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论密钥》10

 

 

下面是对方的观点:

 

动处则有去,此去时之动,

非已去未去,是故去时去。

   

这句颂词是他宗在上述观点被破斥之后,又提出的一个问题。

 

“动处则有去”,所谓动处的“动”是指他的行动,就是脚不断提放的过程。“处”是什么意思?就是在脚不断地提放的地方,也就是正去,去时,脚不断地在提放的地方就是有去。此去时的动,即正行走在道路上的这种动作,“非已去未去”,不是已去、也不是未去,“是故去时去”,就是正在去的道路上走动的过程,如前所言“去时”是特指正在行走的道路,“去”是正在道路上走,在道路上不停地走动的过程就是作业,即去业。这个“去时去”很关键,下面的颂词都是在对它进行破斥。 “去时去”就是正在道路上以不断地升提脚的动作而不断地行走,这就是我们平时所执着的走路的每一个当下状态。所谓“动处则有去”,正在路上行走的时候,应该是有去,“去时去”。

 

对于所谓的“去时去”,下面的两个颂词是从两个侧面即去时和去法进行观察的,如果我们首先把去时和去法这两个问题搞清楚了,再分析下面的颂词就比较容易理解。

 

所谓的去时如前分析是正在行走的道路,要成为一个正在行走的道路必须要观待一个动作,有去的行为,才能使道路成为正在去的道路,否则按照注释当中而言只是一片地面,无法成为正在行走的道路。“去时”的重点是放在道路上,正在行走的道路肯定有一个特征,就是一定要有行动,有行动才能成为正在行走的道路。将这个脚不断提放的动作加进去之后,这条道路就成为一个正在行走的道路。所以这里有一个动词,有一个动作,这叫做“去时”。

 

但仅仅成立“去时”还不行,为什么呢?因为是去时“去”,第一,我们要安立一个正在行走的道路,就必须有一个行动来让它成为行走的道路,此即“去时”;第二,“去时去”后面的“去”是一个去法,就是在这个道路上必须有去的行为,需要有另外一个“去”。而一个人只有一个去的行为,那么是把这个去安立去时,让它成为走的道路?还是把这种动作安立去法?

 

如果不严格的观察,仅是一个动作而已,只是一个人在路上行走。为什么安立“去时去”要安立两个动作?因为在进行严格观察时,如果要把它安立成一个严格定义上的去时,让它成为一个正在行走的道路,就必须要有一个动作让它成为一个去时。如果把这种动作安立成去时,而“去时去”后面这个“去”,还需要一个去法,就是我要在这个道路上行走,那么后面这个去就无法安立。意即仅仅一个动作,既要把它放在去时上,也要把它放在去法上,无法做到!

 

所以后面两个颂词主要从这个意义去作分析、观察,如果成为去时,则无法安立成去法;如果成立去法,则无法安立去时。上师在注释当中再再提到,如果是实有的动作,只有一个实有的去,只有一个这样的动作。因为去时是正在行走的道路,它需要一个动作成为去时;第二个在去的道路上面还要行走的动作。如果要安立去时去,去时有一个动作,去法还有一个动作,所以一个人的一个动作,是成立去时还是成立去法?从严格的实有的角度而言,一个东西是无法成为两个,同时成为去时和去法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假立的,则是在无自性的不严格的前提下,这个动作既可以成为去时,又可以成为去法,名言谛是承许的。但如果认为这个去时去是实有的,那么到底把这个动作安立成去时?还是安立成去法?如此就陷入两难境地了。

 

下面两个颂词就是从去时和去法这两个角度去分析的。

 

云何于去时,而当有去法,

若离于去法,去时不可得。

 

这句颂词观察的重点是:如果成立去法,去时就不可得。

 

“云何于去时,而当有去法”,这一句就是对应前面颂词中的去时去。“云何于去时”是对照“去时去”当中的去时,“而当有去法”的“去法”是对应“去时去”当中的“去”。在讲去时去的时候,只是顺理成章地说正在道路上行走,但是真正分析时不是这样的。“云何于去时”当中,“而当有去法”呢?这是不可能的。首先立宗,即不可能在去时当中有一个去法。如前分析,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行走的动作,要么把这个提放的动作成立于去时,去时就是正在走的道路;要么把这个动作安立在去法上,即正在走的行为。现在是安立实有的“去时去”,既要安立去时,又要安立去法,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云何于去时,而当有去法”。

 

如果我们把重点放在:将这种动作安立成去法,则“若离于去法,去时不可得”。因为我的动作已经成立去法,所以去时就没有去法了,也就是去时就没有走动的动作了。去时离开了走的动作,即离开了去法,就不能安立为“去时”。去法实际上就是行走的动作——脚不断地运动的过程就叫做去或者去法,或者叫做动作。去时若离于去法,如果离开行走的动作,去时就不可得,就无法安立正在行走的道路。

 

从假立的原则而言,一个人的一个动作既可以成为去时,也可以成为去法。但从实有的角度分析:使道路成为正在行走的道路,需要一个动作,在道路成立之后,还要在道路上行走,这又需要一个动作。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当中只能有一个行走的动作,所以,如果把动作成立为正在行走的道路(去时),就无法在这个道路上走(成立去法);如果把这个动作成立在去法上,就无法把这个动作成立为去时——正在走的道路。

 

 “若离于去法,去时不可得”,如果把去的动作成立在去法,就是去时去的“去”,那么去时就没有去法了。虽然成立了去法,道路上的行走已经成立了,但是去时就无法安立了,因为去时当中缺少了去法。

 

以上颂词是讲:如果有去法,则无去时。下面这个颂词则是反而言之:如果有去时,则无去法。如果了知了上面的颂词,下面的颂词就容易理解了。

 

若言去时去,彼者于去时,

应成无去法,去时有去故。

 

“若言去时去”,如果正在行走的道路上有去,“彼者于去时”,这个彼者就是正在行走的动作,“于去时”,就是成立在去时上,意即把这个动作放在去时,成立了正在行走的道路,成立之后却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应成无去法”。为什么?“去时有去故”。虽然成立了去时的道路,但是去法没有了,就无法行走了。去时有去故,因为这个去的动作已经安立在去时当中,成立了行走的道路,所以就无法安立去法了。

 

前面的颂词安立的是:虽然有走,但却没有道路,意即虽然有去法,但是没有道路这个去时。这句颂词是虽然安立有道路(去时),但却没有这个去的动作(去法),就无法走,不能安立去法。此处的关键是正在道路上行走的这个过程叫去时去。“去时去”里有个去时,去时是正在行走的道路,它需要有一个行动来安立,那么成立了正在行走的道路之后,在道路上还要有行走才能叫做去时去。我们反复分析这个去时去,它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一个人在一个时间当中只有一个行走的动作,如果把这个行走的动作成立在去时上,就无法安立去法,如果把动作安立成去法,就无法安立去时。所以如果成立去法,就无法安立去时,“若离于去法,去时不可得”所阐述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安立去时,“若言去时去,彼者于去时”,已经在去时当中安立了动作,成立了去时,“应成无去法”,应该无法成立去法,即没有去的动作,去时和去法这两个是无法兼顾的。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安立两种去法呢?在下面的颂词里讲如果安立两种去法,会有过失。因为如果有两种去法,就应该有两个去者,就是两个走动的人,一个是去者本身—依靠能作的去法所建立的去者,一个是由所作道路上的去法引出的去者。这样一来,一个人去就成了两个人去。这个问题将在下一堂课进行详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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