。就是为了牵引众生,本来这个显现只是一种缘起的显现而已,它本来就是离四边的空性,但为什么把显现安立成世俗呢?就是因为佛陀为了牵引所化有情,打破颠倒的实执,打破对世俗法的执著的缘故,把它称为世俗。
“并将它假立为证悟胜义的别名”,这个“它”是什么呢?“它”就是世俗就是显现,把这个世俗“假立为证悟胜义的别名”,什么叫“证悟胜义的别名”呢?“证悟胜义”我们都很清楚了,实际上证悟胜义谛到底什么样的?我们说佛陀假立了一个“证悟胜义”的这种名称,就是说这个世俗,这个显现,一方面它的名字叫显现,叫世俗,一方面把这个显现叫做“证悟胜义”。
“证悟胜义”的这种名字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就把“证悟胜义”的这种名字放在世俗,为什么这样理解?因为世俗和胜义本性是无二的,就是因为它本性无二,所以我们说证悟胜义谛了,实际上我们证悟的是什么呢?我们所证悟的是世俗谛的显现法,但是佛陀就说你证悟了胜义谛了,你证悟了空性了,实际上所谓的胜义空和世俗显哪里有一个这么明显的差别呢?没有一个别别他体的差别,所以实际上你证悟的是什么?你证悟的是山河大地的空,你证悟的是世俗显现,但是佛陀说你证悟了胜义。
我们一看“证悟胜义”的时候:“哦,这个证悟胜义,那高得不得了了。”如果说你证悟了世俗,我们就觉得这个低得不得了。但实际上佛陀的意思,为什么“将它假立为证悟胜义的别名”呢?实际上意思就是说世俗和胜义、显现和空性一味,它就是一味的,所以说你把这个世俗安立成证悟胜义的别名,或者证悟了世俗,你说是证悟胜义,都可以。你说你证悟了空性,和你说你证悟了世俗谛,一个意思。你证悟了世俗的什么?还不是证悟了世俗的本性吗?这个世俗的本性是什么?就是胜义谛。那么这种胜义谛在哪里呢?离开世俗谛之外有吗?根本没有。
这个世俗它在显现的时候,显现法正在显现的时候,它的本性就是离四边的空,只不过现在我们不了知它的空而已。所以我们通过观察,破、破、破,观察它,就说这个瓶子它离四边了,实际离四边的空没有离开瓶子本身,所以说当你证悟瓶子本身的时候,就是证悟它的空性了,证悟了空性就是证悟了它的本身。世俗和胜义的关系就是这样,我们千万不要把它认为是两个别别他体的法,也千万不要认为世俗很低劣,胜义很高尚,不要这样认为。它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名称,除了这两个不同的名称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差别呢?在佛菩萨的境界当中没有两个差别法。
只不过现在对凡夫人来讲,前面讲很清楚,世俗谛是什么样?好像是一个障蔽的,我们一看障蔽,就觉得它是下劣的,但是这个地方,这一大段把这个问题讲得很清楚的,交代得很清楚,为什么要把显现安立成世俗?就怕众生对显现产生颠倒实执,有必要的缘故,把它安立成这样一种好像是一种痴障性,安立成世俗性,实际意义上世俗和胜义是一回事情,名字上有差别。但是有的时候我们不善巧的话,就在名字上面搞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的。所以为什么这个地方讲,把它“假立为证悟胜义的别名”,就是这个意思,实际上你证悟了世俗,就是证悟胜义了,证悟胜义也就是证悟世俗本身,这个只不过是名字不同而已,实际上它的本性完全一样。
【但要明白,实际上显现与世俗是同一个含义,显现是指现似存在,并非真实成立,也要清楚,所谓的无实也不必说成是一种颠倒的显现,其实就是将空性立名为无实的。】
我们要明白,显现和世俗就是一个意思,所以显现不一定就是障蔽,不一定是痴障,它在某个前提下,这个显现才成为一种障蔽的。在什么前提下呢?就是众生对它颠倒执著的前提下,这个显现才成为障碍,否则显现本身不是障碍。显现它就是一个中性的法,你要觉得它是空性的,你证悟了它的空,它就是空的;你产生实执了,就觉得这个好像就是一个实实在在实有的法。所以显现不缚执著缚,这个地方讲得很清楚。
现在我们要抉择显现的法,实际上就是把这个显现法还原它的本性。现在我们认为的显现已经不是单纯的显现了,现在我们认为的柱子,已经不是它单纯的柱子了,已经是加了我们很多的概念的柱子,所以我们要把这些概念去除掉,就是使用中观的理论破、破、破。破的是什么?不是破柱子,实际上破的是我们对于柱子的一种执著,我们对柱子的很多概念要通过中观理论把它破掉,把它拿下来,把所有的有无是非的概念拿下来之后,这个柱子就是个单纯的柱子,这个柱子就是它本性的柱子。
是什么柱子呢?离四边的柱子,离四边的柱子最后就显现出来了。所以说当你证悟柱子离四边的时候,这个就是证悟了胜义谛。实际上你说你证悟胜义谛,还是没有离开柱子本身的,只不过就是我们现在认为的柱子,现在我们认为的山河大地、现在我们认为的所有的轮回,乃至于我们身心的这种世界,完全都是加了我们实执的,现在我们要学佛法,就是要把这些实执通过理论的方式全部拿掉,拿掉之后就还原它本性,把它的本性还原出来。仅此而已,除了这个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所以显现和世俗是同一个意思。
麦彭仁波切非常慈悲,讲来讲去讲很多,又讲显现和世俗是一个意思。我们认为世俗是一种下劣的,那么显现是不是下劣的?佛菩萨的智慧是不是下劣的呢?实际上不一定,显现就是个单纯的显现,世俗也是一个单纯的世俗而已。就是这样一种问题,所以说它的本性和胜义谛的本性无二无别。
“显现是指现似存在”,好像是一种存在,并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它本性空的嘛,它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也要清楚,所谓的无实也不必说成是一种颠倒的显现”,在某个前提下,无实法是一种颠倒的显现,在什么前提下呢?就是在抉择三转法轮的时候。在抉择三转法轮的时候,这个所谓的无实,是和虚妄、是和颠倒放在一个层次上面的。为什么呢?因为三转法轮的有实、实有,它代表的是真实的意思,它和真实、和不虚假,和胜义谛是一个层次上面的法。所以在某些论典当中,就是说无实等于虚妄,无实等于颠倒,就是这样的。
如果我们没有好好理解它出现的场合的话,有的时候我们就一看到无实,就觉得它是个颠倒显现,但是也不必这样理解。实际上无实就是空性的立名,把空性立名无实,单单这样而已了。没有实有嘛,没有实有就是空性的,它显现的当下就无实有,它也不是个颠倒的显现,不必说是颠倒的显现。
【如果表面的显现成立,表面的显现真实,那命名为世俗显然不合道理,(因它已)变成不空了。】
显现为真实的意思就是说,在意义当中讲,显现似乎是一种真实的显现,但实际它不是一种真实的显现。如果真实义当中,表面的显现成立了,或表面的显现变成一个真实不空的法了,那就不能把它称为世俗了,就不能把它称为显现了,因为它已经是不空的法。
为什么不空的法不能显现呢?为什么不空的法不能命名为显现呢?下面讲:
【不空的一个所知有实法不可能存在的道理依据理证如实成立,因此在万法当中偏堕于现空一方的法绝对无有。】
如果这个法是不空的,就说明这个法绝对不可能显现出来。不空的法是不变的,不空的法是没办法运作的,所以“不空的一个所知有实法不可能存在的道理”下面还要讲。下面在麦彭仁波切的离一离多理证当中还要讲这个问题。所以说,一切的法能够显现在我们面前,就说明它绝对不是不空的。一切万法是本空的缘故,才能在我们面前显现。柱子它本空才能显现,瓶子本空才能显现,如果它不空就绝对没办法显现。所以如果真实的显现成立的话,它绝对不可能叫世俗的,它叫世俗就说明它是空的。
这个方面讲了很多很多殊胜的窍诀,真的是非常殊胜。下面还要进一步分析,这个地方就不多讲了。
【由于万法的本性中不存在,因而凡是讲道理的人谁也不会承认其存在。】
因为在万法的本性中的确不存在,所以凡是公正的人、讲道理的人谁也不会承认,这个法是存在的。没办法承认它是存在的,就是这个意思。
【总之,所谓“世俗”这一名词就是为了表明正在显现时即是空性的意义。】
麦彭仁波切这个方面再进一步给我们讲,再进一步地把智慧给我们打开,再进一步把智慧给我们挖深。“世俗”这个名词就是为了表明正在显现的时候就是空性的意义,这个“意义”是什么意义呢?如果你单单把这个着眼点放在词句上面,就理解不了正在显现的这个就是空的。但是“世俗”这个名词是为了表明,正在显现的时候它就本空的,它的显现就是本空的。瓶子在显现的时候是本空的,它的意义就是这样的,显现的时候就是空性的。
【那些苦苦思索所谓“世俗”的字眼而将其视为低劣的坏法进而对空性另眼相待、对世俗不屑一顾的人们实难获得甚深中观的清净见解。】
有些人他是把着眼点放在“世俗”的字眼上面,苦苦思索“世俗”的字眼,你看“世俗”,“世”就不用讲了,就是世间,“俗”就是低俗,如果你把这样一种着眼点放在字眼上面,你肯定就把它想当然地认为是低劣的坏法了。既然它世俗是低劣的,那空性肯定是胜义了,胜义那当然是很高尚的东西了。所以说,把世俗和空性另眼相待。
“对世俗不屑一顾的人很难获得甚深中观的清净见解”,实际上麦彭仁波切的意思就是说,“世俗”它字面上似乎有一种坏的意义在里面,但这个词所表明的意义是,正在显现的时候就是空性的。所以他就是说,世俗和胜义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也就是它本来是一个法,但从词句上可以分为世俗和胜义两个词,这两个法实际是一个法,一而二,二而一,所以我们在理解的时候,不能把它们打成两截了。打成两截之后,这个世俗是坏的,胜义这个是好的,然后对胜义谛空性另眼相待,把这个世俗抛弃掉。像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获得甚深中观的清净见解。因为你把世俗和空性另眼相待,实际上就相当于把显现和空性打成两截。如果你把显现和空性打成两截,你怎么能获得清净的中观见呢?真正清净的中观见是现空双运的,现而空,空而现;世俗就是空性,空性就是世俗;显现就是空性,空性就是显现,这个方面才是清净的甚深中观见。否则的话,如果你把这个世俗的字眼理解成很下劣的,没办法获得甚深中观见。这个方面从意义上讲,很深很殊胜,希望大家去体会。
【为此,如果明白无实的显现立名为世俗,自性不成的空性命名为胜义,这两者无有轻重之别,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平等一味,那么就能确信万法之中再无有比这更重要的一个所知了。】
“如果明白无实的显现立名为世俗”,实际上就是说,显现和空性,世俗和胜义,这两个法前面讲,就是一而二,二而一,就是这样一个法,所以我们在分辨的时候,我们明白的时候,就是说从它的无实的显现这一分,把它安立成世俗;然后把自性不成的空性这一分命名为胜义。实际上就说,显现和空性,显现和自性不成都是一切万法的本性,都是它的一体两面。一个法它有现显这一部分,这个法也有空的这一部分,显现这一部分就叫世俗,空的这一部分叫胜义。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一体的两面打成两截呢?我们没有办法把一体的两面分成两个法,所以说我们怎么办呢?实际上只是把显现的这一分叫作世俗而已,把不成的这一分叫作空性而已。实际上,显现的这一分和空性的这一分,它就是一个法的本体,除了这个法的本体之外,哪里还有一个单独的世俗和单独的这个胜义呢?没有,完全是没有的。
比如说做梦,我们都知道这个梦是假的,但是就从它显现梦境的这个部分叫作世俗。这个梦境在显现时,不成立实有或自性不成,这个层面就叫作胜义,叫作空性。这个方面就是说,它一而二,二而一的特点非常的明显。所以说我们在抉择的时候,只不过佛菩萨为了引导我们,分了世俗和胜义。如果我们对一切万法的本性通达了,根本不需要世俗、胜义这个字眼。
我们现在就要去靠近佛菩萨的智慧,佛菩萨的智慧对于世俗和胜义的这样的分别根本是没有的,因为他已经真正知道一切万法的体性,他已经证悟了。但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说告诉我们说,显现这部分应该叫世俗,空性这部分叫胜义,二者是一味的。讲很多很多法,主要还是让我们知道一切万法的本性,不是有,不是无,也不是这样一种单独的空,也不是单独的现,这个都是不存在的。实际上就是让我们打破实执,打破对这样一种认为显现实有的执着,就安立了一个显现,安立了一个空性,就从这个方面引导而已,除了这个之外没有一个其他的实际意义的。
“这两者无有轻重之别”,这个讲得非常清楚了,就是说世俗和胜义,显现和空性,没有轻重之别。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坏?没有,没有这个轻重之别,都是平等的。“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平等一味”,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都是这样平等一味的,显现和空性都是双运的。
“那么就能确信万法之中再无有比这更重要的一个所知了”,如果了知这个,我们就能确信,在万法的所知当中,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一个所知。我们一定要了知世俗和胜义当中的这样一种观点,这样一种差别,实际上完全就是一味的。
当然,我们一下子要把这个观念扭转过来,尤其是我们长时间学习过一些中观的词句,但是对中观的意义还没有通达、还没有趣入的人,在我们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是,世俗和胜义就是两个法。我们现在有的时候几乎要成为一种定论了,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让它成为定论。这个时候要通过全知麦彭仁波切的论典,让我们马上知道实际上世俗和空性它就是平等的,没有轻重之别的,世俗就是胜义,胜义就是世俗,像这样两个法完全是一样的。了知这个,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所知了。
【如果与法界无二之智慧的所有显现本体不空,显然就与法界分裂开了,正因为与法界一味平等的缘故,我们应该了知现空不可分割、极为清净的本性。】
此处再进一步从“法界”和了知法界的“智慧”来进行观察,因为从有些角度,经典当中讲的时候,“法界”是成为一种所境的,“智慧”是作为一种能境的。“智慧”来通达“法界”,“法界”是所通达,“智慧”是能通达。在这个时候,好像“法界”是一个对境,“智慧”是一个能境,好像有很明显的差别,但实际上“法界”和“智慧”是无二的。
我们证悟的时候就是说,智慧真正相应的时候,就说是证悟了法界。究竟来讲,法界和智慧完全无二。
“与法界无二之智慧的所有显现”,法界有的时候是代表空性,智慧代表显现,“本体不空”的话,法界是本体空的,智慧的显现是本体不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显然就与法界分裂开了”,因为法界是空性的,智慧是不空的,那么就有一个离开法界之外的实有的智慧,那么这个方面不应该这样安立。
“正因为与法界一味平等的缘故,我们应该了知现空不可分割、极为清净的本性”,智慧和法界是一味清净的,所以我们就知道,现和空是不可分割的极为清净的本性。它本性就是这样的。
【如实证悟了如是二谛的实相才是绝对的中观道,这以上对二谛之理连带附加内容作了简略的说明。】
“如实证悟如是二谛的实相才是绝对的中观道”,前面讲了很多很多殊胜的教义。“以上对二谛之理连带附加内容作了简略的说明”,“附加内容”就是前面一些辩论,就是通过辩论的方式进行安立的这些内容,也作了简略的说明了。今天讲到这个地方。
十善业有行三有的业和行寂灭的业两种, 到底变成其中哪一种,要观察自相续,如果发心是追求增上生的意乐,奉行十善、修行四禅四无色定,结果获得善趣,就是行轮回的业。如果为了自我从三有六道处解脱出来追求解脱果位并奉行十善,那显然是中士道行寂灭的业, 它是单一的方便,必须要以智慧摄持。如果大士道行人追求遍知果位,奉行十善,就是大士道行寂灭的业。我们必须具足三殊胜来实地修行。
这所有的业是缘起,观待作为因的善业恶业,相应出现乐果苦果,是依缘而起。正如龙树菩萨所说:“非缘起之法,始终皆无有。”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春天没有播下种子,那么不可能产生秋天的果实,因此依靠春天的青稞种子会相应产生青稞果实。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作为因的邪见、嗔心等,就不会有痛苦的报应,为此依靠邪见、嗔恨等因相应产生果。如果没有奉行十善之因,显然不会得到增上生人天的果;倘若奉行十善的因,就会得到增上生人天的果,这是一种缘起规律。同样,作为因的三菩提道和三菩提果之间是缘起关系。
倘若对获得这一切有实执,那么成实的法不能起到缘起的作用。(《中论》中云:)“非空性之法,始终皆无有。”作为因的青稞,如果是自本体成立、自法相成立的一个成实的法,那么就不能起到长出秋天庄稼的作用,然而正由于青稞的因并不是成实的,自本体并不成立, 因此才能起到结出果实的作用。如云:“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作为因的青稞灭亡以后, 长出绿芽的果,绿芽逐渐长成禾苗等。不单单是因,而且秋天的果实,如果是本体成立、自相成立的一个成实的法,那就无需观待因,而果是独立自主的法。倘若如此,就将远离一切毁坏,由此便不能充当能生所生的因果。同理, 如果邪见、嗔心等是本体成立、自相成立的一个成实的法,那么就有邪见等一开始就必然是恒常独立的法、不观待对境,不被其他分别念中断、不能产生苦果这一系列的过失。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它是现而无有自性的,在观察胜义的理证面前,邪见等不善业自体性无生,所以说“业即是空”。由不是一切的空性妙力中呈现出缘起不灭的自性,这就叫“空即是业”。由于空性缘起不可分割、无二无别,因此是以显现遣除有边、以空性遣除无边的现而无自性, 犹如水中月一般,也就是“业不异空、空不异业”。我们应该以这四种空性双运的道理加以探究。作为因的信心等三菩提道如果是自本体成立、自法相成立的一个成实的法,那就无需观待对境,也不会被他法中断,也不能起到产生菩提果的作用。如果三菩提果是自本体成立、自法相成立的一个成实的法,那么修行因不能生出果。
遣除二边的道理,由于因没有迁移到果上, 并且是无生,因此远离常边,依靠先前过去的因,使它的果不泯灭,由此远离断边,从而建立起万法皆空、空性缘起、空性缘起不可分割。
那么,究竟是谁积累这所有业的呢?佛陀的经藏中说:“是由分别念中生而非由无分别中生。”《菩提心释》中云:“俗惑由业生,业即由心生,心以习气积,离习则安乐,乐心寂灭性。”
《楞伽经》中说:“取受之识深又细,一切种子如河流,如若思我则非理,我于凡夫未宣此。” 伟大的全知无垢光尊者说:“行于有寂……”
这样的四谛是一种缘起,那它是由什么产生的呢?它是由胜义谛中产生的。是怎样产生的呢?法性本体本来清净的真谛中产生出世俗无欺因果的一切法,就像空中起云、水中起浪、 太阳发光一样,就这样起现世俗的万法。它们之间只是无则不生的因果,而不是真正所生能生的因果。如果认识到这样的世俗和胜义无二无别,就会通晓智慧的见解,对迷乱者来说有因果取舍,从而必然能做到取舍因果。邬金莲花生大士说:“见解纵比虚空高,取舍因果较粉细。”依靠取舍因果的方便行为,以二资双运或二谛双运方能获得二身双运的果位。
作为初学者务必要明确,胜义中不存在并不代表没有,因此必须取舍善恶。取舍的方式, 具足正知正念不放逸,首先不忘失取舍道理的正念犹如门,观察身语意三门的正知好似哨兵, 谨慎取舍之处的不放逸就像新媳妇一样,我们应该以这三个监护者审视自己三门的行为,尤其是这颗心,到底是善、不善还是无记的分别念,如果生起不善的念头,必须做到“猪鼻用杵撞击,绒火指尖掐灭,妄念立即铲除”。
这以上业因果已讲解完毕。
法王如意宝·造论
索达吉堪布·翻译
三世如来总集身,引导众生胜商主,
空行众首黑日嘎,顶礼上师如意宝。
吾之无等上师您,实修唯有您言教,
恒依唯一怙主您,如意宝名真不虚。
吾慧低下修行浅,无力广泛闻思修,
上师文殊二无别,安住头顶或心间,
吾以信解诚祈祷,慈悲加持赐善缘,
灌顶成熟教解脱,加持四相臻究竟。
祈愿世世不离您,驾驭等持德海藏,
如文殊至虚空际,精勤利益诸群生。
此文应贤善弟子柔敦请求,阿旺罗珠宗美(法王如意宝)写于五台山静处,善哉。
今天,给大家讲的是法王如意宝曾经在五台山造的《祈祷上师•加持日光》这个祈祷文。这个祈祷文很短,只有几个颂词,但是意义非常的深奥,我觉得有不可思议的一些加持力,因此利用今天的时间给大家做个简单的字面上的解释。
这个祈祷文的题目叫《祈祷上师•加持日光》。我们每一个佛教徒祈祷佛、祈祷菩萨、祈祷传承祖师,包括祈祷空行、护法神,祈祷本尊等等,这些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当然这样的祈祷也许有个别的学派、没有信仰的人不一定认可,甚至觉得这样的祈祷没有什么意义,会有这种想法。当然这是他们的一种观点,但我们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修行。
自古以来,历代的这些大德们,他们是用真诚的信心来祈祷佛菩萨和本尊,从中获得解脱的。这样的历史上非常非常地多,所以,我认为在座的各位,无论你是佛教徒还是非佛教徒(佛教徒更不用说),应该懂得祈祷的功德、祈祷的殊胜和祈祷的不可思议的加持力;而没有信仰或者对所谓的祈祷半信半疑的这些人,我也希望你们从学术层面,或者从另一个知识的层面去研究和分析。
为什么现在全世界那么多人,不仅仅是佛教,在其他的宗教当中也有那么多人祷告和祈祷?他们通过祈祷,每个人都获得不同的心的力量和不同的收获,这是一个事实,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我们有没有能力,把所有的祈祷者全部都说成是迷信,或者说他们所选择的道路是错误的,有没有必要这样去说?自己也可以想想。
我想今天我们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应该是对祈祷感兴趣的,因为网上通知的时候,我并没有说今天要讲人文科学,我也没有说今天要讲心理学,通知说我要讲祈祷上师。所以你们肯定是对祈祷感兴趣才来到这里,不然的话,每个人那么忙也不可能来到这个现场。
这个祈祷文的题目是《祈祷上师•加持日光》,意思是祈祷的加持力是非常非常迅速的,就像是日光照耀大地的时候,所有的花朵和万物都能得到日光的照耀,或者说太阳的光芒照射到万物的时候,都能在太阳的阳光雨露下获得成长。所以,通过很虔诚的恭敬心、欢喜心来祈祷的时候,自己会得到不可言说的加持力,不可言说的智慧、信心、悲心和勇敢等等。
这个是上师如意宝做的,实际上是一个祈祷加持文,那么这个劝请者呢,后面的小文字当中有,叫柔敦喇嘛,早已经圆寂了。当时我们去五台山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堪布,也不是什么高僧大德、活佛之类的,就是一个非常普普通通的喇嘛。当时他年龄比较大,一只脚有点不方便,每次都是拿着一根拐杖,跑到五台山东台顶。我们当时比较年轻,开玩笑说:这个东台的山那么高,柔敦喇嘛都跑到这上面,是很不容易的,我们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当时在东台顶罗延窟,法王造了《文殊大圆满》。柔敦喇嘛对法王非常有信心,也是特别特别虔诚的佛教徒。那个时候,他有一次请求法王,说:我现在没有能力闻思修行,就想一心一意地祈祷您老人家,您能不能给我造一个祈祷您的非常有加持力的祈祷文?第二天法王就造了这个祈祷文,然后给我们念传承。在东台顶的时候,法王当时心情很舒畅、很快乐,造了很多的论典,包括《文殊大圆满》、《欢歌》……这个祈祷文来源是这样的,当时柔敦喇嘛请求之后,法王如意宝在五台山罗延窟的山洞里面造的这个祈祷文。所以,我们作为弟子祈祷上师如意宝的话,就会得到他非常迅速的加持。
这个祈祷文大致有四层内容:第一个是顶礼,第二个是依止,第三个是祈祷,第四个是生生世世不离师和利益众生。
我们先说第一层意思——顶礼上师。
三世如来总集身,引导众生胜商主,
空行众首黑日嘎,顶礼上师如意宝。
上师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如来身口意的智慧的总体,上师的身体表面上是世间的血肉之身,但实际上跟普通的凡夫众生完全不同。无垢光尊者在《窍诀宝藏论》里面也讲过,把上师看成凡夫的话,远离加持。所以,一般来讲我们依止上师的过程当中,先要观察好这个是不是真正的好上师,如果观察完了以后,在依止的过程当中最好有视师如佛的智慧和观点。当然,我上一次网络开示的时候讲,刚开始不建议把上师看作佛陀,到最后真正获得窍诀和自己有一种无法改变的信心的时候,视师如佛的观点也是很重要的。实际上也可以这么说。本师释迦牟尼佛离开的时候,阿难尊者特别特别伤心,释迦牟尼佛也是说了吧:你不要悲伤,也不要哭泣,未来末法时代我将以善知识的形象来度化你们。(上师用藏语念了这句偈颂)我用藏语来给你们念一下,显示一下我的智慧(众笑)——诵一个偈颂不算什么智慧(上师开玩笑)。
上师引导众生最善巧方便,就像世间的商主一样。以前的商主到大海里取如意宝的时候,只有经验丰富的商主才能取到,度化众生方面,上师跟商主没有任何差别,依靠上师的威力、智慧和能力,无量无边的众生可以渡过轮回的大海,到达涅槃的彼岸。所以,上师相当于是商主一样的。
上师是所有空行和护法的主尊,也就是黑日嘎。所有眷属当中最主要的主尊就是黑日噶,就像我们皈依境中间的主尊一样,或者任何一个皈依境的所有的天尊中间有个主要的本尊或者佛菩萨的像。那么,像黑日噶一样,所有的空行、护法以及所有的本尊当中,上师就是一切皈依境的尊主、总集之处。所以,我要顶礼上师如意宝。
上师如意宝以前也讲过:如果弟子称我如意宝,把我看成真正像如意宝一样的,就像祈祷如意宝的时候,你自己所欲的、所想的都会如愿以偿,你对上师像如意宝那样来对待的话,那么你自己所需要的智慧也好、能力也好、悲心也好,都会得到。
这个偈颂主要讲顶礼句。我们将来在任何时候对上师的法相和佛的法相都应该恭敬顶礼。为什么要顶礼呢?要摧毁自相续当中的傲慢。佛教徒还稍微好一点,世间有很多人不愿意顶礼。如果你没有恭敬心的话,得不到真正的加持和悉地。就像《前行》里面讲的一样,你有上等的恭敬心获得上等的加持,中等的恭敬心得到中等的加持,下等的恭敬心得到下等的加持和悉地,没有任何恭敬心和信心的话,得不到任何的加持和悉地。在我们修行过程当中,确实需要对上师们有一种恭敬心,而且经常把上师的法相放在自己的佛堂里面,有些人佛堂不是很方便的话,随身带着一些很小的上师的像,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对你的修行来讲是创造一个非常殊胜的缘起。顶礼的内容应该是这样的。
下面讲到依止。
吾之无等上师您,实修唯有您言教,
恒依唯一怙主您,如意宝名真不虚。
藏文当中有些甚深的意义直接从汉文上译出来的话,好像不是特别的……但是可能也没办法吧,我尽力而为吧。颂词的意思是说,我的上师唯一是您,除了您以外,我没有其他更殊胜的上师,我实际修持的就是您的教言;我一心一意地依赖于您,我在人生当中,一切都是依赖于您;希望您赐予我一切的加持和悉地,您的名称叫如意宝,事实上也是您给我带来真正如意宝的能力和作用。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可能有些人觉得这样的祈祷文是不是太保守了?我唯一地祈祷您,是不是思想不包容?实际上,我们实修的过程当中,这样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在闻思学习的时候,可以广闻多学,可以依止很多上师,可以寻求许多许多的老师,可以学习世界上包括佛教也好、其他宗教也好,世间上的任何知识我们都可以接纳,但是在真正修持的时候,你最好只选择一两个上师,这样好一点。一个上师也可以、两个也可以、三个也可以。对自己真正有意传加持的,自己真正唯一的上师,在修行道路上应该要有选择性的,这个很重要。
这里就是说,我没有其他的上师,您是唯一的,任何人都没办法与您相比。有些人也经常这样讲:我唯一的根本上师就是您,除了您以外没有其他的上师。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很有偏见的——为什么是你唯一的依靠,有这么多的善知识,你何必只依靠一个呢?但是,从独传的加持,从意传的加持上,这是非常有必要的。这里说我唯一的上师就是您,除您以外没有其他的上师,我修行的是以您的教言为主,哪怕上师的只言片语,非常非常简单的一个词都不能放弃,哪怕是上师开的一个玩笑,上师的一个很简单的表情,或者一个很简单的加持品,都把它当做特别特别珍贵的,这样就会自然而然得到一些不共的加持。
自己生生世世一心一意所依赖的,就是唯一的您。我并不是不认可其他上师,我也认可其他所有的高僧大德,所有的上师,但是我跟您的缘分,您对我的恩德,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相提并论。这样的原因我依止您,这样一来,您真正像如意宝一样,我相续当中任何所渴求的东西,您都可以给我满足。
这个道理,我想其实不仅仅是我们佛教当中,在世间当中也有,比如我们汉地中医的一些传统。虽然现在有很多的中医科大学,医科大学里面每年都有多少多少个学生毕业,有很多很多的老师,但是得到的只是一些知识,真正中医甚深的一些窍决,是由个别老师独传的。有些老师用的可能是他的家传,他用的是手拉手的独传的方式,这些人手里才真正会有一些不同的治病窍诀。这是医学界的人都很明白的。比如说那个是什么什么医生的高徒,他传下来的徒弟,但是他不一定传给所有的人,包括有些要求只传男众不传女众,有些只传三个人,有些只传两个人,跟我们大圆满的密法也是比较相同的。可是这些医生得到的真正的知识,并不是文字上的,现在文字上的话,谁都可以上网,谁都可以在学校里面听,但是大多数真正有能力的这些,恐怕……医学界有这样的情况。
那天我在汉地,遇到一个书法家,他写的字特别特别好,在中国非常有名,他写一个字都特别有价值。他的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一个很著名的艺术家,也是国学大师,叫启功。我是在一个地方单独修行的时候碰到了他,我们有一段时间经常一起吃饭、聊天。每当讲起他的师父的时候,他好像非常……他的师父已经圆寂了13年了。我跟他开玩笑,说我的师父也圆寂13年了。他说他每年都要去给他师父烧纸。他讲他是怎么在他师父那里学到书法的,其实跟我们佛教的依止善知识非常相同。他讲起其他老师的时候,我从他表情上看得出来,他也是非常认可这个老师的知识,但是一讲起他师父的时候,态度就完全不同,一直觉得对自己恩德非常大。
其实我们学佛也是这样的。有时候从学术上为了团结和一些利益的时候,我也会讲所有的高僧大德都是一样的,所有的善知识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唯一的得一些意传加持的上师,那就可能不多了。比如说,我依止了50个善知识,但是……你看阿底峡尊者依止了150个,后来唯一的金洲上师……说其他上师的时候,阿底峡尊者就只是这样合掌顶礼(上师合掌在胸前),一说金洲上师的时候,就开始哭了,阿底峡尊者是那么厉害的班智达,他也哭了。我们这里有些居士爱哭,爱哭说明也是得到了一点加持。所以说,谁有眼泪的话,说明他得到了上师的加持,谁哭不出来的话,说明还没有,阿底峡尊者的故事也可以看出来。
有时候大声哭的话,我觉得有点讨厌,哭什么呀?但是,有时候一想起上师,一听上师的祈祷文,自然而然地,觉得上师对自己一生的恩德很大,也会哭的。我说其他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哭的,一说上师的时候,有时候自己在屋子里看上师的一些教言,一想起以前和上师一起的一些事……包括做梦,梦里面经常见到上师,醒来以后,好像也经常这样的。所以我觉得,有时候看来哭不太好,但是有时候看来,眼泪也有一些价值,说明对上师有信心。我们学前行时,阿底峡尊者提到其他上师的时候是胸前合掌的,但是一说起金洲上师的时候,他就非常恭敬,头顶合掌,并且眼泪汪汪,他说:我相续当中唯一的菩提心如意宝都是依靠金洲上师给我带来的。他依止金洲上师12年,就在现在的印度尼西亚那里。
我们有些人可能相续当中的菩提心是依靠上师得来的,有些人密法里面的明心见性、觉悟开悟的智慧是依靠上师得来的,有些可能没有这么高、这么深的,但是现在自己变成一个修行人,变成一个出家人,变成一个佛教徒,变成一个比较不是很迷茫的居士,这也是依靠上师的各种不同的因缘和加持而带来的,这样的话,我想很多人也会有这样的境界。所以说,我们在这里把上师……其他的学术界的人,或者一些大学老师、讲师,他不一定这样承认:你们佛教是那么地狭隘,哭什么呀!你们神神叨叨的。有些学者特别讨厌我们感性的信心。没办法!当然,这个也是一种……
大多数西方人是比较理性的,是不喜欢哭的,但是有些西方人,尤其是美国人和德国人,他们哭的时候比我们中国人更厉害。那天有一个老外,他以前得过我们这边很多的教言,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一直哭着,说是很长时间都没见到我……我好像以前没有遇到过西方人哭,所以我有点害怕(众笑)。他们大多数是比较理性的,不像这边的人一会儿特别开心,一会儿特别痛苦。大多数是这样的,有个别人,还是有一些……
我刚才讲的是依止上师。我们在依止上师的过程当中,对自己的某一个上师,特别特别的……他的任何语言都舍不得放弃,上师的教言,上师的表情和表示,任何事情,觉得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对自己断除烦恼,对人生和解脱非常有意义的,我们应该这样来对待。这是第二层内容。
下面第三层内容:
吾慧低下修行浅,无力广泛闻思修,
上师文殊二无别,安住头顶或心间,
吾以信解诚祈祷,慈悲加持赐善缘,
灌顶成熟教解脱,加持四相臻究竟。
这里说,作为一个不是很精进、也不是很有智慧的佛教徒——从这么一个人的角度讲祈祷上师。
说是,我呢智慧也比较浅薄,修行也不太好,很差劲。背《四百论》和《入中论》,或者背《因明》,去年背得很好,今年全部忘完,所以我的智慧也不算很高。修行呢,五加行修得马马虎虎,数量上完成了,但质量上的话,人身难得还没有修好;寿命无常也没有修好,好像一点无常观也没有;轮回痛苦也不怕,好像也觉得没啥;因果不虚呢,现在也是半信半疑的。其他的比如皈依、发心、积资净障这些,每一个都没有像以前的朗日塘巴、金厄瓦、阿底峡他们那样修得好。所以,觉得自己修行不太好。
闻思修行方面也没有能力——也没听五部大论,广闻博学也没有,每天思考辩论也没有;修行的话,打坐等各方面都不是很满意。那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呢?唯一的就是把自己的根本上师跟文殊菩萨观想成无二无别,观在我的头顶或者心间,用特别特别虔诚的信心经常祈祷上师,希望上师您的慈悲心加持我,赐予我一切的善缘、智慧,加持我修行的能力,让我很快很快地修完加行,让我很快很快地证悟心性,让我很快很快地远离一切痛苦,让我很快很快地……包括我的身体要健健康康,不然今天头疼、明天腰疼,这样的话也很累。末法时代的很多众生,身体的病比较多,特别健康的人非常少。有些可能是三宝的加持,一辈子都很健康的;有些道友可能福报不够还是怎么的,头痛、腰痛、心脏痛、心情不好……怎么样?你们最近?(众笑)浊世众生还是很多痛苦,对吧?
不管怎么样,要祈祷上师,把文殊菩萨和上师无二无别地观想,安住在心间、安住在头顶,您应该有超世间的加持来给我一切的善缘,时时给我灌顶,成熟我的相续。
灌顶有基灌顶、道灌顶、果灌顶,一般祈祷上师而获得的灌顶叫道灌顶。上师的四处,头顶、喉间、心间以及全身发出四种光,就像上师瑜伽里面讲的一样,融入自己身体的四处,从而获得上师身口意不共的加持、灌顶,赐予我教授,解脱我的烦恼。“教解脱”,用灌顶成熟自相续,用教言解脱自相续,加持我很快的时间当中,按照大圆满里面讲的现量法性、觉性如量、觉受增上、法性尽地,也就是四步境界一步一步全都圆满。这是祈祷。
当时我在五台山的时候,就很感谢柔敦喇嘛的祈请,因为我修行不太好、闻思也不太好,一定要一辈子一心一意地祈祷上师,让上师的加持融入我的心,那样的话我可能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能力、有方便吧。所以当时很欢喜的。在后来的日子当中,也是尽量修这个法门,一直在修。
其实这种加持确实很重要。通过祈祷的这种加持,不仅是我们佛教徒,包括现在的一些科学也是认可的。应该是在1906 年的时候吧,一个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叫作卡哈尔的科学家,他说:“能产生力量的最强的一种方法或者形式,就是祈祷。”祈祷是让我们产生力量的最强有力的一种形式。所以祈祷并不是唯一专属佛教徒的,通过现在的科学,也知道“祈祷”有一种无形的、很神奇的力量。
以前我看到过一个资料,叫作《内科学档案》,里面记录了哈佛的一些学者对2055个人做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69%的人认为祈祷对人的、包括生病的治疗非常非常有用。他们是从完全没有信仰的角度来讲的。我们的话,生病的时候你祈祷药师佛,这样之后——唯物论、无神论的观点来讲,这种祈祷都是有力量的,那更不用说我们佛教徒了。
的确佛教徒祈祷上师的话,很多不可思议的情况也会现前。也许在没有信仰的人面前说,他们就根本没办法相信的。但是有信仰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根本上师,通过祈祷来获得悉地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应该说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祈祷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对上师的祈祷,的确有时候一些违缘、障碍可以化为顺缘,非常容易的。
应该是2016年5、6月份的时候吧,我们学院的一位堪布乘飞机从成都到康定,飞机降下的时候——可能很多道友都在新闻上看到过,就是我们学院的日达堪布,飞机刚刚降落的时候,不知道它的底下怎么的,飞机就“啪…”的一声发出特别巨大的声音,当时飞机里面的人全部都吓坏了。然后我们的那个堪布,他立即祈祷上师如意宝“耶西诺若钦!”——那天有个领导跟我讲的,不是堪布自己讲的,他跟堪布们坐在一起。大家都吓呆了,觉得,哇!出事了!但那位堪布大声念了一下,没有多久,飞机没降下来,又飞回成都去了。当然,我们并不是说完全是依靠他的一声祈祷文的力量,别人不一定承认,但包括没有信仰的这些领导也给他开玩笑说:当时你祈祷的原因,不然的话,我们都差点没命了。(众笑)这可以作为参考。
我们并不是说作为佛教徒,好的事情百分之百全是我们的原因,不好的事情就是别的原因,不是这样讲,但祈祷的力量有时候的确特别特别神奇。我自己也有感受,比如心里特别浮燥的时候,或者产生一些烦恼的时候,在佛像面前、在上师像面前一心一意祈祷的话,过一段时间确实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一些……
1989年的时候,我用藏语给喇嘛讲《中观庄严论》,因为我是1985年来学院的,当时只有三四年的闻思基础,中观学得不是特别多,所以当时讲《中观庄严论》特别难。我就祈祷,遇到难的地方就祈祷很长时间,祈祷麦彭仁波切、祈祷法王。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现实,因为遇到难题的时候,祈祷怎么能解决?但好像过了一会儿再读一下,然后又祈祷又再读一下,后来好像基本上都能解释。前几年翻译《中观庄严论》的时候,我也用这一套。有时候管用,有时候不太管用,有些还是不懂。不管怎么样,我觉得祈祷、对上师的祈祷还是很有意义。
不过,他们有些道友跟我讲,让我做一个祈祷文。对我自己这样的话,我不但不做,还很反对。原来法王如意宝给我做了一个住世祈祷文,当时法王做完了以后,我就在学院汉僧当中下了一个“禁止令”,就是不能公开,包括在各个班里面,不能念那个祈祷文。我自己觉得呢,一个是学院里有那么多的高僧大德,另外长久住世也不太现实。一些老堪布、堪姆都知道,在我们各个班的公开课里都不准念,但他们私下念我也没有制止,因为我也没办法。二十年了,在我们的公开课中,到现在还是禁止的。一些学H,其他一些地方好像有些人也在念,这个我也没有说什么。其实这个念和不念也不是很重要的,但祈祷确实有一种力量。
法王给我做的这个祈祷文当中,我自己认可一部分,也有部分内容不太认可。认可的呢:第一句“上师加持入心间”(原文:具德上师加持入心间),我想呢,确实是得过一些上师不共的加持,每一个弟子只要从上师那得过法,肯定有加持的,所以这个我就部分的认可;然后说是,我对不偏的众生讲一些法(原文:不偏众生普降大法雨),这个好像也是,不管是汉族、藏族,尤其汉族为主吧,三十年以来一直传法,这个也做了。有一个地方“三学之藏”什么的(原文:三学之藏索朗达吉尊),这个我不认可,因为三藏“戒定慧”,戒学,戒有别解脱戒、菩萨戒和密乘戒,这个圆满的话非常困难的;禅定的话,虽然我有时候在大学里面讲参禅,但我自己在参禅的过程中,有时候心一直在散乱,有时还可以,所以禅定也不太好;智慧的话,闻思修行的智慧也不算很好的。后面好像有一个发心的月光来遣除五浊的黑暗(原文:愿以发心浩月之光明,五浊黑暗消于法界中),这可能也是法王的一种夸张或者怎样,不然的话,五浊的黑暗怎么我们小小的一个发心能遣除呢。
这个祈祷文是法王1997年做的,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学院当中,我不希望大家在班里面念,现在还是这样的,不允许。当时法王做的时候,我就非常反对。听说是我们汉族这边有些堪布、堪姆去跟法王请求了,好像是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知道之后,马上给法王打电话。那个时候学院只有两部电话,一个在男众这边,在我这;另一个在女众一个堪姆那里。我直接给法王打电话,祈请他不要造这个《住世祈祷文》,如果要造的话,学院当中有那么多的高僧大德,我们寺院里面,当时谛察活佛、德巴堪布都没有圆寂,能不能给他们造。但我阻止的时候,法王说是已经在觉性智慧当中显现出来了——好像祈祷文后面那段文字里面也有说的。所以也没办法了。
不过现在看来……去年度母法会的时候,我们学会里面的一些道友,就唱郭乔伊她们唱的那个祈祷文,当时很多人在哭。所以我想,是不是上师金刚语的一种加持?末法时代,很多人也许可能有一点其他的理由吧,我当时确实也这么想。
所以我本身呢,认为对我个人的这种宣扬,如果是依靠某个上师的赞叹来宣扬自己,我觉得特别没有意义,应该用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勤奋、自己的努力来讲。所以有些人介绍我的时候,我特别反对用某个人对我的赞叹来开始,我希望用我自己所做的来讲,比如说:我讲了多少堂课,我去多少次什么什么,要用实际行动,因为这些是真实的。这点我跟西方的思维比较相同。
那天有一个堪布跟我讲,法王当时做了很多的住世祈祷文,现在这些上师们几乎都圆寂了,只有你和那个谁剩下来了。我说是不是我也快了?他不说不会不会,那个倒不会,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法王给阿秋法王、清定上师做了住世祈祷文——是1997年做的吧,好像清定上师是1999年圆寂的,清定上师圆寂的时候,法王也说了:虽然我造了住世祈祷文,他住世的时间不长,不过真正的大菩萨、高僧大德哪怕是住世一天的话,对众生也是有利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住世祈祷文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一旦离开,有些道友想念诵的话,中间好像有个“祈请身寿不变久住世”,这个应该换成——如果我不在人间的时候,就把它改成“证悟意传智慧求加持”。因为有些住世祈祷文,上师在的时候,祈祷文很好的;不在的时候好像就不太好念,然后就不用了。但是法王的那种加持和传承,我自己写是没办法的,以后如果你们当中有些需要念的话——我也并不是说我马上要走了,不是这个意思!但有时候说话,该说的有些——就像以前无垢光尊者说的一样,经常跟大家交代也是很好的。
所以一般祈祷文也有这样的,像法王的一些祈祷文:“巴咪特这多杰登炯杰, 哲波南若类ra朗波嘎,芒图龙当热波华基秀,晋美彭措压拉所瓦得,特杰恭波辛拉酿拉犹,特耶结德这巴辛基洛。”法王在世的时候中间还有两句,法王圆寂之后,我们现在就是这样念诵。
不管怎么样,总而言之,我觉得祈祷上师,祈祷上师如意宝——我的意思呢,祈祷包括像我之类的、所谓名称上的一些上师,最好暂时不要着重祈祷,最主要就是祈祷上师如意宝,就像我们每天都念诵“内钦热卧贼诶样康色……”——这个是法王如意宝当时在五台山造的上师祈祷文。
有些人讲,上师已经圆寂了,现在祈祷不起作用吧?其实不是这样的。“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我们所有人都还这样念;无垢光尊者的祈祷文,到现在已经六百多年了,我们还在念诵,念完以后,我们都得到不共的加持;宗喀巴大师的祈祷文,也是一样,六百多年当中,我们后学者也不断地念诵。因此,我希望你们在座的通过祈祷,获得无形的一种智慧和力量,这个很重要。这样的话,你的信心不容易退。你光是闻思,光是字面上学习的话,很有可能,今天你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佛教徒,但是你相续当中没有意传的加持、没有上师长期加持的话,很有可能再过一段时间,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最终不能善始善终,有这样的。
所以我想,在学院这么长的时间当中,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的话,有上师不可思议的加持,这个是离不开的。否则的话,就像一个企业家,一件事情做了几十年,并不是很多的,应该比较罕见。因此,我也通过自己的一些经验,希望我们佛教徒,大家共同祈祷文殊菩萨,祈祷上师如意宝。虽然上师如意宝离开了世间,但是他的智慧和悲心,我保证每个人都可以得到——没有祈祷的话,你们不一定能得到。就像我们的“如意宝”,你祈祷“如意宝”的话,它就会给你降临加持、悉地;如果你没有祈祷,就不可能得到。所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东南西北的哪一个地方的人、哪一个民族的人,只要你去祈祷的话,他没有偏心,一定会让你获得加持。
所以,有时候我们要用一些现代的科学、一些世间学科的方式来理性地观察;但是有些事情,要以佛教自己的、不同的一种感性的或者通过祈祷加持的方式来获得力量,这个可能更有意义。为什么有些佛教徒能利益无量无边的众生呢?他相续中应该有上师的加持、传承上师的智慧,这个很重要!如果没有的话,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力量。包括我们学院当中,我们金刚降魔洲的这些堪布、堪姆,和一些法师当中,对传承上师非常有信心的人,后来弘法利生的事业自然而然形成的;如果对传承上师经常不祈祷的这些人,虽然他的智慧很不错的,但是弘法利生过程当中经常碰到一些违缘,后来没办法展开事业,也有这种情况。因此我们修行人,自己的修行善始善终也好、想利益众生圆满成就的话,祈祷传承上师非常重要。这是第三层内容。
那么第四层呢:
祈愿世世不离您,驾驭等持德海藏,
如文殊至虚空际,精勤利益诸群生。
祈愿生生世世不离开上师,自己能驾驭或者是能获得所有的等持,像虚空藏等持、楞严等持、不忘陀罗尼等持等等,这些许许多多的等持,就像大海一样,非常非常多的宝藏。意思就是说生生世世不离开上师,希望得到智慧、等持等等很多很多的功德。同时跟文殊菩萨一模一样,乃至虚空界之间,尽情饶益无量无边的众生。
最后发愿是什么呢?跟文殊菩萨和上师一起利益无量无边的众生。我们今天在座的人,也要祈祷也要发愿。发愿什么呢?就像文殊菩萨和法王如意宝以及传承上师一样,在我们有生之年当中,乃至生生世世都要利益众生。这个很重要。如果我们有一颗利益众生的心,在生活当中不会痛苦的。“不管生病也好、贫穷也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最终是要利益众生”,有这颗心的话,我们很多自私自利的痛苦就会化为乌有,非常有意义。
因此,我们今天也要发这个愿,而且今天也是比较特殊的日子。什么特殊的日子呢?法王如意宝去五台山,到今年2017年,三十年的日子。三十年了!我们也跟上师如意宝、文殊菩萨一样发愿,希望大家每一个人发愿利益众生。还有,为了我们发愿圆满,每个人要发愿念文殊心咒,在今年7月15号之前,你们可以报数,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在网络上给大家提供一个报数的方式。至少我们今天听课的、有信仰的这些人,最低念一万遍文殊心咒,中等念十万遍,一百万遍、一千万遍、一亿遍,当然最好都是一亿遍。大家要发愿。当然这两天你们自己好好思考,不要选择了一亿遍,但一亿遍是多少自己都不知道,却马上举手,这样不好。完成的时间我没有限制,但不要拖得太长时间,不然你发了愿,最后死了还没有念完也不好。至少是一万遍,一万遍很简单的,几分钟就念完了。文殊菩萨心咒:嗡 啊ra巴扎纳德。我在这里也给大家念个传承:“嗡 啊ra巴扎纳德、嗡 啊ra巴扎纳德、嗡 啊ra巴扎纳德”。
大概今年8月之前,我也给大家有一个特殊的回向。最少是一万遍,因为今晚上有一部分刚刚皈依的,刚刚开始学佛的这些人,给他们加多少多少万,那他们吓坏了。我希望大多数是十万遍吧。依靠文殊菩萨,我们生生世世不要变成愚昧的众生,尤其是这辈子比较笨的,智慧不是很好的,自己觉得自己有点……我们说的是:脑子转不过来那种人,更要像萨迦班智达讲的一样,要发愿念这个。
我们可能还要发一些愿,你们不要把所有时间全部用在念文殊心咒,过一段时间很可能还要发动大家念观音心咒,还要发动大家念大自在祈祷文。今年可能还有3个。但是这些都是随缘的,自己愿念多少就念多少,我并没有要求:啊!你们所有人必须给我念多少。没有这样要求,都是自愿的,看自己能念多少就算多少。
今天我讲的这个上师祈祷文,主要是把上师和文殊菩萨观想为无二无别的方法来祈祷。我们闻思修行都不太擅长,只要一心一意祈祷上师三宝,祈祷文殊菩萨,把上师观想在自己的心间,把上师观想在自己的头顶,这样一心一意地祈祷。比如你其他什么都不会,把上师如意宝、文殊菩萨观想为无二无别,然后一直念:“内钦热卧贼诶样康色,蒋华特杰辛拉耶拉门, 晋美彭措雅拉所瓦得,恭杰多巴颇瓦辛基洛。”这样一直祈祷的话,真的有很大的加持力。不信的话,你们自己什么生意、什么事情全部都放下来,一心一意地强烈祈祷,有时候是发出声音祈祷,有时候是默默祈祷,这个时候好像无形当中,上师融入自己的身体,无形当中自己已经获得了加持。这个很简单的,很复杂的观想可能你们有些也不太会。
以前有一些噶当派的上师,每天都要念几百遍的祈祷文。我有时候特别特别累,每天的念诵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就晚上念几遍上师祈祷文;早上起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念一些百字明、八吉祥、大自在祈祷文,然后上师如意宝的“自大圣境五台山,文殊加持入心间……”那个祈祷文多念一下。包括平时,你们开车也好、走路也好,甚至炒菜,炒白菜:内钦热卧贼诶样康色,蒋华特杰辛拉耶拉门, 晋美彭措雅拉所瓦得……可以的,这些都可以的,这是一种加持,随时随地修上师相应法,这个很重要。
等一会我们还要念《普贤行愿品》,最好你们大家都能念,念一遍《普贤行愿品》的功德是不可思议的,所以我非常珍惜。昨天本来比较忙,但是我跟学院的道友说,我们一起来念个《普贤行愿品》,我出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念成,所以大家一起来念。
“此文由贤善弟子柔敦请求,阿旺罗珠宗美(法王如意宝)写于五台山静处,善哉!”
我用藏文念个传承,然后我们用《普贤行愿品》来回向,如果你们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希望一起来回向。希望我们获得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真正的加持,每一个人修行得到圆满!在人生当中遇到的任何事情,用我们的方式都可以面对,最后一定很有意义!
1990年11月18日
尼泊尔、印度、不丹之行已经圆满。当天,我们从加德满都国际机场出发,飞抵泰国的曼谷机场。之后又花了半个小时转机,最终飞往香港国际机场。整个航程是六七个小时。
由于法王在印度和尼泊尔请了很多佛像,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送给佛学院堪布们的礼物,坐飞机带不了太多,所以需要找人提前帮忙。后来,正好贝诺法王前往香港举办法会,坛城用品将通过航空托运,因此,我们就请他的随从将一些佛像、唐卡、檀木直接运到香港。其余的由我们自己携带。
我们有很多行李。每个人都请了一些佛像。我还帮几位堪布在印度请了几个大海螺,特别重。为了减少行李并帮助法王多拿一些东西,我把自己在尼泊尔请的很多佛像都送人了,只留下一尊小小的无垢光尊者像,以及那尊镶银的文殊菩萨像。因为尼泊尔不允许磁带出境,为了保存法王的讲课资料,我把磁带的黑色胶片取出来,将其缝在每个人的裙子里。
热巴医生喜欢印度布的僧衣,一口气买了好几件。为了减少托运的重量,他把所有衣服全套在了身上,一层一层的披单、一层一层的裙子,看起来特别滑稽。法王打趣他道:“你今天也太胖了吧。”我们都笑得前俯后仰。
在尼泊尔过海关时,边检人员又找理由刁难。我们塞了一些钱,好不容易过去了。
抵达香港后,过海关也比较麻烦。当时香港还没有回归,我们是大陆护照,入境需要办理一系列手续,排队、填表、盖章都很费劲。用了四个小时才办好一切,然后乘车到达贝诺法王在香港的中心——香港密宗宁玛派白玉佛教中心。
该中心位于九龙柯士甸路,不是太大。大殿不到100平米,用于日常开法会、做会供等。此外还有一两间工作室,以及一间贝诺法王的房间。贝诺法王没有在中心住,法王就住他的房间,随行人员在大殿里打地铺。
1990年11月19日
我们把法王这次取的伏藏、唱的道歌,编辑成了一本簿薄的册子。听说香港的拍照技术特别好,顺便请法王在香港拍一张照片,加上那个册子,算是回佛学院后给僧众的礼物,法王也同意了。
我们去了香港比较著名的照相馆,并带上了白玉中心的法座。法王戴着在印度南卓林得到的莲花帽,安住于一种特殊的等持中,加持见闻、接触这张照片的人得到利益。照相馆的要求非常高,反反复复拍了很多次,最终效果令人满意。拍完照片后,我们仔细收好胶卷,到成都后冲洗了很多张。
在我的记忆中,法王有几张照片是特意安住在一种境界中拍的:
第一张是1984年法王在佛学院传授“四心滴”灌顶时,有人要给法王拍照,法王叮嘱他先别拍,自己要在大圆满中安住一会儿,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会有特殊的加持力,并希望将来得到它的人能发愿放生。那时,我还没有来佛学院。正是因为这张照片,我第一次认识了法王。
第二张是1987年在五台山的那罗延窟,法王开取伏藏“文殊大圆满”时拍的。
第三张是这次在香港拍的。
第四张是1993年法王在西方弘法时,在加拿大拍的。
后来,在成都、佛学院也拍过一些。但早年这几张是我印象最深刻的。
法王每次拍这样有特殊加持的照片,都有放生的要求,有时候还会在照片的背面按上手印。我刚来佛学院时,若要得到有法王手印的照片,并没有规定放生数量。但后来要照片的人越来越多,只能规定每个手印要放一万个众生。依靠这种善巧方便,藏地和汉地的许多人纷纷放生,从而拯救了无数生命。单单是这个功德,普通人几生几世也难以完成。
如今,按有法王手印的照片,仍保留在许多信徒的手中。对有信心的人来说,这是一份无上至宝。且不说法王本人示现的神奇事迹,单单是依靠这些照片,也发生过许多稀有、奇妙的故事。
1990年11月20日
当时,贝诺法王也在香港。他每天都来到白玉中心,和法王一起用餐,由不同的施主轮流供斋。白玉中心的住持经常在早上向法王报告:“今天,某某小姐请客。”那时,我对世间了解不多,以为“小姐”很年轻,结果到了下午,见到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在这几天里,法王参加了该中心的“三根本”会供法会,并为香港的佛教徒灌了顶,做了简单的佛法开示。我在印度时没办法翻译,到了香港,就可以给法王当中文翻译。但是,当时香港的语言与现在不太一样,我的语言他们听不懂,只好又找了一个懂香港话的人再次翻译。
在香港逗留期间,我看到每一次贝诺法王外出弘法,都会将所有供养汇给他在印度的道场以维持僧众的生活,非常有感触。印度的道场与藏地不同:藏地僧人的生活是家人供养,道场也受到信众的护持;在印度,当地人几乎不信佛教,信仰佛教的藏族人也条件不太好,因此,很少有人供养道场。上师们维护一个道场并不容易,所有费用必须自己想办法。许多高僧大德都很辛苦,他们经常去欧美、东南亚等国家传法,获得一点钱后,再用来修建寺院、塑造佛像、培养僧才,包括支付水电费。
当时,贝诺法王在香港、台湾和新加坡设立了佛教中心,所有的供养都用来维护道场,自己的生活很简单。他道场中的僧人主要来自藏地和不丹,没有生活来源,甚至僧人的衣服也都由上师来发。有时我跟他们开玩笑说:“藏地是弟子供养上师。而你们这边,是上师供养弟子。”不过,这些僧人在学习上非常精进,无论是辩论、造论,还是相当不错。由于经历过磨难,许多人特别珍惜这样的机会。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贝诺法王为弘扬宁玛派教法做出了巨大贡献。特别是在培养僧才方面,贝诺法王、法王如意宝确实与众不同,对延续佛教的慧命功不可没。
当看到这些上师的发心,我深受感动,并发愿,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随学他们的伟大行为。后来,在过去的30多年里,为了培养汉族僧才,我在传讲佛法、翻译法本、修建经堂、安排住宿、凑集生活费等方面,默默花了一些精力和心思,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即使在今天,法王已离世16年了,我仍然坚守在这个岗位上。我希望将来很多人也能延续传承上师的传统,继续培养僧才、传递佛法、利益众生。
1990年11月21日
因为是第一次来香港,很多人说应该去海洋公园看看,所以我们安排了时间去那里。
当法王和我们第一次看到海底世界时,深深感到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法王说:“由于前世造了什么样的业,这些众生转生为这样的身体,真是很可怜。”当导游在每一站介绍动物时,法王会默默为它们念经加持,有时还会大声持诵释迦牟尼佛的圣号。
之后,有人推荐我们坐过山车。其实,法王血压很高,按理说不能坐,但那些人也没有制止。法王和我坐在同一个车里,往上的时候比较舒服,突然下冲时,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法王下来之后,显现上不停地呕吐,头痛。
然后,我们坐车去深圳海关办理入境手续,花了三个多小时。通过海关后,我们发现法王买的沉香小茶几少了一个。我回去找了很久,结果在边检人员办公室找到了它——他们组装了小茶几,将它放在自己屋里,上面还摆着一些水果。我和他们交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要回来。
在这次折腾之后,我最喜爱的念珠掉在那里了。念珠是木质的,有一颗珊瑚隔珠,我用了好几年,法王也加持过很多次,自我出国以来,就一直用它念文殊心咒,还在扬列雪念了10万遍金刚橛心咒。虽然茶几找回来了,但念珠丢了,回来后我伤心了半天。尽管也可能是前世欠他们的,今生必须给点东西来偿还,但茶几他们应该用得上,念珠肯定用不上。
然后,我们赶到广州机场,飞机晚点两三个小时。当法王在候机时,因为坐过山车一直头痛,非常难受,所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当时正在下雨,我给法王打伞,法王拒绝了,说这样淋着很舒服。我想为法王买一碗面条,没想到平时1元的面条,机场居然卖15元,我们吓坏了,第一次感受到机场的东西很贵。但还是买了,法王勉强吃了几口。
法王长时间坐在雨里。因为刚从印度那么热的地方回来,穿得很薄,我们担心法王着凉,又买了一条毛毯。法王披着毛毯,一直坐在大雨中……这个场景至今记忆犹新,我每次去广州机场都会想起。
飞机很晚才起飞,晚上12点多到达成都,飞行了2个多小时。
之前我在香港时,给色达县的人发了第二封电报,请他们转告佛学院:法王要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许多弟子下山前往成都迎接。因为通讯不发达,他们只知道法王返回的大致时间段,但不知道具体的日期,所以在成都等了好几天。
得知法王当天会到达,他们激动不已。那时,成都的机场比较破,很多地方都不规范,有些弟子通过找关系,前往下飞机的地方接法王。另一部分弟子求机场人员放他们进去,被拒绝后,他们看到旁边是铁丝网围栏,就硬闯了进去,机场人员也没拦住。结果,法王一下飞机,看到下面全部是弟子,每个人都捧着哈达,含泪等在那里。为了平复大家的情绪,法王看到他们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怀里的小狗拿出来,笑着问道:“这是我在印度得到的,它叫布廓。可不可爱?”
在广州机场,我们的一些行李被扣,因为超重。到达成都后,我正在想办法时,遇到了一位商人,他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谈到了这个情况,他连夜飞到广州,把东西带回来了。我记得,他夹着一个黑色的包,手里拿着一个“大哥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哥大”。
1990年11月22日
在成都休息一天。
法王外出时,每到一站,都会给随行人员开个小型会议,以交代相关事宜。当天的会议,算是一次总结性会议。
法王告诉所有人:“这次前往尼泊尔、印度、不丹的朝圣,非常顺利圆满。在回到佛学院之前,我打算在成都附近转一转。几年前我去五台山时,也顺路去了成都附近的有些圣地,但是南珠堪布、吾智喇嘛没有去过。这次出国他们非常辛苦,再加上汉地有些寺院一直邀请我去传法,所以这几天我有一点时间,想再去朝拜周围的寺院、圣地。这样的话,朝圣就更加圆满了。”
因此,我们安排了一个新的朝圣之旅。
1990年11月23日
在80多岁惟印老和尚的邀请下,法王去了他的寺院——成都大邑县白岩寺。
惟印老和尚是诺那活佛、贡嘎上师的弟子,后于101岁圆寂。白岩寺是一个修学藏传佛教的寺院,历史悠久,据说是东汉时期印度高僧迦叶摩腾、竺法兰所建。这个寺院位于一座山上,没有通公路,所以法王去的时候,需要用人力轿抬上去。
到达白岩寺后,法王给寺内僧众和随行人员传授了“文殊大圆满”灌顶,并为当地人做了佛法开示。之后,惟印老和尚把该寺供养法王作为弘法道场。
去白岩寺传法,因为交通不便,需要坐车、换车,还要爬山,来回折腾花了一天时间,法王显得也比较累。但只要能让众生从佛法中受益,这些辛苦对法王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1990年11月24日
应88岁清定上师的邀请,法王去了昭觉寺。昭觉寺是藏传佛教寺院,清定上师在汉地非常有名望,也是法王的好朋友和好弟子,他经常介绍自己的弟子去依止法王。
法王与清定上师进行了简短的佛法交流。之后,朝拜了寺庙里的佛像,并给僧人们一一摸顶加持。
当天闻名而来的信众特别多,法王用佛法与他们结上了善缘。
1990年11月25日
法王去了宝光寺,朝拜了寺内的佛塔、五百罗汉像。
1990年11月26日
上午,法王去了成都的文殊院。
之后,有一位近百岁的汉族老和尚,叫云登嘉措,他修学藏传佛教,再三祈请法王去他的小精舍。法王答应后,去待了一会儿,做了加持和简单开示。
1990年11月27 – 11月28日
法王参加了四川S委、省TZ部的几场会议。
他们要求我们提供出国期间的所有资料、行程、照片,并以书面形式向有关部门汇报。同时,还询问了法王去尼泊尔、印度、不丹的一些事情。
1990年11月29日
朝拜了乐山大佛。但我们没有爬山,只是在河对岸发了愿。
抵达乐山市后,当地佛教协会迎请法王共进午餐。当天我们住在那里。
1990年11月30日
去了峨眉山。同行的,还有20多名从佛学院来接法王的弟子,在成都期间,他们一直随法王朝圣。
法王没有去山顶,只是朝拜了山腰的万年寺。那里有一尊高大的普贤菩萨像,还有迦叶佛的牙舍利。法王带大家念了《普贤行愿品》发愿。
1990年12月1日
南珠堪布、吾智喇嘛离开成都,返回印度。
法王启程回藏地,经过雅安、二郎山,很晚才到康定。
1990年12月2日–12月3日
在康定,参加了甘孜州ZJ局、TZ部的相关会议。
1990年12月4日
从康定出发,晚上到达道孚的绕果寺。当地的僧俗信众很多,法王给他们做了一些佛法开示。
1990年12月5日
从绕果寺出发,返回喇荣五明佛学院。一路上,从佛学院下来的弟子们在道孚、炉霍等地,一站一站地迎接法王。
到达佛学院后,以嘎多堪布为主的众弟子热泪盈眶——期待已久的法王终于回来了!
每当法王外出归来,都会给大家做一个简要的总结。当时,佛学院只有一个甘多拉经堂。法王首先去了经堂,给僧众简单汇报了这六个月零三天的出行情况:自离开佛学院后,先去了成都、拉萨,再到尼泊尔、印度,去不丹,又返回印度、尼泊尔,后经过香港到成都,朝拜成都附近的圣地,今天顺利地回到佛学院。
尽管已是寒冬腊月,但弟子们看到了久违的法王,感觉温暖又回到了自己身边,激动之情无法言喻。
再次回到佛学院,我也像回到了家一样,特别开心。既然我没有留在印度,回来后就要为汉族四众弟子好好传法。当时我的中文不太好,翻译水平还不够,所以从香港带回来《大圆满前行》《藏密佛教史》的一些译本。直到汉语水平提高后,我自己才开始翻译法本,并不间断地讲经说法。
当时的汉僧,条件比较艰苦,没有法本,没有经堂,没有住房,我一直在努力改善他们的闻法条件,甚至亲自帮他们修建一些土坯房。后来,汉僧的数量日益增多,1991年评选出第一批堪布、堪母,法王亲自颁发了证书。
1990年12月6日
法王去了色达县。有关部门举行座谈会欢迎法王归来。在会议上,法王有点不高兴:“当我下山时,你们答应在我回来之前给佛学院供电,但现在还没有做到。”许多领导听后有些尴尬,立即答应安排人去解决这个问题。
当时已是天寒地冻,许多工程很难施工。特别是插入电线杆时,必须先烧牛粪以融化地面上的冰,然后才能将土挖出。虽然他们只安装了一部分电线杆,但过了段时间后,喇荣终于通上电了。
在过去的10年中,喇荣没有电。我来佛学院后的5年里,只能依靠煤油灯、酥油灯学习。第一天来电时,每个人都欢呼雀跃,感到在电灯下学习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之后,佛学院又通了电话线。法王说,整个佛学院可以有三个座机:一个在法王的家中;另外两个,放在男众区和女众区。女众区的,在日雪堪母的家里。男众区的座机,也许法王去印度时对我各方面比较满意,说可以放在我家中。
我记得那是一个红色的座机。放在我家之后,我整天都提心吊胆,因为法王随时会打电话给我,让我通知一些事情,或是去找一些人。法王在电话中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威严。每当我拿起电话,法王都会习惯性地问:“啊咧,你在做什么?”我一听法王的声音就特别紧张,浑身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1990年12月7日–12月9日
我请了几天假,回炉霍去看望父母。
父母是牧民,住在拉嘉山谷的帐篷里。在过去的六个月中,我们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突然看到了我,非常惊讶,就像看到复活的人一样,母亲甚至高兴得泪流满面。
在我出国之前,我只是告诉他们去印度,并委婉地暗示这次时间可能有点长,但他们不知道我打算在印度待三年,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这次见到父母,我也很高兴,在家里住了两天。
1990年12月10日–12月11日
我去朵芒寺拜见了帝察活佛、德巴堪布,汇报了这次出行情况,并给他们带了一些加持品。帝察活佛很高兴地说:“我们朵芒寺的人和法王一起去了印度,这是寺院的荣耀。当你出国时,我们什么也没给,但你回来后,却没有忘记我们。”
我过去只是朵芒寺的小僧人,从那以后,他们对我寄予了期望。帝察活佛反复说:“现在,你在法王身边闻思修行,将来一定要多关照朵芒寺。我们这些老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么大的寺院,为这么多部落传法的重任,如今都在德巴堪布一个人肩上,将来你要多帮帮他。”我也答应了。因此,在这些上师离世后,我对朵芒寺尽心尽力直到今天,这也是原因之一。
当时,德巴堪布为朵芒佛学院的20多名僧人在讲中观。寺院的条件很差,大家辅导时没有教室,就坐在墙角的土堆旁边。但是,他们闻思非常精进,包括帝察活佛也在听小僧人的辅导。研讨期间如果有任何疑问,活佛说他不敢去找德巴堪布,让小僧人去请教一下。
实际上,帝察活佛是朵芒寺最大的住持,也是一位伟大的上师,1986年法王还请他用五个月时间给喇荣僧众传过《大藏经》的传承。但是他一点架子也没有,仍然在小僧人面前听法。这一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我遇到一些非常傲慢的活佛时,常常会想到他的举止。
1990年12月12日–12月25日
我回到了喇荣。在过去的几天中,法王将他这次所取的“项袋金刚橛”等伏藏,全部传授给了佛学院僧众。
法王见我回来了,说从国外买来的木制家具已从香港运到成都,我能不能去拿一下。我立即答应并动身下山。
由于这次不是跟法王一起,因此没有专车。诺尔巴堪布陪我从喇荣走到色达,等了一天也没有车去成都。第二天中午,终于找到了一辆邮车。我们跟许多信件一起挤在后车厢里,非常憋闷,再加上道路特别颠簸,晕车严重,不断呕吐。到八美时,吐得都快虚脱了,只好下车,改坐拖拉机。坐了一会儿后,发现了另一辆车,然后辗转到了康定。
我认识康定的一些老居士,他们帮我们买了去成都的大巴车票。抵达成都后,拿到了法王的家具,东西不多,大约一二十斤。回去时又转了几次车才到佛学院。前后总共花了十几天。不像现在,只需打个电话,一两天内快递就送上山来了。
看到印度的这些家具后,法王还是很高兴。尽管高僧大德断除了一切执着,但显现上也有自己需要的缘起物。对我来说,无论上师要什么、做什么,都不会以分别念判断它是否有必要。只要上师需要,就肯定有密意,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它做好。
1990年12月26日
回到佛学院后,法王把我叫过去说:“这次我们出行非常顺利,我对你还是很满意。你做事很勤快,与周围的人相处融洽,包括整理文字等,都非常好。特别是在保密方面,很多事情能守口如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很有分寸。虽然我们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能守护秘密是重要原则。再过三年,我准备去美国、加拿大等西方国家,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一起去。但我不知道此行能否顺利,所以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而且私下还要做一些准备,包括办理去美国的手续等。”我也答应了,然后开始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其间非常低调且保密。直到去美国之前,包括签证在内的所有手续都已办完,法王才向僧众公开。
当时,慈诚罗珠堪布感到非常惊讶:“你们手续办完了我才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说:“法王要求保密,跟谁都不能说。“他说:“你保密太严了。”但他的心很宽广,不会斤斤计较。
法王去美国时,只带了我一个弟子。在那个年代,能去印度和美国是很不寻常的,尤其是与法王一起去,大家都非常羡慕。对我来说,一方面觉得特别荣幸,同时也感到压力巨大。由于邀请方的费用有限,因此陪同人员很少。不像去印度时,有人专门做饭、有人医疗护理,而去美国时,这些都落在我一个人肩上,许多事情必须事先考虑,随时随地不敢松一口气。
由于法王带我去过一些国家,有人就说法王认定我是谁的转世。但事实并非如此。法王从来不会认定谁是活佛,这也不符合法王的性格。法王圆寂之前,只是在大众中说:“索达吉堪布在我的事业中从未破坏过缘起。将来,有些事情若与他商量,应该可以圆满成功,这对成办事业很有帮助。因为师徒之间的缘起非常重要。”我觉得这是法王对我的一种认可。除此之外没有说过什么。
1990年12月27日
我收到了雅绕寺的来信,他们敦促我尽快请购《麦彭仁波切全集》。正好我在师范读书时的同桌,就在德格印经院。我把钱寄给了他,让他帮忙请一套邮寄到佛学院,然后我再想办法转给雅绕寺。
我这次出行没有花很多钱,主要是因为贝诺法王的资助,以及一些人的供养。所以我回来之后,钱比较宽裕。我就拿出1400多元修了一间半的木头房子,这也是佛学院很早的绷壳房。直到今天,我仍然住在里面。
1990年12月28日之后
法王依次传讲了《上师心滴》的“前行修心七法讲义”“正行光明藏讲义”“直断本住讲义”。
此后,法王评选了63位堪布,并颁发了证书。这是喇荣五明佛学院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以前我们只有“堪布”的称号,但没有正式证书。从那时起,佛学院也开始有了五部大论的分班。
之后,佛学院成立了一个理事会,分管教务、财务、后勤等部门。
之后,法王给僧众传授了“文殊静修大圆满”灌顶。
之后,法王传授了自己著作中的一些密法。
之后,法王说他将在佛学院建造一座万人大经堂(现为喇嘛大经堂)。经堂所在的位置,当初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周围有铁丝网拦着。法王选了一个吉祥的日子亲自去勘测地基,色尔坝的工人用绳子在测量,我们新成立的理事会成员也在场。
法王带大家念了“八吉祥”“大自在祈祷文”等。此时,在整个喇荣山谷的天空上,白色的祥云一条条发散出去,从西向东延伸。
法王很高兴地说:“我在佛陀初转法轮的鹿野苑时,天上也出现过一模一样的祥云。看来,我们建造大经堂的缘起非常好!未来佛法会继续兴盛,僧团日益壮大,持教大德也会长久住世。我的寿命本来是66岁,但现在看来,可能就像诸大德授记的一样,寿命会得以延长,至少可以摆脱寿障。
我希望我们师徒暂时不要分离。大家都安心住在这里,守持清净戒律,以知足少欲的心精进闻思修行。如果能这样,未来你们一定能弘扬正法、利益有情。
尽管我的眼睛现在看不清文字,但我仍会尽最大的努力传授显密教法。尤其是密法的传讲,我相信,会给你们很多堪布带来利益。至少,我不会欺骗大家。
我们喇荣曾出现过十三位虹身成就者,是一个清净而神圣的地方,没有被破誓言的晦气所染污。今后,这里将继续涌现大成就者。即使我离开了世界,我相信喇荣教法将在一段时间内,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广泛地传播。那时,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喇荣和老父亲我……”
法王为未来做了一些授记。由此,正式拉开了弘法利生事业的帷幕…
1990年11月8日
印度的所有行程已经圆满。当天要前往尼泊尔。
在印度期间,跟随法王同行的,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些在家出家信众,他们自费和法王一起去各大圣地发愿。看到法王要离开,他们非常不舍,只能在舍卫国跟法王告别。包括秋巴堪布,敏珠林寺的人也来接他,他要代替我去传法。虽然我在印度的费用,一部分是贝诺法王出、一部分是我自己出,不欠敏珠林寺的钱,但毕竟自己承诺在先,后来又食言了,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法王一行的朝圣费用,包括吃饭、住宿、交通,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基本上由贝诺法王提供。那时,他的条件也不太好,南卓林几千名僧人的吃住都是他一人承担,特别不容易,所以我对他非常感激。
当年去印度朝圣,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无论是买机票、住旅馆、包车都特别困难。买机票的话,必须先查好是否有票,然后打电话预订,打不通还要亲自去机场,有时候去了也买不到;坐车的话,车内闷热,没有空调,蚊子特别多,道路坑坑洼洼,而且每去一个圣地,都要边开车边打听,比较折腾;吃饭的话,也要四处找饭店。
那个年代,我们应该是国内第一批去印度朝圣的人,没有旅游攻略,也没有GPS导航,有时候虽然有人带路,但他们也经常迷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结果方向错了,还要返回去……如今去印度朝圣比较容易,当地为了吸引游客,提供各种便利的交通工具和食宿条件,许多圣地也做了修复,还建有一些展示历史古迹的博物馆。我们当年去的时候,除了鹿野苑之外都没有博物馆,大部分圣地都是废墟,除了菩提伽耶有一些朝圣者,其他圣地非常荒凉,到了那里有一种沧桑感,看到昔日辉煌的佛教圣地变成那样,特别感慨。
当天,佛陀四大圣地的朝拜也接近尾声了。下一站,即最后一站,是位于尼泊尔境内的佛陀生地——蓝毗尼(Lumbini)。
蓝毗尼位于印度和尼泊尔的交界处,原本属于印度的北方邦。1857年,印度爆发了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活动,尼泊尔帮助英国解决了暴乱。为了表示回报,英国在划定尼泊尔和印度的边界时,把这一块地方划进了尼泊尔的版图。当时印度人也没有在意,等到了1896年,考古学家在这里发掘出了蓝毗尼遗址时,印度人悔之晚矣。从那时起,两国一直为了佛陀的发源地而争论不休。
离开舍卫城后,我们乘车很长时间才到尼泊尔海关。尼泊尔和印度之间的海关不太正规,两个国家的人来来往往,有些骑着三轮车,有些直接走过去,也没人盘问。但是,边检人员只要看到外国人,为了要钱,就会拦下来检查行李。我们带的行李比较多,所以很“幸运”地被拦住了,必须每个人交钱才能放行。实际上,他们要的钱也不多,最多两百卢比。但为了这点钱,他们啰嗦半天,刁难很久,所以,我们在那里耽搁了好几个小时。
入境之后立即赶往蓝毗尼,那里虽然离得不远,但到的时候已是下午。蓝毗尼比印度的圣地还荒凉,但有一种神奇的加持力,使人自然对佛陀充满信心,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一进蓝毗尼,迎面就是摩耶夫人祠( Maya Devi Temple),它是一个小小的白房子,非常破旧。祠内有一黑一白两块石雕。白色浮雕上刻有摩耶夫人右手攀着无忧树,佛陀从其右胁出生;黑色浮雕已残缺不全,但仍可辨认出摩耶夫人手扶树岐的形状。
摩耶夫人祠前面有一个水池,是佛陀诞生后沐浴的地方。祠旁有一棵巨大的无忧树,佛陀就在此树下降生。站在树下,法王情不自禁地诵出“天地此界多闻室,释宫天处十方无,丈夫牛王大沙门,寻地山林遍无等”“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等赞佛偈,以及关于佛陀十二相成道的祈祷文,并带我们念了《普贤行愿品》。念完之后,我偷偷拍了几张照片,不敢让法王看到。但我们离开后不久,20世纪90年代末,当地官员将树卖给了日本人,现已不知所踪,如今以菩提树替代无忧树供人礼拜。
蓝毗尼有一个破损的阿育王石柱,柱上刻着此为佛陀降生处的字迹,是阿育王在公元前318年所立。据说石柱曾被雷电劈掉一段,顶部的标志性雕塑——马头从此遗失。佛教在印度衰亡的几百年里,蓝毗尼便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直到19世纪末,西方考古学家才发现这个阿育王石柱,确认这里是蓝毗尼。
阿育王对佛教的贡献非常大,他不但分发佛陀舍利于各地建塔,还在每个圣地造了一个高大的石柱,让后人可以辨认出这些圣地。西方在保存历史遗迹方面也有很好的传统,他们在伟人住过的地方、重大事件发生的地方,都建有许多纪念碑、纪念馆。所以,这个时代的佛教徒也应该有这种意识,若能造一些坚固的纪念物,过多少年也不会磨灭,后人依此就可以恢复历史记忆。
当天,我们朝拜四大圣地圆满了。因为佛陀的降生地很有纪念意义,下午的光线也非常适合拍照,我很想在最后一站拍一张合影,但前两天刚被法王批评过,所以不敢提,算是留下一点遗憾吧。
在朝圣的过程中,法王除非因时间太赶,只能念一些短短的愿文,否则都会按照喇荣课诵的顺序,围绕着《普贤行愿品》,从八吉祥、发心一直念到最后。如果时间比较多,还会念《大圆满愿文》。每到一处圣地,法王都会先去最关键的地方,念诵这些来发愿祈祷,其他景点则没有特别关注。
最近,我查阅资料时发现,离蓝毗尼不远处,还有一座非常珍贵的佛塔——佛陀涅槃之后,佛舍利被分给了八位国王。一百多年后,阿育王下令挖掘由八王建造的舍利塔,将佛舍利全部合在一起,然后分至各地修新塔安置,并立阿育王石柱以记载。其中七个佛塔的舍利被挖出来了,只有蓝毗尼的这座舍利塔,是唯一没有被打开的。据说阿育王前去的途中,夜梦龙王请求他不要带走佛舍利,以便龙族可以继续守护、修行培福,后来他又在路上遇到巨蛇拦路,当地长老也请他把舍利留给佛陀的故乡,所以他就没有挖出。由于这里有龙王保护,阿育王没有在此立石柱,而是在佛陀降生的蓝毗尼立了石柱。
后来,当英国考古学家发现这座塔时,准备将佛舍利挖出带走。结果,去挖的人莫名其妙死了,而且不断有人出事,他们觉得太诡异,就不敢继续挖掘。当地人还说,他们不能在佛塔的附近种庄稼,不然经常遇到毒蛇的袭击。日本人经过勘测,发现地下确实有一座地宫。当地政府一直想开发这里,近几年也在想办法,但到目前为止,佛塔依然保留原样,佛陀留在人间的八分之一舍利完整地保存在佛塔里面。这个地方叫兰格拉姆( Ramgram)。
尼泊尔是佛陀的故乡,其实除了蓝毗尼,还有迦毗罗卫国的王宫所在地、佛陀为父亲净饭王说法的地方等。但由于时间紧迫,法王主要朝拜了佛陀的四大圣地,这些圣地没有安排在行程中。
当天,法王的心情非常好,也许是因为朝圣圆满了,再加上不知道是什么缘起,最后一站竟然是佛陀的降生地。法王说:“如果最后朝拜的是佛陀涅槃地,可能心情不太好。这次的行程安排还是不错,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依靠这个特殊缘起,未来可能像有些大德授记的,我的寿命会比较长。蓝毗尼是佛陀一生开始的地方,我们也在这里发愿:弘法利生的事业正式开始!”
从印度回来后,法王的事业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包括在佛学院修建大经堂、举行三次大型极乐法会、创办佛学院四大法会、去世界各国弘法、在汉地广摄四众弟子……以前法王虽然很有修证,但并不那么出名,很多人不一定知道他的名字。从那以后,事业如日月般遍照世界,利益了无量无边众生。虽然这也是法王宿世的宏愿,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些胜妙的缘起有不可思议的作用。
1990年11月9日
我们早上离开蓝毗尼,前往加德满都。起初,道路比较平坦。行车30多公里后,据说就是兰格拉姆,即阿育王没有开取的舍利塔所在地。
100多公里后,路过奇特旺国家公园(Chitwan National Park),它在当地比较有名,西方人喜欢去那里骑大象游览。
过了动物园之后,路特别难走,沿着长长的河流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山路。这条路上经常有堵车,而且一堵就是几个小时。幸运的是,当天我们没有遇到这样的路况。
中午,我们在路边看到很多小餐馆,就找了一家吃午餐,点了当地的咖喱饭。
用餐后,我们继续赶路。经过9个多小时,很晚才到达加德满都的宗囊寺。每个人都觉得很累。
1990年11月10日
在宗囊寺休息一天。
1990年11月11日
上午,法王请到了一尊非常特别的文殊菩萨像。这个过程在法王著作中是这样描述的:
“我一直精进地持诵文殊赞偈颂:‘文殊金刚尊,真诚而祈祷,加持胜智慧,遍满我相续。’刚圆满30万遍的那一天,从附近博达哈大佛塔的塔顶射出一道光,一直照到我的房间。我立即起身,前往佛塔那里去转绕。
在转绕时,一位藏族人对我说:‘仁波切,如果您想请一尊好的佛像,可以去那边的佛具店。’
于是我走进一家佛具店,柜台上摆放着一尊立式的文殊菩萨像,手持八大菩萨的标志。当我见到他时,他冲着我微笑,我怀疑是不是眼花了,使劲揉揉眼睛再看。结果,文殊菩萨像心间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融入我的心间,我当下安住于无分别的境界中。
之后,我诵出一首道歌:
恒住圣地五台山,八菩萨等万佛子,
智慧总集于一身,顶礼文殊金刚尊,
为初业障所迫我,蒙您善巧大悲护,
此铸像赐大安慰,深恩厚德谁能量。
为令父您生欢喜,乃至虚空世界尽,
我持如海佛子行,报答无碍大恩德。
接着,我一直念诵文殊赞偈颂。后来依靠弟子们和许多藏族人的努力,把这尊菩萨像请了下来。
之后,我坐车去朝拜释迦牟尼佛因地时舍身喂虎的佛塔。一到那里,我阿旺罗珠宗美便将此经历口述出来,由堪布索达吉立成文字。十七胜生周铁马年九月二十四日(公历1990年11月11日)。”
这段经历非常奇妙,对我来说,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那天上午,法王突然提出要去转绕佛塔。匆匆去了以后,本来没安排时间逛佛具店,但法王信步就走了进去,整个过程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到了那里,法王长时间盯着一尊一尺高的文殊菩萨像,然后用手擦擦眼睛又继续凝视。我们非常困惑,不解地看着上师。上师很高兴地说:“这尊像有特殊缘起,一定要将它请下来。”店里的女老板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出售。我们费了好一番口舌,出了很高的价钱,才最终说服了她。法王一直坐在外面等着,后来我们出去说“文殊像已请到了”,法王显得很高兴。
那时,我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幸不辱命,自己也很开心。由于在佛具店耽搁了一些时间,我们赶紧坐上车赶路,前往南摩布达(Namo Buddha)。
南摩布达是释迦牟尼佛因地时舍身饲虎的圣地。《贤愚经》中记载:世尊往昔转生为一个小王子时,曾在此地将身体布施给一只饥饿的母虎。他的哥哥得知后悲痛不已,于是把他的残骸收集起来,建造了一座施身塔。
南摩布达的山顶,就是佛陀舍身饲虎之处,现有纪念佛陀的浮雕、塑像等。山下是古老的施身塔,塔前有间供灯的小屋。
通往施身塔的山路崎岖不平,幸好我们的吉普车底盘高,才能一路翻山越岭,很费劲地“爬”上那里。刚到施身塔,还没有发愿,法王就把我叫过去,记录了文殊像的来历,也就是上述那段文字。这时,我才意识到这尊文殊像如此殊胜。
法王告诉大家:“这尊文殊像非常重要,可称之为说话文殊或法轮文殊。来,我给大家做加持!”然后一边念文殊赞偈颂,一边把文殊像放在我们头上加持——从那以后,我更加珍视这尊文殊像了,坐飞机都不敢托运,过海关时,行李再多也要背在身上。回到佛学院后,他一直陪伴在法王身旁。
在施身塔前,法王讲起佛陀行菩萨道时舍身喂虎的感人事迹,泪流满面,哭了很长时间。他说:“本师释迦牟尼佛为了利益我们浊世众生,因地时无数次布施自己的身体。作为修学大乘道的我们,也应该追随佛的足迹,修持六度万行。特别是,首先要慷慨解囊、广发布施……”
当时我也一直在流泪,心里默默发愿:“虽然跟佛陀相比,我的慈悲心差得很远,但作为佛陀的追随者,愿我未来在生生世世中,也能将自己的身体、受用、一切善根,无有吝啬地布施给众生!”
之后,法王带现场所有人共诵《普贤行愿品》发愿,并念了《释尊仪轨》传承。当念到“顶礼、供养、皈依本师、出有坏、善逝、应供、真实圆满正等觉释迦牟尼佛”时,他老人家反复念诵了很长时间。
1990年11月12日
当天,法王没有外出,一直待在自己的屋里。趁着这个机会,我向法王请教了一个问题:“1988年您在藏地传授密法时,从觉性中流露出一个偈颂:‘一旦空中雷声响,地上孔雀起舞时,愿您作传喜讯雨,令叶繁茂结硕果。’它似乎带有授记的隐意,能否请您明确地解说一下?”
法王告诉我:“当年这个偈颂出现时,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应在什么事情上。但实际上,它是对未来的一种授记,后来成为我与班禅大师、世自在大师会晤的缘起。”法王详细讲述了一些内容,由我来做笔录,现收录在《法王全集》中。其中,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关于此偈第四句的意思,具慧者若通过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详细观察,可以大致了知,暂不详加解说。
此授记偈所宣说的,尽管还有四种比喻、四种意义的许多同法,但它们很容易理解,因此这里不再赘述。
离戏光明大圆满,以心安住之后得,
觉空广界镜中现,三世所知诸影像。【30】
于尼泊尔大塔附近、宗囊活佛与贝诺法王创建的宗囊寺之楼上自屋内,经堪布索达吉劝请后,阿旺罗珠宗美叙述,由堪布本人笔录,以此愿弘法利生具广大义。十七胜生周铁马年九月二十五日。”
【30】此偈的意思是,安住在大圆满的境界中,以此入定的后得智慧,过去、现在、未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在镜子里一样可以显现出来。这应该是法王描述自己的智慧。
我常常会随身带着纸笔,所以当法王娓娓道来时,很快就能将其记录下来,并能跟得上他的语速。法王用词非常准确,中间不会有什么改动。当我写下这些内容时,感觉法王的表述除了浅显的字面意思外,还有更甚深的密意可以进一步挖掘。这也是圣者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在速记时,我通常写的是草书,记完以后,晚上再用正楷字仔仔细细地抄一份。那时候没有电脑打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写。然后再出去复印几份,先给法王一份,再给随从人员每人一份。有时候找一个可以复印的地方并不容易。如果是马上要念的修法,又找不到地方复印,我会拼命抄写几份给相关人员。
1990年11月13日
距离宗囊寺4公里,有一个达塘佛学院,法王被邀请到那里灌顶、传法。这个佛学院虽然没有固定的寺庙,只是租借了一个场地,但他们系统闻思显密教理,在当时的尼泊尔很有名。那里的堪布对弘法、闻思非常重视,私下也与我探讨了一些法义。但后来听说由于种种原因,这个佛学院解散了,如今已经没有了。
下午,去附近参观了仰卧龙(Narayanthan)的庙宇。往昔尼泊尔是一个大湖时,里面的龙王就是仰卧龙。所以,仰卧龙是尼泊尔的地神,凡是到尼泊尔的人,通常会去朝拜。据说他特别灵验,供奉他可以逢凶化吉、消灾解难,这方面有许多传奇故事。仰卧龙的形象是大自在天,但头顶上是阿弥陀佛。此像被印度教管理后,他们不想让人看到阿弥陀佛,就用花蔓将其盖住了。
1990年11月14日
在尼泊尔的朝圣计划中,原本有一站是去玛拉蒂卡山洞(Maratika Cave)。据《藏密佛教史》记载,莲师在此山洞修行了三个月的长寿法,感得无量寿佛亲自降临并赐予灌顶,由此证得了长寿持明果位,成就了无生无死的金刚身。
法王本来想去朝拜,但那里只有直升机才能抵达,当时天气一直不好,无法达到起飞的条件。所以,为了等天空放晴,我们在尼泊尔多待了几天,并尝试了各种方法,后来签证快到期了还是不行,我们只能取消了这个行程。其实如果法王能去那个山洞,住世时间可能会更长一些,许多大德也建议法王去那里,但遗憾的是,这个因缘没有成熟。
为了再次促成这个因缘,从1990年到1995年,我们一直努力,没有放弃。1995年,法王被批准再次出国,原计划是下半年去尼泊尔,慈诚罗珠堪布、索顿喇嘛和我一起陪同。但当我们到达成都时,手续突然又办不下来了,百般努力也没办法,最后还是没有去成。
过了不久,法王就开始生病,显现上病得非常严重,从秋天到第二年春天,在成都治疗了五个多月。我们很担心因为去不了长寿洞,法王会不会示现圆寂。还好后来度过了那场危机,法王由此写下了《胜利道歌》。
从那次以后,直到圆寂,法王再也没有出成国。
一般来说,普通人不能出国,不能朝拜某个圣地,不算什么太大的遗憾。然而,作为持教大德,一些行程与众生的慧命息息相关,如果没有如期成办,还是特别可惜。
其实,我们两次都非常努力,很希望就算不批准法王出国弘法,只要能去一下那个山洞也可以。但或许是众生的福报不够吧,最后还是没有成功,这也是我们弟子最大的遗憾!
1990年11月15日
离我们住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道场叫贝若林,是色达的贝若活佛建造的,他和法王是老乡。当天,贝若活佛邀请法王到他的道场,为僧俗弟子做加持,并传授了佛法。
中午,法王和我们随行人员在贝若活佛的精舍里用餐。他用藏地食物来招待法王,包括糌粑、人参果,酥油、酸奶。这些可能是他托人从藏地买来的,味道很正宗。由于我们一直在印度吃咖喱和米饭,突然尝到了熟悉的食物,还是非常高兴。法王也显得很欢喜,跟大家聊了世间、出世间的一些话题。
其实,我在国外时,适应能力还是比较强,只要有时间,经常会去小餐馆吃点当地的食物。起初我还担心钱不够,但印度、尼泊尔的物价不高,还是没问题。当时的我,每去一个国家,就有强烈的好奇心,对各种食物、水果都想尝尝,而且还喜欢与当地人交往,经常学一些方言进行交流。这些行为现在看来很幼稚,但年轻时的气脉,可能比较喜欢散乱吧。
下午,在博达哈大佛塔附近,法王为许多当地的出家人和在家人做了一个大型的“金刚橛”灌顶。
1990年11月16日
顶果钦哲仁波切在尼泊尔有一座寺院,名为钦哲寺( Shechen Monastery),仁波切吩咐该寺僧众邀请法王莅临他的寺院。上午,法王来到这里,在大殿里为所有僧人传授了“护法格萨尔王”“文殊大圆满”灌顶。
下午回来后,法王对我们随行人员说:“尼泊尔是佛像的故乡,我想在这里请一些佛像。我需要一尊大威德像,堪布索达吉去帮我请;阿里美珠需要一尊莲师像,索顿喇嘛去请;门措需要一尊文殊菩萨像,热巴医生去请。”于是我们三人分头行动,去不同的地方请佛像。
在尼泊尔,释迦牟尼佛像、莲师像、度母像、文殊像比较常见,而大威德像非常难找,据说几天都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我带了一个懂尼泊尔语的人,直接去制作各种佛像的工厂里找。稀有的是,当我一进去,就发现了一尊很大的大威德像。谈妥价钱后带回来,法王非常高兴,说这个缘起很好。
那时候,无论我到哪里,都想着法王长久住世该多好,很希望创造一些善妙的缘起。在尼泊尔期间,听说萨迦法王也住在当地,我偷偷去问他法王有没有寿障,需要念些什么经。萨迦法王告诉我,法王的寿命没有大的障碍,需要多念《十六罗汉礼赞文》和一些其他经文。我仔细地记录下来,回佛学院后做了安排。
在印度的南卓林时,我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当时听说有一位老喇嘛是非常有名的圆光师,就私下去问他法王有没有寿障。他住在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屋内只有一束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对着光线观察圆镜,说镜中显现出一棵参天妙树,枝繁叶茂,树上有许多鸟。他没有观察到不吉祥的征兆,说法王的事业应该非常广大,但要求念《十六罗汉礼赞文》越多越好。我回到藏地后,印了大量的《十六罗汉礼赞文》,请佛学院和其他寺院的僧众念了很多。
当时因为我比较年轻,经常为上师到处打卦、念经,问这个问那个。现在看来,这种行为不一定可取。作为有智慧的弟子,应该比较稳重。如果弟子之间非常和合,闻思修行特别精进,让上师不生起厌离心,这才是让具德上师长久住世的最好方法。
1990年11月17日
找到法王需要的佛像之后,我也请了几尊自己有信心的佛像:
我本身很喜欢文殊菩萨。从五台山回来后,就一直祈祷文殊菩萨,再加上当时正在闻思,想要开启智慧,所以就想请一尊文殊像。在许多佛具店找了很久之后,我看到一尊镶有白银的文殊像,非常非常庄严。请回来后,我展示给一位老喇嘛看,他赞叹不已,说如果是在古代藏地,这尊文殊像值一匹马的价钱。但后来被小偷偷走了。
此外,我还在拼命找无垢光尊者像。我对无垢光尊者非常有信心,每次逛佛具店时,都想找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像,最好是持心性休息手印的。但去了所有的店铺,根本找不到。直到第二天要离开尼泊尔了,我还是有点不死心,又出去逛了一下,仍然找不到。当我满怀失望准备回去时,突然在一家很小的佛具店里看到了一尊,完全是我心目中的样子。我高兴坏了,觉得这一定是无垢光尊者的加持,把它视如伏藏品一样。这尊像有很大的加持力,后来我还用它作为模型,制作了批尺寸相同的小像,并发给不同的人,作为传承加持的缘起。
2000年,我发愿翻译《上师心滴》,法王当着全体僧众的面特别开许、郑重交付,也赐予了一尊无垢光尊者像。这尊像至今我一直保存着,在传讲一些重要的密法时,会给部分有缘者展示,并讲述祈祷传承上师的重要性。
无垢光尊者的《三解脱》《三休息》《七宝藏》《上师心滴》,三十多年来我一直在翻译并传授,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支撑着。自无垢光尊者的色身融入法界,客观说,用其他语系传播尊者智慧的,我们可能算数一数二。这是源于对无垢光尊者的不共信心,同时也是一种特殊的缘起。
1990年9月24日- 9月27日
早上抵达不丹的帕罗机场,并乘坐7点的飞机前往印度新德里,航程2小时20分钟。
本来,到了新德里后,下一站是去敏珠林寺(宁玛派的六大传承之一。当时该寺有300多名僧人)。但是,由于紫玛护法神的交代,此行被临时取消,我们就在新德里停留了四天。
来印度之前,我答应去敏珠林寺三年。对方一直在催促,希望我去讲中观、因明等五部大论,我说等法王回去后就过去。但是,法王既然不去了,我觉得自己留在那里也不合适。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我越来越不想去,特别想和上师一起回藏地。
我告诉了法王自己的想法,法王说:“如果我去跟他们提,可能会不方便,因为我之前已经答应过。但是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回去,我会很高兴,因为这次朝圣我们是一起来的,如果你能一起回去,一个人都不落下,这是很好的。现在佛学院的汉族弟子也越来越多,我希望你能给他们讲讲课。而且,印度的饮食和生活习惯跟我们不同,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我也比较担心。”当时,法王妹妹阿里美珠也不忍心把我一个人留下,特别不想让我去。
但是,南珠堪布和敏珠林寺的态度比较坚决,希望我能尽快过去。左右为难之际,正好佛学院的秋巴堪布穿越冈仁波齐山来到印度。他是洛若寺的,也是法王的重要弟子。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愿意代替我去,因为敏珠林寺是很好的道场。之后,我又找敏珠林寺协商,他们勉强同意,但态度上不是很高兴。
在新德里的四天中,当地许多藏族人听说法王来了,络绎不绝地赶来拜见。法王慈悲地给他们摸顶加持,并传了一些法。其中一个新龙人叫嘉日尼玛,在当地很有名望,因为法王的前世列绕朗巴也是新龙人,跟他算是半个老乡,所以他对我们非常照顾。
法王想在新德里请一些佛像,因为印度是佛陀的圣地,其佛像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而且在那个年代,藏地除了一些古老的佛像,很少见到新的佛像。当我们在新德里看到许多精美佛像后,感觉特别稀有,法王说要请一些带回去。
嘉日尼玛就找人带我们去了一家造佛像的工厂那里有各种各样的黄铜佛像,都是手工制造的,非常庄严且符合度量,一见就令人欢喜。我们花钱请了一些,他还供养我们每人一尊。这些佛像比较重,因为过几天法王还要去印度南方朝拜佛陀圣地,一路上带着不太方便,我们就请他代为保管,等法王到最后一站鹿野苑时,再请他把佛像带过去。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当时,中国驻YD大S馆还让法王和我们陪同人员去一趟,汇报我们在印度期间的所有行程,并提供一切活动的照片和资料。我们去递交了相关的文字和照片,他们赠送了法王一个看似宝瓶的纪念品。
大S馆有四五名工作人员,其中一位对法王很有好感,真诚地赞叹法王的弘法之举。他知识渊博,思想开放,几年后他回到中国,直到退休都跟我保持联系。
1990年9月28日
早上8点,从新德里乘飞机到班加罗尔,航程两个半小时。
1990年9月29日
从班加罗尔乘车238公里返回南卓林。
1990年9月30日
休息一天。
南卓林庭院有一个大广场。为了表达对法王的崇高敬意,当地藏民表演了精彩的藏族传统歌舞,僧众也跳了金刚舞。
当时,法王和堪布、活佛们坐在前排,他们面前有一些饮料。每个人都很高兴地欣赏了节目。
1990年10月1日—10月11日
法王在南卓林正式传法。首先要讲的是《定解宝灯论》。这次法王讲得比较快,此论共有七个问题,第一天差不多讲了两个,在11号完成了所有课程,共有9节课。之后,法王传授了“格萨尔王护法”灌顶。
在法王讲《定解宝灯论》之前,我比较担心。因为南卓林的僧人非常有辩才,并且有一些寻思者,《定解宝灯论》的一些颂词很难理解,如果我只是录一遍,法王讲起来会不会有点困难。像我备课的话,通常要看一些注释并对照颂词,如果法王什么都没有,我担心到时候会讲不好。所以我去问法王:“要不要把《定解宝灯论》的注释和科判也给您念一下?”
法王摸摸我的头,慈爱地说:“乖,好孩子,我讲了一辈子的佛法,你想现在再驯服老马,有必要吗?不用了吧。你录音就可以,其他的不必担心。”
我说:“虽然大的方面您肯定没有问题,但有些词句要不要过一遍呢?因为有些年轻僧人的分别念很重。”
法王说:“你知道吗,有一种说法叫老马识途。马老了以后,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对路很熟悉。不管怎么样,我对这条路还是有把握,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后来,法王向大家传《定解宝灯论》时,窍诀性的讲法入木三分,赢得了所有人的好评。整个南卓林,上至贝诺法王、大活佛、大堪布,下至普通僧人,都被法王的智慧折服了。我对此感到非常震撼。毕竟,这部论典相当深,只靠录音边听边讲,一般人很难分析得透彻。过去,法王在佛学院讲得很好,我以为是备课充分,没想到这种智慧是自然流露的,并不需要提前死记硬背。
在传法期间,法王4号还去了附近的色拉寺(Sera Jey)。它是格鲁派的三大寺之一,距离南卓林很近,从南卓林的屋顶就可以看到它。这座寺庙有近2000名僧人,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老格西、老僧人看起来很威严。在大殿里,法王给他们传授了“长寿佛”灌顶,讲了《三主要道论》,并念了广本的《莲师遣除道障祈祷文》传承。
那次是秋巴堪布给法王提前录音。他没有经验,语速太快,咬字不清楚,法王只能含含糊糊跟着念。此后,法王让他不要再录了,还是叫我录音。实际上,每次录音时我都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尽管读得不是最好,但还是能让法王满意。因此,除了那次,法王在尼泊尔、印度、不丹的所有传法,都是让我录音的。
除了给法王录音外,我还会把法王的传法用磁带保存下来。为了确保录音的质量我买了一些进口磁带,专门用于录制法王的课程。我自己录音时用国产磁带,用完就抹掉,可以反复用好多次。幸好我录音机的质量还不错,每次都能保证音效。
1990年10月12日-10月15日
法王为南卓林僧众传授“上师心滴”的甚深灌顶:
1990年10月12日,有戏灌顶。
1990年10月13日,离戏灌顶。
1990年10月14日,极无戏灌顶。
1990年10月15日,最极离戏灌顶。
同时,法王密集地传了很多法,包括《上师心滴》的“前行七种修行” “正行光明藏”以及《文殊大圆满》。
有时,如果上午不忙,需要买东西的话,我会去附近的格秀那卡( Kushalnagar)小镇。那里距离南卓林4公里,可以坐三轮车去。为了方便沟通,我还学习了简单的印度语,不需要找翻译,自己就可以买东西、吃饭、坐车等。
格秀那卡有一些印餐馆,南卓林的小活佛、僧人们经常约我一起吃饭。他们大多数是藏族人,因为在印度待太久了,饮食习惯几乎与印度人相同。刚开始我对印度食物不习惯,但吃了几次后就能接受了。那时,我性格比较活泼,容易接受新事物。因为年轻,对买东西或吃东西也感兴趣。我记得有一种将米饭和辣椒混合在一起的食物,像土豆泥一样,用叶子包起来吃,味道很好。
南卓林在僧众管理方面非常专业。贝诺法王结合了印度的英式管理模式,在佛学院建立了一个理事会,并设立不同部门来管理财务、教务、办公等。法王对此非常感兴趣,详细了解这种管理方法后,让我们记录下来,说回到喇荣可以借鉴。
早年喇荣的管理与现在不同,只是一种普通的寺院管理模式。从印度返回后,法王开始成立理事会,并建立了财务、教学、后勤等部门。从1990年至2014年,我一直担任佛学院的七位理事之一。虽然从2014年起已经卸任,但仍在不断参与佛学院的大小事务,甚至比以前更加忙碌。
1990年10月16日-10月20日
法王传了《大圆满愿文》及麦彭仁波切的《三根本念修法》。
17日晚,南卓林最优秀的僧人来到法王面前,以讲考、背考的方式做了法供养。其中有一位仁果活佛,从显宗的角度辨析了阿赖耶与如来藏之间的区别。他思路清晰,引经据典,发挥得有理有据,自宗要点也掌握得非常到位,在所有讲考者中,他讲的是最精彩的。我私下与他关系很好,经常讨论一些法义。在我的记忆中他对无垢光尊者非常有信心。
听完每个人的讲考后,法王非常欢喜地赞叹:“如今在印度,依靠贝诺法王的慈悲摄受,这么多智者聚集在这里,未来佛法弘扬于全球大有希望。在藏地,虽然弘法有种种不易,但多年来我一直很重视人才的培养,喇荣也培养了许多优秀的僧才。只是在时间上,贝诺法王比我们更早,他始于六七十年代,我们是八十年代才开始的。我相信,这两所佛学院将会为未来的佛法做出一些贡献。
1990年10月21日
贝诺法王在南卓林的全体僧众面前供养了法王一顶莲花帽,并为法王颁发了证书,证书上写着: “晋美彭措吉祥贤,是对经教伏藏和显密窍诀圆满闻思修行、智慧现前正觉、智者成就者顶戴的善知识、具三金刚持明者。十七胜生周铁马年十月二十三日。”下面是贝诺法王的亲笔签名,这是藏传佛教界公认的最高荣誉。同时,他还亲自给门措空行母、秋巴堪布和我三人发了堪布帽。
我来自朵芒寺,属于白玉派,根据我们寺院的传统,从白玉派祖寺获得堪布帽是相当难得的殊荣。但是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真才实学,即使有一顶伟大的帽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反之,如果有了真修实证,就算没帽子也完全可以。所以,在此之前,我跟法王说自己不想接受这个堪布帽,但法王说:“还是接受吧。你们寺院的德巴堪布、帝察活佛肯定很高兴。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缘起。”
于是,在南卓林的大殿里,我们三个人坐在比法王略低的法座上,戴上了贝诺法王赐予的堪布帽。僧众们也为我们念了很长时间的长寿仪轨。
下来过后,我看了看那顶堪布帽,帽子里盖了贝诺法王的私人印章。回到藏地后,德巴堪布他们确实很欢喜,觉得这是一种无上荣耀。我想如果这可以成为弘法利生的缘起,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个帽子被我保留了一段时间,一次也没有在正式场合戴过。十多年前它似乎还在,但现在应该找不到了。可能我在结缘衣物时,顺便把它也送出去了。
1990年10月22日
法王传授了“忿怒莲师”灌顶,传讲了《文殊语狮子》修法,并给僧人们讲了如何清净戒律、闻思修行、利益众生等教言。
1990年10月23日
南卓林的所有行程,当天全部圆满了。
在法王离开之前,南卓林按照印度最高贵的送行仪式,将白檀木薄片制成木花,然后串成花环,戴在法王的脖子上。贝诺法王和所有堪布、活佛都依依不舍,非常感激法王在过去三个月传授的显密教法。
他们从藏地邀请法王并不容易,所以一次性求了许多大法,法王也传了很多甚深教言和窍诀。我随法王到印度,除了有机会朝拜佛陀圣地,还听到这么多深法,感觉非常珍贵。我把这些法录在磁带上,担心出境时不让带,就把磁带的黑色胶片单独取出,缝在大家的衣服里,平安地通过了海关。回到藏地后再恢复,仍然可以播放。但是,由于某些技术问题,个别磁带的内容有点缺损,尤其是《七句祈祷文》的前面部分。为了修补这段内容,最近我还在向南卓林打听,但他们找不到这些录音。
法王在南卓林传完法,已是10月底,印度的天气不是很热,比较适合朝圣。所以,法王决定开始朝拜佛陀的圣地。
我们坐车238公里,从南卓林到了班加罗尔。
1990年10月24日
如果从班加罗尔直接去印度北部的佛陀圣地,各方面都比较方便。大多数去印度朝圣的人也会选择这条路线。
但是,这一次,除了佛陀三转法轮的圣地,法王还希望朝拜佛陀传授无上密法之地。因此,我们决定费些周折,绕道先去米积塔。
当天从班加罗尔出发,坐车313公里到了贝拉里(Ballari),晚上住在那里。
1990年10月25日
从贝拉里出发到吉祥山( Nagarjuna Hill)(现位于著名的水坝(Nagarjuna Sagar Dam)所在的湖中央。),全程429公里。
吉祥山,是龙树菩萨在晚年广转显密法轮的圣地,他也是在那里离开了人间,往生极乐世界。佛经中有一段对龙树菩萨的授记:“南方碑达国,有吉祥比丘,其名呼曰龙,能破有无边,于世弘我教,善说无上乘,证得欢喜地,往生极乐国。”其中的“南方碑达国”就是吉祥山。
吉祥山上有许多跟龙树菩萨有关的圣迹,但离此不远处,印度政府开发了一个人工湖,淹没了通往山上的道路。我们不得不把车停在湖边,隔湖对着吉祥山做了礼拜、发愿。
之后,继续坐车143公里,下午到达米积塔。
米积塔( Amaravathi),是佛陀传授《时轮金刚》《真实名经》等殊胜密法之地。由于历史的变迁,如今只剩下一个丘状塔基,附近有一些残破的石围栏,据《印度佛教史》所载,这是龙树菩萨为防止大象损害佛塔所建。
法王一到米积塔,觉性海中顿然流露出《时轮金刚略修法》,当下给所有人传授了“时轮金刚”灌顶,并要求大家多念时轮金刚心咒,数量不限。
晚上,我们住在米积塔附近的一家旅馆。待法王安顿下来,我去转绕了米积塔。转绕很长时间后,又借着路灯的光念了一遍《真实名经》。
1990年10月26日
天不亮时,我就早起前往米积塔,转绕了几圈后,在佛塔前一直磕大头。因为米积塔是佛陀传授密法的圣地,所以我在这里发了许多跟密法有关的愿,希望有生之年尽可能地弘扬密法,遣除众生对密法的怀疑、邪见等。太阳出来后,我还拍了几张照片。
上午,法王又去米积塔前转绕,并发愿与结缘众生一同往生清净刹土。
下午离开了米积塔,驱车272公里到达印度南部城市一海得拉巴(Hyderabad)。海得拉巴是印度第六大城市,居民多是印度教、伊斯兰教的信徒。由于受到多种文化影响,那里的建筑颇具特色,有古代文明的许多遗迹,整个城市非常有魅力。
1990年10月27日
从海得拉巴乘飞机抵达加尔各答,全程1495公里。
1990年10月28日
当天,从加尔各答前往加雅(Gaya)。
加尔各答是印度第三大城市,提供各种交通工具,搭乘火车或飞机非常方便。考虑到费用和其他问题,我们大多数人决定坐火车前往加雅。但为了让上师舒服一点,我们为法王等少数人买了飞机票—从加尔各答到巴特那(Patna),全程648公里、40分钟左右,之后再坐车98公里前往加雅。
我是坐火车过去的。火车上设施陈旧,挤满了人,卫生状况不是很好,但来印度体验一次坐火车的滋味,也是挺新鲜。火车上有各种食品可供出售,吃午饭时,还有餐车推来推去,卖各式各样的盒饭,很受大家的欢迎。
晚上,我们到达加雅山下的一家旅店。法王一行早就到了。
加雅山是佛陀成道后早年传法之地,《伽耶山顶经》就是佛陀在这里宣说的。因为时间太晚了,我没办法到山上去,只是透过旅店的窗户远远地看着加雅山,感受佛陀留下来的气息。
1990年10月29日
佛经中说,如果以信心朝拜释迦牟尼佛的四大圣地——降生地、成道地、转法轮地、涅槃地,其功德不可思议。如《毗奈耶经·杂事》云:“此地方所有其四处,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乃至尽形常应系念生恭敬心。云何为四?一谓佛生处;二、成正觉处;三、转法轮处;四、入大涅槃处。若能于此四处或自亲礼,或遥致敬企念虔诚,生清净信常系心者,命终之后必得生天。”还有些经典说,以此功德能净除五无间罪;也有说,这跟亲见佛陀没有差别。所以,法王这次来印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朝拜佛陀的四大圣地。
从加雅到佛陀的成道处一菩提伽耶(Bodhgaya),只有15公里。法王一到菩提伽耶,就立即前往菩提树下,念了《普贤行愿品》发愿。
想到有生之年能来到佛陀的悟道地,法王显现上有点激动。看着那里的一草一木,想起佛陀因地时为度化浊世众生发下慈悲大愿,并无数次布施头目脑髓,法王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下午,朝拜了菩提树下的金刚座。此时,法王的智慧海中顿然流露出《愿海精髓》,以金刚歌的方式唱了出来,我在旁边做了录音和记录。
愿海精髓·普贤刹之杲日
无边二资功德所成身,具足六十支分梵音语,
十力功德周遍圆满意,天中胜天仁王祈垂念。
佛以广大慈悲近摄受,极剧三苦摧残之众生,
为欲二利所愿如意成,而发无上殊胜菩提心。
我亦乃至等空众生尽,不贪自利寂乐之享受,
依于利他如饰胜意行,从而趣入三有之大城。
所有生世慧藏唯一父,文殊勇士欢喜而摄受,
由从普贤行愿品所说,如海菩萨行愿皆圆满。
未来导师九百九十六,于此刹中示现成佛时,
恒时随行愿成胜弟子,愿获广弘事业威猛力。
一切贤劣业系众有情,此生命终往生极乐刹,
获得无量光佛语授记,智悲力之威势愿圆满。
无垢圣教兴盛常住世,无偏众生享受胜利乐,
意中所愿恒时唯有此,祈赐谛语加持成办之,
祈愿一切众生生存因,圆满四德宝藏皆成就,
遍寻不得违逆与衰败,善妙光照三地增吉祥。
如是于中土金刚座,菩提树庄严之世尊法座前,阿旺罗珠宗美口述,愿诸佛菩萨加持如是成就。弟子索达吉由录音立成文字,并亦如是发愿。善矣!
铁马年九月初十
《愿海精髓》文字不多,但流传得非常广。后来我去世界各国传法时,发现许多佛教道场都念这个来发愿、回向,足见大菩萨的愿力不可思议。
当法王诵出该愿文最后的结文时,让我写下“三藏法师堪布索达吉”,但我认为头衔太大,记录时改成了“弟子索达吉”。法王调侃我说:“让别人记录时,我没有提头衔,人家也会主动加上。可你倒好,我让你写,你都不写。”
之后,法王朝拜了释迦牟尼佛的脚印。佛陀脚印有真品也有仿品,我们有幸拜见了真品,并用一些黄布将其拓下来,带了回来。
在菩提伽耶期间,除了每天朝拜附近的圣地,法王早晚只要有时间,就会到正觉塔前念《普贤行愿品》。有时还会带我们一边转绕正觉塔,一边大声念诵《普贤行愿品》的一偈:“清净一切善业力,摧灭一切烦恼力,降伏一切诸魔力,圆满普贤诸行力。”
印度非常热,法王胃口不是很好,加上之前的行程太辛苦,体重减轻了二三十斤。法王开玩笑说:“现在我已经很瘦了,不需要别人搀扶也可以自己走路,甚至还能磕头。”所以,在转绕正觉塔时,法王走得特别轻快,我们随行人员见了也很开心。我跟随上师这么多年,那是上师最瘦的时期,胳膊都非常细,但仍然很健康。
有一次,法王在菩提树下,召集我们陪同人员说:“将来,我会在此地成佛,佛号光明吉祥如来。谁愿意和我一起弘法利生?”所有人都欢喜踊跃地举手报名。法王微笑着说:“缘起非常好!愿力是不可思议的,今天你们在这里发愿,当我成佛时,将成为我的首批眷属。即使你们在轮回幻化城里暂时会感受一些苦乐,最后也定会集聚于此,与我共享大乘妙法。”
法王在菩提伽耶住了五天。因为这里是最重要的佛教圣地,以后能不能再来也很难说,所以,我觉得不能浪费这个机会,白天有空就去正觉塔前念《普贤行愿品》,并转绕附近的圣殿;晚上待法王休息后,又去正觉塔前发愿、转绕、礼拜。
菩提伽耶于晚上11点锁门。我一直在里面念经发愿,没有出去。如果困了,就靠着墙睡几分钟,醒了赶紧继续用功。在那五天里,除了最后一晚因为第二天要出发,我怕时间来不及而没有过去,其余每晚都是这样度过的。
那时的我非常精进,对佛陀和上师的信心特别足,用了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去发愿。在半夜,我一边念释迦牟尼佛圣号,一边转绕佛塔,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音。有时候想起佛陀的恩德,我泣不成声,然后跑去菩提树下或是佛陀脚印那里,一遍又一遍地磕头……那种信心真的很强烈。
菩提伽耶的蚊子特别多,我被咬得浑身是包,密密麻麻,脸上也都布满了。当时有一个来自泰国的朝圣队,统一穿着白色衣服,晚上也住在那里。他们每人有一个蚊帐式的帐篷,我看了特别羡慕。
菩提伽耶很早就会开门,我来得及赶回去侍候法王起床。因为晚上太精进了,白天有点没精神,但即便如此,我也很开心。上师看到我满身蚊子包,甚至眼皮被叮得都睁不开了,对我的信心非常赞叹,也曾公开表扬过,有时还会打趣我道:“昨天被蚊子咬得怎么样?”
那几天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之前的行程都是没日没夜地赶路,难得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以用来好好发愿。如果将来有因缘,我真的很想再去那里,修一遍加行,念一百遍《普贤行愿品》和《真实名经》……
这方面自己有很多想法。当年我在菩提伽耶时,看到许多藏民在那里发愿,晚上就住在附近,白天带点干粮,一整天都在磕头或念经。这样的修行让我特别羡慕。
那个年代,去菩提伽耶的汉族人较少。现在,那里每年都会举行各种法会,朝觐的汉族人数不断增加。在我看来,其他圣地虽然也很重要,但若能去菩提伽耶,应该是最殊胜的。毕竟,它是释迦牟尼佛成佛的地方。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对释迦牟尼佛有坚定的信心。随法王朝拜菩提伽耶之后,这种信心更加强烈。后来法王在佛学院传讲了《释迦牟尼佛广传》,每每提及佛陀的大慈大悲,法王经常哭得无法自已,这个场景很触动我。十几年前,我住院时被下病危通知,所以用剩下的时间翻译了《释迦牟尼佛广传》。没想到,依靠对佛陀的信心,我由危转安,一直活到了现在。
1990年10月30日
上午,法王来到了菩提伽耶的正觉塔( Mahabodhi Temple),塔内供有释迦牟尼佛的等身像。
根据历史记载,在2500多年前,工匠之神毗首羯摩熔化了天界五宝和人间五宝,塑造了佛陀的8岁、12岁、25岁等身像,佛陀对其亲自开光,并授记这三尊像与自己无二无别。其中,佛陀25岁的等身像就供奉在此塔之内。
当然,对于这尊佛像的来历有不同说法。13世纪的藏地大智者觉顿·如比绕智在《说菩提伽耶·庄严之花》中记载【26】:佛陀涅槃100年后,王舍城有一位120岁的匝色婆罗门女,她20岁时在佛陀面前受过居士戒,是当时唯一亲眼见过佛的人。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信仰外道,小儿子对佛陀有信心。他们经常辩论内道和外道谁更殊胜,但始终得不到答案。后来,母亲让他们去北部的雪山,询问那里的大自在天。他们千辛万苦到了雪山,看到大自在天在供养五百阿罗汉。他们问了很长时间以来一直困惑的问题,大自在天回答:“如果只想获得善趣安乐,可以选择外道;如果还想获得解脱,则应该选择佛教。”
【26】这个故事,与恰译师去印度朝圣后所记录的故事,在个别细节上略有出入,但大致情节都一样。
三个儿子回去后,都成为了佛教徒,并发愿要为佛陀造像。大儿子模仿佛陀的等身像,在王舍城造了一尊佛像。二儿子在鹿野苑造了一尊持说法手印的佛像。小儿子准备在菩提伽耶造佛像。这时,有人在梦中告诉他:尼连河边的沙子底下藏有造像原料——檀香木,如果让七位清净的婆罗门女把檀香木和各种珍宝堆在菩提树下,密封起来不让人看到,七天后,将自然化现出一尊与佛陀无别的佛像。
小儿子来到尼连河边,把睡在沙子上的牛赶走后,挖到了檀香木。他按照梦中指示,将所有东西放在菩提树下,虔诚地等待七天的圆满。
到了第六天,母亲来对他说:“今晚我就要死了。除了我以外,没人见过佛。所以,这尊佛像是否像佛陀,只有我知道。你去打开封印,让我看看。”
小儿子不得不打开封印。只见一尊佛像已然形成,佛像的身体、发髻、眼睛、耳朵等部位的种种相好无不具足,令人见而生喜。母亲仔细观察后说:“佛陀的身体真的让人百看不厌!我当时看不清佛的发髻,但是佛像的发髻很清晰;佛陀身上有金光,但佛像没有;佛陀有行住坐卧四种威仪,但佛像做不到;佛陀能亲自说法,但佛像无法开口。此外,这尊佛像和佛陀一模一样。”
但遗憾的是,由于七天时间未满,佛像头发的右旋纹路和一个小脚趾没有形成完整。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也提到这尊佛像非人类所造,但所描述的情节与此略有不同:当年,僧众为了在菩提伽耶修造佛像,招募了很长时间的工匠,但没人敢来应聘。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婆罗门,说自己擅长修佛像。当问到他需要什么时,他说只要香泥就够了,但是在造像期间,必须关闭门窗,只留下一盏灯照明,六个月后才能开门。僧众同意了他的要求。
剩下四天时间就满六个月时,一些僧人感到好奇,偷偷打开门进行窥视。结果,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尊佛像,相好具足宛若真佛,唯剩右乳没有涂好。这时,僧人们才知道这位婆罗门不是凡人,后悔莫及,殷切地进行忏悔、祈祷。当天晚上,一个清净的沙门梦见了婆罗门。婆罗门告诉他自己是弥勒菩萨,因为担心工匠无法揣测佛陀真容,所以亲自来塑造佛像,并解释了佛像触地手印的来历。
尽管这两个故事的情节不同,但都承认这尊佛像与佛陀真身无别。若以信心朝拜、发愿,如睹世尊真容,将得到不可思议的加持。
安放这尊佛像的正觉塔,有些史料说是那个小儿子所造,也有说是阿育王所造。但不管是谁建造的,我们今天看到的正觉塔,应该不是它原来的样子。
根登群培在《印度圣迹》中记录:“在一千多年前,正觉塔遭受过一次破坏,后来被摩揭陀国的施主修复了。六百多年前,它又遭受了第二次损坏,后由缅甸的佛教徒作了修缮。”如今的正觉塔,据说就是十二三世纪时缅甸国王所修,塔高53米,四面刻有佛像佛龛,佛塔外观九层,内部仅有两层。有史料记载,拉萨大昭寺的觉沃佛以前就供在第二层,后来外道入侵时,佛像被扔了出去,后来被人保护并辗转流传至汉地,最后被文成公主带到了藏地。
但是,根登群培在书中并未记录正觉塔还遭受过第三次更大的磨难:13世纪,伊斯兰军队入侵印度。为了保护正觉塔和佛陀等身像,僧人们连夜用土将其掩埋,伪装成一个小山包,此塔才得以幸免。它在地下沉睡了六百多年后,英国考古学家亚历山大·卡宁厄姆( Alexander Cunningham)根据《大唐西域记》的描述,1861年发现了正觉塔的所在地,并对其进行了重新挖掘,震惊世界。
必须提到的是,这位考古学家还根据《大唐西域记》提供的信息,利用25年时间,发现并挖掘出鹿野苑、蓝毗尼、拘尸那罗、那烂陀寺、祇树给孤独园等圣地的遗址。作为一名佛教徒,我谨向这位考古学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正觉塔被发现并修复后,一段时间内曾被印度教所占用。根登群培在《印度圣迹》中写道:“塔内除了供有佛陀的等身像,还新修了一些印度教殿堂,用血肉供奉大自在天。当时,一个叫法护的居士心生不忍,为了夺回佛教圣地的保护权,他通过法律手段提出上诉,结果不幸被害。”20世纪初,斯里兰卡佛教徒达摩波罗( Dharmapala)在印度复兴佛教时,多次呼吁各国佛教徒支持收回菩提伽耶的运动。最后,经由全印度会议委员会和比哈尔之印度教徒大会居间调停,决定由印度教和佛教共同管理菩提伽耶。
法王在顶礼了佛陀的等身像后,沉默良久,神情凝重,仿佛在回忆什么。塔内的香灯师看法王气度非凡、异于常人,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对法王非常有信心,特地给我们留很长时间在那里发愿,并送给法王一大根菩提树的粗壮树枝,以及许多菩提叶——在印度,当地政府对菩提树保护甚严。许多人为了得到一片菩提叶,经常在树下等很长时间,一旦树叶随风飘落,无数人就一哄而抢。法王得到菩提叶之后,私下分绐了我们一些,我们每个人都如获至宝。
香灯师对我也很好。有一次我去朝拜后,他送给我一件完整的等身佛法衣和一个供在佛像前的钵盂。当时法衣特别难以得到,我非常开心。回来时行李超重,又舍不得放弃,很矛盾,最后还是想方设法带了回来。
当天,法王在转绕正觉塔时,还朝礼了塔旁一尊被称为“说话度母”的佛像。昔日阿底峡尊者在绕正觉塔时,这尊度母像对他说:“如果你想迅速成佛,修菩提心是最快的途径。”由此而得名。当法王看到这位“说话度母”时,立即将手中的红宝石念珠挂在佛像的脖子上作为供养。下午再去转绕时,念珠就不见了,我们以为被路人拿走了。
稀奇的是,三年后的一个早晨,法王在喇荣的家中突然发现了这条念珠。其中原委,法王给我讲了一些,但现在有点记不清了。
1990年10月31日
法王朝礼了清凉尸陀林(Durgashri),它位于菩提伽耶以东数公里处,印度人称之为“德噶希日”。法王带我们念了《断法仪轨》,并做了一些发愿。
当年莲师放弃王位后,直接来到这里修行,并摄受了无量空行、非人。但如今这里找不到任何遗迹,只有很多大石头零星分布着,一些树木长在周围。如果不了解这段历史,许多人可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27】
【27】也有人认为,历史上的清凉尸陀林不在这里,而在另一个地方。
在不远处的山腰上,有一个山洞,是印度八十四大成就者之夏瓦日面见本尊玛哈嘎拉的地方。洞口有一棵檀香树,据说是玛哈嘎拉的魂树。莲师也在这里修行过12年。法王去那里作了礼拜并发愿。
1990年11月1日
印度的尼连禅河(Niranjana),在菩提伽耶以东,其附近是佛陀六年苦行的地方。这条河是恒河的支流,在雨季,河水会淹没两岸的村庄、田野;在枯水季,它会干涸成一片沙滩,人们只能从三四十米宽的河床,联想到它昔日的气势不凡。
法王去时,河水比较丰沛。我们的车底盘很高,可以直接开到河的对岸。
在佛陀苦行的地方,有一棵菩提树,后人在树下修了一个法座。法王到了那里之后,给大家讲起佛陀苦行的经历,说:“佛陀在共同所化众生面前,示现了六年苦行,终获大彻大悟。作为佛陀的追随者,我们也应该为求正法,不惧任何苦行。在修行中遇到任何磨难,都要有坚强的毅力。”
法王在菩提树下入定了很长时间。之后,带大家一起念了《普贤行愿品》。
离尼连禅河不远,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那里有牧羊女供佛的塑像。法王向所有人讲了这个故事,并念了一些比较短的愿文。
之后,我们朝拜了河岸上的其他圣迹,并做了发愿。
当时,法王还以开取伏藏的形式,得到了佛陀苦行时的一件物品,但我们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也没有觉察到。回到佛学院后,有一次法王在僧众面前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器皿,像一个杯子,说:“我前一段时间去尼连禅河时,在树林中得到了它。这也许是佛陀苦行时喝水的东西。”然后,法王将水倒入器皿,给身边的许多人喝。相信老道友都记得这一幕。
1990年11月2日
在正觉塔东北侧的院墙外,有一个著名的哈哈笑尸陀林,周围环绕着许多小佛塔。尽管已荒废了很长时间,但身处其中,仍然有一种威猛的感觉。有人说,把自己的头发埋在这个尸陀林中,将净除罪业而不堕恶趣,所以我们剪了一些头发并放在那里。
旁边有一个小房子。我走进去,看到一块刻着坛城图案的石头,纹理不是很清晰。根据藏地文献,这是桑吉益西大师制作的时轮金刚坛城。这间小房子在当地很出名,许多人都前来朝拜。
当天恰好是藏历十五号,法王带我们在菩提伽耶的菩提树下,念了很长时间的《普贤行愿品》,并做了会供。参加活动的人比较多,有随行法王的人,也有附近的藏人。
菩提伽耶是千佛成道的圣地,因此,我在这里请了一些易于携带的小佛像,其中一尊保存至今。此外,我们还拓印了一些佛陀的脚印,并将它们带回去当作很珍贵的加持物。
1990年11月3日
早晨,我们离开了菩提伽耶,驱车前往70多公里外的灵鹫山(Gridhrakuta)。
我坐在车上,依依不舍地看着正觉塔,看着它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为止。我合掌一次又一次地祈祷,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再来朝拜这个佛陀证悟的圣地。但是从那以后已经三十年了,我没有机会再去朝拜。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实际上,朝拜诸佛菩萨、高僧大德加持的圣地,以及礼拜佛像、佛塔、佛经等三宝所依,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些殊胜对境会给我们带来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在朝圣过程中,如果用非常真诚的信心、恭敬心、欢喜心祈祷和发愿,自然会得到上师三宝的加持,使大悲心、菩提心、无二慧等功德不断增上。因此,我很珍惜这次的朝圣机会,每一站都非常认真地朝拜、发愿,没有任何散乱和懒惰。
之后,我们到了灵鹫山。灵鹫山附近有一个大山洞,当地人说这是第一次结集三藏的地方。但是,它并不是以大迦叶为首的上座部的结集之处——七叶窟,可能是大众部结集的地方吧。
法王朝拜了这个山洞。一位印度人说,有授记说将来会有大德在这里开取伏藏,法王应该就是这位大德。但法王没有对此特别关注,只是带我们在这里发了愿。当时,洞壁突然流下了甘露,法王用手接着喝了一些,然后抹到了头上,并且让我们也喝了。后来我听说,这个山洞以前从来没有水,以后也没有过。
然后,法王来到灵鹫山。灵鹫山是座不太陡峭的小山丘,山上草木丛生,有许多岩石。有一段路无法通车,法王下车走了一会儿。当天太阳特别强烈,好像要把人烤熟了一样。休息时,法王坐在一个地方,对所有人说:“灵鹫山是佛陀第二转法轮的圣地。我们可以来到这里,是很有福报的。第二转法轮的主要教义,是大、中、小《般若经》;而以显义、隐义的方式诠释《般若经》的,分别是中观、现观。今天没有太多时间谈论这个,我就给大家传一下《心经》吧。”然后,法王背着念了《心经》的传承,还念了一个《般若愿文》( 不知道当时传的是哪个《般若愿文》的传承) ,并带大家共诵《普贤行愿品》。
发愿过后,法王说:“六世达赖来到这里时,看到山上满是经书。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光明,真正现前了‘佛陀无涅槃,佛法无隐没’的境界。你们去山顶吧,我就不去了。佛经说,佛陀在山上传法时,不喜欢爬山的比丘经常受伤。我今天会不会绊倒也不知道,所以在山下发愿就可以。如果你们脚力不错,可以上去转转,但不要拖延太久,今天还有许多地方要去朝拜。”
佛陀在灵鹫山传过《法华经》《般若经》《稻秆经》等,但是具体在哪里传了哪部法,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请了一位藏族导游,在爬了一段山路后,他指着一块大石头说:“这就是佛陀转法轮的地方。”我们在那里简单发了愿,拍了几张照片,担心上师一直在等,就尽快下山了。
一路上,许多人都在卖念珠,说是用当地菩提树的果实制成的,而且不太贵。我买了十几串,带回藏地送给道友当礼物。
然后,法王继续赶路。在去王舍城的路上,看到了佛陀居住多年的一座山,叫加桑山。我们远远地做了礼拜、发愿。
之后,到了竹林精舍( Venuvana)。它是频婆娑罗王为佛陀建造的,佛陀住了很长时间。这里有个池塘,据说佛陀曾在其中沐浴,加持很大。法王和我们在这里做了象征性的沐浴,洗了洗脸、手、脚等,念了一个短愿文。
接着,法王去了七叶窟(Saptaparni Cave)。这是佛陀涅槃后第一次结集三藏的地方。从这里开始,佛法正式以文字的方式传播出去。法王给我们念了《三十五佛忏悔文》的传承,并简要介绍了第一次结集的过程,以及频婆娑罗王、阿阔世王的一些故事。
晚上住在那烂陀附近。
1990年11月4日
在古印度,佛教达到最鼎盛时,有那烂陀寺、戒香寺、飞行寺三个最高的佛教中心。
那烂陀寺( Nalanda University),由帝日王于5世纪建成,后来屡加扩建,成为一个规模宏大的佛教道场。它有超过九百万卷的藏书,龙树、月称、圣天、寂天、无著、世亲、陈那、法称、莲师、静命、贝若扎那、玄奘、义净等大德都在那里修学过,曾有上万僧人聚集于此。在7世纪,它是全印度瞩目的大乘佛教中心。12世纪,被伊斯兰军队占领并一炬烧毁,其藏书持续焚烧了六个月。如今,那烂陀寺只有废墟。当考古学家在20世纪初挖掘该遗址时,发现它的面积为100万平方米。
距离那烂陀寺约11公里处,是飞行寺(Odantapuri)。它也被称为“欧丹达布梨”。这是一个重要的密宗佛教道场。它建于公元8世纪,由波罗王朝的国王达磨波罗建造,是仅次于那烂陀寺的印度第二古老大学。根据西藏文献,昔日有多达12000名学子到这里求学。帝洛巴、那若巴曾住锡于此,阿底峡在这里跟法护学《大毗婆沙论》十二年,玛尔巴和阿底峡在寺内也曾多次见过。12世纪末,就像那烂陀寺的命运一样,飞行寺也被伊斯兰军队摧毁。
在飞行寺200多公里外,是超戒寺(Vikramashila)。它被藏传佛教称为“戒香寺”,是国王达磨波罗于8世纪所建。这位国王为佛教做出了巨大贡献,他先在那烂陀附近建了飞行寺,继而又建超戒寺,其规模胜过那烂陀寺。超戒寺在400多年中受历代国王保护,共有一百多个僧院、六处研究院,四方的每个大门都有一位护门班智达,接受来自各方的问难、辩论或挑战。13世纪初,伊斯兰教军队烧毁了印度仅存的佛教中心超戒寺,标志着佛教在印度本土宣告绝迹。
这三个伟大的寺院,藏地大德在著作中经常提到,对它们的名字我们耳熟能详,所以在安排朝圣时,法王很想去朝拜。然而,多方打听之下,当地人说只有那烂陀寺可供瞻礼,而超戒寺被淹没在帕格尔布尔附近的河中,遗址已不可寻;飞行寺被摧毁后,也找不到具体位置。因此,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只去了那烂陀寺。
当法王到达那烂陀寺时,看到昔日辉煌的佛教重镇,只剩下一片废墟,特别伤感。法王站在一片空地上,给大家讲述了那烂陀大德的无上法恩,并念了那烂陀五百班智达共造的《文殊礼赞》传承,还带大家发了愿。
我抚摸着那里的残垣断壁,转绕着大大小小殿堂的遗址、僧众寮房的地基,不禁涌出浓浓的悲伤。想起曾经在这里求学的龙树、月称等圣者,不知道废墟中是否有他们的住处,于是我蹲在地上用手挖,挖到了一块古旧的瓦罐碎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用过的,就把它带回来了。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为了找到飞行寺和超戒寺,我还询问了印度的学者,并查阅了很多资料。但是,由于印度不太重视历史记录,因此很难在这方面找到特别可靠的依据。
后来,在根登群培的书中,我发现了《玛尔巴上师全集》的一段文字,有助于确定飞行寺的位置。书中说飞行寺位于一座山上,山顶的形状很奇特,向西藏方向倾斜。原因是:玛尔巴在给米拉日巴传法后,又去了一趟印度的飞行寺,向上师那若巴求取更殊胜的密法。有一次,他请上师传授迁识夺舍法,上师问他为什么求这个法,他说:“我有一个弟子,名叫闻喜(即米拉日巴),是他得到空行母的授记和指点,想求这个法。”听了这话,那若巴双手合掌,赞叹道:“北方黑暗处,如日照雪山,名为闻喜者,顶礼彼尊者。”然后闭目向西藏俯首并点头三次。此时,山和树也一同俯首点头三次。直到现在,这座山和树木的顶部,仍然向西藏微微弯曲。
如今,据说在比哈尔谢里夫(Bihar Sharif)车站以西,有一座扁平的石山,离那烂陀寺不远,应该是飞行寺的所在地。近代一位藏族学者去朝拜时,那里荒无人烟,杂草丛生,只有一条小路。在过去,伊斯兰教占领了印度的佛教寺院之后,要么彻底摧毁,要么变成埋葬尸体的地方。时至今日,飞行寺仍由外道管辖,埋葬信徒的尸体,不允许外人朝拜。那位学者透过门缝偷偷往里看,发现中央大殿的附近有坟墓,坟墓上覆盖着伊斯兰教的绿色旗帜,附近还有寺庙的一些遗迹。
后来,我通过卫星地图,在比哈尔谢里夫,果然找到了一个扁平石山一巴里帕哈里山( Bari Pahari),海拔约100米。山上有一处像是寺庙的废墟,大殿位置的中央有个巨大的坟墓,据说是穆斯林国王马利克·易卜拉欣·瓦亚之墓。根据这些细节,估计这里就是飞行寺的所在地。
至于另一座寺院——超戒寺的位置,在根登群培的游记中不是特别明显,当地的藏族人也不知道。后来我了解到,近年来印度学者在帕戈尔布尔(Bhagalpur)附近发现了它。超戒寺在印度被称为布扎玛希拉(Vikramshila),它位于印度东北部,在帕格尔布尔东北偏东的恒河岸边,以前有许多强盗,普通人很难到达。但现在人们可以去朝拜,据说印度政府打算修复它。
法王在世时,非常重视飞行寺和超戒寺,经常向我们提起:飞行寺是印度的密法道场,被外道彻底摧毁后,该寺许多僧人将密法带到了藏地;国王赤松德赞在建造桑耶寺时,跟莲师和静命论师商量,将其根据飞行寺的布局进行修建【29】,阿底峡尊者来西藏之前,曾担任超戒寺的住持……所以去印度时,没有因缘朝拜那两处圣地,对法王来说是一大遗憾。
【29】建有经藏传规之大坛城、律藏传规之经堂、论藏传规之须弥山及四大部洲日月等象征建筑。
当天,法王离开那烂陀寺之后,驱车前往300多公里外的瓦拉纳西(Varanasi)。途中路过一片大草原,当地人介绍这是广严城。法王下车后看了一下,没有逗留太久,也没有发愿。后来我才了解到,佛经中的广严城不在那里,而是在印度的另一个地方。
晚上,我们住在鹿野苑( Sarnath Deer Park)附近。
1990年11月5日
鹿野苑是释迦牟尼佛初转法轮的圣地,也是解脱智慧在世界上最早开启的地方。阿育王曾在这里建造了佛陀的纪念塔,但100多年前,瓦拉纳西的一个恶臣将其破坏,到目前为止,只有少数遗迹存留。
历史上,佛教被外道摧毁后,一度在印度堙没了几百年。在这期间,耆那教的信徒们还在鹿野苑修过殿堂,并将周围的佛教圣地变成了猪圈。那时候的鹿野苑,很难找到佛陀转法轮的遗迹。
19世纪末,斯里兰卡居士达摩波罗来到鹿野苑,克服重重困难,建造了佛教寺院。同时,他从斯里兰卡迎请出家众前往印度,重建僧团,开创了印度佛教的后弘时期。鹿野苑还有一棵高大的菩提树,是他从菩提伽耶的菩提树上折枝移植的。后来,他在鹿野苑的寺院出家,并圆寂于此。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佛教徒,人们在鹿野苑建造了他的雕像。
当年我们去印度朝圣时,无论去哪个佛教圣地,都能听到“达摩波罗”的名字和他保护圣地的行为。回到藏地后,法王还在课堂上讲过他全力护持佛教的感人故事。
那天,法王到了鹿野苑后,第一个地方就是直接去佛陀的初转法轮处。那里有后人建造的一组塑像:佛陀以说法手印传法,五比丘在一旁恭敬聆听。整个场景非常生动。附近还有佛陀传法的法座,我们在那里念了《普贤行愿品》发愿。当时有许多藏族信徒闻名而来,法王给大家讲了佛陀初转法轮的故事,并做了一些简单开示。
之后,在当地人的推荐下,法王参观了鹿野苑历史博物馆。博物馆的大部分藏品,都是穆斯林摧毁佛教圣地后所留下的残缺佛像。其中,阿育王在鹿野苑所立的石柱特别有名。石柱高约12.8米,柱身已断裂,但柱头保存完好。柱头上有四只狮子,背靠背,面向四方。据说石狮背上原本驮着代表佛法的法轮,但已经遗失。印度国徽上的图案,就是石柱上的这四只狮子。
下午,法王转绕了达美克佛塔(Dhamek Stupa)。这是鹿野苑最大、最引人注目的建筑。塔高43米,直径28米,是圆筒形二层建筑物。在过去的历史中,鹿野苑的所有建筑都被穆斯林破坏殆尽,但这座塔却很幸运地保存了下来,属留存极少的阿育王时期建筑。
法王转绕佛塔之后,应瓦拉纳西高等研修中央学院的邀请,给该校师生传授了“文殊智慧勇识”灌顶,并讲了佛陀初转法轮的四圣谛教言。法王提醒他们,作为一所世间学校,若要探索万法的真相,应结合科学来研究佛教的奥秘。
这时,突然天现祥云,就像一条条白色哈达延伸至四方。法王高兴地说:“我在佛陀初转法轮的圣地讲法,出现了这样的祥云,缘起很吉祥。虽然我现在眼睛不好,几乎看不清文字,但依此看来,我将来还需要继续转法轮。”后来法王回到佛学院,打算修建大经堂。在规划地勘的第一天,法王召集有关人员商议时,天空中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祥云。法王告诉大家,这是我们应该不断弘扬佛法的缘起。
当天,我拍了很多照片。晚上回去后,法王批评我:“去圣地应该以发愿为主,不是以观光为主。你不要经常拍照,否则,就像《莲苑歌舞》中所说:为了旅游而朝拜神山,为了享乐而住在静处,这些表面的行善,没有任何意义!”
看到上师显得不高兴,我特别害怕,在上师面前哭着忏悔。但从第二天上师的语气来看,上师并没有生气,反而对我更加慈爱。也许依靠上师的这种示现,消除了我未来传法的许多违缘。30多年来,我弘扬佛法一直比较顺利,这应该是上师赐予的最大加持。
不管怎么样,后来朝拜几个圣地时,我收起了相机。一段时间内,一张照片都不敢拍。我心里觉得:如果上师不高兴,拍这些有什么用呢?
1990年11月6日
早上7点从瓦拉纳西出发,经过200多公里,下午3点多,到了拘尸那罗( Kushinagar)。
拘尸那罗是佛陀的涅槃地。法王到达之后,立即前往佛陀最后传法的地方。然而,由于历史的变迁,佛陀涅槃时的娑罗双树已经消失。只有后人象征性地种了两棵娑罗树,树龄约有二三十年。
离这儿不远,有一棵不太高的树,据说是佛陀宣讲《涅槃经》之处。法王告诉所有人,当佛陀接近涅槃时,先传讲了《时轮金刚》,之后是《涅槃经》,然后在娑罗双树下示寂。《涅槃经》是佛陀最后讲的一部经典,所以,法王在这棵树下念了一些短的发愿文。
法王还说:“拘尸那罗跟其他圣地不同,这是佛陀最后传法的地方,也是度化最后一个众生的地方。佛陀在涅槃前对阿难说:‘我马上要离开人间了,你有什么问题应该尽快问。’但阿难因为特别伤心,泣不成声再加上魔王作梗,使他没有听清楚,所以错过了这个机会。本来戒律的开遮持犯在后世可随顺当地做一些开许,但他没有问。”
然后,法王去了大涅槃寺(Nirvana temple)。寺内有一尊巨大的佛涅槃石像,虽然这是后人所雕,但佛陀的神态慈悲安详,宛如在世。法王靠近佛像的上半身,一边磕头一边含着泪说:“佛陀入灭是为了向众生展示无常。佛陀涅槃之前,把法衣拉下来露出上身,告诉阿难等人:‘诸比丘请看,一切有为法是无常。’这是佛陀的最后一次教导。”
当时法王显得特别伤心,泪流满面地说:“大慈大悲的佛陀,他的色身在具有常执的众生面前已示现隐没。对娑婆世界的众生而言,光明的太阳已落入了西山,我们所有众生在黑暗中多么可怜!”之后非常悲伤地念了《普贤行愿品》。
我跪在法王的旁边,看着佛陀涅槃像,不知不觉被带到了佛陀涅槃的现场,感受非常强烈。后来,我问了其他去朝拜的人,他们似乎没有这种感觉。
法王的朝圣,确实不同于世人旅游。一般人来到这些圣地,只是拍拍照片、看看风景、听听历史故事。而法王的心与佛陀连在一起,佛陀的慈悲和智慧深深植根于他的骨髓,融入他的修行和生活。因此,依靠法王的巨大加持,我瞬间回到了过去的佛陀时代。
从大涅槃寺出来,太阳快要落山了。旁边是一座白色的大涅槃塔,法王带我们做了转绕。
大约一公里外有佛陀的荼毗塔(Mukutbandhan-Chaitya),是佛陀荼毗后八大国王分舍利的地方。在记忆中,法王没有去,我去那边转了几圈很快就回来了。
当离开拘尸那罗时,天完全黑了。天气特别闷热,我的心情也很沉重,觉得心中的太阳已经消失了。黑夜中,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人生中的另一次“太阳”隐没:当法王还在世时,每次出去都会带我,只有一次没有带,结果就是最后一次。那次,法王下山去成都看病,我在居士林目送他的车渐行渐远,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上师。那天法王的笑容,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法王的色身;“莫舍己道、勿扰他心”,是我最后一次听到法王的声音。后来在喇荣,看着法王法体荼毗的火焰,我仿佛被无边黑暗吞没。如今,我只有把法王的骨舍利戴在脖子上,当作心中的太阳。
当然,无论是佛陀还是上师,色身虽已融入法界,但他们的法身——佛法,比色身更重要。因此,我要以利益众生为终极目标,把佛法以闻思修的方式一直弘扬下去。这样,他们的智慧身永远不会消失。
1990年11月7日
早上7点,离开了拘尸那罗,然后坐车319公里,于下午5点到达舍卫城(Sravasti)。
舍卫城是佛陀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前后加起来总共待过25年。《楞严经》《阿含经》《大宝积经》《阿弥陀经》《金刚经》等佛经,就是佛陀在这里宣说的。
舍利子、目犍连、迦叶、五比丘、十六阿罗汉等比丘,也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因此,舍卫城在佛教中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法王去朝拜的地方,主要是佛陀住过的四个房舍。其中一个被称为犍陀俱提精舍( Gandhakuti),位于祇园精舍一带,这是佛陀传讲《阿弥陀经》的地方。
在精舍附近,有一棵印度最古老的菩提树,树枝被一些桩子支撑着。据说这棵树是阿难因为怀念佛陀,请目犍连尊者从菩提伽耶的菩提树取下一个枝丫带回来,再由给孤独长者亲自种下,因为这棵树与阿难有关,因此,它也被称为“阿难菩提树”。法王在菩提树旁边做了开示,之后念了《普贤行愿品》发愿。
然后,我们去朝拜了指鬘悔改证果处、给孤独长者故宅、提婆达多陷入地狱的大坑。还有一个地方,是佛陀去忉利天为母说法的升天之处,但我们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看了一下。
本来,法王想要去佛陀从忉利天降临人间的地方——劫比那国(今桑伽施),但它离得比较远,因为时间紧,实在没办法。据说那里是一座小山,山上有殿堂,野鹿、孔雀等动物很多。当地人说,它的环境非常舒服,站在山上,似乎离天特别近,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加持。
当天,我们朝拜完所有的圣地后,天都黑了。晚上住在附近的地方。
1990年9月10日
从加尔各答登上飞往不丹的飞机。飞机不是很大,但是乘务员非常友好,笑容很亲切,见到出家人会恭敬合掌。
在飞机上,我们听到有人介绍说,不丹的帕罗机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机场之一。因为不丹的平地很少,机场只能位于被群峰环抱的山谷中,周围的山高约5500米。机场的形状就像一个口袋,飞行基本上是依据目测,所以只能在白天升降。全球只有八名飞行员可以在这个机场降落。
在我的印象中,不丹只有一架飞机。印度前总理尼赫鲁1958年去不丹时,只能骑马。贝诺法王早年去不丹时,只坐过不丹唯一的汽车。这次法王去,好在还有一架飞机。经过一个多小时、800多公里的航程,我们穿过山脉到达了帕罗机场。
当法王下飞机时,受到不丹王室的隆重欢迎。之后,乘车直接前往祈楚寺(藏文译, KyichuLhakhang)。
祈楚寺离机场不远。它是松赞干布建造的108座寺庙之一,也是不丹王室举行庆典的重要场所。寺院的建筑是双重寺庙结构,第一座寺庙由松赞干布于638年建造,第二座寺庙是第四代不丹国王的母亲,阿禧格桑·却登旺楚建于1968年,风格与第一座寺庙相同。
当天,祈楚寺正在举行祈福大法会。法王被顶果钦哲仁波切迎请到第一座寺庙,两人坐在妙高法座上,太后、王妃和其他人坐在下方,共修仪轨为不丹祈福。
在此期间,法王应顶果钦哲仁波切的请求,为他本人和太后、王妃等赐予“忿怒莲师”、 “项袋金刚橛” 灌顶,并传授《文殊大圆满》。
据说从那天起,顶果钦哲仁波切将《忿怒莲师仪轨》放在他的课颂集中,每天观修从不间断,直到圆寂。他说,这个法对遣除修行中的魔障有很大帮助。
之后,法王住在离祈楚寺不远的欧拉唐宾馆(藏文译,Olathang Hotel)。
该宾馆位于一座山上,不丹王室用来招待贵宾。建筑风格古朴、简约,庭院非常洁净,柏树和松树茂密参天,山上空气清新甜美,使人倍感舒适。
那时,我比较精进,每天晚上都会背书。夜幕降临时,我来到宾馆的花园,惊讶地看到树木散发出各种光芒,这是我从未在藏地见过的奇观。仔细观察发现,树丛中藏着许多小灯正在发光。借着这种美妙的灯光,我边散步边背书,不时有虫鸣鸟叫传来,那一夜令人难忘。
1990年9 月11日
法王来到祈楚寺。进入寺庙参拜佛像后,法王被邀请到第二座寺庙迎接外宾的佛堂中,不丹国王晋美·森格旺秋正在那里恭候。
当不丹国王见到法王时,恭敬地献上了白色的哈达,法王回赠他了黄色的哈达。随后,他们两人共坐在长榻上,我们陪同人员和王妃大臣坐在左右两列。当时,我真的很想拍照记录下这一刻,但又觉得有点唐突,不得不放弃这个主意。
不丹国王说,法王可以来不丹,举国上下感到非常荣幸。法王在不丹的所有旅程,都可以由他安排,祈请法王为不丹的佛法兴盛、消除灾祸、国泰民安赐予加持。法王慈悲地点头应允,并做了一些佛法开示和重要授记。
在谈话中,不丹国王提到了藏文化的历史和重要性,并一再强调必须继续保留藏族的优良传统。
在这一点上,不丹实际上做得很好。自古以来,它的独特传统并没有太大改变。例如,就信仰而言,从国王到平民,他们都信仰大乘佛教。甚至王室也手持念珠,并且对高僧大德和三宝所依极为虔诚。在穿着方面,不丹男子被禁止穿长裤。他们一律宽衣肥袖,上半身穿着传统的长袍,下半身是及膝裙和长筒袜。除王妃外,任何女人的头发均不得超过一定长度。国王更是注意仪表,他通常使用黄色披单,其他人只能使用白色或红色,而不会上下错乱。如今,许多国家盲目追求先进和时尚,并将其传统视为过时而抛弃。相反,不丹强调保护其民族传统的确值得学习。
不丹国王虽然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却没有任何傲慢的气势,他的言行举止温和谦逊,又不失高贵优雅。他深得人民的爱戴和支持。多年后,他还主动取消了君主的世袭制度,并促进了议会民主,这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他说:“我可以努力做一个爱民的国王,但我不能保证不丹世世代代都有好国王。为了不丹人民的长期幸福,我们必须促进民主。有效的制度比王位更重要。”
当天,法王与不丹国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交谈,气氛非常轻松。回到住处后,法王让我把他对不丹国王的教言立成文字,然后派人送去王宫。
那段文字,现收在《法王全集》里。翻译过来是:
远来新客歌
总集诸佛一事业,坚勇摧毁浊世衰,
莲师持明传承汝,君王恒时得庇护。
国王威望比天高,民众自在安居业,
普行甚深大乘法,法兴国度令神往。
皑皑雪山妙庄严,苦乐友伴不恒坚,
水神肩负之光芒,长久照耀成汪洋。
三皈总集莲师法,本尊金刚橛依修,
能招悉地云彩伴,巍峨雪山永恒坚。
依昔强力他缘起,命主方能竞争命,
文殊意幻君汝外,人间难得余皈处。
噶举教法金幢顶,系上宁玛如意宝,
发起至上威神力,法政增如上弦月。
愿依无欺三宝谛,自之殊胜净心力,
此域自然普美妙,灭诸违缘皆吉祥!
具轮王七宝数之此颂,于松赞干布所建之祈楚寺会晤不丹国王及其眷属时,阿旺罗珠宗美心中浮现,索达吉堪布立成文字。愿增吉祥!
十七胜生周铁马年七月二十二日
此文大意是:不丹国王让人们奉行大乘深法、崇尚佛教,实在令人敬佩。然而,外缘不可预测,假如受到邻国的威胁,若一心修持“忿怒莲师”,必将使国政稳如磐石。如果有人以往昔的恶愿伺机谋害国王,唯有文殊意化身的人间如意宝才能救护。在将来,国王应该持撑噶举派的金幢,并镶上宁玛派的宝顶,这样可使国政、佛法如上弦月般日益增上。
后来,不丹的危机迅速解除。近年来,它已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这可能与当年的因缘也有一定关系吧。
1990年9月12日
不丹的虎穴(Taktshang),被称为“巴卓达仓”,是莲师骑着母虎降伏恶魔的山洞。当莲师完成了在藏地的所有事业并准备前往罗刹洲时,他来到这里以多吉卓罗的形象调伏恶魔,然后在山洞里修行了三个月,并埋了许多伏藏。这个圣地的加持是巨大的,如果以信心朝拜,可以消除生活或修行中的违缘和魔障。
当天,法王已准备好朝拜虎穴。此前在印度时,由于天气非常炎热,法王穿着很少的衣服,僧装下只有内衣、内裙,或薄薄的红色嘎让。但是在不丹,气候相对凉爽,虎穴在海拔3000米左右,山上比较冷,法王换上了略厚的紫色嘎让。
虎穴位于悬崖上。1692年,在山洞附近建造了一座寺庙,即今天的虎穴寺。从山脚到虎穴寺,最快的速度是两个小时,普通人大约需要三个小时。上山的路很难走。当地人可以用马把朝圣者送上程,但只有一半路程,其余的只能自己爬。如果体力不支,也可以选择坐人力轿。考虑到法王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不丹王室专门安排了一顶黄色的人力轿和数十名年轻有力的轿夫。
虎穴寺的管理非常严格。寺内不留宿外人,也不允许在外面搭帐篷。每天下午,管理人员将要求所有游客离开。但是,由于不丹王室已与虎穴寺交代法王可住在寺内,因此,我们不用赶时间,可以不疾不徐地上去。
山上的风景很美,或是铺满鲜花的山坡,或是陡峭险峻的悬崖,或是青翠高耸的森林……我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呼吸着山间的空气,一路走来,感到非常开心。同行的几个不丹人脸上都挂着简单的笑容,尽管语言不通,但当我们眼神接触时,都会互相微笑并感到非常自在。
在这条路上,法王几次停下来体息,并没有说太多话。我一直都在观察法王的表情,他看起来情绪激动似乎安住在一种境界中。当他从山脚下出发时,嘴唇一直在动,不知道在念什么。实际上,每当法王进入莲师圣地时,就会与往常的状态有所不同,这也是伏藏大师的特征。
我们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到达虎穴。
已经是下午了。法王甚至连饭都没吃,就来到虎穴旁边的一个小山洞,直接坐在洞口,让我们所有人离开。我们在远一点的地方等着。大约20分钟后,听到法王轻轻咳嗽,示意我们可以过去。
之后,法王来到了虎穴。虎穴在悬崖上,看上去有些危险,但是当我们进入山洞时,它非常宽敞,可容纳数十人。洞里供奉着一尊骑虎的忿怒莲师像。据说这尊像非常神奇,当它在普纳卡宗修造时,开口说自己不属于普纳卡宗,应该送到虎穴寺。当虎穴寺在一次火灾时,只有这尊像完好无损,被认为是奇迹。
法王一踏入山洞,便开始祈祷并发愿。在这个时候,不仅法王的状态不寻常,而且即便是我,也有一种强烈的觉受。想到莲师在此修行我却无缘得见,想到今生有幸跟随如莲师般的上师来这里发愿,我忍不住泪流满面。这里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包围着我,与去其他地方的感觉完全不同。
过了一会儿,法王从觉性中流露出意伏藏——
莲师多吉卓罗修法·成就一切事业
那莫革日班玛黑日嘎雅!
顶礼忿怒莲师!
于此,无戏论之行者首先皈依、发心……
吽
器情清净普贤佛母界,普明大悲普贤佛父坛,
双运胜子大乐菩提心,紫黑吽字形相空中现,
放光行持二利复回摄。明观主尊莲师卓吾罗,
红褐一面二臂睁三目,红黄须发眉毛竖上空,
牙关紧咬利齿雪山中,暴风骤雹令鬼魅冤魂,
五蕴网罟消融于法界。右手天铁金刚挥空中,
微小怒尊霹雳降敌头,左手擎起天铁橛之顶,
熊熊炽燃烈火幻化轮,能害魔众无遗焚成灰。
极怖傲然有孕母虎上,双足叉开大力士步姿。
圆满息业装束白内衣,圆满增业装束著法衣,
圆满怀业装束披紫氅,圆诛业装头鬘斜挎肩,
忿怒悍然威猛之身相。彼之头顶莲月层积上,
三传上师加持虹光绕,中间之处四续六续部,
本尊会众悉地雨云布,下方之处三境空行母,
空乐赤光散收明耀耀,周围三部一切护法众,
黑风呼啸成办四事业。一切平等一味一智性,
起现遍布虚空幻网相,本来誓言本智无有二,
显现空乐广大界庄严。主尊眷属普皆传吽声,
一切显现变成吽形相,一切声响变成吽音声,
一切知念等性吽本性,无有希忧执著境界诵:
吽吽吽……
结座诸吽融本尊,眷属收于主尊心,
主尊唯一手印身,明净稳固皆齐全。
平时威仪当行持。萨玛雅!
释迦比丘勒西桑波我,佩有清净戒慧之装饰,
唯一成办弘法利生业。本想甚深真义藏心中,
莲师谛实语及愿力强,部分密语不由脱口出。
我虽已成众深地伏藏,广大密意伏藏之法主,
弘扬深法法器难得故,当舍随意多言之戏论。
祈愿未来多吉土美匝,开取此法弘法利有情。
此甚深地伏藏《集善逝之卓罗广修法》中《身坛城略修》,是朝拜忿怒莲师多吉卓罗无余降伏魔与冤魂之圣地——不丹巴卓达仓山洞(虎穴)时,经空行表示劝请,为利众生而立成文字。愿成为无余摧毁弘法利生违缘障碍之因,愿增吉祥!
十七胜生周铁马年七月二十三日
当我帮忙记录时,法王讲得比较快,就像平时念经一样。但是我可以跟上法王的语速,并在短时间内写下来。
写完之后,法王的神态开始恢复,似乎很放松。
晚上,我们住在虎穴寺。这座寺庙与虎穴相连。寺内的建筑格局完全取决于山势,没有做过大规模的平整,所以有些地方凹凸曲折。他们为法王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并为我们随行人员安排了住宿。
我们在这里待了两天。在此期间,还朝拜过无垢光尊者的一颗牙齿。它用蓝色缎子包裹着,一位喇嘛说它非常珍贵,通常不对外展示。法王带我们在这颗牙齿前发愿,并用它给我们做了加持。
1990年9月13日
法王给我们传授了新取的伏藏“莲师多吉卓罗修法”,并要求大家按照仪轨念修“吽”字十万遍。
我将近一天都待在虎穴内,以禁语的方式念咒并祈祷莲师。过去,帕丹巴桑吉、玛吉拉准、米拉日巴、龙钦巴、唐东嘉波等前辈大德都在虎穴中修过高深密法,因此,这是一个特别的圣地。当天,我一直处在莲师的加持、莲师的智慧中,包括早年所认识的一些境界,也可以安住其中。那时虎穴的游客不多,环境更适合修行。
在座间,我们朝拜了虎穴附近的一些圣地。例如,华吉桑给和益西措嘉空行母闭关25天的地方、华吉桑给的遗塔,以及长寿洞等一些山洞。附近有一个瀑布,据说是由莲师扯断的念珠形成的。因为它是莲师亲自加持的地方,所以我喝了一点水,还带回一些土。
后来,法王对我们说:“本来,在我的境现中,护法交给我《莲师善逝总集广修法》有九大函。但由于此伏藏的法主不在场,加上一些因缘没有具足,所以我只取了甚深的意伏藏,没有取广大的地伏藏。这也很好,此法暂时伏藏起来的话,可以利益不丹的未来众生。今生我暂时不开取,留待下世再取出。”
这个法的加持非常大。当年,我随法王朝圣得到的四个法——“莲师多吉卓罗修法”“项袋金刚橛”“莲师略传”“愿海精髓”,从获得之日起一直在修持,三十年来,从未间断过。
也许有些人不了解伏藏,并认为这令人难以置信。实际上,伏藏是莲师为后人留下珍贵的法宝。莲师将其隐藏在悬崖、湖泊、虚空等处,并清楚地授记何人将于何时何地取出。这样,佛法就不会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被破坏。
藏传佛教的许多经续,都是伏藏大师这样开取的。如果没有专门研究,这种现象不容易理解。在西方,许多科研团队在研究伏藏后,对得出的结论感到非常惊讶。
当然,伏藏并不容易获得。在历史上,许多伏藏大师为开取一个伏藏,不得不翻山越岭,历尽千辛万苦。法王前往不丹时,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开取伏藏。时机成熟后,有些伏藏必须开取,有些则可以暂时不取。但是,为了不违背护法的交代,法王仍然取了一个简单的仪轨。
令人惊奇的是,法王对自己所取的每个意伏藏,包括“文殊大圆满”“文殊智慧勇识”“项袋金刚橛”“莲师猛修仪轨【17】”“莲师多吉卓罗修法”,以及法王撰写的与麦彭仁波切修法有关的灌顶和仪轨,无论过了多长时间,都可以倒背如流,就像日常课诵一样熟悉。如果是普通人造论,几年后它的内容就被忘记了,但法王完全不是这样。后来,他在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灌顶时,都是背着念出仪轨的。看到这些现象,我深刻地体会到:所谓的意伏藏,不是以分别念随意写的,而是在广大无边的智慧海中,以不变金刚陀罗尼印持的。
【17】此伏藏是法王在桑耶青浦所取。
1990年9月14日
当天,法王将离开虎穴。在下山之前,他来到了最初打坐的那个小山洞,并留下一条哈达。我们不知道此举的密意,只是猜测法王没有开取的伏藏,也许是埋在那里。
下山时,法王还是乘坐人力轿。但是,下山比上山困难得多。如果山路过于陡峭,坐在轿子上会向前倾斜,人很容易滑落下来。尽管前排轿夫个子高,后排的个子矮,稍微平衡一点,但一些山路又窄又滑,他们走得特别快,让人看着都紧张。
当地人安慰我,说这条路似乎很危险,但是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跌落过悬崖。即便如此,当我看着摇摇晃晃的轿子时,仍然有些不安。如果山路特别难走,法王还会下轿,让人搀扶着走一会儿……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山脚。我松了一口气,回头望着那陡峭而漫长的山路,暗想重返人间的感觉真好。
下午,回到了欧拉唐宾馆。利用法王的体息时间,我们去了周围的村庄。我认为来不丹应该买些纪念礼物,但是逛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特别合适的,只买了几支圆珠笔。
不丹也被称为“雷龙之国”,可以在大街小巷看到龙的各种图案,甚至连碗上都有。更稀有的是,很多房屋的墙壁上描绘着阳具,男男女女在它面前走来走去,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当然,这背后有着神奇的历史。
不丹人的生活相对清贫,但他们的欲望并不强烈,给人的感觉是知足、淡定且对佛教非常虔诚。不丹的社会管理是政教合一。行政长官和大喇嘛通常在同一栋楼里工作,他们双方有着不同的分工,一边管世俗秩序,一边管精神信仰。这种建筑通常被称为“宗”,每个县都有一个宗,是当地最大的寺庙。但是,也有些寺庙没有行政功能,仅用于朝拜和修行,这就是所谓的“拉康”,例如虎穴寺。
1990年9月15日
应不丹许多在家信众的祈请,法王来到虎穴寺山脚下的冉唐嘎传法。这个地方经常举办大型法会,周围环绕着高大的树木,中间有大片平整的草地。
因为他们听不懂法王的藏语,所以安排了一个不丹人担任翻译。在听法时,每个人非常认真。
我发现不丹在家人都穿着民族服装。男人披着白色的披单,穿着及膝长袍(帼),里面是件白色衬衣,袖子折在袍子的外面。女人穿着长裙(旗拉)。他们不带垫子,在地上盘腿而坐,就像藏族的听法方式一样。
不丹的传统习俗,在过去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但是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游客踏上不丹,许多原有的习俗也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并且越来越西化。特别,是不丹的语言主要是英语。从国王到小商贩,都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旅馆、路标、车站用英文标记,年轻人喜欢在西方学习。因此,不丹语是否会慢慢消失,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尽管许多人希望保留不丹的信仰和传统,但在全球化时代,这种愿望恐怕很难实现。就像大洪水袭来时,每个角落都难以逃脱,只不过时间有早有晚而已。
在传法之后,法王前往不丹的首都廷布。晚上住在根噶秋林宾馆。
1990年9月16日
法王在根噶秋林宾馆会见了一些当地人。其中一位是不丹僧人,他不懂藏语。他请翻译告诉法王:紫玛护法神经常降临在他身上,但是这个过程使他非常痛苦。他希望法王能够加持并阻止护法神的到来。
法王说:“我必须观察一下。如果真的是紫玛护法神,这对弘法利生是有益的,不能制止;如果不是紫玛护法神,而是非人附体,那我也有办法。稍后再看吧。”
法王给了这位僧人一条哈达,以此缘起,他突然降神了。当时,他的神态很不寻常,眼睛不停转动,口中嘶嘶作响,身体开始舞动。我们没有任何准备,看到这种情景,感到非常惊讶。
僧人不懂藏语,但是当他降神时,可以用藏语直接与法王交流,口音有点像康巴语与卫藏语混合。他谈到了他【18】以前的故事,并特别提到了他在班达霍地的经历。
【18】指紫玛护法神。
法王问:“你认识我吗?”
他说:“当然认识。我们许多世都在一起弘法。”
法王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点悲伤,然后安住了一会儿。
之后,紫玛护法神说:“两天后您去布姆唐( Bumthang)时,请一定要到我的护法殿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面谈。现在我该走了。”
然后僧人昏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醒了过来,神态恢复如初。
法王告诉他:“这是真正的紫玛护法神,不能阻止。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加持品,帮助你打开身脉,减轻降神时的痛苦。”僧人非常感激,法王也为他做了些加持。
这个僧人有20多岁,身体很瘦,鼻子很高,脸有些长。他平常的行为比较寂静,讲话有些慢,但是一降神就神情大变,声音非常急促,姿态非常威猛,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1990年9月17日
布姆唐,是不丹的二十个宗【19】之一,拥有许多古老的寺庙和莲师圣地。我们一大早从廷布出发,前往那里。
【19】宗:不丹的“宗”,在藏语中是“县”的意思。
当天要坐车200多公里。因为路上有山体滑坡,山路很窄,所以晚上11点多到了通萨宗,住在旅行客栈( Tourism Council Guest House)。法王也特别疲倦。
虽然通萨宗不大,但夜景却很美。从山上望去,每家每户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就像闪烁的群星散落在地上。如今在喇荣,每当我晚上下课回去时,看着山上的木屋和灯光,常常会想起那个夜晚。
1990年9月18日
清晨,在光明梦境中,法王看到了紫玛护法神手下的四大将领,带着铺天盖地的眷属,浩浩荡荡从布姆唐来迎接自己。当紫玛护法神即将出现时,索顿喇嘛去敲法王的门,打断了梦。
事后,索顿喇嘛一脸懊恼地告诉我们:“我今天犯了个大错误!但是没有办法,昨天已定好了出发时间,该吃早餐时,我在门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法王起来,所以才敲了门……会不会破坏什么缘起呀?”
早餐后,法王出发前叮嘱大家:“这次,紫玛护法神肯定会来迎接,我们一定要去他的殿堂。此外,今天路上可能会有一些违缘,需要念一些莲师除障法。”
当穿越蒙地时,法王的境界中突然出现了前世的景象。法王对我们说:“当我前世是丹哲意吾布美【20】时,曾与格萨尔王一起带兵来蒙地降伏象翅国王,一些非人从中作梗,制造各种违缘。今天,我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这些非人定会心怀报复加以阻挠,因此要倍加提防。”
【20】丹哲意吾布美:格萨尔王的大臣。
不出所料,法王刚说完不久,突然乌云滚滚,白天瞬间变成了黑夜。紧接着电闪雷鸣,冰雹急速降下,山上的泥石流滚滚而来,我们的车很快被包围了。这条路几乎被堵住了。
法王立即示现威猛相,厉声高唱金刚歌,并念诵降伏咒。结果,黑云一下子散开了,天空变晴,冰雹消失,泥石流停止,所有恐怖场面都消失了。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很难想象它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但可惜的是,法王自然流露的金刚歌,因为情况非常紧急,我们没有来得及记录。
之后,车子顺利地开了过去。快到布姆唐时,经过一座吉嘎啦山,法王在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儿,说要念个护法,大家就在那里供了护法。随行的不丹僧人带来了一些当地美食,我们享用了简单的午餐。山上的风景很美,我的心情很好,法王看上去也很高兴。
到达布姆唐后,法王直接前往一个名为齐姆龙【21】的伏藏圣地。由于无法通车,当地尼玛隆寺的僧众用人力轿抬法王过去。这个轿子比去虎穴的更舒适,并且可以遮阳。法王一路上非常高兴,尤其是怀中的小狗,开心地东看西瞧,似乎在欣赏美景。
【21】齐姆龙:意为水泉谷。
我有时会帮大家抬一下轿子,有时会和当地人一起去探路,前前后后非常忙碌。齐姆龙很远,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达。但是那里的风景特别美,如传说中的香巴拉。我到了以后,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看到如此迷人的景色,所有疲惫都一扫而光了。如果我有机会再去不丹,还是很想去那里。
齐姆龙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布满了好似梵文的字样,法王说这是空行文字。昔日伏藏大师龙声金刚授记,法王将在这里开取伏藏。但是,当法王来到这里时,表情不像那天去虎穴一样,似乎没有要取伏藏的意思。当地人非常希望法王能够取伏藏,还故意创造了一些缘起。但伏藏并不是靠造作就能取出的。
附近有一座殿堂,供奉着伏藏大师酿·尼玛沃日。法王朝拜时,看到了酿·尼玛沃日亲手做的木制金刚橛。法王将其拿在手中,顿时流露出意伏藏“八大法行略修仪轨”。我立即记录在纸上。
记下来后,法王将这张纸放在自己的嘎乌盒中,说此法三年之内不能公开。但是三年后,当我问法王能否公开时,法王说因缘还不成熟。
然后,我们离开那里,继续赶路。经过解脱洲(Tharpaling)时,据说无垢光尊者在那里修行、弘法多年,并在山顶撰写和传授过《七宝藏》,那里还有他建造的一座寺庙。法王很想去朝拜,但是车开不过去,只能步行,而且行程紧。法王不得不放弃,远远地朝那个方向做了礼拜、发愿。
晚上,到达布姆唐的旺地秋林( Wangdicholing)。我们在那住了两个晚上。
1990年9月19日
布姆唐有很多寺院,彼此之间相距不远,最远的只有几十公里。这些寺院很古老,非常有加持力。看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圣地,尽管从廷布赶来一路很辛苦,但我们感到非常值得。
法王的第一站是古杰寺(Kurjey Lhakhang)。该寺是由印度国王在8世纪建造的。莲师在这里闭过关。当他身体向后靠时,陷进了岩石里,留下了整个身体的印记,“古杰寺”以此而得名【22】。《七品祈祷文》也有这样的描述;“南方蒙卡岩上遗身影,为利吐蕃而留廿五相,佛陀教法弘扬于十方,唯一本尊有情之怙主。祈祷殊胜慈悲之尊主,祈祷邬金莲花生大士。”
【22】古(hur)的意思是身,杰(jey)的意思是印记,古杰是莲花生大士的身印所在处。
古杰寺由三座庙宇组成。后山有一棵高大的柏树,据说是由莲师的手杖形成的。法王来到寺内,向每一处圣迹敬献了哈达,并带我们念了《普贤行愿品》发愿。
当地人以为法王要在莲师身影处取伏藏,但法王没有这个打算,只是说:“我答应过紫玛护法神,所以要去他的殿堂。”然后,法王去了古老的紫玛护法殿,念了很长时间的护法仪轨。我与法王一起做了祈祷,并向护法像献上哈达。
然后,法王去了淡心寺(Tamshing Goemba)。这座寺庙是伏藏大师贝玛朗巴于1501年建造的。贝玛朗巴是莲师授记的五大伏藏王之一,他前世是无垢光尊者,并用无垢光尊者的八大名号造过一个《无垢光尊者祈祷文》,至今在藏地仍广为流传。他在建造淡心寺时,据说有无量空行母前来帮忙,所以主殿的莲师像目光往上、嘴带微笑,就是目送空行母飞去。
在内堂的过道上,供奉着贝玛朗巴亲手制造的“赎罪衣”。这件衣服是铸铁的,重约25公斤。据说如果身披此衣,转绕大殿三圈,可以消除三世的罪业。法王穿上它,磕了三个头,然后转绕了大殿三圈。
我也一边忏悔,一边穿上了沉重的铁衣。但是,由于时间不够,上师很快就会离开,我只能象征性披一下,没有时间去转绕。
每次法王外出,无论去哪里,都有很多人。考虑到上师的安全,我的心一直在上师身上,密切关注上师的一举一动,因此去许多圣地只是走马观花,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发愿和参拜。
当法王来到一个圣地,我会立即考虑下一站的事情:车到了没有?如果人太多,从哪个通道出去?下站的路通不通?法王怎么吃饭?住宿安排得如何?……许多事情会在我心中盘旋。有时法王正在朝拜时,我还会出去看看。
法王朝拜完一个地方后,通常会迅速离开,赶往下一站。作为法王身边的侍者,我不敢有丝毫大意,随时保持高度警惕,否则很容易把“主人”弄丢。
尽管不丹这边也在负责法王的行程,但他们天性洒脱、做事随性,不会提前写下所有的时间表,在习惯方面与我们不同。因此,法王出行的方方面面,我还是会自己预先考虑。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我现在出去传法时,对周围事物的敏感度与其他人不同。“下一站的情况如何?哪些人还没吃饭?……”无论是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事,我都会事先考虑和安排,不会到了现场才开始准备。
当天,在朝拜两个寺院之后,已经是黄昏了。看天色有点晚,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法王就去了附近的圣湖——门巴措(Membartsho)。
门巴措,也被称为“燃烧湖”,是贝玛朗巴取莲师伏藏的地方。贝玛朗巴所取的伏藏,在藏地非常著名,但是当年他在世时,无数人质疑他的能力和伏藏的真实性。有一次,他取伏藏之前,在此湖边举起燃烧的油灯发愿:“如果我是真正的伏藏师,希望油灯不会熄灭,如果我不是,那就淹死在湖里。”说完纵身跳入湖中。不久之后,当他从湖中出来时,手里拿着伏藏莲师像与宝箧,油灯丝毫无损地在燃烧。从那以后,这个湖被认为是不丹最神圣的地方之一。
1990年9月20日
上午,法王去朝拜贾贝寺(Jambay Lhakhang)。它也是松赞干布修造的108座寺院之一,建于659年。莲师曾在这里禅修,并请一位国王做了修缮。寺庙的规模很小,壁画斑驳,门槛的铁皮磨光,大殿的地板是老木头,到处都有岁月的痕迹。往昔,许多大成就者都来过贾贝寺,因此,这里的佛殿佛像,甚至每一个微尘中,都有不可思议的加持。
主殿供奉着寺内最大的弥勒菩萨,两侧有巨型的菩萨、护法和空行。当法王向弥勒菩萨抛哈达时,哈达嗖地一下就飞过去了,稳稳地落在弥勒菩萨手中。随后法王带我们跪下发愿。
和上师一起发愿,让我感觉无比幸福。作为随从虽然有很多事要忙前忙后,艰辛不为人所知,但无论多么累,内心的喜悦都无法抑制。遗憾的是,那次朝拜的时间太短了,如果将来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再去那里,用更多的时间来顶礼、发愿。
中午,法王离开了布姆唐,前往旺杜波德朗宗的冈当密宗法林(, Gangtey Monastery)。途中,许多不丹人站在路边给我们供斋,希望得到法王的加持。
法王坐下休息时,紫玛护法神的降神喇嘛也来了。他以普通人的身份,请法王传授“缘起除障法”灌顶。法王同意后,他当场就降神了。在灌顶时,我和紫玛护法神坐在一起,身体的感应非常强烈。他一直在认真聆听,并重复上师念的灌顶偈,但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不停转动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眨过。在此过程中,我还收到了来自紫玛护法神的信息,他以意念跟我沟通:“我们今天一起灌顶,以后就是最亲密的金刚道友了。你将来的弘法利生事业,我一定会鼎力护助…”
灌顶结束后,紫玛护法神非常高兴,并对法王的未来作了一些授记:
1.圆满所有行程后,法王最好返回藏地。法王的弘法事业主要在藏地,不适合在印度停留太长时间。否则,有些人会嫉妒并准备制造违缘。
2.我们本来计划去新德里的敏珠林寺。他再三叮嘱这次千万不能去,如果去了,会出一些事情。
3.过两天返回印度后,我们将再次去南卓林。他说不会有违缘,贝诺法王与法王如意宝有很多大愿要共同实现。
4.我们回藏地时,计划经过香港中转。他说没问题,如果有需要,在紧急关头呼唤他,他会立即赶来相助。
原本还有几件事情想问他,比如,为法王长久住世要做些什么、我是否要去敏珠林寺。但紫玛护法神似很忙,授记之后说:“我必须走了。”然后,降神的喇嘛就倒下了。
过了一会儿,喇嘛清醒过来,非常感激法王的加持,说这次降神没有以前那么痛苦。
不知道这位喇嘛是否还在世。据说,后来不丹国家遇到重要事情时也会请教他。
此前,我对紫玛护法神就很有信心。在那之后,我一直祈祷并供养他,从未间断。无论是我个人修行还是外出弘法,包括去其他国家时,在关键时刻他都非常灵验,而且常常出现许多稀有之相。但这些都是保密的,没有必要说。
晩上,我们住在冈当密宗法林。这是贝玛朗巴的传承弟子建造的寺院。
1990年9月21日
清晨,法王从觉性海中流露出紫玛护法神的祈祷仪轨——
紫玛护法神仪轨·怀诛电索
于此陈设食子、血肉等,以“讷哲班匝昂革夏匝”勾招怨魔,以“萨瓦夏吽玛绕雅啪达”降伏,以“让扬康嗡啊吽”加持。
哲
呼唤西方红凶境,凶神恶煞之命主,
携同眷属一切众,降临此入所设座。
西拉哲班匝萨玛雅匝萨玛雅地叉蓝
觉
本体无漏之智慧,形相降伏诸怨魔,
骨肉堆积高如山,血液汇聚如大海。
复有种种余神馐,亲眼可见诸供品,
满足紫玛护神意,满足四部将土意,
满足天龙八部意,忏悔所失违誓言。
祈愿如母爱其子,垂念我等师徒眷,
无碍速成所嘱托,息增怀诛诸事业。
于南方蒙卡岩附近之波塘吉祥源地,夜叉战神王(紫玛护法神)在我为有些具信弟子传授“缘起除障法”灌顶时,承诺成办所嘱托之事业。次日,于班朗寺吉祥冈当密宗法林,依靠细微觉受引发,阿旺罗珠宗美口述,南珠堪布立成文字。愿增吉祥!
十七胜生周铁马年八月三日
之后,法王给冈当密宗法林的僧众传授灌顶,做了简单的开示,并为佛殿开了光。
至此,布姆唐的朝圣已经圆满。当天,法王乘车回到廷布,晚上住在根噶秋林。
1990年9月22日-9月23日
法王朝拜了不丹国家纪念塔(National Memorial Chorten),并带我们在塔下发愿。不丹王室还请法王做了简单的开光仪式。
国家纪念塔是第三代不丹国王在听列诺布仁波切(第二世敦珠法王的长子)指导下建造的。国王于1972年去世,该塔在1974年建成,所以,这座塔具有纪念已故国王、纪念世界和平与繁荣的双重意义。塔内有许多珍贵的佛像和壁画,以及普巴金刚等密宗本尊的坛城。不丹人经常在塔前转绕或者磕大头,以忏悔罪业。如今,它已成为不丹的标志性建筑,凡是去不丹的人,通常都会去转绕它。
经过近半个月的朝圣,我们的不丹之行即将圆满。虽然还有一些圣地没有去,包括莲师、无垢光尊者和许多伏藏大师亲自加持的地方,但很想将来有机会再去朝拜。在不丹,我也没买什么纪念品,只买了一些具不丹特色的圆珠笔,并带回一些圣地的圣土和圣水。
这次来到不丹,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莲师的不共加持,而且与紫玛护法神结上了不共的因缘。所以,当我离开时,即使已到达机场,也仍然依依不舍。
当然,不丹的男女老少也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他们就像我小时候身边的藏族人一样,非常简单、善良、真诚,脸上带着明亮而纯净的笑容。当我买东西时,他们会热情地带路,给人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不丹的出家人对上师三宝也很有信心,据说在许多圣地都有闭关修行者,主要是修持宁玛派和噶举派的法。(不丹的佛教传承,主要是这两大派系。因为历史原因,格鲁派在不丹境内没有。)
在不丹,全民信奉大乘佛教,依靠佛法的加持,人们生活得知足而快乐。只是,面对席卷当今世界每个角落的西方文化,他们的未来将面临什么,我有点担心。
接着是所取修法,分为所断不善业、所行善业和一切业的自性三个方面来讲。
第一、所断不善业包括宣说所断不善业和宣说果。
尽管不善业无边无际,但从积业的侧面归纳,就是身三不善等十不善业。不善业的引发者是三毒,《中观宝鬘论》中说:“贪嗔痴及彼,所生即不善。”三毒是本性不善,它引生的业叫做相应不善。按照理论的讲法,不善业是由烦恼引发的心和心所;依照窍诀的观点而言,不善业是由烦恼引发的分别意念。在萌生烦恼时, 必然要依靠对境而起,依靠悦意的对境生起贪心,依靠不悦意的对境生起嗔心,依靠中等的对境生起痴心。
不善业的果有四种(,即异熟果、等流果、增上果和士用果)。
第二、所行善业,尽管所行的善业无边无际,但从积业的侧面归纳,就是身三善等十善业。善业的引发者,即是(《中观宝鬘论》中所说的:)“无有贪嗔痴,及彼生业善。”想到万万不可造十不善业,从此以后纵然遇到生命危难也不造十不善业,这种心念就是断十不善戒, 特殊的十善是指戒杀后救护生命等等。
善业的果报有四种(,即异熟果、等流果、增上果和士用果)。
在观修这样的不善业、善业时,必须要结合因果来思维。
第三、宣说一切业的自性,经中说:“众生之诸业,百劫不毁灭,因缘聚合时,其果定成熟。”业包括白业、黑业、黑白杂业三种,白业是指自始至终意乐和行为都是善,它的果报, 转生到天界、人间成为具大富享大乐者。黑业, 是指心念和行为都是不善的业,由此转生到具大痛苦的三恶趣。黑白杂业包括三种,一是心念是善、行为是恶的业,例如大悲商主杀了持短矛的俗人。假设没有私心杂念的牵涉,对菩萨来说,身体和语言的七不善业有开许的时候。二是心念是恶、行为是善的业,诸如,在发心时,由渴求谋取今世利益的心态驱使,行为上奉行善业。三是心、行相杂的业,也就是时而心念和行为都善、时而心念和行为都恶的业。它的果报,转生为四大部洲的人和零散而居的天人。
未造不会值遇,已造不会虚耗,业不会跟随着财物,只会跟随积业者。这样的业不成熟在地大上,不成熟在石头上,唯一成熟在心相续所摄的蕴上。业成熟的方式有顺现法受业(即现世现报)、顺次生受业和顺后受业三种。顺现法受业包括善恶两种,有关恶的果报,诸如尼洪国家被埋到地底;善的报应,诸如波斯匿王之女金刚的公案。顺次生受业,是指无间业。顺后受业,是指杀人杀马等的罪恶。
业不腐、不朽、不干、不耗。耗尽罪业的方式,要么感受报应而使其穷尽,要么通过具足包括菩提心在内的四种对治力忏悔罪业,这样一来,罪业会越来越减轻,就像依靠太阳能使雪减薄。如果菩萨相续中生起了菩提心,那么即使没有忏悔,罪业也会自然清净,就像太阳驱散黑暗一样。灭尽善业,也有善根灭尽的四种因。关于积业的基础,中观宗认为不存在积业的基础,他们说:在积业时灭为空性,后来受报时,是在空性中显现缘起而受报的;唯识宗认为积业的基础是阿赖耶;密宗承认,不清净的风心在不清净时,以六道的六个种子存在,作为沾染业的基础。
受报者,上至佛陀不会逾越,下至众生不会逾越,佛菩萨、弟子、持明众等都必然受业报。
有关造业轻重的情况,取决于三种发心, 恒常的发心、贪执的发心、无对治的发心。这三种发心在善业恶业两方面都是一样的。功德的对境包括福田、恩田和悲田,其中依靠三宝福田,行十善业和十不善业,功过更大。特别是在金刚乘中,上师是三宝总集的本体,所以依靠上师积善造罪,功过尤其显著。对于父母等恩田,对自己有恩有惠者,进行饶益和加害, 功德和罪过更大。再者,依靠病人和苦难者等悲田行善作恶,功过更重。
感受业报时间前后的顺序,如云:“业果何者重,何近何串习,何者先造作,首当成熟果。”
如果有人问:这样的善恶业的果报哪个要先感受呢?善业恶业哪个果报严重,就先感受那个,如果轻重程度相等,那么哪个靠近临终结生,要哪个先感受。如果距离临终结生远近也相同,那么以往串习力大的那个业要先感受。假设串习力方面也一模一样,那按照造业的顺序,哪个在前哪个先成熟。有关这些道理,我们一定要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